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重节庆，一年四季有诸多节日庆典。无论是庆祝冬日将至，或是喜迎春天花开此种随着四季流转而存在的自然节庆，或是燃放海灯，纪念英雄的人文节庆，皆是异乡人来到璃月最深刻的印象——这片土地的人民，对生活中的一切皆有感激而知足的心。

    诸多节日中，不免也有专供恋人享受的节日。在璃月，情人节不大不小，却足以牵动万千少年少女的心，可谓令有心人又爱又恨的节日。

    来自异乡的空自然也知道璃月有情人节。他踏遍无数世界，情人节并不是新鲜的概念。然而，以往的空对这个节日并无特别感触，今时今日却大有不同。

    毕竟空有一个暗恋已久的人了。

    没错，第一次开窍的旅行者，竟也对璃月的情人节有了暗自打算。

    早在情人节的前几天，空便端着杏仁豆腐，在望舒客栈顶楼找到魈。

    “......所以，那天的委讬会很麻烦，希望魈能够来帮忙。我会给你报酬的。”

    他在魈安静吃着杏仁豆腐时拜讬对方。

    魈的勺子在盘子上轻轻刮了几下，没有回答。说谎的空心虚地没有看他，仍旧看着一旁风景继续游说。

    “我可以先替你除完全部魔物，你不用担心耽误日常除魔。”

    “只是要我帮忙处理委讬？”魈平静地问。

    空点头，便见魈放下勺子，提着和璞鸢起身。

    “无妨。你也无须除魔，到时见。”

    苍绿的黑影无声地消失，空看向桌上的盘子，只剩一半的杏仁豆腐孤零零地躺在盘子上。这是魈第一次没吃完他做的杏仁豆腐。

-

    情人节当天，尘歌壶里。全身镜前的空左右打量，确认身上的衣服没有哪里脏污，麻花辫也比以往仔细绑好。

    “空，还要多久——”

    “别急，派蒙。”

    空走出房间时，派蒙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身上的星星困倦地微暗。

    “一早就窸窸窣窣地吵醒派蒙，你今天一定要给我好多好多好吃的补偿我！”派蒙气呼呼。

    “我只是早上洗一个澡，没想到小派蒙睡眠太浅了。”空带着她离开尘歌壶，“好吧，那就让你在万民堂待一整天吧。”

    “真的！？”

    “真的。”空笑咪咪的，彷彿是临时起意想到的补偿，不过他早就计划好要找理由把派蒙放万民堂了。

    傻呼呼的派蒙欢呼，等真的看到在等两人的香菱时，一瞬间似乎感觉哪里有些奇怪——比如，香菱怎么知道两人要来——但很快又忘了这事，嚷嚷着想吃万民堂的菜。

    事情搞定。空传送到望舒客栈，拳头微微握紧。

    他难得声音有些紧绷，对着顶层轻声：“魈？我来了。”

    风，在身边流动的频率改变，也带上魈身上若隐若现的专属味道。

    空从未告诉过魈，每次对方的出现，对他而言都像是第一次见面似地让人目不转睛。

    就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魈的身影在空中显现，他的目光落到空身上，那样平静而专注。

    “走吧。”他说。

    空回神，点头。

    所谓的情人节难缠的委讬，自然是假的，不过空不希望被魈察觉他的企图，于是真的安排了事情让两人做。

    他在昨天便特意把众多遗迹守卫困到一个山洞里，并且让一个有经验的女性冒险家守在山洞外不远处。

    “旅行者！”那位冒险家看到旅行者，配合地大喊，“您终于来了！里面的怪物太多了，我......咳.......”

    “放心，我这次带了帮手。”

    空彷彿很慎重地点头，转头对魈解释：“冒险家协会前几天就发现山洞里有很多遗迹守卫聚集，派了许多人进去查看，但都无功而返。我为了安全起见，便找你过来......”

