Wid.6316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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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谎话精2
四年前，你和白起的生命线因无数的意外而相交。
追求幸福的女人带着渴望家庭的女孩一起奔赴未来，最根本的改变是，你多了一个与你同校且高一届的哥哥白起。
你能够无比清晰地回忆起那天，初次见面，身高抽到一米八的高三少年直挺挺地站面前时，俯视的目光里没有轻蔑和嘲讽，他沉默着，你没法找出任何别的情感，就好像他面对的是空气，而你不存在一样。
你尝试过去牵他的手，因为紧张，还偷偷攥住了衣摆，身子略往前倾，做出一副想要接近的模样。而白起后撤一步，表达的应该是对你的抗拒。你猜是这样的。
可那天晚上，你妈妈告诉你说：“没有人会讨厌你。”
骗人。
你知道白起在校园里的模样，你见过他甚至注意过他，所以不应该是这样。
你曾经到过公交车站，那时的天空中飘了细细碎碎的小雨，看到幼猫蜷缩在角落，你就跑去便利店买了根火腿肠喂幼猫。你一偏过头就见到白起，那会儿是第一次见，即便听说过许多不堪入耳的传闻，心里却依旧悸动得厉害。
你总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以你尝试着去接近他，直直望去，是要将对方完完整整地印在脑海里，不管不顾的。那会儿的胆是真大！少年似乎没想到会和你对视，朦胧在雨幕中的五官随着跑近逐渐清晰，你想要抓住他，但对方逃也似的跑走了，只留下一件洗得干净又飘着肥皂味道的白衬衫罩在你身上。
他可能是你接触过的，世界上最温柔的少年。
“你爸爸昨天还说，他为了欢迎，亲手制作了一条手链。”
“真的？！”你无比惊喜。
漂亮女人微微停顿，她看见你眸底的那束亮光，补充说：“这只能是给妹妹的礼物。”
这天早晨，是你们避而不见的第四天。
你知道自己的同桌韩野与白起熟，大清早喝着对方照常送来的草莓牛奶，你咬着吸管道：“你想想办法呗，让我和我哥见一面。”
“谁是你哥哥？”
“你熟的，高三7班的白起。”
韩野登时面色一变，了然了自家老大近些天心情不佳的缘由。他腾一下站起，因为心急，还撞到了硬邦邦的课桌肚，龇牙咧嘴地揉腿，还不忘尖起嗓子喊：“你俩怎么就成兄妹了呢？！”
你没好气地瞥他：“瞎管什么。”
韩野冲你皮笑肉不笑，到后来实在笑不出了，唇线抿成锋利的一条。他暗暗清了下嗓，就要干巴巴开口，又觉得太不自然，于是强行扬高声调道：“话说回来，你们见面还需要我帮？按理，不是都住一起了吗？”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实在是好笑，一副庆幸又庆幸不得的模样。
你泄气地趴在桌上：“可他老躲我，怎样都躲。”
“为什么？！”韩野格外激动，张嘴哑叫，原地直跺脚。
“我怀疑他讨厌我，因为我妈的缘故，连带着讨厌我。这种事很多。”
“怎么可能讨厌你！”
韩野猛一拍桌子，你被吓住，怔怔地看过去。
韩野唰一下脸红，因为迫切和激动升起来的温度迟迟不跌：“那啥，我的意思是，没人会讨厌你，真的。”
谁都这么安慰。你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因为气氛被搞砸，两人都沉默下来。韩野受不住，摸摸后颈想去高三楼找白起。
你突然想到什么，喊住他：“对了，照常感谢今天的草莓奶。”你摇了摇手中的牛奶盒。
韩野眉毛一拧要开口，又像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怖的东西，视线越过玻璃窗到远方去：“跟、跟我客气什么。”说完他就匆匆忙忙地逃离，拐角再直冲，拼了命地往某地赶。
