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6544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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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沙海 吴邪 , 黎簇 , , 邪簇
标签 邪簇
文集 邪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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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8
9
2023-9-24 15:03
他们说
邪簇
2W+
OOC 慎入
真.OOC,完全.OOC,OOC大集成((((。
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吴天真。
大概吧……
初夏时节,过分耀眼的阳光刺得坎肩眼睛疼,他眯了眯眼,带上从黑瞎子那儿批发来的墨镜,躲进树荫下面,快走几步上了一座回廊。
回廊尽头连着一个庭院,开了角门,门外是吴山居老伙计停车的地方。
他的车停在那儿,他现在要去取车。
回廊旁边是缀满荷叶和荷包的荷池。池边种着柳树,合欢,银杏,低矮的灌木里藏着各色蔷薇,栀子花。池中荷叶轻摆,荷花轻动,锦鲤悠然从容地游来游去,朦胧的红金色绸缎顺着流水缓缓摇曳。小鸟伸展着各色羽翼,轻轻掠过平静的池面,不曾掀起一丝风浪。
耳边充斥着鸟鸣,鼻腔里灌满栀子花香,坎肩打个哈欠,他熬夜看了一部电影,男的女的谈恋爱,絮絮叨叨,平淡无奇,但他还是莫名其妙地坚持到了结尾,这会不免有点困。
白蛇迎面而来,两人打个招呼。擦身之际,荷池对面传来一声巨响,吓得小鸟四处逃散,锦鲤潜入水底。
两道训练有素的目光闪电一般顺着声音的方向飞过荷池,盯住岸上那间朱漆碧瓦的厢房。
坎肩玩得了弹弓,动态视力了得,隔那么远,也能看清厢房的门被人暴力地撞开,黎簇如离弓之箭一般冲出来,接着吴邪快步而出,拽住黎簇拉到身边,侧过脸,压低嗓门与他交头接耳,坎肩听不见。
吴邪前几日出了趟门,没带其他人,今天上午刚回来。
坎肩不清楚吴邪出门干什么,也没兴趣探究,东家做事向来有自己的道理,无需他过问。
黎簇是下午来找吴邪的,与坎肩打个照面。
黎簇如今常在吴山居进出,突然出现在吴山居,没什么可让人奇怪的。
他在这边上学,老太太关照他,他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经常过来看望老太太,陪老太太聊天,吃饭,看戏,参佛。有时独来独往,有时吴邪接来送去,吴邪接送的还多些。
不知内情的旁人打趣,吴家小三爷挺喜欢黎簇,是不是打算收了当干儿子。
闲言碎语传来传去变了味,坎肩听到时,版本估计更新到10.0,吴家小三爷收了黎簇当干儿子,吴二白不同意。
全是瞎说。
老太太当年情急之下收了黎簇当干孙,给了黎簇一个吴家姓,吴小毛,虽然后来黎簇一没有给老太太敬茶上香,二没拜过吴家祠堂的列祖列宗,三没写进吴家族谱昭告天下,但老太太照旧唤着吴小毛,已是表明态度,黎簇是吴家的人,吴家会罩他。吴家小三爷向来孝顺老太太,怎么会和老太太抢人,这边老太太认干孙,他还非上赶着认干儿子,搞得辈分全乱套。
更何况,他们这群吴邪身边的老伙计亲眼见证了吴邪和黎簇之间的龌龊。
黎簇大概宁愿死,也不愿意当老板儿子。
就老板的聪明劲儿,怎么可能向黎簇提出那种吃力不讨好的荒唐要求。
不过作为老板的亲信,坎肩还是有备无患地考虑一会,老板若是认了黎簇当干儿子,以后黎簇算不算他们的小老板。
这种天马行空的问题别人想过就算了,坎肩与别人不同,是个胆子大的,真敢问的。
上个礼拜星期六,坎肩陪吴邪和解雨臣参加一个古董鉴赏之类的相关研讨会,地点在甬城,说远不远,直走高速,不塞车的话,两三个小时就到了。
酒店的商务宴会厅里人满为患。
台上的人讨论着没有新意的老生常谈,台下的吴邪和解雨臣装模作样地穿着正装,一脸严肃地躲在后排各玩各的手机。
坎肩和解雨臣的伙计坐在他们后面,偶尔能听到两人的低声交谈。
吴邪举起手机,镜头绕会场一圈,特意在解雨臣那张俊脸上停留几秒,解雨臣配合地抬头微勾唇角,展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吴邪很满意,随手发送视频。
解雨臣重新低头,一心二用,飞速地在手机上打字,还分出神取笑吴邪,怎么,查岗呢。
吴邪矢口否认,查个P,巴不得我不在,天天可以打游戏。
解雨臣宛转悠扬的哦了一声,满满调侃之意,不是被动,就是主动,主动汇报行程,三从四德啊,吴邪,没想到你有今天。
吴邪装着痛心疾首,解老板怎么说话的,咱俩的情分呢。
解雨臣莞尔,看来还挺乐在其中。
吴邪叫屈,艹,还乐在其中呢,我要是有一天挂了,一定是被他气死的。
两人的对话像加密,坎肩却意领神会。
都是俗世人,坎肩概莫能外。
三年零三个月,坎肩的女友摇身一变,变成前女友。
她是坎肩人生中的一段重要回忆。
嘴角含笑,明朗耀眼的模样,至今在酒后会浮现在坎肩眼前。
她给坎肩立过一些小小规矩,比如手机不能离身,要每天及时汇报行程。
一万瓦的灯泡骤然在坎肩头顶大亮,一个合理怀疑横空出世,吴山居有老板娘了。
坎肩一溜烟地把这个重大发现发到没有老板的闲聊群。
一石激起千层浪,惊动五洲四大洋。
众人纷纷探头,反应不一,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有的倍感欣慰,小三爷终于开窍,成家立业还缺个家。
有的将心比心,老板处对象也搞这套?还以为只有我谈恋爱喜欢抱着手机不放呢。
有的稀里糊涂,老板不是有十几个相好???这是选了一个扶正了???
有的信誓旦旦,小三爷老早就在星城有老婆孩子,老婆漂亮,孩子乖巧,还是双胞胎。态度真切,仿佛亲眼所见。
有的讲事实摆道理,外面假消息太多,不要断言为好。况且小三爷的心眼子莲蓬似的,谁看得透。就算真找到了,他属铁嘴,没定数前,他不说,谁能晓得?
有的急不可耐,查户口一般问,老板娘姓甚名谁?什么模样?什么身材?芳龄几何?比老板大?比老板小?还是和老板同龄?家住何处?祖籍在哪?家里几口人?和老板是同行吗?谈多久了?打算生几胎?喜酒哪儿办?咱们要封多少礼金,按照星城那边算,还是这边算???无人能答。
始作俑者坎肩也答不了,他只是听到几句调侃,所知不多,没法替人解惑。
有人看不下去群魔乱舞了,怎能用凭空臆造的风流韵事扣老板屎盆子,骂骂咧咧挺身而出,一群记吃不记打的东西,好了疮疤忘了疼。咱们小三爷的绯闻多如牛毛,不可胜数,哪个真过,全TMD是假的。外面传他金屋藏了几十个娇娇,一堆娃娃满地跑,谁见过?MD,小三爷在咱们这行里够洁身自好了,你们去外头瞧瞧,谁能跟他比,四爷都有狗儿子,他愣一个没搞出来!
有人插嘴,你这话说的,好像小三爷那方面不行!
真爱粉们发出尖叫,小三爷怎么可能不行,我们不行,小三爷都不会不行,小三爷最行了!什么都行!粽子都能给你日活了!
无数条黑线刷过屏幕,你们能不能尊重尊重我们亲爱的小三爷不想日粽子的心情???
