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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常规
原型 FGO 斯卡哈,库丘林
标签 枪师徒 斯卡哈 库丘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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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7-28 22:20
- 导读
- 传说内容有参考 https://zh.wikipedia.org/wiki/%E5%BA%AB%E8%83%A1%E6%9E%97
少年库丘林在月黑风高中攀上城中最高的楼。阿尔斯特夏天的白昼总是特别的长,长得让人疑惑黑夜的到来。少年在墙壁间灵巧地跳跃,一边灵活躲避着巡逻队伍探照的火光,一边对这无比平常的稀松换防嗤之以鼻。他是被命令前来拜访这座城的女主人的(当然不是以这种方式),但他断定这次潜入会一无所获。
库丘林是听过斯卡哈名号的,在廉价肮脏的街边酒馆中,在说书人扑朔迷离的离奇故事里。他们说这个女人是传说中国度的铁血战士,生于刀锋与魂魄的交合,不老不死,或生三头六臂,或能火焰灭敌。被她的枪消灭的人都会被其砍下头颅置于城内,被古老的卢恩魔术禁锢住灵魂,永生永世飘荡在影之国里。
少年人自然是不屑的。若他年纪再小些,大概也会对英雄的故事心生憧憬。但他的枪已经刺穿过足够多的人的胸膛,经验是用鲜血和头颅堆积起来的。什么铁血战士,什么卢恩魔术,多半是个沉迷杀人又颠三倒四的女疯子。若是有一天见到了惹来这等无聊谣言的混蛋,还是杀掉的好,也算为民除害。库丘林握了握手中的爱枪,自负地想。若他不是神之子,他必是最不信神的那一个。
——而这一刻,他却被突然刺出的红枪停了心跳。
库丘林迅速地反应过来,他深夜潜入,自然不敢背上惹眼的长枪,只带了一把锋利短刀。短刀格挡的那一声震得少年虎口发麻,也瞬间唤醒了少年敏锐的战场嗅觉。
——强,真的太强了。
他已经许久没有遇到如此糟糕的战局,枪法、速度,均是从前的对手无可比拟。库丘林连连后退,几乎被对方逼至墙角。他却突然矮身下去,不再作守姿,调转刀锋直冲对方的咽喉而去。
他太激动了,对手前所未有的强大让他兴奋得近乎发狂。他突然意识到这一趟来得是这样值得,他甚至乐意用整条性命交换这样一场酣畅淋漓。
然而对方却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愿给他。
梆地一声,他被枪柄重重地击中头颅,随即昏了过去。
库丘林梦见黄沙与战场。浓重的血腥气和弯折的武器是他所熟悉的一切。他站在曾被他打败的战士的尸首中间四望,突然想起斯卡哈和她的枪。
她太强了,与她的战斗的那半分钟让他在睡梦中也不禁兴奋地颤抖。虽然倒在地上的也不乏曾经将他逼入绝境令他肃然起敬的强大对手,但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他们的名姓,满心只想着那个甚至未谋过面的女人,找到她,然后打败她。
“你是谁?”
