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
          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









她从零散漂泊的梦境中第二次脱离，冬日金色的阳光趟过玻璃，留给她海水一般的纹理。魏扬眨了眨干涩的双眼，看见它们依旧缓缓流动着，如同风铃溅起的足音。嗓子很干，腹部很痛。她开口喊了一声沈恪，空气里弥漫开来的安静像是在嘲笑她的健忘。
对了，学校里要老师看班，沈恪算是替她去了。
......什么品种的傻逼。
小腹贴着暖宝宝，脚边塞了一个热水袋——不可能是昨晚的，应该是她早上起来充好的。魏扬百无聊赖地翻了一个身，把自己缩成一只虾，企图逃避那一阵阵钝痛。经痛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她哼哼唧唧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沈恪怎么还没有回家。
客厅饭桌上有菜，土豆丝和烧麦的香气一点点溜过来。魏扬一点都不饿，只是痛，而且懒得动。手机在床头，估计沈恪早发信息过来提醒她吃饭。窗外落干净叶子的梧桐树歪歪斜斜地刺向天空，不知道什么鸟在上面叽叽喳喳又蹦又跳，聒噪得很。她的思绪漫无目的的飘回了高中，那时候班级北面的玻璃床外是一架巨大的紫藤，盘踞在此，很有些年份。高二的运动会她和沈恪穿着汉服逛了一天学校，说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能清清楚楚地忆起那一地散乱的光圈，照在并不年轻的大理石地面上，熙熙攘攘如同矮小而茂密的蒲公英。
最后她是被回来的沈恪冻醒的——那个傻逼把冰冷的手往她脖子里塞。魏扬气的骂骂咧咧，不假思索地给她手腕来了一口。
“啧，小野猫。”沈恪挑了挑眉，“买了煎饼果子，床上吃吧。”
“烧麦呢？”
“冷了，我去热一下。”
那对毛茸茸的蓝兔子啪嗒啪嗒地跳走了。魏扬裹着毯子气若游丝地爬起来，和那个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大眼瞪小眼。沈恪端着豆浆进来看到的就是很大一团子坐在那发呆，跟傻了一样。她放下豆浆摸摸魏扬前额，没烧啊，不应该。她思量着，联考卷批的精神失常了？
魏扬又被冻机灵了。她扔了个白眼给沈恪，拿起煎饼果子小口咬起来了。
“别窝被子里长草了，吃完就穿衣服。”
“批你的作业吧。”
煎饼酥脆，酱汁清甜，里脊肉的纹理能渗出水来。魏扬的胃后知后觉的感受到饥饿，开始咕噜噜叫起来。
“没有辣的吗？”
“你肚子不痛了？”
哼。自己当年是怎么糊里糊涂跟她跑的。


“你给那帮小兔崽子布置的什么玩意。”
“前几天刚刚上的《与妻书》，”沈恪偏过头看她，“就让他们以林觉民的口吻给妻子写情诗。”
“沈老师好有闲情雅致，”她心尖上的小玫瑰抱着热水袋调侃她，细碎的刘海凌乱地散在脸颊边，嘴角还有饼屑。沈恪难以遏制上扬的嘴角，细心地把渣给抹走。
“大雪落在，我锈迹斑斑的气管和肺叶上，”沈恪盯住天花板，低声道，“说吧：今夜，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
“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魏扬接道，“我想象我们的相遇，在一场隆重的死亡背面。”
“在一九二七年春夜，我们在国境线相遇，”沈恪吟诵着，沉沉的嗓音总让魏扬想起海水，石英与玫瑰，“因此错过了，这个呼啸着奔向终点的世界。”
“而今夜，你是舞曲，世界是错误。”魏扬弯起眼角。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百合花盛放
　　——他以他的死宣告了世纪的终结，
　　而不是我们尴尬的生存。
　　为什么我要对你们沉默？
　　当华尔兹舞曲奏起的时候，我在谢幕。
　　因为今夜，你是旋转，我是迷失。


她想起高考完回校那天，夏日的骄阳浇的整个走廊一片通透，风送来花朵馥郁的芬芳，融入光中的蝴蝶于此翩跹，紫藤刚刚落完花，土地升腾起醡浆草的微凉，有一双婉转歌啼的画眉振翅飞向蓝天，洒落的音符滴在她的耳边，而此时她未来的爱人递给她一束玫瑰，声音里有着强撑着的镇定自若。
“魏扬，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她颤抖着吐出诗句，“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
“如果，可以，请抛弃世俗的注视，和我私奔吧，趁着爱你渐浓。”





“我歌唱了这寒冷的春天，我歌唱了我们的废墟
　　……然后我又将沉默不语。”





好爱小姑娘之间单纯的情爱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