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兰×玛恩纳

*ooc

*葬礼哀悼结束之后，翻窗的托兰，和将要做出职业选择的玛恩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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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时间里眉眼间多少都会带着点戏谑的萨卡兹此刻彻彻底底的沉敛下来。这哀悼的样子好像有点陌生，玛恩纳不合时宜又突兀的想到，但这只占据了一个瞬间，它也不会被问出来以求获得一个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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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时日登门的客人不断，玛恩纳懒的计数自己往返于正门同厅室之间的次数，所有的客人在他眼中都模糊为同一张面孔，他们扭曲的五官和或沉重或悲伤的语调像极了舞台上演员夸张的演出，因为不那样做观众就无法察觉到他们的感情。

登记簿上的每一个名字单拿出去都可以在卡西米尔引发一些震动，或小或大，但一切都结束了，就如同迅速被寂静和空虚笼罩住的客厅一样，现下它们就只是一行字迹而已。

名的重要意义在于个体身份的指向，古老的传说中它甚至具有术法上的意义，而姓氏则承载着历史、荣耀和骄傲。

日暮的余晖从窗口落入些许，而玛恩纳站在其中，心知肚明这就是“临光”最后的盛大。为这个姓氏赋予浪漫意义的老人已经离世多日，所有的戏唱过一遍，没有留下一地杂物都是值得庆幸的事情——虽然这只不过是被施舍的喘息的缝隙。

玛莉亚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他心底盘算，走出宅邸锁上了院门。关门的一瞬间隐隐约约有悲伤的曲调从狭窄的缝隙里飘他的耳朵，很快就被隔绝在外，但他仍然为此驻足了几秒，才慢慢往回走。

每走一步他都感觉到无数自以为隐蔽但实则存在感分明的视线，这些监视好像是比前些时日要离得远一些。玛恩纳心底冷笑一声，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即使是在这栋属于自己的宅邸中，只要沉重的帷幕还没有彻底闭合，他就不会流露出一丝破绽。

风将泥土的气息送进来。  

窗户没关。

房间的窗帘因为风而严严实实的糊出一个窗框的痕迹，于是他做出了这个正常人都可以做出的判断。但玛恩纳绝不怀疑自己的记忆，他在离开前亲手将窗锁扣上，还整理过拉上的窗帘的形状。

“撬开临光家的锁很有成就感么，”他四下环顾一圈，慢条斯理的说道，“托兰。”

萨卡兹就随着他的声音出现在眼前。如果按照平常来说这位应该会马上接上一句调侃，说不定末了还要加上一句“临光小少爷，不，现在是不是应当称临光老爷了”作为结尾。但是什么都没有。玛恩纳看到不常见的沉稳，随即迅速的反应过来油嘴滑舌这一属性往好里说那就是情商高，这样的悲痛下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合时宜的调侃他？

这是被体贴了吗，他想，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也很难说自己到底是不是需要这个。末了他在心底叹了口气，说话语气也往里收了些。

“全卡西米尔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你忘了你身上背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吗？”

“他们抓不到我。”

啊，这就是在说他不在乎了，玛恩纳想，托兰不在乎他出现在这里会给他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他就是要在这里。

“我看到了，”在一片寂静中托兰突然说，“中央广场的那个雕塑下，还有隔了一条街的十字路口，人群和花束。”

所以关门的时候听到的歌声并不是错觉。这意味还有人记得那些往事，他们还承认那些往事，那些往事里包含着临光这个姓氏的荣耀的来源。虽然事实和崇高并不需要其他人的承认，但记得仍旧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玛恩纳自己或许都不知道，听到这个他的神色都轻松了些许。

托兰悄悄舒了一口气，他还想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书桌上散落的文件上的标识。

“监正会和国民院，”托兰语气很笃定，活在卡西米尔的人不会认错这两大机构，就像他们不会走错骑士竞技场的大门。

“是很大的手笔不是么。”

玛恩纳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几份文件，就像是在看什么废纸和垃圾。

托兰的双眼微微眯起，像一头察觉到猎物的黑豹，“我是惊讶，‘临光’的价值在他们眼中竟然就值这么点。”