    魈扫了一眼身上有深红液体的冒险家（其实是空给的落落莓颜料），神色不明，“遗迹守卫？这种魔物通常只在断垣残壁处徘徊。在普通的山洞聚集，前所未闻。”

    “所以很奇怪。”空赞同地点头。

    魈化形出面具，冰冷的傩面下轻声说道：“站远些吧。”

    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空下意识往山洞里看去，便见无数炽烈灼烧的导弹，青绿的残影，机械爆裂的碎片，一同交织激昂的战斗曲。

    那个身影在炽烈的火与碎片中穿梭，如鱼得水，彷彿生来便是为了这一切，生来便是为了杀戮。

    空看着，却皱起眉。

    一个导弹飞向魈的后背，被空用荒星挡下。他接连砍下几条机械手臂。

    魈刺穿最后一个遗迹守卫的脑袋，才看向空，“进来做什么？”

    激烈的动作，让空一早整理的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麻花辫有些松开，几缕发丝垂在脸侧，围巾被拨开，露出下面的黑色高领。

    有些狼狈的空却满意地笑了，“今天是魈好心来帮我，不能让魈受伤。”

    那双鎏金的眼睛还是那样安静又专注地注视着空，片刻后说：“我不会受伤。多馀的担心，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空笑了下，没有接话。

    两人走出山洞，那个冒险家看到他们出来，激动地道谢。

   魈扫了她一眼，并未言语。只有空微笑着安抚。

    “呜呜，今天我腿受伤，肯定又要搞砸了......”

    空佯装疑惑，“搞砸什么？”

    冒险家擦擦眼睛，“今天是璃月很重要的日子啊。我本来打算做完这个委讬，就去给我男友买饯别礼物的。他是一个水手，明天就要远航......”

    “那似乎挺重要的。”

    “旅行者，你能接受我的委讬吗？拜讬拜讬，如果你今天没有别的安排，可以帮我买那些礼物送给我的男友潮汐吗？”

    空试图表现得不情愿，他沉思了几秒，“我确实没有别的事。好吧，你需要哪些礼物？”

    那个冒险家掏出一个礼物清单，递给空，并且再三道谢。

    来了。

    一切铺垫都是为此。空转头，语气轻松地对暗恋的人笑着说：“魈，要一起去璃月港逛逛吗？刚好有新的委讬，如果你没别的事，我们一起解决吧，刚好我也想买东西感谢你今天的帮忙。”

    如果在碰到魈的一开始就邀请，魈肯定会拒绝。

    业障，人群，诸多原因......以及魈本身的个性。

    但人一旦帮助了他人一件小事，收到感谢后，再度被委讬去处理更大的一件事，便会为了保持被感谢的满足感，而再度去帮助他人。

    让魈先帮自己处理魔物，再提出一起去璃月港逛街，已经是空想到最难以察觉的约会办法了。

    青涩的异乡旅行者并不愿被暗恋的人察觉他的心意。

    那是出自一种本能的畏惧，尤其对方是一位冷漠且难以捉摸的仙人。

    片刻后，魈嗯了一声。

    空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你先去璃月港，我回望舒客放些东西。随后跟上。”魈垂下眼睫。

    “好。”空立刻大力点头，走几步，往后看看魈，才继续压抑着跳跃的步伐离开。

    等到空离开后，魈戴上傩面，把和璞鸢指向那个冒险家。

    “——我不杀凡人。”

    傩面下冰冷的声音。“但不妨碍我押你至千岩军。你身上一丝血味也无。千方百计引他去璃月港......究竟有什么企图？”

-

    璃月港的人潮比以往热闹许多。虽也不至于人潮拥挤，但年轻的气息随处可见，不时能看到情侣相伴而行。

    “来，旅行者你的糖葫芦。”

    “谢谢。”

    空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忘记吃早餐，饥肠辘辘地买了两串糖葫芦，打算等下也分魈一串。

