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疼痛文学，ooc预警，流水账，总之我喜欢矫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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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学才又给屋子里的绿萝浇了点水。



肖时钦出国之后，这盆绿萝迅速失去了它的生机，从原来枝繁叶茂到现在只剩下两根还是绿色的枝丫，干枯的枝条。方学才照着百度隔一天一浇水，也没拯救它根茎处的枝条彻底干枯。枝条尽头仅剩的两片叶子还顽强的绿着，只是蔫巴巴的，一摸就知道已经失去了水分和生机。

这盆绿萝是方学才刚搬进宿舍的时候出现在他的架子上的。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肖时钦回宿舍的那一天，方学才摸了摸最后的两片绿叶，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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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时钦是大他一届的学长，方学才升直博的那一年，肖时钦的舍友退学重新申请出国，他接替了肖时钦舍友的位置，搬进了肖时钦小小的两人间。

开门的时候，方学才从肖时钦的背后往里看。和肖时钦本科宿舍总体上差距不大，东西不多，干净整洁，只是窗台上摆着更多的花花草草，鲜嫩饱满的叶片笼罩在略微有点刺眼的阳光下，安静地舒展着。

肖时钦把箱子放在空床铺旁边的地下，站在光晕中回头笑着说：“欢迎。”

阳面的屋子多少有点逆光，方学才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俩人一边拆箱子一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瞎侃。四年的老朋友，话题零零碎碎地积攒起来，杂乱而跳跃地散落在中午刺眼的阳光下，大到天南海北指点江山，小到朋友圈里低几年的学弟最近脱单，他们总能聊上两句，侃上一番。

聊到他们本研宿舍差距的时候，方学才用下巴点了点窗台上的一片葱茏，肖时钦正好抱了个加湿器起身，回头看了一眼窗台，跟他解释：本科住阴面，好多花草不好养。研究生换了个阳面的宿舍，总算给了他的花花草草容身之处。



肖时钦放下加湿器，把他自己的架子上唯一的一颗植物抱给了他：“就当是乔迁礼物？”一句大概应该带着问号却没什么疑问含义的句子，方学才从善如流，接过了这盆绿萝。

之后这盆绿萝就呆在了方学才的架子上，肖时钦倒是没再往自己架子上放花，只是伺弄着他的窗台小庄园，时不时跟方学才提点提点怎么浇花。开始一个月方学才还自己浇水，在叶片大面积泛黄之后，肖时钦摇摇头，接过了伺候这盆绿萝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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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肖时钦是老搭档老熟人，大一认识到博二的那种。

当时肖时钦大二在科协当干事，找了个大课的课间宣讲，话筒杂音响过，肖时钦开口的时候，大一的方学才从趴在桌子上补觉的状态抬头。PPT做得及其炫酷，肖时钦又讲得妙趣横生，勾的方学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反应过来的时候，肖时钦已经结束了他三四分钟的宣讲，收拾东西踏着上课铃离开了。之后各个学生组织找大课课间宣讲的不在少数，倒是都没有能让方学才长久抬头的。



报名的时候他拒绝了招生时候认识的师兄的招揽，拒绝了本专业稀缺生物学姐，直奔肖时钦，他舍友嘲笑他被PPT蛊到了，他想了想，倒还真找不出别的理由。

大二他做了干事，重做了个PPT怎么看都不满意，最后还是拿着肖时钦去年的PPT和稿子改了改拿去宣讲，试图去蛊别人。底下大一的同学相当捧场，放在最后的报名问卷反响十分不错。当时挑大梁的副部长是大三的肖时钦，他拿着问卷数据好奇地问肖时钦去年的情况。

肖时钦翻了翻记录，没找到，想了想跟他说：“去年我印象上数据要差，最大成就大概是把你招进来了。怎么样，明年有没有兴趣接我的班？”

一句像是疑问句的肯定句。方学才听了忍不住打趣：“这么早就开始忽悠人吗？”

“早做准备，我大二就看上你了。”



方学才大概也明白，近两年他们这个专业内卷愈发严重，社工这边本来就有点青黄不接的意思。他们部挂着个科协的名义，吸引了不少打算进来搞科研的人，但在知道具体内容之后，逃之夭夭的不在少数。在这一群人里挑挑拣拣，大概也只有他能接肖时钦的活。

