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rus… please…’

‘That wand will never, ever be yours—’

‘Avada Kedavra.’

相同的绿光由不同的人发出。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和盖勒特·格林德沃皆死于高塔。

他们终于完成了这一生的赎罪。

但……真的结束了吗？

如果回到过去，又是否会改写结局呢？

*

“结束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掉下高塔时想着。

他本该感到痛苦，却感到解脱。

解脱他这罪恶的一生。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和家人们团聚了。噢不，也有可能是去地狱继续赎罪。他想。

他一生都没原谅自己。

邓布利多闭上眼睛，享受从高塔掉落、风的呼呼声吹过耳边的感觉。

*

突然，一阵刺眼的白光袭过。耳边掉落的风声转换成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原本寒冷刺骨的温度也变得温暖舒适。

这里是……天堂吗？我居然没进地狱，真是令人感到意外。邓布利多想。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一个熟悉的地方。

他的家，他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家。

他扭头看向窗外，手因为阳光的照射而下意识举起来。

邓布利多略微惊讶地发现原来焦黑、带着皱纹的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光白、细嫩的手。

“阿不思！下来吃早饭！”被坎德拉要求叫邓布利多起床的阿不福思在楼下不耐烦地大声喊道。

楼上的邓布利多一听到阿不福思的声音就用双手捂着嘴巴，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最后他尽量冷静地说。

“来了。”

*

他抑制好所有感情，可下楼看到一家人时，眼睛却不自觉地蒙上一层厚厚的水雾。

与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阿不福思更是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阿不思……你……没事吧？”提出问题的是阿莉安娜，她弱弱地开口。

“我没事，安娜。”他回以阿莉安娜一个温柔的微笑，便偷偷转头擦掉眼泪。

*

从远处飞来的一只猫头鹰用嘴啄了啄邓布利多的窗户。

“阿不思，今天的报纸到了，你去拿一下。”坎德拉说。

“啊，好的。”

把《预言家日报》拿给坎德拉后，邓布利多打开《今日变形术》，第一个入眼的就是中间标题底下的日期。

今日变形术
Ttansfuiguration Today
31st August, 1898

“1898年8月31日……1898年……8月31日……”他停留在窗户前，整张报纸都是他抓出的褶皱。

“嘿！阿不思！想什么呢？”阿不福思在他身后大喊一声，邓布利多清醒过来。

“不会读书读傻了吧。”当然，必不可少地嘲讽了句。

“阿不！注意语言！那是你哥哥。”坎德拉说，“明天你们就要回霍格沃茨了，阿不思，劳驾你帮我看着阿不福思收拾的行李，免得他带些什么东西去捉弄别人。”

“什么？我不要！”

“阿不，这可不到你选择。”邓布利多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

第二天，邓布利多因为自己的生物钟六点就准时起床了，但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意，可时间紧迫，他不敢回去睡回笼觉，只能在火车上小寐一下。

他梦到自己在一个全白色，不冷不热，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身体也不再是现在年轻的模样，而是变回那个慈祥的老人，他一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一边打量这个他从未见过都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邓布利多看到个熟悉的身影。是一个高瘦的少年，有双如湖畔般清澈的绿眼睛，正半蹲着研究一个怪物。

“哈利。”他张开怀抱。

他带着哈利离开那个呻吟的怪物，走向两张椅子。

他与少年浅谈几句，可聊到一个话题时，少年说的三个字让他失去挂在脸上的笑容。

‘The Deathly Hollows.’

这让他再次想起那两个月，那疯狂、不堪的两个月。眼睛控制不住地流下泪水。

这一次，他不再对少年隐瞒任何事。

‘I resented it, Harry.’