有人端着一盆冷水泼进群里,日个P啊!你们啊,每次一听到小三爷的绯闻就像狗看到骨头,嚎得叫一个响。能不能清醒一点,不说其他人,就咱们群里,谁没被小三爷的八卦骗过一次两次。一个两个的,每次都指天发誓,下次绝不上当受骗。不知真假的消息一来,八字没一撇呢,又讨论得兴致勃勃。艾玛,服了你们,一个个都是草人的头,没脑子!
有人嘲讽,嘿,老板以前忙到手机抡出火花也没见你们这样嘴碎。
有人跟着说说笑笑,别说我了,我老婆都吃腻他的瓜了,上个月警告我,下次没石锤就别和她八卦小三爷的绯闻。
有人见缝插针地说,道上是不是专门有人写我们老板的桃色奇闻赚取KPI啊?老板每个月都在小道消息里与各种女人们谈恋爱,不是和这个,就是和那个,有时一次谈好几个。我看着他一会儿霸道总裁,一会儿情深不寿,一会天涯浪子,一会骄横跋扈,一分刻薄三分凉薄六分漫不经心,左拥右抱,分分合合,都替他累得慌。
被人惊叹,你看了不少啊!
咳。
这时有人赌咒发誓,我赌一个月工资,老板娘绝对又是狼来了!
群里的热闹戛然而止,沉默如影而至。
坎肩也沉默地在记忆里搜寻一会,很快选择放弃。
他不曾见过传说中的娇娇,倒是耳闻目睹了不少狼来了,但老板的绯闻不全是子虚乌有。
日落西山,天昏地暗,高耸的树木互相拥簇,如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峦铺陈在大地上。
停在树林边上的车队整装待发。
森林深处探出黝黑的触手,穿过明暗的交界,拉着一半的车子没入黑暗。
坎肩和黎簇抬着一个箱子塞进吴邪的后车厢。吴邪戴着墨镜,倚着车门,神情松弛地抽烟。等会黎簇坐他的车,坎肩坐头车。他在等他们。
坎肩关门,吴邪丢给坎肩一支烟,坎肩接过,别到耳后。
穿着墨蓝色冲锋衣的短发女孩跑过来叫住吴邪。
女孩儿鼻尖上有一颗小巧秀气的痣,眼睛圆圆的,像波斯猫儿。
她在下面被粽子追得到处跑,关键时刻,吴邪救她性命,帮她包扎伤口,还向她微微一笑,恍惚之间,一群粉红色的小鹿闯入她的心窝。
女孩把纸条塞进吴邪上衣的口袋,笑容在夕阳照耀下分外温暖动人。
同伴们在远处起哄,她脸色微红,像只愉快又轻盈的小鸟一头扎进他们中间。
吴邪在哄笑声中打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地址和一个私人手机号码,尴尬地咳嗽两声,抬了抬墨镜。
坎肩半是佩服,半是开玩笑,一咧嘴,露出大白牙,东家艳福不浅。
吴邪皱了皱眉心叫他闭嘴。
黎簇拍掉手上的灰尘,拉开副驾驶的门,跳了上去,坐稳了,扬起下巴,眼睛亮晶晶的,打啊,人家都给你了,不打多可惜。
吴邪丢掉烟屁股,用脚碾碎,随后上车,口气淡淡,就你话多。
黎簇不满地啧了一声,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吴邪又支着火,点了一支烟。
黎簇眼疾手快地拔掉那支烟,丢到窗外,吴邪,抽烟早死,你早点去见阎王没什么,但别让奶奶操心。
黎簇爱挑衅吴邪,吴邪收不收拾他,看吴邪当时的心情,有时当没看到,有时轻拿轻放,有时一顿收拾,黎簇下次还敢。
坎肩瞥了吴邪一眼,又瞥了黎簇一眼,不管吴邪收拾不收拾黎簇,不要卷入暴风的最好办法就是远离暴风,机智地转身先走一步。
吴邪今日没心情收拾黎簇,他舔了舔牙,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SI逼孩子。没再去摸烟。
黎簇皮笑肉不笑,裹紧冲锋衣,靠着座背,敛息不语,闭眼小息。
对讲机里传出吴邪的命令,出发。
几天之后,道上传老板有了新欢。对此一无所知的铁三角正在热火朝天的参加吴山居第N界斗地主大赛,围观的全是男人,狗都是公的。
坎肩收回思绪。刚才的话题还在群里继续。有的人和他想的一样,他们没见识过几十个娇娇,却亲历过很多暧昧的开始,遗憾的是没有后文。
一位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在天真、诚恳又愚蠢地发问,老板的那些流言蜚语,不能问问老板吗?问问就清楚真假了。一句话便暴露了身份,显然是个来吴山居没多久的生瓜蛋子。
群里有新人,也有老人,老人跟着吴邪的年头多,知道的比新人多,新人想的到的,老人都想过,不只想过,还问过,于是他们知道了,小三爷不爱聊他的私生活,以前是,后来是,现在也是。
但他不聊,别人会替他聊。老人们开口了,人怕出名猪怕壮嘛,咱们这行当,有些人挺贱的,专门爱造下三路的谣。小三爷名声在外,自然逃不过。他心态好,不太在意。
老板以前脾气好,还想着澄清两句,毕竟对他不好,对人家也不好,根本没人听。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解释来,解释去,解释得烦了。佛都有火,何况是人,谁再来问,不解释了,骂人家不长脑子。后面老板忙着计划去了,就干脆借着谣言,玩了一手扭转乾坤,迷惑他人,掩盖行踪,打击对手。现在嘛,人佛系了,躺平了,爱咋咋的,除非特别下三滥那种,或者非常奇怪的谣言,会出面澄清一下,其余的就懒得管了。
有人多解释一句,咱们东家也很无奈啊,有些事儿是必须澄清的,但是有些事儿吧,他越澄清,别人越觉得他在欲盖弥彰,反而不澄清,过了几天,也就没人提了。
有人十分不解,下三滥能懂,特别奇怪是什么意思?
那人又憋出一句,别问,你听到就明白了。
新瓜蛋子们被上了一课,嗷嗷叫着。但有的新人脑回路异于常人,没有跟着叫,而是追着问,有没有一种可能,老板不爱聊他的私生活是因为他没感情生活?
被众人嗤之以鼻,群起攻之。
只要一个人的人生足够传奇,他生活里的空白之处都会被锦上添花,无所谓真假,没人会追究。
吴邪是业界传奇,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他们这个行当里浓墨重彩的一笔。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能为所欲为,要钱有钱,要兄弟有兄弟,要情人有情人。前两个人们已亲眼所见,那么后一个必然会如人们所料。
那么多年,吴邪没承认身边有情人,也没给谁名分,可除他以外的所有人认定他有情人,于是他便有了情人。而且不止一个两个,配不上他的名声。是的,人们心目中的传奇该有很多个漂亮情人。
有人吹嘘,怎么可能,那是小三爷!他要是结婚,前女友起码开三桌!
有人将信将疑,太夸张了吧,平时在老板身边也没见到很多女人啊。
有人据理力争,小三爷的经历本来就非常夸张,嘿,不止夸张,还魔幻,多交几个女朋友也不奇怪。
不是说小三爷没那个能力,但他之前一直忙着计划,过得像个苦行僧,有那个时间吗?
男人嘛,忙归忙,不耽误过感情生活,没感情也行,你们想想二爷。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没看到群规吗??不准在群里提二爷,不想活了么!
没关系吧,二爷又不在群里,他看不见,还能把我们怎么着。而且二爷那年纪,也不爱上网冲浪,看不懂我们在说什么吧?
千万别挑战二爷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
有人为了证明吴邪的魅力,举了个例子,啊呀妈呀,说老板呢,扯什么二爷。你们不知道吧,上次老板带队出去,人来得有点儿杂,有对夫妻喜欢他,半夜去敲他房门。
一座皆惊。
摩拳擦掌,议论纷纷。
卧艹,好刺激。
嚯,一上来就三人行啊?
这是有特殊P好吗?
双F么?
哇哦哇哦!
