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客栈内，魈抱着荧回来时并未惊动任何人，他想也不想，直接将人带到自己平时住的地方妥帖安置。

窗外红叶婆娑，透过重重乌云的日光照入屋内，摇摇晃晃的影子落在荧紧闭的双眼上。她胸口代表元素共鸣的地方逐渐转深，由清透的绿变为深沉的紫。不仅是胸口，连手腕、膝盖那些元素聚集的地方都成了紫色，那光幽冷，与魈曾见过的雷元素神之眼并不相似，仿佛更多了一点黑。

“荧…”魈对这个人类奇妙地不设防，但也有一些自己也不清楚的心思在他明白之前就已下意识地藏起来，比方说直呼其名，比方说要她少在夜晚出门，或是早早归家。他将少女轻轻放上床榻，自己则坐在下方安静地注视她。

业障于他而言如影随形，他也早已习惯应对，但如今他甚至有意放任而行，好让他麻木接受这既定的事实。手腕的伤好得七七八八，魈却仍然觉得血腥味久萦不去，他想碰一碰荧，伸手却又缩回，像流浪的猫在试探，像碰一朵即将凋落的花。

失去拘束的业障仿若附骨之蛆，在魈岌岌可危的精神之界里兴风作浪，重重叠叠的黑影汇聚成一个和魈九分相似的实体坐在床沿，抚上荧的脸颊。

“！！放开她！”魈挥手就要召出和璞鸢，却发现不知何时四肢被缚，眼前鲜红的人手指一勾，魈便被强拽打开悬在半空，无论如何撕扯都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魈」抱起床上不省人事的少女，将她紧紧按进怀中。

“荧……荧！你、竟敢——竟敢！”魈几乎发了狂，他已全然分不清这究竟是业障的幻觉，还是魔神残余的存在，他眼中只有那个被拥进怀中却毫无意识的身影，愤怒化作更多的业障纠缠他，而束缚催生出更多的愤怒。

周遭血红的空间里窃笑一声比一声嘈杂，魈挣扎的幅度几近拼命。业障的缠锁割裂了他的皮肉，贪饮着他的鲜血，悬于腰间的面具也在这剧烈的拉扯中掉落。

“啪嗒”

轻响过后，房内雷元素大盛。

“——紫影。”
少女在雷霆中睁开眼，脱身间黎明剑已入手，净化之力如影随形，破开锁链直抵中央，一勾一斩，桎梏应声而落。

魈来不及考虑，甫一脱控立即向半空伸出双手拥向对方，而荧在斩断业障后当即松开剑柄，同样张开双臂去迎。

“砰”——剑落地的声音。

魈和荧在冤魂哀鸣和碎裂的混乱里接住彼此。

业障与乌云一同消失无弥，一片红叶落在窗棂。


趴在魈怀里，荧低低痛呼一声。她的双眼仍不能清楚视物，方才睁眼后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魈周身的黑雾，那浓郁的程度之前从未见过，情急之下，顾不得自己何时与雷元素完成了共鸣，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去痛苦不堪的魈身边——就如之前一般。

“唔…、这真是，”荧呆呆地念叨，下意识抱紧手臂间的肩膀，“挺疼的……”

……
？

等下。

？？

？？？

“……魈、仙人？”后知后觉发现他们还抱在一起的荧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叫了尊称，但还是硬着头皮大着胆子厚着脸皮没松开，虽然她现在的确有些站不稳当：“那个，对不起，你还有伤在身上吧……”

再过一会儿，等魈松开，她再爬去床上。

房间中央，魈抱着少女不发一语。他当然听见了荧的声音，但对方没有松手的意图，他也……并不想现在的姿势。这场景，他曾见过许多人与她做过，亲密、温馨，与他无关的词，他既不曾拥抱过她，亦不曾呢喃过动听温和的话语，唯有那段短暂旅行中步入险境时的几句冷硬漠然的交谈。