这该死的，怎么就暗恋对象变妹妹了呢？
夜自习结束，白起没想到你会在教室外等。高二比高三要早五分钟放学，熟悉的女孩趴在廊道栏杆上，双手抵住下巴，听到动静才回头：“哥哥！”
这一声喊得可不得了，如同一柄大砍刀生生截断了他心脏供血的通道，氧气被阻绝，窒息感斥满全身。白起实在听不得你喊他哥哥。
“发什么愣呢白起！”有人挂到了他的肩上。
叫陈述的这人好似和白起很熟，嬉皮笑脸的，被后者瞪了也不管。
白起偷偷看你，从下垂的视线到过分紧张而抓在衣角的双手。你有些怕他。白起笃定地想。
得出这个结论的少年心中顿时有些不平，拿拳砸向那人，语气不善：“回你的家去。”
“别啊，这么绝情。一起走呗。”陈述嚷道，现在才注意到你，“嗳，这是谁家姑娘，长得蛮可爱的嘛。”
你一副禁不起夸的模样，脸颊泛红，还摆了手否认。
白起也看向你，没等任何人反应，他先说：“你自己回去。”他的语气颇冷，像去西伯利亚经了一趟。
你的心情一下变作多云，回想到初次见面时的不愉快，认定对方是在直白地拒绝自己。
陈述忍不住推搡他，压低声音提醒：“好歹是你妹妹，凭空出来的也是，你太绝情了。”
你隐隐抓到了几个关键字，面色逐渐发白。
这被一直偷瞄你的白起注意到，急得一下扣住陈述的手，一折，后者哇哇大叫：“喂，松开！嘶，别这么狠你，你妹还在旁边呢！”
白起动作迟疑，到底松开了，偷偷觑你，视线碰上，你先躲开。
该死，不会吓到她了吧。白起有些懊悔，只得把气继续撒在陈述身上：“我说的是你，怎么还不滚。”
“哈？”
白起甩给他一个闭嘴的眼神，再不理会，抓起你的手就走，连拖带拽的，似乎还生着什么不可名状的气，好久后，才肯放松力道。
一直到你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陈述怔在原地挑眉，叹息一句“真是奇怪”后，也转身走了。
两人回家途经小道，一路上因为天黑看不见什么活物。白起到这会儿还抓着你的手，整个人隐没在黑夜里，同时还隐没了双颊上攒着温度的粉色。
他感受着来自掌心的真真切切的温软，这是以往从未敢想的。
他曾隔着万水千山，隔着一扇或两扇玻璃窗眺望自己暗恋的女孩，也曾在夜晚里做着两个人手挽手互相拥抱的甜蜜梦境。他想到昨晚和那个男人的谈话，心中的火热瞬间被浇下去大半。
“哥哥。”
肌肤相亲的温度如火星迸溅开，啪一下松手后，白起揣进裤兜，哑嗓道：“嗯，怎么了？”
就连他也没察觉到自己渐缓的脚步，好像为了谁而特意等待，想和谁一起并排走。他又听你喊了一声哥哥，本能拒绝：“你别喊我……”
“别、别讨厌我。”
这是四天来，白起首次感觉到自己深埋在骨子里的无力。
他本能发怔，在黑暗里拧眉：“你说什么？”
“别讨厌我。”你怯生生地重复道。
白起觉得有些荒唐。
他在现实与梦境中挣扎，忽然觉得身后有什么轻飘飘的东西倚上来，属于女孩子的被体温灼暖的额头紧贴住脊骨，二者如恋人般共享温存。
可白起清楚，他在此刻终于是彻头彻尾的哥哥了。
他忽而觉得眼酸，说“没有人会讨厌你”，一字一句机械得像乏了润滑剂的齿轮。
爱情被藏起来了。
深夜，白起的房间灯火通明。少年趴在桌上打磨一只银杏吊坠，金色粉屑落在地上和他的衣服上，他都浑然不觉。手边有一张设计草图，从画稿、定稿、购置工具到实践，皆由他一人定夺。他最初的打算是送给你并表白，离实行只差一步，妹妹这个词打破了所有幻想。
有人敲了三声门，动静挺小，不可能是那个男人，更不可能是那个新来的女人。白起轻捏了几下鼻梁骨，开始莫名地踌躇。敲门还在继续。他起身去开，刚拉开一条门缝，就见你探进脑袋，怯生生地看他：“哥哥。”
白起突然想到在韩野面前总是充满阳光活力四射的女孩，心里酸涩苦楚得像被柠檬水狠狠漆过。
白起抿了抿唇道：“你不用那么紧张。”
他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这么说，这么说女孩才会笑，韩野说过的，她没有一个完整的爱她的家，既然如此，他只是做出了同样又不尽相同的决定。