不愧是小三爷,就是招蜂引蝶啊!
没错,引蝶,招蜂。
一串问号后面还跟着一句,打哑谜呢,啥意思?
那人说一半留一半,字面意思呗。
翻译不请自来,他的意思就是,女的,男的,都招。
哦————
众人心领神会,小三爷吸女又吸男不是业内秘密,没人感到意外。
吴邪的死忠粉们一个个心服口服,满嘴溢美之言,要是小三爷,我说躺就躺,我女朋友都拦不住我!
一群人跟着大放厥词,好端端的灰色页面变了色儿。
还声嘶力竭地叫嚷,要什么姿S就什么Z势,但凡眨一下眼就算他们输。
有人于心不忍,小三爷审美挺好的,你们别想太多。
有人感叹,小三爷要是看到你们的群聊,连夜去爬崆峒山,不带回头的。
只有一个人不忘重点,睡了吗?
被人呵斥,想什么呢!小三爷和别人可不一样,他带队出去,从不干苟且之事,你们还年轻,不懂一支队伍里出现争风吃醋有多麻烦。
目睹整个过程的人证明,没睡,门都没进,就把人送走了。
你瞧着了?
我出去吃夜宵,回来看到了,挺尴尬的。
艹,你吃夜宵竟然没叫我???
人家说苹果你非说哈密瓜……
这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他吃独食,还不叫我!
我还以为你要说重要的是没睡,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睡!
正在这时,有人开口说道,东家前些年不提他的私生活,是因为那些年他确实是单身。
瞬间镇住场。
全场再次鸦默雀静,只等那人娓娓道来。
那人等了一等,吊足胃口,才侃侃而言,东家那时入了魔障,脑子里只有计划,根本顾不到儿女情长。他不是过得像个苦行僧,他就是个苦行僧,哪儿有时间和意愿去发展和保持一段感情,最多有些露水情缘罢了。既然是露水情缘,一个两个,还是十个八个,没有区别。但他为什么要对其他人讲他的露水情缘。
话未说尽,又添一二,他那时身边若是真有在乎的人,以当时危机四伏的情况,以及他袖筒里藏刀暗中使劲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把人放到明处,让人有机会拿捏他的。说不定还会直接与对方一刀两断,断了关系,也断了念想。他做得出来,只是他做没做,我们不晓得。
提到那十年的吴邪,往事历历在目,有人评论,小三爷那时完全就是一个心狠手辣又冷静的疯子。他像一柄淬了毒的长刃,又狠又绝,对别人又狠又绝,对自己更狠更绝。
有人不禁心有余悸,是啊,比较之下,这两年正常多了。
有人情不自禁地感慨,也就小三爷,要我做十年的苦行僧,处心积虑地完成一个计划,不如杀了我。
众口同声,小三爷能做到,所以小三爷才是小三爷。
那十年好似一个魔咒,只要旧话重提,欢天喜地的气氛便多了许多伤怀。
刷屏慢下来。
反应慢一拍的人直到这时才卧艹一声,小三爷外面真有几十个啊?铁肾啊!NB!一句话终结触景生情,顺便带歪主题。
好心人只得给吴邪做澄清,几十个一直是传言,没人见过,咱们不听谣不信谣。再说了,做人还是要讲基本法,世上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咱们老板再神通广大,也是世俗凡胎,几十个实在伺候不过来,十几个吧,十几个还是可能的。
顷刻间火上加油。
赞不绝口。
那肾也挺好。
老板的肾NB!
小三爷的肾NB!
肾字一瞬爆屏。
其中夹着一些垂死挣扎,你们别惦记老板的肾了……
但理智的劝阻丝毫无用,吴邪的肾在这一刻不单单只是一颗普通的肾,它是男人们镀了金身的梦想,必须接受他们的膜拜。
坎肩抬眼,前面的吴邪还不知自己的肾已成神。
吴邪侧过脸,捂住口鼻,打个喷嚏,眉心轻蹙,有人骂我。
解雨臣眉毛上挑,吴邪只消一眼心知其意,想哪儿去了,正经点行不行,开会呢。
解雨臣笑道,不如打个电话问问,是骂呢,还是想呢。不过呢,打是亲,骂是爱,就看吴小三爷怎么理解。
吴邪被噎了一下,吃了黄连有口难言。
坎肩的目光心虚向下,屏幕上吴邪的名号还在不断刷屏。
几个贱贱的表情包刷过,好了好了,歪哪儿去了,和肾较什么劲。
有人跟着说,今天咱们群有一个算一个以后老了都是保jian品厂家的忠实客户。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
闻言,吃瓜群众大抒胸臆,夏天到了,荷花开了,你们还想不开。这几天大家都空着,聊点老板的风流佳话开心开心,管他假的真的,那是我们考虑的问题吗?那是老板考虑的问题。俗话说得好,梦里娶媳妇,高兴一时是一时,快活一时算一时!做人嘛,开心最重要啦!
众口交赞,顺风而呼,就是就是,还有什么活动比在背后说老板闲话更解压,反正老板不在群里,看不到我们讲什么!嘿嘿!锣不敲不响,理不辩不明,咱们群策群力,指不定就能找到他和老板娘的蛛丝马迹呢!
群情激动之时,屏幕上跳出一行字,今天可与之前不同,怎能说八字没一撇。
一勺子油泼进沸腾的水中,炸开了锅,让本就热烈的气氛更为焦灼。
一群人求知心切,哪儿不同了?
回答极为简短,这次有证据。
引来盘根究底,证据?哪儿呢?
那人发了一条语音上来,许是有厌蠢症,见不得蠢人,语气里是满满的恨铁不成钢,你们啊,平常一个个自诩观察力强,推理能力NB,小三爷没你们不行,关键时刻掉链子。你们想,小三爷平时要瞒什么,谁能晓得?他不让人传的消息,谁会传?你们再想,花儿爷是谁?解家当家,小三爷的青梅竹马,差点跟小三爷定了娃娃亲,嘴巴很紧的。懂了吗?人家的消息比我们灵通,嘴巴比我们牢。他调侃小三爷查岗、主动汇报行程,代表他知道小三爷在处对象。他如何知道的,小三爷说的呗。他为何能往外传,小三爷同意的呗。还是那句话,小三爷不说,谁能知道,小三爷不同意外传,谁会传。
众人恍然大悟,拍案叫绝,原来如此。说得好,说得对,屁股挂暖壶,有一腚的水瓶啊。小三爷以前可没对人汇报过行程,他总不至于对吴老太太汇报行程吧。
偏有人往上凑趣儿,有啊,对张爷,胖爷,天天报行程呢。
被人笑骂,就你有嘴!
狂甩笑哭了的表情包。
有人倒是冷静,跟着揣测,理是这个理。而且小三爷最近手机不离手,心情也不错,说不定真处对象了呢。
有人则不以为然,现在啥都扫码,手机肯定不能离手。前段时间刚赚了笔大的,咱们也分了不少,谁遇到赚大钱的买卖都开心吧。未必就是处对象了。
有人接道,就小三爷那定性,这笔大的在他眼里也就一般般。
真爱粉们咆哮如雷,小三爷在你们嘴里快成仙了,他还是爱钱的,他很爱,他超爱,好吗!!!
有人左思右想,最后还是迟疑地说,我想起一件事儿,情人节那天明明那么忙,他还特地从星城赶回来,是不是那时就有情况了?
马上有人骂放P,那天他赶回来是和黎簇陪老太太去庙里上香!
情人节上香,老太太好会选日子。
那人又补充一句,现在和老太太约会那老头,他和老太太就是在那庙里认识的。
犹言平地一声雷,众人震惊到无以复加。
……????
哎???
我艹!
什么庙,我去拜……
我也去……
……那庙里什么最灵?
