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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罗小黑战记 虚淮,洛竹
标签 虚洛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虚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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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8-30 15:25
※《罗小黑战记》虚淮&洛竹
※试图原著向,短篇小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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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的窗放在二楼深处,太阳在地上画了线,鲜明色泽止步于脚边,虚淮站的地方落不着光,凉意薄薄连书都不碰。再过一刻,光就该外退了。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书架,抬手抽了借书板,手里抱着几本老旧图书,下楼走到工作台边默写出几个编号。画虎赞他记性了得,在册子上登记完毕,抬头看着虚淮好似信口一提:
“小伙子,你和楼上那家伙认识多久了?”
这一问本身没什么,只是问的人变成画虎似乎总有些奇怪。
虚淮道:“百来年吧。”
画虎先生捻着胡须,眼睛在镜片后露出了然的神情,但他没再继续,一本正经道:“上午的工作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再辛苦你到网上更新一下书单。”
“好。”
楼下中庭设置了阅览处,天气像今天这般好的时候,二楼的阳光可以直接落在地上。虚淮在旁边的桌子坐下,摸出平板同步方才整理的内容,没过多久感觉到手机震了两下。
谛听显然是抓到了他在网上活动的踪迹,扯出对话框问他:“你又打杂去了?”
如果是当面就能看到沉默,所以虚淮先打了一串省略号。
“是赔罪。”
谛听:“另一个呢?”
虚淮如实回答:“看书。”
洛竹喜欢听故事,找不到说书人之后他终于愿意学习人类的文字,一口气看完就像把饭扒干净。每天在二楼借上几本书,一个时辰能啃掉一本。
谛听:“然后你帮他干活呗。”
虚淮没说话,图书馆的工作量又不大,再说当事人画虎先生都不介意一个干两份的活,他觉得谛听也可以不说话。
谛听:“你知道你老是让他做你媳妇做的事吗?”
同居都不论了,难道偷懒才算吗?虚淮没说出口,简单敲了两个字:“知道。”
谛听:“他知道吗?”
虚淮再一次发了省略号。
虚淮:“别让他知道。”
说完虚淮都觉得自己看到谛听嘴角微微一扬了。
他把手机屏幕熄了,低头看到漆黑一片的镜面上倒映出二楼的影子,洛竹从自己头顶上的栏杆边一晃而过,好像又抱了几本书。
虚淮心里想,这回该是志怪小说了,不知道又看中谁的笔记。
不过两分钟洛竹就下来了,虚淮猜中一半,因为有一本素净的画集。
大概是感受到虚淮的目光,洛竹扬了扬书笑道:“这个好看,带下来和你一起看。”
作者的名字古怪,只取了一个偏旁部首,近几年忽然名声鹊起,大家都爱他笔下光怪陆离,只不过最近画的都是些城市写照。
虚淮看了眼画集,不厚,薄薄的册子,是“氵”的第一本画集。入眼有天青落雨色,有轻舟过江。洛竹用手指挑了页,翻出一片山间春色。
落英缤纷,小路间藏着的屋子是百年前的样式,走过的却不是人,好像是山岚随风穿与草木间,亲昵得像是相依偎了千年。
“他画得好好看,我觉得每一张都有一个故事。”洛竹这么给了个评价。
虚淮也给了评价:“但凡有故事你都爱。”
“好玩嘛。”洛竹带着虚淮往后翻,又补了一句:“感觉像活着。书这么多,就让我挑三拣四一下吧。”
生机勃发,乘光向阳,树都爱这感觉,木系妖精以此类推大概不成问题。虚淮垂眼没说话,实在了解洛竹的喜好。无论选择什么,虚淮都能猜出个七八分。
“你喜欢这个。”
虚淮稍愣,下意识抬眼看了洛竹一眼,他歪了歪头,还回来一个笑。
洛竹指的是千山雪景,一根红线尾断成了花瓣,漫天散了个尽。不是什么灵巧的设计,但是让他戳了个准,虚淮看自己也许倒没这么透彻。
虚淮承认:“是。”
“‘氵’很喜欢一个小说家,这画的就是小说里的场景。好奇是什么小说,我好想看啊。”洛竹忽然有些丧气,往椅子上一靠,偏过头看藏在阴影里的虚淮,像是等一个答案。
虚淮熟悉这种等待,但是今天意外沉默了很久。
“阔岫的《野渡》。讲个落魄书生终其一生没能回到他的树身旁,还挺无聊的。”
洛竹稍稍坐直,好像意外了一下,却又很快接受这个答案:“你看过啊!什么时候?之前你在外头云游那会儿吗?”