对此毫无察觉的你还沉浸在被白起认可的喜悦当中，莞尔的时候像一只猫。
白起也忍不住笑起来。
“还有什么事吗？”
“啊，应该是有的。”
“应该？”
他注意到你没穿拖鞋，皱了皱眉：“怎么光脚来的？”少年在暗里深呼吸，抬手一扯，带你进了他的房间。
白起让你坐在他的床上，自己出去拿拖鞋。
卧室呈一番灰调的简约风格，头顶挂坠似的金属多棱框灯盏，墙面上还有NBA球星的海报。你不知怎的有些开心，原地晃起脚来。
他回来时就见你这样，喉结一滚，压下那些在此刻显得多余的情绪：“以后别光脚到处跑。”
他在你面前单膝下跪，手掌扶住跟腱，小心地替你穿好。
你从上至下能看清他极认真的神情，一副全心全意为了你的模样。
“哥。”
白起应完一声“嗯”，你犹犹豫豫，又喊他：“哥。”
“怎么了？”
你笑起来：“没事，就想喊喊你。”
白起无奈地摇了摇头，身随心动地想抬起手来抚摸你的发顶，指尖刚伸出去半截，又收回来。这样不好。白起想。他强压下流窜在指尖的酥酥麻麻的痒劲儿，正想着如何化解僵局，突然觉得手心里一暖，原来是你把头主动凑过来了。
你傻乎乎地冲他笑，还大着胆子在那儿一顿狂蹭。
白起第一次庆幸自己是哥哥。
你环顾四周，看见桌案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手链，想到那晚你妈妈说的话，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那是送我的吗，哥？”
白起神情微动，欲言又止。
你觉得他有些为难。
所以这东西不是给你的？你不由得拧眉。那还能是给谁的？无论怎么看，这都像是给姑娘家的玩意儿。
白起没有正面回答，狠劲揉了你的头发：“我会送你别的。”
你一下蔫了，回了句“哦”，又问他：“难不成是送给心上人的？”
白起语塞，嘴唇翕动，半天没说话。他趁你偏转视线，一动不动地凝望着你的侧脸，就好像他无数次地坐在窗边，臂肘撑住脸颊，只顾着眺望那样。
在过去，他和你的距离一直很远，唯独可喜的，是此时此刻你在他的身边。
白起“嗯”了一声。
你又晃了晃脚，眼底有纯粹的羡慕：“真好。能被哥哥喜欢的女孩子一定非常幸运。”
白起被你眼中的情绪恍到了神思，舌头像打结似的没法作答。
“仔细想想，哥哥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虽然这么说怪不好意思的——”
白起看向你。
“其实我也注意过哥哥，你很耀眼，和其他人相比，浑身像披了光。你一定值得那个女孩子的喜欢，真的。”
白起忽而觉得眼酸，把目光移向了桌案上的手链，他微微笑起来，牵着嘴角。
他是哥哥了。
韩野难得这么积极地去学校。离正式自习开始还有近二十分钟，他匆忙抓起餐盘里的烤面包塞进嘴里，顾不上咀嚼，顺起玄关的书包就往外冲，先去小卖部——为方便住校的学生，食堂边的小卖部通常很早就开。韩野第一时间赶去放乳制品的货架，亮着白光的冷藏柜前明晃晃地站了一人，看着怪熟悉，仅仅站在原地，就足够吸引全部人的目光。
“白哥！”
“你今天倒来得挺早。”白起抽出裤袋里的手，目的明确地拿起一盒草莓牛奶。冷藏柜的白光碎在他的周身，软软的芒边柔和了少年原本冷硬的线条。
韩野好像很犹豫：“白哥，今天也要送吗？”
“为什么不送？”
白起瞥他一眼，“你不乐意了？”
韩野连忙摆手：“怎么会！我就是觉得……都这样了，还能追吗？”
韩野苦起一张脸，想到昨天，还恨铁不成钢地努起了鼻子。
从高二楼直直地往高三楼去，一路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好像未来破碎的人是他一样。韩野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就站在高三7班的门口，一把扯住白起的手，情绪激动到能拦着对方不让走，被暴力了也不管，总之是不顾一切的——在此之前，他万万不可能有这个胆子。