    接过如琉璃般凝固的糖块，空把糖葫芦对准阳光，金黄的透光糖团中，可以看到里面软嫩酸甜的山楂。

    像是魈一样。外头很硬，但舔久了，就能嚐到深处的不同滋味。

    “空。”身后响起清冷的声音。

    空转身，看到现身的魈，露出笑容。“你来了，魈。这个给你。”

    魈淡淡地看着他片刻，最后接过糖葫芦。

    照着那个冒险家给的礼物清单，空带着魈在璃月港开始閒逛。

    需要购买的礼物并不麻烦，无非是恋人间喜欢的花和香膏。空安排这些行程，其实也是想从旁观察魈的喜好。

    “魈，你觉得买哪种花好？”

    空站在花堆中间，阳光透过花店的窗把室内染得暖和，他转头看魈。

    魈垂下眼，“我不懂花，你挑便好。”

    这可不行。空带着轻松的语气说：“花没有懂不懂的，就是看哪种好看，味道好闻，便可以买了。”

    他捧着霓裳花和清心，“你觉得哪个让你比较舒服？”

    魈抬眸，目光落到抱着花束的空，又移开了。“气味，也能挑花？”

    “嗯，不同的花都有不同花香。”

    在众多或豔丽或清新的花群簇拥中，魈指向其中一种花，也只指向那一种。

    粉橘的花瓣和嫩绿的叶，空很熟悉，是从蒙德进口的风车菊。

    他也喜欢风车菊，高兴地挑了几束。“怎么想选风车菊？我以为你更喜欢清心呢。”

    魈轻声说：“没什么特别原因。这就选好了？”

    “嗯，之后再去别的店买礼物。”空跟花店老板结帐，笑着和魈离开。

    花卖完了，该买香膏。

    恋人之间送香膏，似乎是璃月独有的小众文化。“希望对方沾染上自己挑选的味道”，这种隐含的意义不言而喻。

    魈身上的气味一直都是清淡微苦的中药味，偶尔会参杂一点清心的淡淡花香。空很清楚原因，每次闻到魈身上的药味，心脏都会轻轻抽痛一下。

    除了试探魈喜欢哪种香膏味，他也想亲手制作一款香膏，让魈身上拥有他赋予的味道。

    因此，空向莺儿提出的是两份香膏的制作。

    “哦？两份香膏啊。”

    莺儿笑得妩媚，声音像是柔软的蛇在缠绕，“你还真是会玩呢，旅行者......好吧，那就让我来帮你制作吧。”

    空愣了一下，偷看一眼魈，见对方似乎没有听懂莺儿嘴里的暗示，才松口气。

    他向魈说明香膏的用处，魈明白了空让他一起挑香膏的想法。起初他拒绝了，但空却说了一句：“我帮那个冒险家挑一款当礼物，作为你今天帮忙的答谢，我为你付钱，你也挑一款香膏自己收藏，怎么样？”

    本欲再拒绝的魈，却皱起眉，“你......要给那个人类挑香膏？”

    “是啊，毕竟她要送给她的男友吧。”空当然不会告诉魈，他挑了之后会自己收藏，当作这次和魈约会的纪念品，不可能让给任何人。

    魈抿唇，不发一语。空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仙人开口：“两款香膏都我来选。”

    “咦？你都想要选吗？”空微微睁大眼睛，“也不是不行。”

    “呵呵，那么，请告诉我两款香膏分别要用的原料。”

    莺儿领着两人到店里，像是中药店一样的柜子有许多暗格，香膏的原料整齐堆叠其中，稍微拉开格子便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魈很快地从角落的柜子选出几个原料，动作快得让人怀疑他是否有仔细看过一眼那些原料的模样，甚或是连味道都没注意过。

