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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温】一篇救赎文学

作者 : 逃难中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原神 温迪 ,

标签 魈温

文集 其他

531 13 2023-3-7 23:16
01



当钟离看着自家夜叉在望舒客栈里略显落寞的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操起了老父亲的心。这魈都长这么大了,也没个交心的朋友。



想来,那些个与魈同行的仙君们大多傲气,一个个都端着,话很少,而魈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锯嘴葫芦。

于是仙人们一起谈论事情的时候,气氛总是僵得很。

再加上擅长聊天真君的煽风点火……



钟离曾偷听过一次仙人们的聊天,整个过程尴尬得他险些拿脚趾抠出一个璃月,更遑论魈本人了。



可若是让魈与那些个爱闹腾的凡人结交好友……

钟离不禁头疼,他长于短叹。

一来,这年龄差摆在那儿,百岁的人和千岁的人很难谈到一处,也总不能委屈人降魔大圣成天价听那些个家长里短的。

二是百年一过,得,死了,人都给你抬棺送走,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还有那个和魈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旅行者。

钟离心想,呔!不知礼法!



其实吧,那俩人真在一块儿了,钟离也只会捂着老父亲的心,沉重地送上祝福。

但是吧……天下无人不知,旅行者早晚有一天要走,拔那什么无情就跟拔网线和卸游似的。



所以兜兜转转的,钟离就想到了温迪头上。

虽然那家伙也……啧。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岩老爷子也不想拿温迪来祸祸魈。

魈多正经一青年啊。

钟离就特别担心,哪一天这根正苗红的青年被温迪给忽悠傻了,跑来问自己是不是温迪和钟离生的,那钟离马上就把蒙德变成璃月的属地。

他说到做到。



钟离心里回转过这些,他瞧着魈的背影,忽然福至心灵,体恤地说:“我知你想念他了。”



魈茫然地抬起头,对上了钟离关切的目光。

他此时没什么念头,独独指望着老板娘的杏仁豆腐能早些端上来。



但钟离说的话怎么可能是错的?这其中必有深意,只是他愚笨,无法理解罢了。

于是他怀着憧憬,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并没有去反驳什么。



“不用担心。”钟离又拍拍魈的肩膀,“我去把他给你叫来。”

魈咬着筷子,不明所以地看着钟离离去的背影。



那个“他”,到底是谁?

魈仔细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继续吃他的开胃小菜。



02



找到风神向来是件难事儿。

风神是个玩捉迷藏的高手,他的游戏范围是整个提瓦特,一局游戏时间往往长达上百年,能熬死好几批凡人。

不过今儿简单,因为钟离的脚长在璃月版图上,他晓得,风神就搁那庆云顶上坐着呢,吟诗作对,快活得很。



悄悄地,钟离没个声响儿地在风神身后破土而出。

“你记得吗?”他幽幽问,“月黑风高杀人夜,凄凄笛语扬花洲……”



这太阴间了。

把风神直接给从庆云顶上阴间下去了。

但风神咋能给摔死。

于是过了片刻,温迪顶着一张黑脸飞上来,盯着钟离:“你拿我寻开心?”



“不敢。”钟大爷一边悠悠道,一边非常敢地霸占了风神的位置,“魈一直在寻你。”

“谁?”温迪一愣,“寻我做什么?他看上我了?”

钟离的视线悠悠落回来。

“他要是真看上你了,”钟离平静地说,“今儿你就不可能还飞得上来。”



风神倒抽了口气。

得,钟离这态度,看来是辛辛苦苦养的白菜不能让猪拱了。



这会儿他倒是想起来钟离之前说了个什么,笛声,花洲……莫不是狄花洲?他有点印象了。

“那个浑身黑气的仙家?我是遇到过,怎么?”温迪试探着问。



“不是黑气,是业障。”钟离纠正。

“管他是什么。”温迪不在意地说,“那事儿我都快记不得了。”



他不是居功的性格,这也不是什么丰功伟业,对他来说,就是兴致上来了,对着那美景儿吹了个笛而已。

至于那笛声能驱走业障……纯属巧合。



“我说财神爷,既然您这么宝贝他,”风神突发奇想,“您就把小的给包了呗?您只管每月出摩拉,小的负责给您家大白菜驱业障,保管药到病除。”



钟离没细想。

咋听之下,他竟然有些心动,动手想掏钱包,一下子就回过味儿来了,风神这是在涮他呢。

这世上离谱的事虽多,但不至于此。



何况……他也没带钱包啊。



“罢了。”钟离有点闹心,摆摆手,“治标不治本的事儿。”

“哎,”温迪眨眨眼,凑上来,“你们那业障到底什么毛病?说来听听,没准我还真能给您……”

钟离把他推到一边儿去,说:“几千年没解决的问题,你以为自己多大能耐?”



温迪便没话说了。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又问:“你说他在寻我,此话当真?”

钟离睁眼说瞎话:“当真。”

风神便点点头,起身:“他在何处?”