桃花,姻缘,婚姻,平安,身体健康。
看到拜菩萨求姻缘,有人开始算日子,准备组团拜菩萨。
有人则是灵光一现,突发奇想,莫非小三爷和老板娘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所以他才告诉花儿爷的?竟是让一些人一下子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但这个想法还是与另一些人不谋而合。其中一人表示,有几分可能性。小三爷做事儿目的性向来极强,没做长久的打算,不必特意告知花儿爷。
吴邪身边的死忠伙计真心为他高兴,小三爷辛苦那么多年,该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接下去是大家送祝福的时间。
正主不在群内,看不见,但不妨碍群众们挥洒热情。
一时间吉祥话满屏飞,欢天喜地闹闹哄哄。
然而就像刺猬总想要显一显刺毛,反骨仔跳出来冷嘲热讽,周树人说一看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你们吧,联想能力更强,小三爷拿个手机,和花儿爷讲两句,就是他有老板娘,要结婚。步子跨得那么大,夸父知道么,也不怕扯着胯。
有人支持他,老板若是真有对象,也未必马上结婚,祝福不用送得那么快。
更有伶牙俐齿的上来就骂,别老板娘老板娘的乱叫,也就小三爷和花儿爷调侃了几句,怎么能叫证据。我看就是又又双叒叕炸鱼呢。老板这些年在别人嘴里结的婚没十次也有八次,要是真的,够判他重婚罪的。之前还传老板找了个刚成年的小姑娘要订婚,给人家送房子送车送古董,殷勤得不得了。结果呢,冬去春来,春去夏来,啥都没发生。
有人连连称是,传得可真了,我都准备好礼金了,结果无事发生。
可还有人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也许传着传着就真了呢。
这时有人出来表明态度,话是花儿爷和老板说的,不是我们说的,你们觉得不妥,找花儿爷和老板去要说法。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边各执一词,吵吵闹闹,相持不下。
乐子人不在乎真假,也不在乎吵架,讲究的就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瞧你们说的,我更好奇抓住小三爷的老板娘长啥样了?
话题又被拉了回去。
有人说道,我也挺好奇。老板娘有点手段啊。小三爷在道上摸爬滚打那么久,人精呢,怎么就被她收了。
各种猜测络绎不绝。
可能小三爷鬼迷心窍了。
可能老板娘会用蛊呢。
可能小三爷老房子着火吧。
小三爷年轻着呢!老个P!
可能缘分来了,躲都躲不了。
可能小三爷想定下来了,正好遇到一个,就心甘情愿地被收了。
有人现身说法,爱情嘛,讲究个缘分,来得早,来得晚,都不行,就要来得刚刚好。来得早,有缘无分,来得晚,生不逢时。我和我老婆就是这样,不早不晚刚刚好。老板娘和老板也是如此吧。
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金玉良缘,天缘奇遇,皆是适逢其会。
有人喟叹,也是,来得早,老板心里有其他人,来得晚了,不知容不容得下其他人。
生瓜蛋子天真烂漫,不知曾经,老板心里有谁啊?
一个名字在口里改了好几次,还是拿不准,叫啥来着,阿柠?还是安宁?
其他人帮忙纠正,是叫阿宁。
那人便讲下去,模样没得说,顶顶漂亮,性子辣得很,心眼子贼多。她和小三爷啊,可惜了。
勾起人的探究心,怎么,分手啦?
死了。两个字,生死相隔,再不复见。
有人诧异,怎么死的?
不太清楚,时间过去太久。
十年已逝,山河如故,物是人非,记忆中的暧昧在时光的长河里渐渐褪色。
但依旧有人记得她,言辞之间怀着唏嘘,她要没死,说不定吴山居早就有老板娘了。
算算时间,他们的孩子该打酱油了。
说到这里,有人犹疑着问道,小三爷该不是为了她,所以一直没结婚,守了那么多年?
说不好。
不好讲。
唉,东家的心如海深,谁晓得呢。
有人感叹,小三爷真是个大情种。
这种事不适合调侃,群里静了一会,聊起有的没的。
茶叶成色,排骨价格,小孩子的教育,股票的涨跌,今天的天气,明天的天气,某某寺的斋饭比某某寺的好吃,开了一串铜钱全是嘉庆的,碎了一个赝品瓷瓶,西湖边上今天有个落水的被救了。
最后转到最初的话题,有人正直地问,老板和老板娘怎么认识的?
有人坦坦荡荡地说,咱们群里要是有人知道,肯定早就憋不住爆料了,现在一问三不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显然是没人知道。
此话有根有底,讲得大家没脾气,只好另辟蹊径,花儿爷知晓了,那么张爷和胖爷呢?张爷咱们不能指望,胖爷这个大嘴巴没漏过什么吗?
有人深刻地表达了对铁三角关系的信任,他们连对方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清清楚楚,能不清楚这个吗。
招来一个故意拆台的,谁没见过他们穿的内裤,嘿。
抬杠是吧。
就抬了,怎么了。
你就贱吧,等会儿找你,晚上宵夜你买单。
啊哟妈呀,钱全在我媳妇那儿呢,我每个月就惨兮兮两百块,你好意思让我请客。
我能不晓得你有多少私房钱哈,上个月你还在坎肩那儿藏了两千块呢。
哎哎哎,别TMD在这儿打情骂俏。有人打断他们的插科打诨。
有人接上,没。胖爷沉迷钓鱼,早出晚归的,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提到钓鱼,有人忍不住叨叨,胖爷上次钓了条超大的鱼,他叫人抬着鱼在吴山居里大摇大摆地逛了半天,逮着人就炫耀,光在我面前就晃了三回。四大爷都没逃过,非要它隔着笼子赏鱼,四大爷都无语了。
受害人二号发言,胖爷为了这条鱼,连发一个礼拜的朋友圈,我点了一个礼拜的赞。
潜水的钓鱼佬浮上水面,口吐艳羡,有一说一,那鱼好大,要是我,得发一个月!
钓鱼佬们如带鱼一般一条咬一条地出了水。
慷慨陈词。
我能发一年!
我能贴着床头每天看!
十年以后再瞧也是丰功伟绩啊!
百年之后在墓碑上搞个二维码,别人来扫墓,一扫就能看到!
有人好奇地问,钓鱼那么好玩吗?
钓鱼佬们一哄而上卖安利。
好玩!
特别好玩!钓鱼钓鱼,十钓九娱,能不好玩。
一杆在手,快乐延年。
要是不好玩,铁三角干嘛当钓鱼佬呢!
除了胖爷,小三爷和张爷也爱钓鱼吗?
先不提爱不爱,但他们真的经常钓鱼。
老板不止自个儿钓鱼,还非拉黎簇钓鱼呢。
黎簇不感兴趣吧。
少年不知钓鱼好啊。
以后会懂的!
下次一起去钓鱼啊!
好好好!
你一言,我一语,闲聊群秒变钓友群。
有人暴跳如雷力挽狂澜,你们有没有重点啊!重点是钓鱼吗?重点是咱们老板娘!
有人跟在他后面轻飘飘丢下一句,所以咱们这个群里真的没人见过老板娘。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群里刹那静默。
但立刻有人打破了这份寂静,是不是上次那个黑长直?身手不错,身材巨好,该凸的凸,该凹的凹,鲜眉亮眼,唇红齿白,风情无限,楚楚动人。一路上给小三爷送了好几次秋波,故意找小三爷搭话,后来还来吴山居找小三爷,小三爷请她吃了饭。
招人嗔怪,小三爷名声在外,道上谁见了他不多看几眼。多看几眼就得有事儿啊?故意搭话就得成对儿啊?来过吴山居就得好上啊?吃过饭就得百年好合啊?上次小三爷在悬崖上救了霍家女,危急时刻两人抱一起呢,按照你的说法得当场进洞房。
一段话唤起一些人的记忆。
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那天是我们一群人去吃的饭,好几个人作陪呢。我,坎肩和王盟也去了。还有黎簇,咱老板去学校接来的。
我觉得呢,黑长直对老大有点意思,也挺主动的,可惜流水桃花,老大在那儿装傻,给人留了面子,体面婉拒了。阿弥陀佛,阿门。
哦,对了,他还提早走了,说是黎簇有门禁,先送他回去。
黎簇当时一脸大叔你谁我不认识你的表情。
有人评说,活脱脱一个工具人。
一阵哈哈哈。
那人又道,老板后来还帮黑长直澄清,说他们不是大家想的那样的。黑长直现在已经有八块腹肌小奶狗了,人家只往前看,不往后瞧,老板回头也没机会了,可惜,可惜,两人挺登对的。
有人就道,没什么可惜的,喜欢这事儿,勉强不得。各有所好,各自安好吧。要说登对,小三爷救的那个霍家女也不错啊。能打,漂亮,聪明,独立,懂事,气场足,镇得住场子,他们要是成了,小三爷也可以轻松点呢。
被人匆忙叫停,打住,别乱点鸳鸯谱,吴家男不可能娶霍家女。
为啥?