我该如何……才能让你看我，只看我？

吻来得猝不及防。荧的大脑在被扶着后脑与仙人唇唇相贴的那瞬间宣布宕机，但又很快重启，犹犹豫豫地把手搭在魈的肩膀上。

确实，净化之力应该是从我体内衍生出来的，魈还挺清楚，不愧是仙人。

魈的动作堪称迫切，他想起自己以为荧离去时的茫然苦涩，一种明了在心中拨云见月，靠少得可怜的冲动抵开荧本就半张不张的齿关，循着丝丝腥甜去含蜷缩在口中不知所措的舌尖。他抱得很紧，一步一步把荧压向窗边的墙，直到怀里的少女退无可退。

荧原本就没什么力气，如今更是只能靠魈托在腰间的手站着，可再被他纠缠下去她就快呼吸不了了！

“嗯…魈！……哈，唔！”荧小心推了推身前的少年，勉强侧头喘了口气，但下一面又被捏住下巴扭了回去，再次和魈缠吻在一起。她的整个口腔都被另一条热而滑的舌细细密密地舔 过，连自己的都被不依不饶勾起，与他交叠。

感觉腰间揽住的手愈来愈用力，卡在墙与魈之间动弹不得加上不能看清魈此时的表情让荧逐渐生出一丝慌张和恐惧，她不想用力反抗一定遍体鳞伤的魈，却也不知道残余的业障是否控制了魈，只能在这种犹豫中被吻得浑身发颤。

感觉到荧的推拒，魈闭了闭眼，将侧头躲避的她重新拉回。对他来说，和荧唇齿交缠是件舒服到无法言喻的事情，如同杏仁豆腐，却又比它更软、更甜。理智命悬一线，魈听见荧低低的喘息和被封入口中、无法念出的他的名字，他害怕自己一松开就会听到怀中少女的拒绝，也害怕一听到荧叫他的名字就会放她离去，他不想、他害怕。

“不要害怕，荧。”魈拽下自己戴的珠环，将它顶入荧的口腔，好阻断那些有可能说出口的拒绝。哪怕是做这些，魈也绝不肯中断那已经持续许久的深吻，他们的嘴唇都在这凶狠绵长的吻中红肿、皲裂，仿若霓裳花艳丽的花瓣。圆珠被魈的舌尖推进去，撤出时来不及咽下的唾液被一同牵落，再尽数卷入魈的口中。

身体在发热，心却像破开一处，冰冷的风呼啸而过，心脏鼓噪震颤的刺痛却不能令魈从中停止。湿热细碎的吻落在颈侧、锁骨、胸口，衣服不能遮盖的地方俱烙上属于他的痕迹，白皙却遍布伤口的皮肤上，鲜红的吻痕像冬日落在雪地的花，魈牵过搭在肩膀上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磨蹭、亲吻，他不知道除了吻遍身体之外，怎么才能让他们更深地纠缠在一起，最好是连余下的命运、余下的时间、余下的一切都不分彼此。

“唔！Xia……唔唔？”好不容易听见魈说话了，结果立刻就被塞了个珠子进嘴，舌头也被它压得死死的，完全无法动作，就算要说什么，也只能让更多唾液沾湿嘴唇，能发出来的只有令人脸红的呻 吟。荧连腿都在抖，却稍稍感到安心，因为那确实是魈的声音、魈的语调。

放松下来后，一切就显得更加清晰：魈吮过皮肤的声音、动作，还有舌头柔软的触感，最终在他隔着衣物含进乳尖那一刻彻底软了腿。

或许是繁衍到底是所有生物的本能，魈有些地方无师自通，比方说用膝盖抵进荧的双腿之间，恰好为软倒的荧提供一点暧昧不明的支撑。原本他们身高相似，如今却需要魈扣住荧的腰将她抱起，让她的腿盘在自己腰间。

一个是独身千年的仙兽化人，一个是跨越诸多世界的旅行者，谁都不知道如何去做，却也能用那青涩笨拙的探索勾起对方最深的渴望。

魈有些难受，并非忍耐业障的痛苦，而是更隐秘的急切。他没有经验，却也能知虎画虎，过去千年吞吃的梦境里也有过，人类七情六欲，他无一不知。一只手抱着荧，他只好咬住手套残破的边沿脱下来，舌尖尝到血的腥味，又匆匆将手指上的血污仔细舔净，才放心地探进裙中，小心摸索。