虽然吧,风神忽悠人,老是睡觉,从不管事,但他是个负责任的好风神。

魈的事,算是他几年前的无心插柳。既然种下了因,那自然是要还了这个果的,人家诚心求见,他便去见见,神的工作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他在望舒客栈,很显眼,你一看就晓得了。”钟离给他指了条明路。



风神十分放心地去了。

毕竟,魈这么乖的小孩,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他拍拍翅膀,落在望舒客栈的阳台上,环顾一圈,心想,是很显眼。

人家都长得人模人样的,就你不好好穿衣服还纹身。



不过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儿吃杏仁豆腐,看着是有那么几分可怜。

温迪心生怜惜。

他招摇过市地往魈那儿走,同时做了个自认为十分圣光普照圣母玛丽亚的表情:“嗨!又见面了。”



魈心想,今天来找自己的人怎得恁地多。

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陷入了沉思。



他寻思着自己平日里穿的就够少了的吧,隔壁甘雨更少,而这位……这位真就把布料当衣服穿啊。



到了现在,魈对此人仍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也不怪他。他记忆里的吹笛人,不仅没有翅膀,还穿着一身朴素的吟游诗人装,根本没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出于礼节,魈按下心中疑云,淡淡地应了一声:“请问……”

结果对方恶人先告状:“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魈一愣,随即微微蹙眉:“我何时寻过你?”

对方答得很果断:“是老爷子说的。”



魈困惑地回想了一会儿,想不起来自己曾寻过谁,也想不起来自己认识这么一位“老爷子”。

得出结论后,魈给出清清冷冷的逐客令:“抱歉,我想不起我最近在找什么人。”



听到这话,温迪还没动,客栈的老板娘倒是先动了。

这位漂亮的妇人把头从算盘里抬起,朝温迪露出一个客客气气的笑,语气却不怎么客气:“既然大圣不愿,您便请回吧。”



温迪顿时有点傻眼。

他眨眨眼,试图和魈对暗号:“仙家,你再想想,正月十五,狄花洲,笛子……”

又拼命暗示自己的辫子。



魈的眼睛微微睁大。

他想起来了。



月光下,自己有些神志不清,随后……

那人就和月光一样神圣,是被他挂在天上当月亮仰望的人。

又想起之前语出无状,魈便无端有点近乡情怯,垂着头没吭声了。



但落在老板娘和温迪眼里,便不是这么回事了。

老板娘温温柔柔地笑着,一手操起了扫帚:“您看就别碰瓷了吧?我们大圣并不认识您。”



“诶。”风神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局面,他笑着,流下一颗冷汗:“老板娘,咱先把扫帚放下,对……别打人!打也别打脸!我走!我这就走!保证不扰你们这位大圣的清净!”

他狼狈地躲着扫帚,一边看了那位六亲不认的仙家一眼,有点无奈地一笑:“行吧。”

“这是忘了么?”他嘀咕着,“忘了也好,反正那事儿对你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说着,温迪一矮身,灵活地绕过老板娘厨子两大门神,溜达到魈的桌子旁。

他从怀里掏了掏,在对方的餐桌上留下了一个苹果。



魈身上还有黑气,他用神的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

“好好儿过,小孩,别再被业障迷了眼。”风神笑着说,“咱们后会有期啦。”



他转身欲走。

魈却忽然抬起了头,略有点不服气:“谁是小孩?”



听到这话,风神和老板娘都愣了一下。

又听见魈有点固执地道:“岩神是最老的神,而我是如今跟在他身边最久的人……我不算小了。”



温迪的眼睛瞪得老大。

老岩头的年纪……差不多快有三个他了,他得叫对方一声爷。

至于眼前这位么……

“祖宗。”风神心直口快。他尚且不知道自己误会了什么,只当对方有八千岁了:“得,我哪儿配给您净化业障啊,您是我祖宗。”



魈的脸微微有些红。

他其实也没那么大,但无端的,他不想低了风神一头。



魈放下筷子,站起身,朝风神的方向行了一礼:“魈,见过风神。“

又略有不好意思地补充:”之前是没认出来……冒犯了。你说的我都记得。”



听见这话,老板娘的扫帚也舞不动了。

她愣了片刻,反应很快地叫过厨子,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又朝温迪颇有歉意地一躬身。



“哎,那么客气干什么?没事没事。”温迪摆摆手,对此浑不在意。

他走过来,大大咧咧地揽住魈的肩膀,“咱俩谁跟谁啊!”



多年独行惯了的仙人并不是很适应温迪的自来熟。

他皱了皱眉,而温迪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也没为难他,笑着松开了手,在他对面落座。



在温迪落座的同时,老板娘很有眼色地给他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炖菜。

温迪下筷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这饭钱,算到谁头上?”

老板娘淡然一笑:“自然算是我请大人的。”

“欸嘿。”风神十分直白,“我喜欢你。”

老板娘施了个礼,退下了:“小娘子不敢当。”



酒席之间,温迪问魈:“我听摩拉克斯说,你找我有事?”