彼时肖时钦大三，一边准备保研，一边负责组织他们的全年重头戏硬件比赛。到开学之后，肖时钦开始慢慢的让方学才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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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手之后第一件大事是一个跨系的比赛，正值肖时钦复习到天昏地暗的时候，他们系保研规则奇怪，不看之前GPA，只看分组面试的结果，肖时钦这一届那一段几乎都疯狂复习，十二点的习惯自习室人头攒动。方学才难免有拿不准的时候，也没敢去找肖时钦。这也是他迄今为止少有的脱离肖时钦去做社工的时候，他也有一种幼稚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对手是肖时钦自己也承认确实比不上的前辈，方学才更是平空生出了一种是不是我能赢，能赢是不是不一样的奇怪幻想。



肖时钦保研成功的时候，方学才在被心脏前辈教做人。肖时钦拿了几个饭盒带着他跑到食堂三层的边角，推开门，外面阳台上排着几排露天的座位，花草繁茂的占领了几乎每一张桌子的每一个角落。肖时钦拉着他走到最里面，墙壁的阴影下，有一张空着的桌子。



他跟肖时钦讲比赛，肖时钦跟他讲他在纠结要不要当辅导员。



肖时钦博一退出本科生社工圈子的时候，大四的他接手了部门。

他做着肖时钦去年做过的事情，补充着去年他们一起没有完成的组员培养和材料统合。

方学才给大家讲宣讲技巧，跟一众小朋友说，至少能让大家放弃补觉抬头：“比如当时我看你们肖哥的宣讲，看了之后从此其它宣讲都是路人。”

组里唯一的小姑娘戴妍琦起哄：“一见钟情！”

“对，就得有那个水平，”方学才把PPT切到下一页，“不过我和肖哥这是日久生情。”活动室的门一响，肖时钦裹着外套过来拿东西，在一众人奇怪的目光里难免一愣。戴妍琦从桌子上拿了个橘子递给他，解释了一下。肖时钦也乐了，补了一句：“我和学才这叫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到他快要退休的时候，他跟他属意的接班人戴妍琦说：“重要的是跟谁一起，而不是做什么。”这句话算是他们组的传统，肖时钦的前辈说给肖时钦，肖时钦又说给他，也确实是他们组的一向宗旨。他恍惚想起当时肖时钦说这句话的样子，太耀眼了。到他自己身上，就好像只是干巴巴的照本宣科。

上了博士方学才就没再做社工了，确实找不到他愿意一起的人。虽然找过他的人不少，只是他听来都像是话术，再也没有一个肖时钦突然出现在一个昏昏欲睡的午后。上了一年课之后，他的生活单调到只剩食堂宿舍和系馆的三点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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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学才不是没想过这两片叶子的光合作用能够创造奇迹。他还是隔一天一浇水，好像成了一种什么习惯，一种奇怪的执着。



肖时钦仍然是大家口中的传说，辅导员，保研排名前几，国奖得主，系里作妖突然取消硕转博也能有所准备完全不缺去处的大佬，各社工组织找不到人做访谈时的熟客。



方学才某天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了一篇肖时钦的访谈，他愣了几秒，点了转发，在编辑框里打了删删了打，想想朋友圈里也没什么需要被宣传的小朋友，干脆就只是转发，什么都没带。

底下一群社工上认识的小朋友老朋友热热闹闹侃了半屏幕，方学才忍不住隔几分钟开一次朋友圈。大半天之后，肖时钦才给他点了赞，也没回什么，再次消失在了他的朋友圈。方学才算了算，在肖时钦那边，大概是午饭的时间。他开了肖时钦的对话框，想说点什么，输入了一会儿，像朋友圈一样，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天方学才去找楼长签户口普查，在窗台上看到了熟悉的花盆，是原来肖时钦摆在窗台靠他这边的两盆。楼长阿姨是个能说的，叨叨念念，对肖时钦赞不绝口，看他盯着花盆，又十分热络的给他塞了两袋花肥，说是肖时钦之前给的，起死回生有奇效。



他有时候觉得肖时钦是对他不一样吧，这种时候又觉得只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他设想过没有肖时钦，他的人生轨迹是什么样子的，他会换一个社工，可能不会直博，但肯定不会跟着肖时钦的导师。但又在想没有他，肖时钦的人生轨迹是什么样子的，想了想，大概没什么变化，他经历了肖时钦几乎每一个大的选择，但也只是经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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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一下学期的时候，方学才的老板倒在了非升即走的浪潮里，他们这个方向近年豁有点夕阳的架势，对比同院系的朝阳方向愈发显得惨淡。他老板完成这学期两门课的教学，就不得不卷铺盖走人。结果出来的时候，年轻的老板心里早有预期，拉着方学才和几个师兄在他母校外面的大排档搓了一顿，把方学才推荐到了肖时钦的实验室。



