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维后悔死了。
  女仆制服的裙摆又重又长，尺码不太合适的胸衣勒得他喘不过气来，蕾丝内裤磨着蛋的感觉更是让他恨不得立刻给傻逼客户的命根子来上两枪。
  但他面上还是那副山水不显的样子，他年幼的准雇主埃尔文·史密斯少爷正端坐着，瞪大了双眼审视着他们，他那与年龄不相匹配的锐利目光让里维感到很不舒服，这场面也太诡异了， 他想。
  “你们已经知道这边的情况了，”小鬼开门见山地说，“这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所以我只需要最低限度的人手，没有念到名字的人，稍后我会给你们安排回去的马车。”
  人群沉默着，他们显然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仆人，能够很好地消化雇主的各种需求。
  “达里安·贝克”
  “劳拉·加西亚”
     ……
  “库谢尔·阿克曼”
  里维抬了抬眼睛，小鬼仍然盯着腿上摊开的名册，没有看他，那把椅子对他来说有点太高了，两条碰不到地面的小短腿轻轻晃着，膝盖上还贴着一块脱了胶的纱布。
  “念到名字的人，一楼走廊两侧是你们的房间，女人住东边，男人住西边。你们接下来两天的工作是打扫屋子和采买日用品，因为我对你们还不熟悉，女仆长和管家的人选暂时待定。”他把名册推到一旁，从椅子上跳下来，“你们可以回房间了，有事的话，可以来二楼左手边的第四个房间找我。”
  里维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说不准自己成功留下来到底是不是好事。
  他显然不是什么正经女佣，他甚至不是女人，他在地下世界小有名气，主要从事一份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工作。
  简单来说，老史密斯先生打听了太多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现在哪怕他的死亡也不能让那些人安心了。巧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个家里产生了大量的人事空缺，他被要求假扮成女仆混进来销毁可能被藏起来的文件——非要问为什么的话，大概是猪猡们觉得女人对小孩来说更有亲和力——如果有必要，连那个孩子也可以一并除去，毕竟有毒的思想最容易侵蚀年幼的头脑。
  尽管这违背了他一贯的原则，但自由裁量权毕竟在他手上，何况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里维没有理由拒绝。
  但这个小鬼显然和他想象中的大不一样，他太冷静了，脸上看不出半点丧父的悲伤，好像死去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里维感到有些反胃。

  收拾好房间后，里维从行李里捡出几样药品和工具，敲响了二楼的房门。
  “请进。”
  “打扰了，史密斯少爷。”他端着托盘低头走进去，发现这是一间书房，明显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灰尘弄得他鼻子痒痒的。
  “有什么事吗？阿克曼小姐？”史密斯少爷坐在短榻上，腿上摊着一本厚厚的旧书，里维扫了一眼，大概是植物百科一类的东西。他已经记住他们的名字了，里维想。
  “我想您的伤口可能需要再处理一下。”里维在他面前蹲下来，给他看了看托盘里的东西，又指了指他的膝盖，那块纱布艰难地挂在上面。
  “哦......”他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点惊讶，也有点害羞，“这是我自己弄的......”他解释了两句，又很快闭上嘴，“麻烦你了...”他的耳朵微微红了，这下轮到里维惊讶了。
  他小心地揭下那块纱布，伤口不深，看起来是在哪里摔倒蹭出来的，里维发现他很难想象这个小孩摔倒的样子。
  他谨慎地为他做了处理，但省略了包扎的步骤，“这种伤口敞着会好得快一点，”他抬起头看他，“今天不要洗澡，晚上我来帮您擦身，可以吗？”
  埃尔文点了点头，小耳朵依然红着。
  里维麻利地把垃圾收拾回托盘里，打算去做扫除的准备，他推开房门，埃尔文叫住了他。
  “阿克曼小姐，谢谢你。”
  里维冲他轻轻地笑了。
  “不客气，少爷。”
  他头一回觉得自己虚伪得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