声音直接穿过脑海,听不出喜怒,也听不出年龄。库丘林弓起背警觉地四下张望,突然意识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库丘林。”他报上了名号。
“一个挑战者,你的挑战者。”
“很有勇气,库林的猛犬。”那声音波澜了一下,似是轻笑了一声。
“我不杀勇猛的战士,你们都是独一无二战场之光。若你从正门大大方方地走进来,我甚至可以好好款待你喝一杯。但现在,你只有两种选择,出去,或者被我打败后横着出去。”
“那么我选第三个,”库丘林冷笑道,“打败你,然后让你横着滚出你的老窝。”
“你尽可以来一试,”那声音依然平稳,不带一点儿嘲笑之色,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我大可以给你无尽的时间,若你胜了,我的枪也好我的国也好,你拿走便是。”
“我要你的国家干什么,”库丘林嗤笑,随即露出可怕表情,“我只要你的命。”
“那么,随时恭候。”
影之国被七座城堡所环绕,四周崇山峻岭无数。城中居住的除了活人还有死灵。毋庸置疑,的确是个生产神话传说的好地方。
只有斯卡哈和她的枪真得不能再真。
女王大度地容忍了好斗的少年,放任他在自己的国度肆意游荡。影之国于库丘林无疑宛如天堂,这里聚集了斯卡哈的徒弟、拥趸以及慕名而来的挑战者,连贩夫走卒都能拿起刀枪舞个一招两式。斗殴在这里不被允许,考验技巧的擂台却是人人习以为常。沉迷此道的少年将这样的切磋作为挑战女王的餐后甜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成长着,逐渐声名大噪。
然而主菜终究还是无法一口吞下的。
斯卡哈的枪技显然已经接近神域。库丘林围观过她对徒弟的教习,不再有黑夜的阻碍,她的刀锋显得更加迅猛,几乎出神入化。她对于对手足够慷慨,也绝对毫不犹豫。与其说人枪合一,她更像是从自己的刀锋中生长出来的一般。库丘林在惊叹和极度兴奋想起那句传说,“她生于魂魄与刀锋的交合”。
这世上可能真的有被战神眷顾之人。
库丘林在一个黄昏里对斯卡哈发起了第27次挑战。夕阳西下,余辉让她的刀锋宛如浸透了血。库丘林被那刹那的光芒晃了神,出手缓了一秒,瞬间就被斯卡哈的枪抵住了脖颈。
“你在走神,战士。”斯卡哈面无表情道。
库丘林嘁了一口,却没如往常一样继续发难。他顺着刀锋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扶着枪坐了下来。
“想投降祈求我饶命的话,跪下来更合适。”女王笑。
“我生下来就不会想这个词。”长于暴躁的库丘林罕见地没有因为如此挑衅暴跳如雷,“没有比死在战场上更好的死法了。”
“如果这话不是出自一个16岁的毛头小子,我可能会为你鼓鼓掌。”斯卡哈也坐了下来,面对着他——他们都没有把后背暴露给别人的习惯。
“弗格让我来跟你学习武艺。”沉默良久,库丘林突然开口道。
“那可真是没有诚意。”女王笑,见库丘林别开头准备解释,毫不犹豫地打断道,“可是我能教你什么呢?在我看来,你超越我只是时间问题。年轻人,你太有天赋了,你所缺少的不过是足够的战斗经验而已。即使不来寻求我的帮助,战场也能够给予你足够历练。”
“他们说我甚至不懂战斗的意义。”年轻人叼了一根野草,皱着稚嫩的眉,显然是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真是老头子论调,”斯卡哈摇头,“那么就说说吧,你觉得战斗的意义是什么?”
“只是喜欢还不够吗?”库丘林反问。
“当然够,但是仅仅是对于你这样的年轻人而言。”斯卡哈看着他的眼睛,“如果你的铁枪已经横扫了欧罗巴大陆,你还可以仅仅把喜欢当做战斗的理由吗?”
“当然,如果你觉得可以,也认为你懂得,我也没有异议。毕竟弗格也好,我也罢,没有谁比你更了解你自己。总有一天我们这些老人会退隐战场,这个疆场注定是你们的。”
“你足够优秀,也足够年轻。然而肉体成长的速度有时是会超过思想的,战士。”斯卡哈站起来,拍了拍大腿上的枯草,“与之相反,大脑却麻烦得无法从和平之中获得进化。让你明白战斗的意义什么的,太难了,弗格太高看我了,我做不到。如果说谁能做到,那就只有你自己了。”
库丘林不说话。
“但是如果你需要战场,我随时愿意为你提供。”女王转身离去,“我说过,我对勇猛的战士是很慷慨的。”
库丘林开始和斯卡哈学习枪技。没有什么仪式,一切仿佛是很自然的事情。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唤起师父,不再理直气壮地喊女王老太婆的。总有些人可以用武力获得人们的尊重,但是于斯卡哈,好像又不止如此。
“从今天开始,这把枪将伴随你所有的战场。”
少年接过那把和女王手中的一模一样的武器。它比他在阿尔斯特的大殿上掰折的所有的枪都要沉。
“它将成为你的血液,你的生命。”
“如果可以,真想给我的生命换个更正常的名字。”
“名字可不只是一个代号。”女王笑,“况且,我并不觉得‘库林的猛犬’有比‘穿刺死棘之枪(Gae Bolg)’更高明。”
“你说什么!”