尽管荧常常在野外奔走、战斗，身体却很柔软，拢在手心宛如一团温暖的杏仁豆腐，甜而脆弱，轻轻发着抖。业障、邪祟，仿佛一切在这一刻都离他而去，只有房间中时常散不尽的清心花香被他捧住，和风一同抚过那些从未宣之于口的疼痛和记忆。

触手之地春汁横溢，花蕊沾露，魈才刚刚碰上，那含羞的穴口便瑟缩着收合，同时引出少女难以抑制的低呼，娇娇软软，在魈心口撩上一道。魈素来能忍，此时却只觉得几道燥意皆聚于下腹，涨热难忍，无处宣泄，只能一遍遍吻过荧的身体。

披巾被解开，长裙被扯下，彼此都接近衣不蔽体。魈控制不住地将自己和荧靠得更近，滚烫的性器隔着他腰间一层薄薄的垂幔顶在入口，又碍于仍然徘徊入口的手指无法深入，只好按捺住已开始朝前顶的腰——接、接下来，我想想，魈红着脸，半点不敢去看被他搞得喘息连连、口不能言的荧。

荧此时几乎被吻得昏头胀脑，她睁大视线模糊的双眼，脱力的双手颤颤巍巍地勾住魈的脖颈，快感在身体四处游走，纤弱的花瓣沾染晨露，春意盈盈。她艰难地从欲望里抽出心神，转动浆糊般的大脑：魈这是、这是……净化需要做这种事吗？但是又很舒服，但是这个……还没思考出结果，荧就被忽然增加的手指夺去最后一点清醒。和之前小心细致的抚慰不同，窄小的甬道困难地吃进两根就被撑得满满当当，只能可怜地裹缠起入侵者，淌出更多汁液。

“你在……想什么。”沉浸在肌肤相贴的甜蜜中的魈察觉到怀里人的游离，想起总围绕在她身边的人们，不由自主就感到一阵恼意，原本尚且犹豫的手指长驱直入，终于挤进那方湿热紧窄的天地。魈的手常年被护甲所覆，这令他的指尖不至于有粗硬的厚茧，能够更清晰地感受被穴内软肉吸缠的触感。抽离、插入，魈的动作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唯有一颗迫切的心驱动一切，凌厉果决的习性由战斗带到性事，他甚至等不及手指完全抽出就再次整根没入，雄性肉欲的本能在他脑中幻化出自己真正进入那里的场景，难言的恶欲在夜叉的心底蔓延：他想荧主动拥抱他，他想荧主动吻他，他想荧对他有所求……他想，荧永远需要他。

金发的少女双眼水雾蒙蒙，她几乎是被仙人周身浮起的风托在半空，无论是被扶着腿看着自己是如何吃下魈漂亮的手指，还是听见对方因为忍耐而无意漏出的轻哼，所有的事情都让她羞赧万分，但并不讨厌。

她想魈能好一点，随便什么，只要能好一点。情绪、食欲、睡眠还是什么都可以，没有必须用千年痛苦偿还的罪孽，魈的夜晚，不该没有“美梦”。

所以来吧，只要你想，只要我有，它们全都能给你。

取出的玉珠把荧的手指染得湿漉漉水淋淋，快感逼出的呻吟连同破碎的语句终于无所阻碍地冲出喉间，荧攀着魈的肩膀，从未感受过的炙热磨蹭着充血的阴蒂，仿佛自己不是被手指，而是正被那根进出着。初尝爱意的身体敏感脆弱，连风也不能消解她浑身的热，理智消散神志不清，满心满眼都是魈。

终于，酸软的手再握不住那颗滑溜溜的珠子，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滚远。魈像被这一声惊了，急匆匆地抬头，抽出沾着湿液的手去捂荧的嘴，而少了支撑的荧往下一滑——

“啊！”
“呃…！”

荧和魈同时出声，一声猝不及防的痛呼，一声似疼似爽的轻喘，硬挺的阴茎擦过穴口，插进了小半。那瞬间，魈感觉自己仿佛都被包裹进一方温暖的腔体中，柔软的、湿润的穴肉颤颤巍巍地接纳了不速之客，努力容纳下来。

