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6695713
作者 : 鹿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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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原神 同人 达达利亚 , 钟离
标签 公钟 , 达离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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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
7
2022-4-16 07:21
/等我长大
是恰逢梅雨,山中淅淅沥沥,落了好些天。好不容易等到放晴,恹恹的花吸足水露,又见阳光,铆足劲儿展现艳姿。钟离喜雨,却也觉得潮意过头,裸露在外的皮肤沾着雾气,被子压的紧实,不如蓬松来的舒适,他像是从冬眠醒来,晒上被褥,伸过懒腰,再伪装成男人的小尾巴。
今日练弓。达达利亚提起过,众多武器中,这个他最不熟,问起来原因,他说诸武精通是极其难得的,弓不熟,正因为如此,才要去克服它。
“像这样,搭箭,扣弦,然后——”
破空凌厉,箭矢稳稳当当插到靶子边边。
“呃,我没什么天赋。”达达利亚把弓递给钟离,“小少爷,试试?”
还没有碰到弓,人家就又收回去,悻悻然揩了把鼻尖。
“差点忘了你的身体。”他飞快跑到里屋,乒乒乓乓半天,找了把旧木弓,连带背篓的箭,一股脑塞给钟离。
“学我刚才的动作,不要紧张。”
他看着钟离举弓搭箭,下盘还算稳,小臂那边抖个不停,就干脆直接站在他侧边,覆过左手,另一边捏着腕骨,虚虚使力,肌肉的轮廓顺着衣服布料贴在小孩背上,惊的钟离一哆嗦。
“静气凝神,然后……”
咻。
箭落在靶子上了,特别靠近中央。
“酷喔。”达达利亚揉揉小少爷的发顶,毫不吝啬夸奖,不过,比起达达利亚,第一次射箭能达到这种地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钟离的眼睛突然就亮了,少年人专有的鲜活气比海阔,比天还高,他终于带上小骄傲小自豪,腼腆地冲着男人笑,小辫子一晃一晃的。父母待他不薄,因为身体原因,他们当他做掌心宝,苛责和叮嘱是儿时最常见的,却没有称赞,父亲忙于官场,母亲好静,连带着钟离也不太喜欢喧闹,他学会一样事物,兴冲冲跑向母亲,却被嗔怪闹腾。
“离儿,你的身体不容这般放肆。”
“这些是再寻常不过的,理所当然学会。”
现在有人告诉他,你很棒啊。
风吹动融冰,吹来时间的故事,生根发芽。
前些日子,钟离在院里晒太阳,隐隐约约看到草丛的异动,顿生警觉。达达利亚说过,山中有猛禽,若是遇见,冷静沉着,寻找最快方法脱身。他就在身后的屋子里,只要钟离唤他,定会来。
钻出只狐狸团子,蓬蓬尾巴,走路一瘸一拐的,离他三米处坐下不动了,徒留地上蜿蜒血迹。
这只团子就住下山上的生活里,钟离每天替它梳毛挠痒,比练弓都上心,达达利亚莫名醋意。
他去哪儿都抱着那团毛绒绒,吃饭就把他放在腿上,锻炼时就趴在肩上,睡觉也把他放在身侧,弄得好几次达达利亚都是被炫进嘴里的狐狸尾巴毛呛醒的,他控诉它的行为,这家伙却可怜兮兮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一下子从衣摆钻进钟离的上衣里不肯出来。可气人,自己养的小孩就被这狐狸精勾走了,更可恨,还是只公狐狸。
他作势要打,钟离不许。
“只不过是只毛团子,你同他计较什么。”
“这狐狸都钻你衣服了还不管?”达达利亚咬着牙,笑意没过眼底,“别等哪天睡着了,狐狸磨牙,找不到东西,就咬你的手指,再倒霉一点,往你裤衩子里钻,到时候伤着什么不该伤的,后悔一辈子。”
钟离下意识拢腿,反应过来时,达达利亚一脸坏笑看着他,登时红了脸。
“你……”小少爷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什么骂人的话,“不知羞耻!”