“战场上的愤怒可是有百害而无一益的,瑟坦特。”斯卡哈拿起了她手中的那一把一模一样的武器,拉开了距离,“更何况,是在你根本无法使用的武器,和根本无法打败的人面前。”
“我说了不要再叫这个名字了!”
少年气得脸颊通红,忍无可忍地举起了手中的枪。他实是不喜欢斯卡哈唤他的乳名的,不知年岁几何的女王却在这件无所谓的小事上有一种出乎意料的来自长辈的执念。这太亲密了,而库丘林厌恶这种亲密。他这来源于母亲的乳名听起来实在过于黏腻,唇齿间的触碰常会让他想起尚在襁褓的奶香和包裹棉被的柔软。而他生来是属于战场的。温柔乡可做休憩,但刀光剑影才会让他舒适。唇齿间的亲昵便会让他忍不住想逃离。
“胜者才有权利提出要求,”斯卡哈却依然不慌不忙,“那么,过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愤怒,还有你的勇气。”
少年咆哮着冲了上去。
两年,足够任何改变发生。
斯卡哈独自一人坐在城中最高的山头上远望。山里的黄昏昏得昏沉,让人很容易为旧事环绕。她被迫想起一些过往,千百年前的少女记忆早已被时间冲得支离破碎,容易回想起的居然只余一些不知对错的结果和突兀莫名的玩笑。女王在没有人注意的一隅苦笑得尽情,不知是强行回忆这些破砖烂瓦还是继续面对面前的这卷羊皮纸来得更困难。该会发生的总会发生,她默然地想,看这写信者几近将羊皮纸捅穿的力道就仿佛能受苦痛千百年。人一旦活得太长,就会忘掉很多因果,很多转和,留下的只有结果的爱恨。年老的一个标志就是开始眷顾少年人。女王望向不远处拿着刀枪练习打闹的徒弟们,他们衬得这将近惨烈的阳光也几乎失色。青春韶华太过短暂,纵使千百年性命无坷,少年烂漫能几遭?所以她愿意画上大把的时间在他们身上,反正再也回不到青春,那就陪青春大闹一场也好。
这样想着,女王突然毫无预兆地拿起身边长枪向身后刺去。金属碰撞,力度震破夕阳。
“嘁,看师父发呆我还难得想偷袭。”库丘林不慌不忙地收回长枪,笑嘻嘻地在旁盘腿坐了下来,轰来的一股热气熏得斯卡哈不由自主地往旁边躲了躲。同来的弗狄亚德显然见惯了此景,亦是毫无波澜地行了个礼,也在一旁坐下。
这是厮杀后的休憩,和她最得意的两个门生一起。女王不用抬头也知他们熊样。两年时光,她见证了无数少年人向青年的蜕变。他们向她走来,又离开去寻觅更广阔的战场。来来去去中库丘林居然立成了前浪后浪都推不走的那颗石头。他太张扬了,头颅与热血也许能磨光些执拗的棱角,风发的意气却是海浪也穿不透心。少年嚣张让久经战场的女王本能地感受到些危险——于她,也于库丘林,但也经不住地沉迷。她和他们都是会随万物生长而老去的那一群,只有他能在韶华奔波中屹立不倒。
库丘林和弗狄亚德兴高采烈地交谈着,激情飞扬得手舞足蹈。女王在一旁默默收起了那卷羊皮纸。她的确是有那么些私心的——污秽纠葛永远不该沾染上年轻人,那是只属于成年人的过失。
“对了,师父,我一直都想问来着,”库丘林突然转向斯卡哈,指着头顶飘过去的魂魄发问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人的魂魄?是影之国从前居民死后的亡灵吗?”