霍家女人太厉害?
和那个没关系。
略微停顿,一笔带过,牵扯太多,总之不可能。
此路不通,有人提出新的看法,别老想着打打杀杀,过日子但求个平平安安稳稳当当,不一定要找道上的,找个普通人也行。小三爷之前去相亲,遇到的那个幼稚园女老师,活力四射,朝气蓬勃,能说会道,还会做甜点,也很配嘛。小三爷在幼儿园就喜欢漂亮老师,他们要是拜了天地,小三爷也是从小到大矢志不渝了。
有人打上来的每个字都透着无奈,不是,你没看出他们不来电吗,眼神儿都对不上,后来也没联系。
有人用语音附和,是啊,他们要是成了,老板后面就不用相亲了。
有人化身好奇宝宝,老板相亲多少次了?
瞬间炸开锅,熟悉吴邪相亲史的终于等到发挥的机会,兴高采烈地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总而言之。
他相亲的次数,我们也是估摸着算的,老太太真给他安排了不少。
毕竟三爷找不到,二爷也不婚。他们家的传宗接代好像就指望他一个人了……
都说了别提二爷!
老板去相亲啊……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NPC去完成日常任务。
他和老太太在拔河呢,看谁先受不了。
老太太给他找的相亲对象挺不错,有几个真能夸哇塞,他怎么就看不上?
家花哪有野花香,别人给的哪有自己找的喜欢。
他倒是找啊!
他找不找关你P事!
我这不担心老板憋坏么,嘿嘿。
你憋坏了,老板都憋不坏。
操什么心呢,他相亲不成功,不代表身边没女人!想想二爷!
都说了不要在群里提二爷!!!你们忘了嘛,上次讨论二爷的感情生活,第二天群就被解散了!
登时群里哀鸿遍野。
一群惊弓之鸟瑟瑟发抖。
艹
还有这事!
不愧是二爷呢。
好好好……可怕。
那小三爷……
应该不会……
应该?
应该……
可能……
也许……
吧。
然而仍有壮士无所畏惧,管他的,聊爽了再死,最多重新建群,没什么好怕的!
有人出来劝了一句,别慌,有什么好慌的。二爷那事儿,是因为有个不长眼的撞到枪口上了,非要在他旁边看群,你们想想二爷那眼睛,精光四射的,什么看不穿。至于群怎么散的,我也不清楚,但他也没追着炸啊。反正别傻叉地让他们看到,他们就不会管。二爷是这样,小三爷也是这样,更不要说,小三爷的脾气可比二爷好。
有人疑神疑鬼地问,真的?
那人语气肯定,真的。
坎肩的胆子极大,几乎不知何为害怕,可此时此刻,他头皮一麻,背脊发凉,下意识地把屏幕往上翻,确定吴邪转头看不到。
但有人不管吴二白有多可怕,只一心一意帮吴邪维持人设,你们啊,到底对我们老板有什么误会,我们老板的天,那是风花雪月的天,不过人家低调,不爱炫耀!
你们那么肯定?
肯定啊,那可是小三爷!
嘿嘿,东家之前身上有不少牙印儿呢。一句话讲得暧昧不清,让人浮想联翩。
你说的是那时候吧。嘿,那牙印啊,带劲,NB,盖戳一样,一口一个,全是血痂子,也亏得东家脾气能忍。
兴头上嘛,那不叫忍,那叫刺激。
嚯,那女的牙口挺好,脾气够辣啊。
引来反问,你们确定啊?不是老板受伤了?
当即有人怼回去,你受伤身上全是牙印啊!
搞不懂状况的人插进来,卧艹,老板开大,牛皮啊,还搞S+M啊?果然在这行里待久了,大家都不正常……
有人默默,不要暴露你的X癖……
没凑上热闹的人则在后悔莫及,艹,还有这事???我咋没看到???
有人笑谑着说,他不脱衣服,你们当然看不到啦。
坎肩沉吟不语,片刻之后,想起来,的确有一段时间,老板为了遮掩身上的牙印儿,很少在他们面前脱衣服。但很少,不代表没有。
极为沉闷的夏日夜晚。
雨林包围着他们。
空气异常闷热,肺里都似乎能挤出水。
他们在算得上安全的河滩边支起帐篷,篝火和强射灯把营地照得灯火通明。
吴邪脱下被汗水浸透的长袖汗衫,要换衣服。偏偏有人眼尖,发现他身上的青青紫紫,以为他受伤,紧着赶过去查看情况,结果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胖子哈哈大笑,吹声口哨,尖锐绵长,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众人的目光顺着胖子的指示,定在吴邪身上。
吴邪的肩膀,胸口,还有手臂上布满深深浅浅的齿痕,有些伤口浅了淡了,有的还未结痂,动一动就出血。
众人心照不宣地开始起哄,哨声怪叫接连不断此起彼伏,惊飞附近的鸟儿。
吴邪没躲也没藏,把衣服搭在肩上,揉了揉太阳穴。
明明什么都没说,又好似全说了。
下面闹得更厉害了。
坎肩站在吴邪身侧,也笑了。低下的视线里,吴邪绷直的手臂上,第十七道的伤疤下面多出了一道很深的齿印,乍眼看上去,像他有了第十八道疤。
群里有人在自问自答,老板身上现在没什么血印子,已经分手了吧。
肯定换人了,他身上现在种的是草莓。有人一口咬定,前几个月吧,我们几个跟着老板出了趟差嘛。那天晚上,我把落在包里的文件送给他,敲了半天门,老板才过来开门,衬衣没扣好,露出点儿印,一看就是刚种上去的,房间里绝对有其他人。你们要是不信,问问坎肩,他也看到了。
坎肩的确又看到了。
吴邪抵着门,没让他们进。
门缝开得小,吴邪隐约露出张脸,面上风平浪静,与往常无异,只是眼尾那儿稍稍有点红。
他穿着白天的那件白衬衣,领口松开,露出一段脖颈和锁骨。点头的时候,领子里就会跳出一颗小小的草莓,犹抱琵琶半遮面。
吴邪注意到他们的目光,下意识拉了一把衬衣领子,遮住那点印记,但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些东西看不到,反而更明显,吴邪意识到了,又放下手。
房间里面传来咚的一声,吴邪皱了皱眉头,回头望了一眼。
身边的兄弟立马拉着坎肩走人。
坎肩走到一半,想起来问,怎么了?
兄弟无奈地瞪他,你个大聪明。
他才后知后觉,房间里有其他人。
坎肩在对话框里打了个大大的嗯。
一群人便开始讨论吴邪最近身上有没有草莓。
正讲得起劲,群里有人才如梦初醒的大吃一惊,小三爷还需要相亲吗??不会吧,他,相亲???
绕了一圈,回到之前。
老太太觉得需要他就需要。
二爷觉得他需要他就需要。
他爸妈觉得他需要他就需要。
总结,小三爷孝顺。
那老板娘是相亲认识的吗?