    “第一款要这样搭配吗.........那第二款呢？”莺儿笑盈盈地说。

    就在空以为魈又会随意挑选，结束这个仙人明显不感兴趣的选购，他却看到魈仔细地拿出刚才买的风车菊，从花束中摘了一朵，放到莺儿的篮子里。

    “只要这个吗？这样味道会很淡呢，只有一种原料的话。”莺儿提醒。

    空愣愣地心想，原来魈那么喜欢风车菊？连香膏也想有风车菊的味道，他以前竟完全没发现。

    魈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等待香膏熬制的过程中，空看向旁边闭目养神的魈，阳光斜斜照射魈的侧脸，他柔软的脸颊微微鼓起弧度，而脸上细小的绒毛像是在发亮一样软软的。

    忽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这次的约会，他好像慢慢体会到魈更加深层、更加不对外人展示的那一面了。

    少年会在战斗前让他离远些，会执着于唯一喜欢的花，会出于空不知道的原因区别对待两款香膏。

    空感觉心头微痒，一点点发酸，可能是他终于舔到糖葫芦的内核了。

    “魈。”他喊了一声。

    魈睁开眼，看向他，“何事？”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出于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空笑着问道。

    他的手指轻轻摸着身后的墙。

    魈注视着他，鎏金的眼眸彷彿融化的糖浆，把空的思考都包裹成乱糟糟的一团。

    “今日......是什么节日？”魈平静地问。

    空笑了一下，他的手垂下，脑袋靠上身后的墙，语气轻松地说：“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感觉街上人比以前多。哈哈，之后有空再找人问问好了。”

    冲动消退后，空的冷汗从背后渗出。

    他绝对不能让冷淡又孤僻的仙人发现他的心思......不然，这可能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空很明白魈不想搭理一个人类会躲到什么程度。

    听到空的回答，魈垂下眼，看着地板的灰尘。

    一时之间，两人静默无语。直到莺儿拿来两份香膏，交给空。

    “来，旅行者......”莺儿笑着介绍，“那份香膏呢，是原料比较多的。而剩下这份，则是只有风车菊的香膏喔。”

    “谢谢你，莺儿小姐。”

    空打起精神后看向魈，“咳......魈，你的那份风车菊，就收藏起来吧。莺儿小姐手艺很好，味道应该不错。”

    魈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自己的那份香膏。

    “你现在，要去把花跟香膏给那个人类的伴侣？”魈问。

    “这个......”

    空都快忘记自己还得把礼物交给冒险家男友的设定了，更何况那个潮汐水手，虽然确有此人，却只是空随意安上的冒险家男友身分，人家肯定不会配合。

    不过，这次约会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了。他不仅知道魈的喜好，还和魈像是情侣一样在璃月港散步。空想着，便如同原先设想地一样，说出想好的台词：

    “我等下就把这些礼物给他吧。魈，我就不再耽误你正事了，你先去忙自己的也没关系。”

    他顿了顿，微笑地补充：“今天和你出来，我很开心，谢谢你，魈。”

    “无妨。”

    魈淡淡地说道，他直起身子，背对着空，忽然说道：“你今晚可有空閒？”

    空愣了愣，“晚上吗？......有。”

    “我有要事须和你谈，望舒客栈见吧。”魈丢下这句，便消失在原地，比以往的残影都快。

    空反应过来，呼吸都停了下。

    仙人知道他的心思了？否则怎么会用严肃的语气和他说有要事......是打算和他彻底了断？

    揣在怀里的香膏，失去了让人动心的香气，宛如石块一样拿着沈重至极。

 -

    是夜，空终究前往望舒客栈，准备迎接他的结局。

    在此之前，他才想起要给之前那个为他演戏的冒险家酬劳——他找到了她，没想到那人却一看到他就哭诉起来。

    在那个冒险家的解释下，空明白了魈早就从人嘴里套出真相，对方至始至终都知道，空费尽心思想约他来璃月港的事。

    魈是抱着什么想法，陪他走完整个约会的呢？

    接过糖葫芦，挑花，或者做香膏的时候......