“他们是来自全世界的失落者,悔恨者和焦虑者的集合,”女王答,“总会有人死不瞑目,总会有人悔不当初。他们的魂魄即使死后也只能飘离,寻不到地府的路。只能永世徘徊在这一片被冥界划开的土地上,永远悔恨,永远痛苦。”
“怪不得这城里的死灵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惨兮兮的,”库丘林伸手想去戳戳那无形的漂浮,自然无功,随即放弃露出嘲讽神色,“悔恨啊,可笑,想做什么就去做就好了,若是人生只剩下悔恨,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斯卡哈摇了摇头,少年人虽好,但也是劝不动的,只有自己撞上南墙才知疼痛。弗狄亚德似是看出女王难得心情低落,打过圆场便要拉上库丘林告辞。
“弗狄亚德你留一下。”
库丘林回望,见好友亦是满脸奇怪地摇头,便自顾自地跳下山坡先行离去。弗狄亚德重又坐下。
“你看看这个。”女王取出之前收好的羊皮纸,递予少年。
弗狄亚德展开羊皮纸,随即大骇——那笔触只要看过便会觉得心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会太远了,大概就这两天,”女王沉思道,“她已经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多年,不会再想多等一两天。你去和大家准备一下,既然战书已到,我们也不应该太辜负对手的期待的好。”
“那库丘林……”
“瑟坦特没有必要知道这件事。”斯卡哈面无表情地斩钉截铁,“随便你想个什么办法,不要让他在那天出现在战场。”
弗狄亚德还想发问,觑着女王的神色,终于还是欲言又止。
他想,他是懂师父在担心些什么的。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办。”
弗狄亚德起身离去,斯卡哈终于叹出了这口气。
战场是会磨去些少年人的脾性的,但是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锋芒依然是锋芒。如果光无法弯折,如果她的少年注定要坠于战场,斯卡哈想,还是让那一天晚来一些的好。
女王在暴雨中横拦下妹妹的枪。暴雨滂沱中的进军昭示着对方的急不可耐。她望向对方的脸,百年了还是千年,她们的容颜从来不会变。艾弗的脸庞在瓢泼中狰狞,她等这一天太久了,她的命为了这一天钉在长生的诅咒上千百年。她抽出了被挡下的枪,嘶吼着再次向女王刺去。
轰隆的雷声中,斯卡哈突然听见了自己骨头碰撞的声音。
拿起武器是一种本能,斯卡哈却陡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不从心。她已经在车轮战中消耗了太多的气力。穿刺死棘之枪突然没有了穿刺死棘的力量,刀锋的颤抖仿佛认真地在颤英雄末路的悲凉。斯卡哈在刹那被流进眼睛的雨水刺得很疼。万般自嘲突然成了真,她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年老。
“砰!”
熟悉的撞击响来,却不是自己的枪。
斯卡哈一愣,对面的艾弗亦是愣住——这是她志在必得的一枪啊,竟没有如愿以偿。她愤怒地偏过头去,竟被暴雨中的光刺得一凛。
“有这等盛宴召开,师父居然不叫我参加,真是偏心啊。”库丘林拿着那把和女王一模一样的长枪,暴雨中依旧神清气爽。
“喂,那边使着三脚猫功夫的老太婆,这里还用不得影之国的女王上场!想做师父的对手,想破这城门血流成河,不如先问问我的长枪(Gae Bolg)答不答应!”