得到一个不那么确定的只是有可能的回答。
这时有人随口一提,那啥,老板娘到底长啥样啊?
有人就说,长在小三爷心窝里头吧。
那人又追着问,那小三爷喜欢什么样的呀?
像在鸟群里开了一枪,一群大鸟扑腾着翅膀到处乱窜,对话框顶得飞快。
温柔大度的姑娘呗,不然受不了他天天往外跑。
肯定是清纯小白花啊,声音酥酥软软的,眼睛波灵波灵的,让人有保护欲。
成熟漂亮百媚千娇的女子最能抚慰人心。
坚强独立的女人才能当好他的贤内助。
气质舒服最重要!
小辣椒!辣辣的,主动的,得劲儿!
御姐穿黑S!御姐穿白S!御姐穿渔W!
前凸H翘的!前凸H翘的!前凸H翘的!没有男人不喜欢前凸H翘的!
本地户口的。
只要他喜欢的,就是他喜欢的样子。
别把你们的XP强加到小三爷身上!!!
每个人一个答案,单个讲没什么,放到一起便十分壮观。
有人回过味来,惊呼小三爷NB,群里竟没人了解他的喜好,立刻自我攻略,果然谋大事者善于藏心,对他更为佩服。
有的人姗姗来迟,刚打开群,就被闪瞎眼,我艹,你们都敦煌来的啊,壁画那么多,别那么SB行不行,每次没影的事情都能讨论得像真的。别说老板娘了,前几天还有SB说老板要收黎簇当干儿子呢,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我以为这条是真的!传得有鼻子有眼。有人大呼上当。
等等,谁说小三爷要收黎簇当干儿子?
外面传的。
老太太不是收了黎簇当干孙子?咱们东家还能收人当干儿子?
黎簇没拜吴家祖宗,也没进吴家族谱,所以他只是老太太自个收的干孙吧,和吴家关系不大,说不定可以?
就算是老太太的干孙,那也叫吴小毛!老太太都认了,吴家其他人也得认啊!
老太太收黎簇当干孙,老板还要收黎簇当干儿子,好混乱的感觉,辈分怎么算?
真有人算了算,跟着老太太算,小三爷当哥,跟着小三爷算,小三爷当爹。
有人提议,可以各算各的,又当哥又当爹。
有人唱和,我看老板想当爹,没有男人不想当另外一个男人的爹。
张爷。掷地有声,凿凿有据,无可辩驳,谁能不服。
但张爷是真爹。
拜。
众人皆服,跪地表情包刷屏。
有人忍无可忍了,你们有完没完!刚才八字没一撇就在那儿波嘚波嘚,现在更了不得,对着空气打靶!老板和黎簇之间发生过什么你们不清楚嘛。就黎簇的刺挠脾气,话我就放在这儿了,把我脑袋砍下来,我都不相信黎簇愿意当老板儿子!
屏幕里的人觉得此话在理,屏幕外的坎肩也点了点头。
顺势聊起黎簇和吴邪,话说回来,咱们东家和黎簇现在关系怎么样了?
有人讲了句实在的,他们现在的关系没之前那么剑拔弩张了。
老太太认黎簇当干孙,不是东家的意思,还能是老太太的意思么,这不就是照顾吗。他都肯照顾黎簇了,关系应该还行。
那是东家对黎簇。至于黎簇对东家的态度的嘛……挺矛盾的,有时很抵触,特别烦东家,白眼一翻,恨不能弄死他,但更多的时候还算听话,让做啥就做啥,还会为东家考虑考虑。
就他们以前那点破事,换谁来小三爷都得照顾一点吧,何况小三爷心善。
小三爷可不单单对黎簇一个人好,一视同仁着呢。
他们现在关系还可以吧。不然小三爷何必老是去学校接黎簇来吴山居,闲着没事儿干么。还有,黎簇之前住的是老板院子。老板和老太太都是人精,不至于把一个对老板有杀意的人安排在他身边吧。
东家这边,再怎么说,还管着黎簇,黎簇也肯让他管。东家以前怎么对黎簇的,如今一个肯管,一个肯被管,关系已经算不错了。不过,正如上面所讲的,黎簇在东家身边挺矛盾,心里那关还没过去吧。
黎簇虽然爱怼东家,但还是很关注东家的。他的眼睛时不时跟着东家转,东家看过来,他就收回去。那眼神里有东西,可惜我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有人杞人忧天,该不会在想什么时候弄死东家吧……
有人哈哈大笑,不至于不至于。想怎么怼死小三爷倒是有可能。
有人也跟着笑起来,看看而已,没什么吧,咱们也爱看小三爷。
有的也觉得不理解,他们关系挺迷的,说不清道不楚。有些时候,老板说什么,黎簇会应,还敢开开玩笑,在老虎嘴边拔胡须。老板出点事,黎簇是真急。黎簇有任何问题,第一时间会想到老板,别人怎么说也没用,老板一句话就信了,砍一刀第一个发给老板呢。有些时候,又觉得黎簇看不惯老板,真心讨厌老板,有事没事就爱嘲讽老板,老板做什么他都看不顺眼,什么都要对着干。顺口溜怎么说来着,哦,领导夹菜你转桌,领导打牌你自摸,领导没醉你先醉,领导开门你上车,领导喝水你刹车。
有人大笑,黎簇把上面的顺口溜做遍了,不止如此,还薅东家嘴巴上的烟,咒东家抽烟短命。小三爷可是老烟枪,抢他的烟,等于抢他的命,都这样了,小三爷没把他剁了,最多踢一脚屁股,他对黎簇够不错了。
有人提醒上面,小三爷抽烟,哪是黎簇能管得了的,黎簇能薅敢丢,还不是因为小三爷脾气好。
有人唯恐天下不乱,那你们谁下次去试一试。
一个OK的表情包跳出来,管不了,但能薅。
一群人笑口常开。
一个人突然说道,老板对黎簇够可以了,上次黎簇的大作业模型被压扁,小三爷连夜帮着修,小三爷说他上大学搞大作业都没那么着急。黎簇还跟小三爷犟嘴,不知道犟了什么,小三爷脸上写着我是个怨种,恨不得抽死他。哈哈哈哈哈。
小三爷教黎簇钓鱼,两个人为打窝的地点大吵一架,小三爷要黎簇听他的,说黎簇选的地方钓不到鱼,黎簇不信,那个犟啊,小三爷都气笑了。搞笑的是那天小三爷没钓着鱼,黎簇下个杆,鱼就咬钩,黎簇嘚瑟的哦,钓上来一条,看看小三爷,再钓上来一条,再看看小三爷,小三爷的脸都黑了。
有人忍俊不禁,黎簇挺犟。
有人点评,像老板。
像吗?
老板自己认证的。
老板眼神不太好。
呔,胡扯什么,小三爷眼神最好了,他说像就是像,而且犟的这点就是像!
钓鱼佬们带着垂涎又浮上来,玄学的新手保护期!!!好羡慕!太羡慕!超羡慕!
正在这时,有人说道,看你们说的,黎簇对老板的态度好古怪。
有人好奇,哪儿古怪?