    在审视是否要和他说开？或是准备当作毫无察觉地继续当普通朋友？

    空觉得魈那句有要事相谈，已经道出答案。

    他来到望舒客栈，也只是想听到来自暗恋的人亲口说出的答案。

    “魈，我来了。”空对楼顶说。

    同样的风流动的频率，同样的属于魈的淡淡气味出现。

    ......不，不一样。

    明明本应是微苦的中药味道，却增添了风车菊独特的花香。

    像是在一张灰暗的画布上，洒上金黄如阳光的颜料那般明显，无法忽视。

    魈出现在空面前，月光下平静地注视他。

    你擦了......什么？空忽然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你来了。”魈扣住他手腕，语气冷淡，“我带你去看那个地方，抓好我。”

    空来不及发问，便感觉腰和身体都被人抱起，像是许久以前接住往下坠的他一样，魈将他牢牢抱在怀里。

    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往下坠落，而是在原地消失。疾风飞过耳畔，空紧紧闭着眼，直到魈说了一声“到了”，才重新睁眼。

    月亮悬浮在云海之间，漆黑的夜里，载浮载沉的云像是睡前的牛奶一般沉静安详。

    他们站在绝云顶的一个山顶。魈放下空，让他坐上用石头雕刻出来的拙劣椅子。

    夜晚的星空浩如烟海，魈将发着细碎微光的透明盒子放到空的脚边，一盒又一盒。空的脚边像是被星空环绕似地明灭不止。

    是萤火虫，被人小心翼翼装入盒子，美丽且脆弱地闪烁着光芒。

    空还在注视那些装满萤火虫的盒子时，魈又拿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放他脚边。有些是破碎的面具，有些是金色的徽章，有些是......

    全是空平日忙里忙外需要的素材。连远在孤云阁的星螺，魈也捡了许多。

    把一堆毫无关联的东西堆到空的身边后，魈坐到空右手边的石椅，低头看着云海，默默不语。

    许久后，空找回自己的声音：“魈......这些，是要给我的吗？”

    “嗯。”

    “为什么要送我萤火虫？”

    “你来自星海之外。如果你想家，可以看它们。”

    空看着地上彷彿星空一样明灭的光芒，又问道：

    “那为什么送我那些素材？”

    “平日见你为了这些奔波，便给你找来了。”

    魈的语气十分平淡，“前几日听说，今天是人类的情人节日，有为心悦的人准备礼物的习俗。”

    空笑起来，眼睛微微发亮，“原来今天是情人节啊，难怪街上那么多人。”

    魈不说话，侧头看向空发亮的金眸，眼底终于有了情绪，是很浅的无奈。

    他知道他费尽心思约他去璃月港的事，他也察觉他搜罗一切只为让他站在这片星空里的心意。

    即使彼此已经只剩那层纸尚未戳破，空还是恶趣味地摸摸鼻子，“奇怪，魈，你身上有风车菊的味道，真好闻。”

    “你给我的香膏。”魈说。

    “虽然是我给你的，但却是你亲自挑的原料，所以算是你送你自己的。”

    魈摇头，他从怀里拿出那份香膏。长期贴着胸膛，香膏被体温化得有些融化，他沾了一些抹到空的手上。

    “你的味道是这个，空。”

    魈垂下眼，把那抹香膏在空的手背涂匀。“因为是你的味道，我才选择它，所以还是你给我的香膏。”

    空脑袋空白，“那你还把我的味道......抹身上？”

    魈冷淡的眉眼在月光下变得朦胧，一时之间空竟有看到他弯起眼睛的错觉。

    两人身后的遥远天际，一颗孤星在黑夜的帷幕一角独自闪烁，忽地有一道流星划过。

    自由的流星与寂寞的孤星擦身而过的瞬间，绽放前所未有的光芒，而流星终将继续旅途，留下残影的尾端；孤星依旧独自明灭，在漆黑的夜里燃烧最后一点炽热。

    只有此夜高挂的月亮永恒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