“有、嗯…有点太大”荧连脚尖都绷直了，她脸比火史莱姆还烫，或许比霓裳花还红，“你、你先退…啊…唔、魈？！”

魈把脸死死压在荧的颈窝，咬着牙尽数顶了进去，荧所有话语都被这一下撞得不成词句，只能任由魈掐着她的腰一下下凶狠抽插。没有技巧，没有花招，只有最原始的欲望在最深处顶撞，在最浅处碾磨，即使抽出也不肯完全抽离，仿佛贪恋似的。
窗户大开，叶声簌簌，屋外的风在盘旋。荧被这汹涌而来的刺激和撕裂般的疼痛有些弄怕了，她拖着身体，汗湿的手心贴住墙壁，在逃与不逃间纠结。然而下一刻，她僵住了，颈间的濡湿缓缓漫开，她听见魈几不可闻的呢喃。

“荧，”少年的声音不是她记忆里的清冷，带着一点掩饰不住的哭音，“对不起，不要拒绝我、对不起。”

荧闭了闭眼，抱紧魈埋在胸前的脑袋，五指从发间划过。眼泪流过脸颊，消失在她吻住魈的唇缝之间。彼此红肿的双唇宛如揉裂的果实，鲜血、唾液混杂着残余的体液让这个安抚性的吻变得情色起来。

迷离颠覆间，荧打定主意，左右不能比战斗里受伤更疼，反正她做不到拒绝剖露真情的魈。



傍晚，月光和饥饿叫醒了昏睡的荧。一瞬间，意识复苏、理智清醒，荧差点就从床上跳起来，然而她根本动弹不得——腰和腿像被丘丘暴徒的斧子抡飞了一样疼，浑身上下的牙印、吻痕也刺痛不已，稍一移动，腿间就有粘稠的液体兜不住地冒出来。

……

总之，一看就是很不得了的事后。

房间空空荡荡，只有清淡的花香。虽然心里有些遗憾，但这也给荧一点思考的空间——好像也没什么好思考的，她，趁着魈仙人业障的时候把人睡了。

把仙人睡了。
睡了。
了。
。

？

荧趴在床上，一边红着脸清理那些液体，一边心惊胆战地回味。

停，停一下，还是想点正事吧……穿好衣服，荧恋恋不舍地收起回忆，开始转动脑筋。

首先魈应该是被祟神和业障影响得厉害，嗯，解决一项；
然后是雷元素共鸣，这个还挺奇怪的……不知道派蒙清不清楚原因；
最后是幻境，必须尽快净化。

罗列完事项，荧感觉了一下身体的状况，准备下楼叫老板娘给她备点热水、食物，还有能遮住这些的衣服，还有……荧刚平复下去的脸又开始发红，她惆怅地看了眼窗外，总不能指望一个吃美梦、杏仁豆腐还有花的小仙男准备这方面的药吧。

“你去哪。”
红叶间忽然出现翠色，飘带在身后浮动，魈怀里堆着一捧东西出现在窗口。他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语气平淡面无表情，只是那双鎏金色的眼睛微微垂着，藏在鬓发后的耳尖红透了。他把东西往床上一放，犹犹豫豫地伸手，又缩了回去，抬抬落落，最终还是勾住荧的一根手指。

“我带了食物……我做了杏仁豆腐，味道尚可，你、”魈的无表情开始绷不住，他垂下头，像只露出脖颈的猫，小声说道，“你要不要尝一下？”

“还有药，你也、也记得用，我去过不卜庐，这都是七七抓的。”
“……”

一直没有听到荧的回应，魈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并非人类，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多少依葫芦画瓢去学一些先例，但那些人都是伴侣，和他与荧并不相同。

魈低落极了，手也渐渐松开，却被荧一把抓住。他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头，入目先是荧一身挡都挡不住的痕迹。魈僵了僵，努力端住仙人的表情去看荧的眼睛。

金色的，和他相似又不同的眼睛。

“魈——！！”荧激动地握住面前的人的手，再被某处疼得呲牙咧嘴，不过她很高兴，“你没事就好！谢谢你！我很喜欢！”

“……”

魈，停止了思考。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