韩野犹记得白起回答了什么，内容没一句能入他的耳，没半点儿平日的恣肆威风。那一瞬间，韩野真希望自己能长出三头六臂，只要比白哥强那么一点点就行，这样他就可以冲着对方喊了。大喊，你分明就是要继续爱她的呀！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放弃呢？
韩野还要继续说什么，被赶了回去，他站在连接高二高三楼的长廊里，驻足望了白起好久。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始终神色未动，双手抵住栏杆，好像随时都会化作自由飞翔的鸟雀跃至高空，整片天地都是他的，谁都困不住他。
韩野抬手擦擦眼睛，白起只是站在原地而已。
小少年揣了一肚子脾气，自认是阴阳怪气，偏去刺激：“都哥哥妹妹了，以前的那些计划都行不通了吧？”
小心注意着对方的神色，韩野又于心不忍：“无大碍无大碍，反正不是亲的，脑门上安了个破头衔罢了。白哥你等着，我一定……”
“一定什么？”
韩野怔住。
白起云淡风轻道：“我早就想通了，你把东西给她，就说是我买的。”
“现在反倒可以说了？”
“怎么不可以？我是她哥哥。”
“什么哥哥？”韩野满脸荒唐，“你哪里是她哥哥，你喜欢她，不是吗？只要你还喜欢她，随时随刻都可以告诉她！白哥，我觉得这就是一场捉弄人的笑话！只要你愿意，你就不是她哥哥！”
“可她觉得我是。”白起厉声截住对方的后文，压一压额角，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韩野气堵，又根本毫无办法。
就非得认命了？韩野想。
白起走来，把草莓牛奶往他怀里一塞，顺手抛下一张崭新的五元就离开了。
韩野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到教室的时候，你已经在了。韩野认定你们是一道来的，只不过白起谎称他回教室了而已。韩野沉沉地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拉开椅子坐下，和以往的闹腾模样大相径庭。
“怎么，受刺激了？”
韩野死命摇着脑袋，颓唐地趴在桌面，一言不发。
你有些好笑地拍他的头，顺手捞来牛奶，回了句谢谢：“今天怪感动的，你居然起这么早，还给我买了这个。”牛奶盒在你的手里左摇右晃。
韩野下意识要回答“不用谢”，突然想起什么，把嘴撇开，一脸没精神：“别感动了，今天不是我买的。”
“什么？”
“白哥啊。我刚才去小卖部，碰见他来着。”
“？！”
你急忙起身——得天独厚的靠窗条件让你能马上往高三楼眺望——就在这时，白起恰好沿着楼道走来，单肩背包，身上的阴影一点点儿褪去，露出原本干净帅气的侧脸来。他似乎和你心有灵犀，偏过头，意外对视。而你在注意到他的片刻怔愣后，就开始拼命挥舞手臂，白起看见了，朝你微笑，示意自己要回教室。
你这才坐下来：“没办法，我们真是太有缘分了，这都能遇上。”
韩野奇了怪：“你们和好了？”
“嗯，就在昨晚。我直接放学找他去了。”
韩野咂咂嘴，觉得口腔里又干又涩，取出保温杯喝了口水：“白哥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就很平常。嗳，我听说我哥有喜欢的人，你和他走这么近，知道是谁不？”
“我……”
“高三的还是我们年级的？也可能是高一？”
“这我哪知道？”
“全校就你和他走得最近。”
“感情事哪有第三个人掺和的，不知道不知道！”
韩野连连摆头，瞅见你满脸纯粹的好奇，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为什么就一点儿都不放心上呢？之前不还总跟我说崇拜白哥吗，不吃醋？”