他用后悔的心情给哈利描述那两个月。

“后来，格林德沃逃跑了，这是除了我谁都能料到的。他消失了，带着他争权夺利的计划，他虐待麻瓜的阴谋，还有他寻找死亡圣器的梦想，而我曾经在这些梦想上鼓励和帮助过他他逃走了，我留下来埋葬我的妹妹，学着在负罪感和极度悲伤中打发日子，那是我耻辱的代价。”

他把那意乱情迷的两个月形容成耻辱。

这时，哈利开口了，“格林德沃试图阻止伏地魔追寻那根魔杖。他撒谎了，你知道的，谎称他从未得到它。”

他点点头。

他没爱过我，从来都只是利用。邓布利多想。

“也许，他对伏地魔撒谎就是想阻止伏地魔拿到圣器……”

邓布利多不敢再保有幻想，他害怕幻想像夏日的谎言一样破碎。

“……或者是为了让他不要闯进你的坟墓？”哈利打断他。

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不知跟哈利聊了多久后，邓布利多发现自己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他微笑地看着哈利，留下与少年的最后一句话。

“但为什么那就意味着不是真的呢？”

也许这句话是对他自己说的。

*

“阿不思？阿不思！”邓布利多被多吉叫醒，他刚睁开眼便看到多吉心急的模样。他问，“埃菲亚斯，怎么了？”

多吉焦急地看着他，“阿不思，到学校了，我刚刚看你还没醒，就把你叫醒——咦，你怎么……哭了？”

邓布利多往自己脸上一模，果然，温暖又湿润的液体沾上修长的手指。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多吉脸上写满担忧二字，他也是第一次看见邓布利多哭。

邓布利多擦干眼泪，“那不是噩梦，是好梦。”

*

处理完一切事物回到男生宿舍后，本想倒头大睡的邓布利多此刻却毫无睡意，他仰躺在格兰芬多专有的金红色的床上注视着与床同一个颜色的帷幔。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原来……这才是我等了一个世纪的答案吗？

他……爱过我？

*

邓布利多每个星期都给坎德拉记一封信，来了解阿莉安娜的情况，顺便叮嘱她别让阿莉安娜情绪激动。

他可不想再让历史重演了，这次他想让所有人都得到幸福。

他又把担子放在自己身上了。

*

时间过得飞快，他刚刚考完N.E.W.T.的邓布利多在走廊走着，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

好友多吉从身后凑上来，“你还记得吗？这个学期结束后我们约好要一起去环游世界。”多吉看出他的反常，便想挑起一个他们都感兴趣的话题。

“喔，我当然记得。”还在神游的邓布利多回了他一句。

环游世界……这学期结束……坎德拉被阿莉安娜杀死——糟了，这星期我还没寄信！邓布利多心中警铃大作。

“对不起，埃菲亚斯。我突然想起我有一些事情还没做。”刚说完他就跑回宿舍。

“你还要给你妈妈写信？怎么这年一个月寄好几封，上次你妈妈明明都回信说不用寄了啊。”被留在原地的多吉咕哝道，但邓布利多早已不见踪影。

*

亲爱的妈妈——
阿莉安娜这个星期还好吗？
还是那句话（可能您都厌烦了，但这句话非常重要）。注意好阿莉安娜的情绪，别让她情绪激动。
如果她有任何异常请立即给我写信。
另，我在学校一切安好，考试很顺利。
你真挚的，
阿不思

邓布利多以最快的速度跑去西塔寄信。看着猫头鹰飞向远处的戈德里克山谷，他知道一个星期后便会揭晓结果，心里默默祈祷梅林能让坎德拉活着。

*

一个星期后，意料之外亦在意料之中。坎德拉还是被阿莉安娜杀死了。就算经历过一次，邓布利多还是悲痛欲绝地回去戈德里克山谷。他走在戈德里克山谷的石板路上，回想起上次走这条路还是带着不能去环游世界而怨恨不平的情绪，不禁叹了口气。

他给坎德拉举办了跟之前一模一样的葬礼，葬礼上只有四个人：邓布利多兄弟，沙巴特，和懵懂无知的阿莉安娜。

他要来了。在葬礼上他这样想到。

┄

我终于能为我的爱人做点事了。

眼前的绿光一闪而过，变为无尽的黑暗，身体比羽毛还轻。

我要死了吗？格林德沃在绿光出现时想。

*

响亮的鸣笛声叫醒他，他颇为惊讶地发现自己膝上放着一个箱子，坐在一辆刚刚开动的火车上，身上穿着夏天的亚麻布料做的黑色衣服。

他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是他在脑子里循环回忆好几十次的场景——前往戈德里克山谷的火车上。