那人道,就像你们说的,一方面,他看不惯老板,讨厌老板,处处呛老板。但是另外一方面,他又似乎无意识地依赖老板,遇事儿第一时间想到老板,老板出事他真急。讨厌是真,依赖是真,的确是一个挺矛盾的孩子。
有人通情达理地说,小孩子嘛,中二,别扭,不奇怪。小三爷找上黎簇那年,黎簇才多大。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吧……黎簇讨厌小三爷算人之常情。只是,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黎簇讨厌小三爷,也仰慕,崇拜小三爷。
黎簇最幸运,亦是最不幸的,就是他的引路人是小三爷。他跟着小三爷经历了千难万险,过程虽然异常痛苦,也因此见识到了一个全新世界。我们都懂,一旦经历那些,就不可能回头了。我们回不了头,黎簇一样回不了头。
小三爷可能想让他回头,没有用,黎簇和小三爷一同经历了他的传奇,有了那般的体验感,阈值被拉得那么高,黎簇怎么可能回头。
但黎簇正是自尊大过天的年纪,他要面子,要在小三爷跟前的面子,所以他不会承认被小三爷吸引,他会压抑他的感情。
众所周知,一个人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做到行知合一,行为会越来越别扭。
用爱情打个比方,明明被对方伤害,讨厌对方,却还是被吸引,爱上对方,谁能不拧巴呢。
一番话有情有理,众人连连点赞。
有人不由自主地感叹,自己讨厌的人,正是自己的领路人,想要靠近,又感到厌恶,感情确实够复杂的。真是一场孽债。
有人长叹,所以老板在还债啊。说黎簇运气好吧,遇到个拉他入局的老板。说黎簇运气不好吧,偏偏遇到一个肯还债的老板。
有的警告大伙儿,我劝诸位啊,他们俩的事儿,你们没事儿少掺和,见到尽量躲远点,别到时候被蹦一屁股火星子。
没人在听,倒是有人乐了,老板有时是真被怼烦了,不想管,又不能不管,可一管,黎簇又怼他,简直掉进一个死循环。
有人弱弱地出声,我爱看他怼老板,我不敢,哈哈哈。
被加一,我也是,哈哈哈。
嬉嬉笑笑之间,有人为黎簇讲了句公道话,黎簇没那么能怼老板啦,明明是他经常被老板怼得哑口无言。毕竟小三爷的嘴,骗人的鬼哦。
他们两就是互相折磨,嗯,互相折磨。
黎簇也没你们说的那么看不惯小三爷啦,他还挺紧张小三爷的,平常没事儿看不出来罢了。你们还记得吧,去年,铁三角和花儿爷带着人马去了一趟西南找个秘境。
跟去的人对那次活动记忆犹新,虽然没重大损失,但一路凶险,小三爷和花儿爷差点被埋在里面。我回头发现他们没跟上来,脑袋都懵了。
没错。第一个人证实了第二个人的说法,胖爷拿了装备,点了几个老手,要折回去找小三爷和花儿爷。离开之前,吩咐我们,他们下去之后,其他人在上面等着,不要轻举妄动。黎簇死活不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求着要跟着下去。
胖爷耐着性子劝了两句,大概意思就是,不管下面的情况怎么样,小三爷有事也好,没事也好,黎簇都不能跟着下去,不然他不好和小三爷交代,但让黎簇放心,他肯定把人安全地带回来。有他在,小三爷不会出事的。不知怎么的,黎簇突然发疯,一定要跟着下去,小三爷没事,他们一起上来,要是出事,他下去就不上来了。
群里静了一静,黎簇啥意思,这是要跟着殉啊?
人类一旦遇到无法理解的情况,往往会用以往的经验对无法理解的情况进行解析,得出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合理的结果。于是吴邪和黎簇的父子情深在此刻深入人心。
有人替黎簇分析,正常,正常,黎簇担心小三爷,年纪小,脾气犟,容易冲动,脑袋一热,非要跟胖爷张爷犟呗,但胖爷张爷又不是小三爷,不是他说两句狠话就能搞定的。
小三爷也不是放两句狠话能搞定的……
哎哎哎?你们回来怎么没说过这茬?
说了吧,可能那天你不在?
我那天听你说了,没说得那么细,你只是说黎簇非要下去。
对,我记得是这样。
有人大惊失色,艾玛,我也去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段???我白去了???
你离得远,不在他们旁边。
等等,我看漏了?黎簇怎么在那儿?他没去啊!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第一个人回道,我们是在中转的地方见到他的,好像是和同学在附近玩,还是帮老师干点儿活什么的,算是个巧合吧。
同去的第二人解释,黎簇和同学一起过来的,同好会,社团之类,帮忙拍照,他好像在摄影社挂名。老板也不知道他会出现,两人一见面,嚯,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气氛绝了。老板叹了口气,拉人走了。那天晚上,他们好像单独聊了很久。第二天我们出发前往目的地,老板带上了黎簇,到了地方,不知道为什么,老板不让他下去,只让他在旁边守着。
有人脱口而出,教育孩子呢。
有人不解,嗯?
那人笑笑,我不了解他们那时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但我猜吧,黎簇可能不太听话,小三爷就惩罚了他。黎簇想去,就带他去,但不让他下去,让他在上面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让他难受,让他明白以后必须听话,不然会更难受。
有人怎么想怎么奇怪,不是,爹教育儿子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诡异呢。
那人又笑,哪儿奇怪了。银者见银,智者见智啊。
听得津津有味的人问道,后来呢?黎簇下去了吗?
有人抢答,指定下不去,黎簇怎么可能威胁得了张爷和胖爷。
第一个人讲了下去,张爷没有废话,掐着黎簇的后脖子把人弄晕了,胖爷叫我们看着点,别让他醒了乱跑,说完他们就下去了。半个钟头之后,黎簇醒了,我以为他又要疯,想着跟坎肩商量商量不如绑了,结果人家情绪很稳定。拿包,摸刀,不吵不闹,纹丝不动地跪在那儿,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出口。
一群人关心地问,之后呢。
第一个人又道,老板他们灰头土脸地出来了。黎簇愣了愣,猛地起身,但他跪得太久,双脚麻木,一个没站稳,扑进老板怀里,老板托住他,抱了抱他,拍了拍他,好像还哄了哄,没听见哄什么。没哄完呢,黎簇霍地推开老板,呛老板,上来干什么,老死下面算了。
众人感动,黎簇这孩子也算重情重义。
有人感慨万千,黎簇对老板真有点斯德哥尔摩,平时爱咒老板抽烟早死,遇事儿恨不能以身代之。
有人就说,小三爷使的那些手段,糖和鞭子一块儿来,打你,哄你,教你,认同你,拯救你,又需要你拯救,给你下套,陪你探险,让你觉得自己非常特殊,是他的唯一,一套组合拳下来,谁碰着谁迷糊,黎簇只是一个小屁孩,斯德哥尔摩不奇怪。
颇有道理,众人信服。
有人自愧不如,小三爷唬人水平之高,也是他没去搞传销,不然年入百亿不是梦,妥妥重罪进去。
有人点头称是,就算他不去搞传销,做电商主播,到今天应该也是个头部主播了。
有人叹了口气,其实呢……小三爷本来以为不会那么快成功的,谁知遇到个那么好骗的小朋友,小三爷说什么都信,胆子还贼大,这边刚学会插引线,那边就敢用C4炸自己。
这孩子胆子可大,就是活糙点。
胆子大,脾气也大,整个吴山居就他敢吼老板,凶得来,小老虎一样嗷呜嗷呜的。
他那是仗着老板不跟他计较。
老板怎么计较?黎簇几岁,老板几岁,老板大黎簇那么多,黎簇一吼,老板也吼,成什么了。
东北虎国家森林公园。
嬉笑怒骂的表情包乱飞。
中间夹着一行字被飞快带过去,别老叫小朋友了,你们被小三爷洗脑了吗?黎簇成年了!