你一怔，不知道手放哪里好，五指张开贴在桌面，拿目光细细描摹着指侧线条，从左至右，从右至左，你偏过头看向韩野，说话像破了洞的漏气皮球：“都说是崇拜了，哥哥不也能崇拜吗？”
韩野一噎，郁闷得更厉害。
后来他借口去洗手间，被你叫住：“我只是好奇问问，之前几次……”
“我送的我送的。”韩野很少这么不耐烦，“你可别有了哥哥忘记同桌，我说是你同桌送的，就是你同桌送的。”
他很快跑出去，过了一会儿早自习开始，又气没消地回到座位。
“肚子里埋炸药了？”
“呸呸呸，什么玩意儿。”
“那你为什么甩我臭脸？”
“……”
“哈，回答不上来了吧。”
“不想和你说！”
韩野把书立起，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光从边上瞧，任谁都会觉得，他是在肆无忌惮地补觉，然而没注意周围的后果就是——被老师狠拍了头加罚站。
你缩了缩脖子，开始偷笑。
课桌底下，韩野来踢你的小腿，抬头瞬间，整个人却像被雷劈中了似的，身骨一激灵，重新站笔直。这时，老师已经去到隔壁班了。
“你又发什么神经？”
“没、没。”
韩野答得冷汗涔涔，趁你去背英语单词，才敢偷偷摸摸地看向窗外。
所以白哥怎么会站在那里？！
身姿挺拔的少年站在四楼的走廊，偶尔有老师经过，也不过对答几句，后者就离开了。白起一直站在那里，直直往你们的方向看来。
韩野忍不住喟叹，白哥就是白哥，罚站都阻止不了他恋爱。
与此同时，浑身的细胞都开始不安分，伸腰，蹬腿，再夸张点儿，就是直接打起奇怪的手势了。班里的其他同学笑话他，韩野反倒更来劲，总之没人注意到白起。
你盯一会儿韩野，突然转身打开窗户。
韩野注意到你的动静，猜测是因为白起，于是探长上半身，直往窗边凑，以至于离你越来越近。
谁料白起面色突变，示威般比了个抹脖的动作。韩野讪讪地退远了。
你注意到这些，回头后敛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做完早操，韩野照常去找白起，不是从人群中，而是再跑远些，到操场背后的篮球场去。这时也有男生陆陆续续地抱着篮球过去，隔着老远，韩野就看见自家白哥双手交叉抵在脖颈后方，躺在长凳上睡得正香。
“白哥！”
白起耳尖微动，翻了个身。心里知道韩野没那么容易放弃，已经做好认命起身准备的白起抬手拧了拧鼻梁骨，没来得及睁眼，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人声。他本能怔住，越发集中注意。
“哥！”
是你。
白起一下坐起，待定了神，才看清楚面前的三人。你和韩野，还有一个忘了在哪里见过的女生。
“哥，这是顾梦，我的朋友。”
白起了然地点头。你身边的人，他基本都清楚。
顾梦的站位与你同排，想来是顾忌白起在校园里的威名，只敢偶尔探出头来，时不时在你耳边嘀咕几句。
白起心痒痒，本能向前挪两步：“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韩野冲他挤眉弄眼：“白哥，我们今天体育课啊，你忘了？”
记是记得，就是没想过她会来找自己。白起有些尴尬地又摸了摸后颈，之前有距离的时候，他总是千方百计地想和你亲近，现在距离近到不能再近，手无足措的也是他。
顾梦推搡着你离开，又开始耳语。
白起眸色一暗，没有说话，等你们走远后，才一把锁住了韩野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怎么带她来这儿了？”
韩野泪汪汪：“不关我的事啊，白哥。我也是走到这里才发现的！”
白起目光涣散，手劲微松，转而又收紧：“我管你呢。”
另一边。
顾梦拉你到跑道上走：“所以，你现在要喊白起‘哥哥’了？”
你点点头。
她的神情有些复杂，两道眉毛不安分地上下跳动：“那你们……”却被你用食指堵住了不让说。
你冲她笑，唇齿间泄出极轻的一声：“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