那时候他还对英国不熟悉，不能移形换影，只能使用麻瓜的火车，也算是为了了解麻瓜。现在他完全可以直接移形换影去戈德里克山谷，可他却犹豫不决。

*

他坐在椅子上犹豫了很久，旅途已经快到一半了。

最后，他提起箱子，走进离自己最近的盥洗室，移形换影回到火车站——太久没使用魔法令他差点脸朝下爬在地上——适应身体后再回去国外。

他无法面对他。

*

他随便找到一个旅馆住下便给巴希达写信。

巴希达姑婆——
我决定改变路线，不再前往英国。
愿安好。
你真诚的，
盖勒特

终于适应完年轻的身体后，他便回德国去格里戈维奇那里再偷一次老魔杖，完成他的大业。

他要建立一个巫师不再需要隐藏、可以生活在阳光下，自由去……

算了，他都背叛了自己的爱人。

*

“哎呀阿不思，我很抱歉。我的侄孙盖勒特方才来信说他不来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还想让你们认识一下。”巴希达说，“等我下次见到他时，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没事的，沙巴特女士。”邓布利多说道。

邓布利多清楚，今天是格林德沃来戈德里克山谷的日子，他已经多次拒绝巴希达的邀请，但还是熬不过巴希达的软磨硬泡。

听到这句话后邓布利多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面对他。

也许这一世格林德沃没有来戈德里克山谷？他想。随即他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格林德沃和他一样，重生了。

哈。想到这里邓布利多忍不住自嘲一声。

他们多合拍啊，都不想再遇到对方。

*

这天是圣诞节，邓布利多从市集买完食材，他刚拿到稿费，打算给三兄妹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他觉得这样挺好，虽然坎德拉还是走了，但阿莉安娜却活过了那个夏天。

阿莉安娜还活着、格林德沃没来……也许历史可以被改变？他想。

他满心欢喜地打开家门，脸色却瞬间变白。

阿莉安娜毫无生气地躺在身上伤痕累累的阿不福思怀里。

扑通——

装满食材的袋子被甩在地上，食材从里面掉出来。

邓布利多双腿瞬间软了，膝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他来到阿莉安娜身旁，在阿不福思怀中接过阿莉安娜后，拿出施了好几个咒语却没有任何反应。他无声地痛哭着，泪水一滴滴掉落小女孩的裙子上，浅蓝色被染出一片水迹。

为什么……要让我重新经历一次……

*

格林德沃再次被登上通缉榜第一名，邓布利多翻开报纸，之前的猜测几乎得到认证。

格林德沃的口号还是那句话：

For the Greater Good

世人都认为它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可他们都没想到这是邓布利多在年少时——可以说是上一世了——写给爱人的情话。

For the Greater Good

For G.G.

For Gellert Grindelwald

为了盖勒特·格林德沃

*

“格林德沃的行动很顺利，我们每次的埋伏和计划没有成功，就好像他预先知道每件事一样。”特拉弗斯对邓布利多说，“各国魔法部都被攻陷了，损伤惨重，只有英国魔法部还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格林德沃从没来过英国，我们认为是因为你——我们需要你来对抗格林德沃。”

“因为……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与他匹敌。”


‘I…’邓布利多沉重地开口。

时间仿佛停止了，英国魔法部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下一句话，魔法世界里的所有人都在等着邓布利多去解救他们，让他们从深渊里上来，可谁又来救救他呢？

人们只会把他当成梯子、垫脚石，说着“你是圣人。”“我们感谢你。”却在利用完后把他一人留在深渊。

多年前亦曾有人把他从深渊里拉上来，可那人转头却将他推进更深的深渊。

‘I…’can't.

‘I can.’