坎肩盯着屏幕,透过小小的方寸之间,恍惚看到黎簇一动不动跪在那里,脸上血色尽褪,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表情,背脊绷得很紧,握紧尖刀,指关节发白,好似七魂六魄已飞,只剩他的躯壳留在这世上。
坎肩隐隐有一种担忧,他的老板要是不上来,黎簇就会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样一直跪在那儿,随着日月轮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寸寸石化,变成一座石像,永生永世无法超生。
一缕阳光穿过密密层层的叶子,轻点一下黎簇的眉眼,骤然之间,黎簇倒吸一口气,那一口气让他的肉灵合一,刹那眼睛一亮,活了过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坎肩耳畔,黎簇。
转瞬之间,这个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走吧。
坎肩起身,收了手机,跟在吴邪和解雨臣身后离开会议厅。
解雨臣在楼上包了套房。
吴邪吩咐坎肩和保镖在客厅等着,他和解雨臣单独有事要谈。
两人在书房里待了大概一刻钟,吴邪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牛皮纸袋。
下午四点,解雨臣邀请他们吃了再走,吴邪说约了饭,坎肩以为这只是老板的托词,解雨臣却是信的,似笑非笑地让老板保重身体。吴邪哭笑不得,少想点有的没的。
开高速很无聊,容易犯困,坎肩和吴邪为了提神醒脑,一根连着一根抽烟。
吴邪嘴里不停,手也不停,一直捣鼓着他的手机。
坎肩嘴直口快地问吴山居是不是要有老板娘了。
吴邪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根烟,安静地送到嘴边慢慢吸一口,他似乎在思考,思考了很久,懒懒地笑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说,专心看路。
坎肩的老板有颗七窍玲珑心,他有千百个方法可以掩盖他的秘密,所以当他没有骂人,也没有嘲讽,只是好脾气地避而不谈,便与承认没有区别,因为说谎,不会是沉默的。
吴邪在他允许的范围内给了坎肩答案,他承认了这段感情,没有讲得更多,显然有自己的打算,至于什么打算,坎肩不清楚,也不想猜。
手机铃声响了,吴邪若无其事地接通电话,嗯,还在路上……你先找个地方坐会,或者去逛一逛……别在外面等了,不热么……等会肯定堵车……好……行,手机上聊。挂掉通话。
坎肩的余光瞥见一闪而过的黎簇的名字,连锁反应一般想起那个流言,不假思索,张了张嘴。
吴邪静静听着,手肘靠着车窗,面色淡然,慢慢悠悠地吸着烟。
风撩动吴邪的碎发,吹走烟灰。
坎肩心里明白,吴邪已经知道了。
没什么让人意外的。
毕竟吴家在外面耳目众多。
吴邪动了动嘴唇,不是挺聪明的,怎么外面说什么就信什么,用用脑子,老太太收他做孙子,我还收他当儿子,老太太听见了,得拿拐杖敲我的脑袋。说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鼻子,小王八蛋难伺候得很,我可当不了他爹,他也绝对不愿意当我儿子。说完,吐出一口烟,想到什么,还特意交代一句,你们别当着他的面嚼舌根,他不喜欢。
坎肩点点头。
城市的交通四通八达,路有多宽,车有多堵,主打一个不多不少刚刚好塞满的状态。
马路两边栉比鳞次的高楼大厦亮起五颜六色的霓虹,照亮整座城市。
坎肩按照吴邪给的地址,抄了近路,在小道上拐了几道,停在某个巷子口,吴邪下车,吩咐坎肩早点回去,等会儿不必接他。
黎簇从一个角落里窜出来,熟稔地向吴邪抱怨外面热,吴邪不守时来得晚,对着坎肩又上演变脸,换了一张笑脸。
天气的确热,不止热,还闷,是江南特有的闷热。
吴邪脱下西装外套,挎在手臂上,神情泰然自若,不是叫你先进去,非要在这儿等着,还怪我。说着去卷衬衣袖子,卷到一半,停了停,重新放下袖子,系好袖口。
坎肩暗忖,原来不是托词,还真约了人。
车开出去,后视镜里倒映出他们渐走渐远的背影。吴邪一甩手,他的西装外套盖住了黎簇的脑袋。黎簇拉下西装丢回去,声震四方,吴邪,你有病啊!坎肩听得一清二楚,哎,他的老板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怎么会有病呢。
黎簇挣了挣,没挣开,恼羞成怒地大喝,吴邪,你有病啊!
吴邪没放手,另一只手压住黎簇后脖颈,但凡练过的都懂那个地方下手重了能要人命,但吴邪没怎么使力,只是安抚性地摩挲两下,嗓音压得更低,叽里咕噜一通。这个场景有点诡异,坎肩好似在哪儿见过。
吴邪边说话边摇头,黎簇更气了。
坎肩在心里为黎簇默哀,还是年纪小,东家的三寸不烂之舌谁能招架,起码他不行,如今看来黎簇也不行。
坎肩突然好奇他们在讲什么,瞥了一眼身边的白蛇,想问问他的意见。白蛇一脸我不想管,转身要走。坎肩按住白蛇的肩膀,用大拇指示意对面吵起来了。白蛇郑重地丢给他三个字,你别管。坎肩挠挠后脑勺,白蛇的语气更坚定,叫你别管就别管。
仿佛为了回应坎肩的好奇心,对面的黎簇急着拔高音量,游过荷花池的一字一句裹满了池底的泥巴,堵着人的耳朵,让人听得见,又听不清。
吴邪,你TMD当爹上瘾啊!见谁都想当爹!你吴邪缺儿子,老子不缺爹!你爱当谁的爹当谁的爹去,干我P事!
哦!坎肩明白了,有SB去问黎簇了,黎簇在兴师问罪。
老板那天的反应说得通了。
吴邪一早就料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谣言传进黎簇耳朵只是个时间问题,黎簇会来质问他。但之前他不在,黎簇没上门。这不,人刚回来,黎簇憋不住了,巴巴跑来见吴邪,一言不合,脾气开大。
但坎肩可以理解黎簇。
他们这些人能忘记黎簇和吴邪之间曾经发生的龌龊,作为当事人受害者的黎簇可忘不了。
吴邪当年绑架了黎簇的亲爹,胁迫黎簇乖乖听话,可这个八卦里的吴邪却要当黎簇的爹,对黎簇而言,一个绑架了他父亲的人却要当他父亲,这简直是一种对他的侮辱,嘲笑他曾经受过的苦。
吴邪果然没猜错,黎簇不喜欢。
对面的嗓音轻下去,坎肩听不见了。
白娘子,坎肩,干嘛呢?背后响起的嗓音有点耳熟。不对,不是有点,是非常熟。坎肩和白蛇脑袋一扭,两双眼睛对准一个红光满面的胖子,异口同声喊道,胖爷。
胖子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乐呵呵地扛着渔具,视线扫了一圈,精准定位到还在拉拉扯扯的黎簇和吴邪身上,哟,看热闹呢。
白蛇眉心一蹙,是白蛇,不是白娘子。
胖子爱叫啥就叫啥,向来不管别人死活,白蛇的反对从左耳朵进,又从右耳朵出。
他对坎肩和白蛇嘿嘿一笑,看胖爷给他们配个音。
双手围成一个筒,圈着嘴巴,豪情万丈地大吼大叫。
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
你才无情,冷酷,无理取闹!
我哪里无情,哪里冷酷,哪里无理取闹!
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冷酷,哪里不无理取闹!
好,就算我无情,冷酷,无理取闹!
你本来就无情,冷酷,无理取闹!
我要是无情,冷酷,无理取闹!也不会比你更无情,冷酷,无理取闹!
哼!你最无情,冷酷,无理取闹!
胖子嗓门出奇的大,小情小调硬生生被嚎成好汉歌,树上和屋顶上的小鸟再次叽叽喳喳地狼狈逃窜。对面的黎簇和吴邪自然听到了,事实上,胖子喊出第一句台词的时候他们已经停止争吵,看向这边。
胖子很满意这种效果,笑着向两人招招手。
黎簇手足无措地跑走了。
吴邪哭笑不得地指了指胖子,追着黎簇而去。
胖子耸耸肩,眉开眼笑,神清气爽。
坎肩终于想起刚才的场面为何似曾相识,他昨晚看的电影,男主和女主吵架,谁无情,谁冷酷,谁无理取闹。他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好像情侣吵架哦。转脸问胖子,不管没关系吗?
胖子笑得更开心,甩了甩杆子,有个P关系,多管小心被驴踢,走,跟胖爷钓鱼去!
白蛇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胖子一个胳膊夹住一个人,拉着往外走,坎肩才想起来,他要去取车,他不想去钓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