“嗯。”
虚淮不再说了。洛竹又翻起画册,他似乎已经对内容倒背如流,在画了风荷清圆的水面那一页,忽然凑近册子嗅了嗅:“我有时候都觉得‘氵’是个老头,不然为什么会对以前的风景这么熟悉。白芦当年横舟一梦梦入星宿,自述在天上见了仙君,仙君感谢白芦救了自己的妹妹,说要许配给他,大梦乍醒,船边的白荷就化作了美女。——我总觉得‘氵’在画白芦的故事。”
这回虚淮没有给出答复,只说:“你看的书多。”
“还有这个!北河龙女卧鄂嫁去了承西,发现夫婿背着她养了妾室,卧鄂当场发作,在城墙头上哭了三天三夜,承西久旱逢雨,淹坏了半个城池。妾室摇身一变,正是鄂的竹马妹妹,为带她免受相思苦才设了这出戏。——这张大漠边城应该就是卧鄂的故事。”
洛竹没说他为什么讲这个故事,但是虚淮知道。
“这都是听风的《遗川录》里头提到的哦。”
听风是近几十年难得还守着笔记小说的作家,风格轻快,文字花样不多,故事脑洞很大,虚淮的确来回读过很多次。
看虚淮默认,洛竹又说:“听风的小号好像就是阔岫。”
难怪阔岫只写过一本《野渡》,用词干脆利落,和听风还真有些像。
“但是虚淮你都看过吧?”
虚淮正拆着一颗薄荷糖,那丁凉和他近似,掀不起什么波澜,只是贪图这点甜意,被这么一问面上倒也无甚反应,看了一眼从阳光下缩回阴影里的洛竹,终于没打算再以不变应万变,他只问:“你怎么知道?”
洛竹绽开个笑:“我猜的。”
他转身去和画虎借书,虚淮把薄荷糖含在嘴里,目光落在洛竹领口,用舌尖顶住糖心圈儿,面无表情。
这人怎么坏得很,非要从自己嘴里讨答案。
画虎看洛竹走了,一本正经凑到虚淮这儿问:“怎么?他发现‘氵’就是你了?我看他平常可不怎么看画。”
虚淮说:“不如说我发现他就是听风了。”
画虎又捻起小胡须,露出早就知道的笑容:“你俩因为龙游一事分开十来年,倒也不影响你们认识百余年的交情。洛竹小友口味刁钻,选书跟看人一样,挑,可是又挑得准。”
虚淮不置可否。
他知道洛竹等在门口,收了包往外去,不忘回头问画虎:“要不要给先生带笼南三巷的包子?”
画虎摆摆手:“不必不必,你们吃,今儿怕是有得聊,哈哈。”
也没什么可聊的。虚淮心里默默想,该说的平常早说过了,没说的都是心里有鬼,其实自己不介意全盘托出,但是洛竹这么戳一下窗户纸就跑,反而让虚淮觉得,对面的人好像和自己一样没什么把握。
洛竹把书揣进包里,抬头问虚淮:“吃什么?”
虚淮暼他一眼:“你定。”
离开图书馆的两条曲折小路,此刻东面已没了光,两个人没在阴影里并肩走一块,凉水的味道若有若无,洛竹想了想道:“刘老头好像出摊了,咱们去吃馄饨吧!”
“好。这么久不吃馄饨是因为他没开张吗?”
洛竹笑道:“是啊,他家好吃。但是刘老头要回老家了,巷子口的摊位估计以后就见不到了,你能不能帮我画一幅?”
虚淮闲闲评了一嘴:“挑三拣四。”
挑三拣四的人弯了眼狡辩:“书上说百年春秋,生若蚍蜉,万载长青,亦是夏虫,这样少的日子不挑着喜欢的过,怎么能过得开心?”
虚淮嘴里的糖化了个尽,只余甜味在嘴里转,他问:“先生该说你谬论了。平常也算正经,怎么胡说八道也不少,你挑书都是什么理?”
洛竹不答反问,笑盈盈地看他:“这么多年你看我挑的都是什么理?”
虚淮却接了洛竹方才的话:“那不是书上的话,是你写的。十年一晌不抵好梦一场,也是你写的。”
“欸——你偷偷看我的书。”洛竹只说“我的书”,却不说是“我写的”还是“我借的”。
虚淮微微仰首,一脚迈出了图书馆,外头的光倾洒而下,泼了他们满头,缥色的长发被染得温暖如织。
“看便看了。我答你这个问题,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这么几年挑书都是照着我挑的,我问你是么?”
洛竹像是咬着了糖,坦荡荡地笑了:“是啊。”
虚淮侧过头看他,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望进眼里时却陡然落了下去,好像大梦初醒,余意沉沉。
被看的人还抛出个答案:“刘老头的馄饨以后吃不着了,我好不容易挑三拣四找到的,还是别走了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