他撑枪而立,随意地站在那里,却溶了一地泥泞,他是如此强烈一束光,照出整个战场魑魅魍魉。艾弗本根本不耐烦理他,却终究忽视不了这强烈的存在,居然真的调转枪头,向这少年人刺去。
斯卡哈望见库丘林奔赴战场的激昂,唯一一次地默默向后退了去。妄想拦住少年人果然还是太愚蠢了。她在暴雨中无奈地想。
她忘了她交于弗狄亚德用于困住库丘林的魔药困不住同样是由她亲手教予的卢恩魔术;她忘了环绕影之国的七座城堡和无数残垣断壁也挡不住16岁少年的深夜潜入;她忘了她的少年永远长不成顾虑霾霾的青年,他从不认输,也从不需要保护。
愚蠢的人啊,光怎么是困得住的呢,女王仰面对着天空好笑地自嘲。
这一次,她把后背毫无顾忌地交付给了徒弟。
她的少年人啊,没有理由会输给迂住成年人的恨意。
“就算是这样,你的条件也真是古怪清奇。”
“这有什么嘛,男人看到了漂亮的女人有欲望才是正常的。不看年龄的话,也算是个不错的女人。”结束战争后,库丘林大喇喇地往床上一躺,他太累了,胜仗的激奋却还拉住他不让他往睡眠里沉。他偷觑了一眼斯卡哈一言难尽的神色,开心地不禁在床上打了个滚,“还是说,师父您看我睡了您的妹妹,心生不满?”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不就好了,师父您也说过吧,胜利者才有资格提要求。一个晚上换一条命,我觉得一点儿都不亏啊。这可是给您妹妹的特价。”
斯卡哈无言以对,胜利者有权处置一切,这是她教给他战场的第一法则。房间里突然突兀地安静下来。
“师父,”库丘林忽然唤了一声,他转过身,背对着斯卡哈蜷起了身子,犹疑片刻,还是缓缓开口道,“我果然还是找不到比喜欢更重要的战斗意义啊……”
“兵团的胜利也好,骑士的荣誉也罢,都太重要了,太高深了,重要到我不想去想。我会为了很多人拿起武器,为很多事拼搏厮杀,但是我永远也无法忘记我第一次拿起刀时的情形,那只是因为,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而我只想打败他,仅此而已啊……”
斯卡哈默然地看着他的后脑勺。
“那就这样去做吧,”她听见自己这么说道,“有些人喜欢把喜欢当做种子,你把喜欢长成了根,没有谁规定所谓的战斗意义到底应该是怎样,既然你这么想,那就这样去做吧。”她突然伸手薅了一把库丘林身后的长辫子,“走吧,出去闯荡吧,我的影之国对于你来说终究还是太小了。你已经打败了将近打败我的我的妹妹,那便是胜了我了。我会信守诺言放你安全归国的。”
“师父,您生气了吗……”少年猛地转身过来。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只是这里于你,终究还是太小了。况且……”
况且……
况且她深知,她不由自主伸出的臂膀哦,是护不住也拉不回少年人的。
毕竟,再浓黑的影子,再厚实的箱子,也是包不住光的啊。
库丘林走了,斯卡哈没有去送他。有些东西是沉淀的默契,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有时关于他的消息也会远远地传来。女王苦笑着打开潦草到飞起的信函,她的徒弟在遥远她触碰不到的地方也无时无刻不那么张扬。
人们叫他光之子。
直到很多年后,他如自己所希望的一样葬身沙场。
女王没有参加库丘林的葬礼。他的死讯是由弗狄亚德带来的。那是和多年前的一个黄昏如此相像的景象。弗狄亚德站在她的身后,望不见她对着夕阳的面容。
“师父,您说他的魂魄会回诞到影之国吗……”弗狄亚德开口,问了一个明明两人都知道答案的问题。生死是如此残酷,即使永世彷徨,弗狄亚德出自友人的私心,也依然想同老友见上一见。
女王自然是没有回答的。
她也好,弗格也罢,都是知道有这一天的。但他们谁也拉不回来他。
她亲爱的亲爱的少年人啊,终于止步在了少年时。他飞扬了一生,嚣张得如同这放肆的阳光。
斯卡哈突然觉得眼睛被太阳刺得有些疼痛。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