好在他们系博一学分奇高，本院几乎全员博一上课，除了几个时间管理相当在行的大佬，基本也都不怎么做科研，倒也不算太耽误时间。

他工位选在了肖时钦斜后面，他的工位向里面，肖时钦的向着另一边的墙，从他桌子右边看过去，正好是肖时钦的侧脸，相当方便他拉着电脑椅过去问问题。



肖时钦主动请缨带他，手把手的教实验，实验平台和柜子之间狭窄的通道装不下两个人，肖时钦偏过身，给他指仪器上的操作。他眼镜度数有点扛不住，凑过去看，和肖时钦离得很近，乳胶手套极其难闻的味道直冲他的鼻子。



到老板首肯他一个人做实验的时候，研究生学制改革，取消学硕和硕转博，想读博士要从普博读起，重新上一遍课，肖时钦放下写了一半的转博申请，gap了一年去了M国。



做那个决定之前肖时钦又拎了几个盒子，还拎了几瓶啤酒和饮料，蹲在宿舍里和他分。他喝饮料肖时钦喝啤酒，肖时钦酒量不行，酒品倒是很好，明显醉了之后只是直愣愣地盯着他，也不说话。方学才在肖时钦桌子上看到M国几个实验室老板的cv的时候，他知道肖时钦已经做好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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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时钦走之前把他的花花草草大多托给了朋友，大概是知道他养不活，窗台上的一片一盆都没给他留，只除了那一盆虽说是给他但是其实一直是肖时钦在打理的绿萝，还在他的书架上繁茂的生长。

他也确实没养活，同样没能活下去的是他们之间的那种连接。时差和实验室繁重的工作让他们俩的谈话产生了极大的时延，每次他自说自话好几条之后，肖时钦隔了半天在他这边的深夜回他，而他第二天起来回消息的时候，肖时钦那边，又是深夜了。他们的消息框停在平平无奇的一次谈话，方学才想来还有点遗憾，那段谈话真的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一点也不适合放在对话框的最后，做他们之间不知道是倒数第几段谈话。新来接替肖时钦位置的交换生是个心思重的，对肖时钦避之再三，偶尔提到都脸色不豫，加之近几个月两个实验室竞争关系愈发激烈，他也越发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去联系肖时钦的理由和必要，也就遗憾的让他们的对话继续停留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句子。



这点遗憾让他开始给肖时钦本科时候的学生邮箱发邮件。学校不知道出于什么保留已毕业学生本科的学生邮箱，只能发送进去，但是无法登陆查看的那种，怎么看都是再合理不过的树洞。



方学才发了一篇A类之后，习惯性的给肖时钦过去的邮箱发了封邮件，过了一会儿邮箱提醒他退信。他打开两个人的往来记录，或许说是只有往没有来的通信记录，看着那些成功到达对方服务器但是没被打开的邮件，恍然惊觉已经有那么多封。



以后大概不会再给这个邮箱发了吧，他把退信的通知删掉，摸出了之前楼长给的花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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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袋花肥放下去之后大概半个月，他在几个学术公众号上看到了肖时钦在的实验室学术造假的大瓜。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拨通了肖时钦的手机，电话嘟的一声响起之后，才想到对面大概是深夜，手忙脚乱的打算挂掉。

肖时钦接通了。

他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



肖时钦先开口：“学才？有什么事吗？”

他一直走在肖时钦后面，一直在做一个依赖肖时钦的人。到这种肖时钦需要依赖人的时候，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还没睡吗？”想了半天，倒是问了这么一句，可能也不算问，毕竟从头到尾，都没什么疑问的含义。

“在想之后怎么办。”肖时钦的声音从大洋彼岸传了过来，莫名像一声叹息。

他们聊了整晚的未来，整晚的现在。

“那盆绿萝还活着吗？”挂电话之前，肖时钦没头没脑的问。

方学才下意识的看过去，“又发芽了。”说着拍了一张发过去。



几个月后，方学才在朋友圈晒了一张枝繁叶茂的绿萝。



END

本质是个长得过头的记梗orz，扩写了一下。原著学才写得好少，给了我充分的瞎写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