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灯光落在楼梯上，夏夜不止的喧闹隔着墙远远地传过来。

叶修吊在最后，跟着这个危险人物往楼上走。

莫凡捏了捏手里的酒瓶，抬头看看摄像头，又闷头跟着前面嘻嘻哈哈的人往上走。

楼梯转角，莫凡回过头，刺目的光把青年的脸映得模糊

“喂……”莫凡揉揉嗓子，皱眉，举着手里的酒瓶，“这个放哪儿？”

叶修觉得自己的心脏想要叛逃。这不是个好现象。

于是叶修把烟夹在手里，伸手：“你好，我君莫笑。”

莫凡手一抖，酒瓶磕在墙上。

半晌又移开，重重砸在地上，回身向叶修比个中指。

叶修笑笑，弯腰把烟头丢进酒瓶——


“叶——修！”


叶修被陈果拉去思想教育，莫凡捏着瓜子挨着美女不知所措。

……

叶修洗把脸，试图熄掉从胸膛烧到脑后的兴奋。

从指缝间看到镜子里的人，眼睛里全是转角的光。

“妈的。”叶修抑着从指尖传来的生物电流，仰面。

……

莫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见到叶修。

叶修拎着把钥匙，在上面挂了个却邪吊坠，递给莫凡。

莫凡捏着吊坠把钥匙收起来，不做声地从叶修左面侧身蹭过去。

叶修回头，靠在墙上看着莫凡走到自己宿舍门前。

“钥匙往右拧。”叶修喊，从兜里夹根烟出来。

莫凡瞟眼叶修，没搭话。开了门。

“钥匙别丢了，你单人间。”叶修点上烟，一边走一边把打火机放在兜里。

“吊坠儿不知道是老板娘还是沐橙挂的，反正不是我，不用扔。”叶修缓缓吐气，看着烟在眼前散开。

门砸在门框上，响得震耳欲聋。

“……”叶修对着门摸摸鼻子，“这门声音有点儿大哈…晚上要出门注意这门别把老板娘弄醒了。”

莫凡那听着奇怪的语调隔着门响起来：“去你x的。”

……

莫凡初来乍到睡不安稳，醒来是晚上五点。

下了楼，正赶上几人端着泡面围着大屏幕指指点点。

莫凡悄摸瞟了眼，没看明白。

苏沐橙从嘉世过来，先打一圈招呼，抬头正对上下楼的莫凡，挥挥手：“毁人啊不，莫凡是吧，住的可还好……”

“急什么。”叶修跟在莫凡后面探出头，把莫凡激得一抖，“他床尺寸我昨儿量了我去买床单。”叶修指着莫凡，也不问莫凡意见，“人我带走了啊。”

莫凡：？

苏沐橙又和叶修争了两句，魏琛蹭到陈果身边小声道：“啧差距啊，想我的床单被褥都自个打包带来的……”

叶修转着打火机，抬高了声对着莫凡：“服务费啊，谢谢惠顾——”



莫凡生生把钥匙环捏扁了。

……

叶修径直跨过几家床上用品店，带着莫凡去公交站。

于莫凡而言，与其说跟着叶修，事实上是跟着导航。

莫凡把叶修说的那句“看地图”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对叶修的敌意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调头。”莫凡闷着头，停下脚步。

“前方十米调头。”手机十分配合。

叶修捏着打火机壳，指着莫凡的手机笑容满面：“开步行模式行吗？”

莫凡一语不发。



莫凡端详着地上的烟头，问。

叶修噗地吐出口烟，在两人中间的空档里升空飘散，答：“网恋。”

“网恋？”莫凡的声音透过模糊的空气，听着十分奇怪，努力扬着疑问的语调。

叶修也很奇怪，回道：“二十多岁不就是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网恋吗？”

莫凡一噎，暗暗鄙视下叶修凹人设的智障行为，转身就走。

叶修在后面抬高声音唉了声，伸手抓住莫凡衣角。

莫凡回头，冷着脸：“网恋不靠谱不约。”

叶修觉得，自己好像被该死的话废幽默感击倒了。











莫凡的直觉一向很准。

作为一个职业趁人之危杀人越货的拾荒大佬，莫凡的直觉比教导主任路边商贩贴条警察
准，多，了。

所以莫凡现在意识到有什么事十分不对，直觉告诉他，应该立刻站起来。

莫凡看着迎面飞来的易拉罐，眼一闭心一横，想着选择满分的壮举——

以头涉险，被撞了个底掉。

……

莫凡扭头看向窗外，锃亮的路灯投下暖黄的光，落在灰白的烟灰上。

方锐坐在莫凡的床沿，叼着根饼干。

莫凡抿唇，伸手敲敲方锐大腿。

于是方锐从自己嘴上那根掰下半根，塞到莫凡嘴里，舌头一卷，把剩下的半根勾到嘴里。

莫凡吃得心安理得，全没顾对面床杵着的叶修气到想把烟头当饼干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