到底是没再让狐狸睡床上。
钟离,你不可以一直呆在这里。
男人这般说。来的时候天下着毛毛细雨,走的那天也是,不过雨急了些,路湿泞难行,达达利亚撑着伞送他,一路缄默无言。
“你讨厌我吗?”
“怎么会这样想。”他低头,入目便是白皙的后颈,部分被细长的辫子遮住,小孩肉眼可见被养胖了些,但他还觉着不够。
“那为什么要把我送走。”钟离好像忘记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胡乱发了一通小孩脾性,揪着达达利亚的衣服不放,弄的人家伞歪向别处,肩头湿濡大片。
“我总不能关你一辈子吧。”他毫不在意挪正伞柄,语气淡淡的,“中央退后一步,那群混蛋也没再提不平等协议,总之,万事大吉。”
“你也该回家了。”
是啊,该回家了。他本来就不属于这座山,偶然闯入,沐浴这么些阳光日子,被宠的厉害了些,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他是钟离,钟家的继承人,注定要接手大大小小的事,达达利亚只是一介山匪,做着打劫的营生,每日每夜都冒着被抓的风险。他们两个是平行线,相交是折射的错觉,是水中幻月。
钟离忽然就不难过了。
临走时,达达利亚塞给他那把黑伞,最后留给他一次温和的注视,蓝瞳泛着薄烟,丝丝缕缕,勾着如水月光,造就鲸鱼搁浅的幻梦。
“达达利亚。”钟离把伞聚过他的头顶,雨水顺着边沿滑落,“我会认真的,努力的,好好长大。”
“我会成为很优秀的人,在中央博得一职半位,在我长大之前,别被抓到。”
达达利亚看着小孩认真的眼神,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咽了回去。
“好。”他伸手还想摸摸小孩的头发,“那我等你。”
钟离却握住那只手,十指相扣,他的手比男人小一圈,完完全全被包住,顺势垫脚,扶着达达利亚的肩膀亲了他下巴一口。
“不要忘记我。”
他把黑伞往男人手里一塞,头也不回向身后跑去,达达利亚甚至没来得及递还伞,也没来得及说,你会感冒的。
雨水在风的协助下更显威力,噼噼啪啪打在人身上,不算疼,被雨水浸湿,衣服紧贴着皮肤,头发稀稀拉拉贴在脸上,还有的挂在衣服边角,很狼狈。这场雨就像透明薄膜,把钟离整个包裹在里面,顺着呼吸一点点循环漫山遍野的潮。
很久没有嗅见这样畅快的风了,钟离想。
金枝玉叶的小少爷,在那个乌漆嘛黑的雨夜,告别很喜欢的人,踩着水洼和软草床,跌跌撞撞向曾经的家跑去。
也奔向所谓未来。
理所当然的,家里人看到这样狼狈的钟离都很惊讶,魈自是听说过钟离近来的去向,忍不住皱眉,颇有怨气地责怪起达达利亚来。
“既是这般人,连把伞都不肯给吗?少爷这些日子定是受苦了。”
“不是的,魈。”钟离接过递来的热毛巾擦拭头发,脑海里蓦然浮现达达利亚的笑,张扬的,温柔的,无奈的,狡黠的,每一种都弥足珍贵。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想念。
“我把伞还给他了。”
“只是突然想知道,雨中漫步是怎么样的感觉。”
果不其然大病一场,除却得到的责怪和安慰,钟离还收到一份特别的礼物。狐狸团子叼着纸包,灵巧一跃从窗外跳上桌台,没越过砚台,于是那张平铺着写了一半的诗,染了串梅花,连桌子也未曾幸免。
纸包着桂花糕,正是徐斋记的头牌,有钱难买。除此之外,还有张纸条。
(好好长大,钟离)
点心有些压碎了,温温热热的,好像还带着那个人的体温。
这回儿钟离喝药没吃果脯蜜饯,涩的嘴角发麻都没哼哧一声。
每天都长大一点,就可以更快看到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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