*

魔法部等人离开后，邓布利多走到一间空教室，再次看向厄里斯魔镜。

是圣诞节。里面是18岁的邓布利多，手里拿着一双厚厚的羊毛袜，站在一棵放满装饰的圣诞树前，而邓布利多身后是坎德拉、帕西瓦尔、阿不福思和阿莉安娜。阿莉安娜很健康，向镜子外的他绽放出甜美的笑容，而帕西瓦尔拍了拍邓布利多的肩膀，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笑着。

……格林德沃坐在圣诞树旁边，看着镜子中的邓布利多咧开嘴笑，与邓布利多记忆里的金色大鸟一模一样。

两世了，我的欲望还有你。

邓布利多跪在厄里斯魔镜前，他的手抚上镜面，里面的格林德沃似乎和他有心灵感应似的走向前，将手贴上镜面，邓布利多尝试与他双手相贴，却只有冰冷的镜面提醒着他回归现实。

*

格林德沃通过圣徒得知他两世的爱人与敌人——阿不思·邓布利多，这次还是当教授。

他果然很有这方面的天分。格林德沃想。

果然，我们终究是不能一起吗。

这是一句陈述句。

*

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格林德沃看到纸上写着要和他决斗的巫师名时这样想到。

邓布利多早了十几年对抗格林德沃。

对啊，毕竟这一世，
没有任何人知晓历史，
没有1899年的相遇，
没有那疯狂的两个月，
没有互诉情肠、装满理念的书信，
没有谷仓里缔结的血盟，
也没有属于他们的夏天。

要不是有上一世的记忆，这世他们就是陌生人了。

不知道他这次能不能狠下心来对邓布利多下手呢？

不，他做不到。

他无法对爱人下手。

*

他看到邓布利多用湛蓝色的眼睛悲伤地注视自己，却没发现自己的眼神比戈德里克山谷的微风还温柔。

他们太了解对方，他们太有默契了，而这种默契是两世都切断不了的，他们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基本知晓了所有事情。

所以，我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这是他第二次问自己。

*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沉默着，时间就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Gellert.’邓布利多打破沉默。

‘Albus.’格林德沃很快就给出回应。

啪嗒——

原本指着爱人的魔杖掉落到地上，他们拥吻在一起。

一开始还是互相试探、再到相遇、相识，后来双方都攻略城池似的要吸光对方口中的空气，舌尖扫过牙齿，用力地吸取对方的唇舌，以缓解这百年未见的孤独。

他们太想念对方了。

这该死的决斗让他们分离，也让他们相遇。

两世，整整两世，为什么他们就不可以在一起呢？

可能……这就是命运吧。

他们终究不能在一起。

梅林啊，你就可怜一下他们吧——哦梅林自己都等不到亚瑟王。

*


Dumbledore is particularly famous for his defeat of the dark wizard Grindelwald in 1927.

邓布利多因于1927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而闻名天下。

爱人之间，何来击败、又何来胜负呢？


*

他再次击败自己的爱人，把他送进监狱。

这就是他们的结局，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结局。

格林德沃被傲罗压走时很安静，他只是沉默着注视邓布利多，周边的人仿佛成了化影。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刚才疯狂的行为被冰封起来，在他们的记忆里永久保存。

别人都以为他的视线是想把打败他的敌人邓布利多千刀万剐，却没发现冰冷的异瞳里藏起来、只对邓布利多展现的温柔。

世人都只知他们是敌人，谁又知道他们曾是爱人呢。

*

法院里只有呼吸声，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法官判下的结果。当然，除了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

“盖勒特·格林德沃，”法官的声音很冰冷，没有一丝感情，“因犯下多项罪行，判处在纽蒙加德终生监禁。”

又来。格林德沃翻了个白眼。

*

最后啊……

一切的一切都跟之前一样，


重回正轨。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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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饶恕我的话唠（前面已经有5800字了）。
这篇原名叫《正轨》，我本想花时间去研究人物心理，让他们本人来做选择，而不是让我去写故事，我想当叙事者。《正轨》是正剧长篇，而这篇本该是他的预告。我看见大部分重生文都没有写格林德沃在那个夏天里不去见邓布利多，我就斗胆试试。现在《正轨》呢，是肯定没有了，我可能还会写这篇的后续，让他们在重生一次（这nm不就是循环吗）？这也Fin后有问号的原因。如果有后续他们大概率会HE，也有可能双重BE。但最有可能的选项是我不会写，我这篇几乎都在说不可改变历史（这里GGAD算是开放式结局？但估计很多人都猜到了）。
至于为什么格林德沃没有放弃他的大业，噢别傻了，他是忏悔了，可他忏悔的是对阿莉安娜的事情。他不可能、也不会忏悔自己的理想。

md我好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