玛恩纳真想夸他一句眼光不错，如果他没说后半句的话。

“这分明连半个临光小少爷都抵不得。”

玛恩纳闭了闭眼，勉强压下把什么东西扔到萨卡兹脸上的念头。



*

临光。

这个姓氏的荣耀自战争中诞生。

而那场战争，是为了——

为了——

  

*

托兰站累了，轻车熟路的扯过一把椅子坐下，摸出瓶酒顺手一磕，瓶盖咕噜噜的掉到地上又滚了两圈。玛恩纳看着那瓶盖的视线里充满了毫不遮掩的不想收拾垃圾的厌倦，托兰装作没看到，麻溜的往嘴里倒了一大口，“虽然说抵不上半个小少爷，但也确实都是好地方。”

玛恩纳有点懒得动手，那就只能自动忽略前半句，不然这气要闷一宿。他听着托兰有一下没一下的灌酒时喉头吞咽的声音，微阖上双眼。

“……好在哪里？”他问托兰。

“这权势配的上临光的荣耀。”

“呵……”玛恩纳睁开眼，恰恰好好的望进一双蓝色里。他是什么时候凑到身边来的，半分都没有察觉到，明明已经分别了一段时间，这种机械记忆却没有抹去。

“……这是要把临光的荣耀彻底毁了。”

他声音很轻，但是托兰听见了，于是他露出一点笑意，甚至伸手捋了捋眼前人微乱的头发。

“你笑什么？”

“小少爷……”

“你——”

“‘我们的临光’。”

玛恩纳呆呆的看着他，突然伸手扯住衣服一个用力。托兰没有抵抗，顺着力道坐在旁边，还特意注意不要让自己撞到玛恩纳。他正在内心大肆吹嘘自己的体贴，下一秒一个重量压到了他的肩上。

托兰歪过头去，入眼是金灿灿的发丝，它们十年如一日。

“你知道怎么找到我。”

在一片沉默中，托兰最后说道。



*

玛恩纳已经系好领带套上西装，佐菲娅匆匆冲进门，楼上的房间里玛莉亚昨天上床晚了，现在还在沉睡。

卡西米尔的报纸在大肆报道临光的陨落。

玛恩纳看都不看一眼。

临光的荣耀本就自普通人中来，如今再回归又有何妨。



*

“那你要如何选择呢？”托兰问道。

玛恩纳并不正面作答，他只是说，“你会知道的。”

这是一个维持双向通讯的承诺吗？或许不是，因为“临光”的选择将毋庸置疑成为卡西米尔各大报纸的头条。

但不管它是不是，就当它是了，萨卡兹愉快的想道。



*

那场战争是为了保护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



*

“我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玛恩纳推了推凑过来的托兰的头，没推动，选择放弃。虽然任由萨卡兹黏黏糊糊的贴在他身边，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觉得，真是好热。

“来自你带来的那个感染者。”

那个感染者怎么了？玛恩纳莫名其妙的想，不就是被盖尔工业选中当了替罪羊，难道知道什么机密……

“他说是你和盖尔工业做了谈判。”

玛恩纳眨了眨眼。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当这方面人才的潜质？明明每次做任务规划的时候……”

玛恩纳眼睛眯了起来。

“‘我们的临光’。”

……算了，玛恩纳想，动手什么的动静太大会引发恐慌，还是压死这个萨卡兹吧。

他于是将全部的身体重量都托付出去。





————End————

  

  

*我真的很喜欢活动中对玛恩纳为了替罪羊感染者同盖尔工业谈判的侧面描写：焰尾心想“临光家……原来还有这方面的人才吗？”

什么人啊这是，你看着他好像十年社畜被打压排挤心灰意冷，实际上他竟然把新世界的运转规则摸了个通透，还开发了信息收集并抽丝剥茧的能力（快进到玛恩纳给托兰当秘书(?)）。



*我多少是觉得，玛恩纳但凡进了监正会或国民院，只要有半分不公正（甚至没有也可以用舆论打成不公），就可以根本上摧毁临光二字代表的一切。而能不能公正实则身不由己。临光家可以因为玛恩纳“摆烂”没落，但绝不能因为这种违反家族底线的原因退出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