“没有。”魈回答,想起早上的事,脸有点僵,“是他多管闲事了。”

温迪嘀咕着:“我猜也是。”



“但是,”魈很认真地看着他,目光正直,“自狄花洲一别,我便一直想着,要找个机会报答你。”



这份正直让温迪的筷子哆嗦了下。

他抬起头来,笑得有点勉强:“那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就不劳仙家费心了。”



“对你是举手之劳,对我却不是。”魈很固执,“我可以应你一件事,什么时候兑现都没问题。”



温迪叹口气,嫌麻烦似的搓了下脸。

他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蒙德的神和璃月的仙人,两位身份在这里摆着,他总不能让魈去做有利于蒙德又有害于璃月的事。

那样,摩拉克斯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的。



至于其他的命令,于他而言,不提也罢,都没什么价值。



“真没必要……”

温迪正要推辞,脑中灵光乍现。

他抿了抿唇:“哎,我先问你个问题啊,要是某个凡人因为机缘巧合帮了你一把,你也准备报答他么?”



魈正经危坐:“自然。滴水之恩,本当涌泉相报。这是我的上一个主人教给我的。”



温迪的眼睛眯起来了。

夜叉的上一个主人,他从摩拉克斯那里有所耳闻。

总之……绝不是什么光鲜的历史。



魈想的则是另一件事。

因着这番教育,在漫长的历史里,哪怕那位主人命令他去残杀无辜,他也只能应下去做。



因此而来的业障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过是一把刀罢了,杀哪个人还需要看操刀鬼的意思。



对。他只是刀。他只是杀戮机器,业障不应该来找他。

但为什么业障还是缠上了他?

像是层层荆棘,勒住了他的脖子与心脏。他梦里全是临死前人们的喊叫,半夜惊醒,便看到窗外鬼影憧憧,仿佛有人来找他索命。

他的身上从此背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潜意识在告诉他,不,你本来可以不必背负这些。

除了成为操刀鬼的那把刀,你还有另一个选择。



你可以拒绝。

你可以拒绝去杀那些无辜的人。



不对。魈喘着气,我拒绝了,我会忘恩负义……



——那又怎样。

还是不对。魈想,如果拒绝了,那位比他强得多的魔神可以毫不怜惜地杀了自己……



——那又怎样。

他的潜意识冰冷地、毫无感情地,朝他重复着句话。



——那又怎样。就算你忘恩负义,就算你会因此而亡,那又怎样。

难道你就可以去滥杀无辜了吗。



魈捂住耳朵,他不想听。

……他不想听。

那是他的罪孽,是他一生都在背负的重担,是他的苦他的痛,也是他这一生无法获得幸福的因。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因果的循环总是这样公平。

他活该步上那五位夜叉的后路,在折磨中发狂死去。



温迪很快发现了魈的状态不正常。

魈坐在原地,身上开始呼呼冒着黑气。



温迪上去拍了对方两下,试着呼唤他的名:“这位仙家?呃……三眼五显仙人?醒醒。”

见不管用,他又换了种方式:“金鹏夜叉?降魔大圣大人?”



魈的眼睛仍迈着一层阴霾。



“那……”温迪想了想,“魈?”

少年夜叉的身体震了一下,可仍然没有从业障中缓过神来。



风神总管想起别在腰间的假神之眼。

那东西可以化作乐器,上一次也是这样,他的歌声阴差阳错间,褪去了夜叉的魔障。

于是诗人唱起歌谣。



清澈如水的乐声穿透了灵魂,流进了魈的心里,像是黑夜里漏下的光,慢慢地滋润他千疮百孔的心。

看着魈神色间的痛苦逐渐褪去,温迪松了口气。

同时也知道,所谓吹笛声,不过是援兵之计罢了。最根本的问题,从来没有得到解决。



他抓了抓头发,嘀咕了一句:“行吧,商品的实际效果与描述不符,那我给您提供个售后服务。”

他又舒展筋骨:“嘛,虽然这是老爷子的地盘,按理说我不该伸手……罢了,我就管了这个闲事又怎样,他老人家还能提着岩枪来追杀我不成。”



下了决心后,温迪开始四顾。

他很快在客栈里看到一个小女孩,招招手把她叫过来,笑着问:“你怕那个哥哥吗?”

小女孩对风神有种天然的好感,闻言看了魈一眼,摇摇头:“不怕!哥哥很好看!”

温迪于是笑起来,在她耳边吩咐了些事,随后拍拍她的肩:“去吧,按我说的去做。”



在温迪和小女孩聊天的时候,魈的眼前逐渐能看清东西了。

他眨眨眼睛,问:“我方才怎么了?”

“没什么,”温迪随口道,“你站着睡着了。”

“是吗……”

魈的脸略有些红。若说这话的是旅行者,他可以斥责对方不敬仙家,可说这话的却是风神。



“我能提要求了吗?”温迪问,在魈微怔的目光中提醒道,“是你说的,我帮了你,你可以应我一件事。”

夜叉回忆起自己的承诺,轻轻颔首:“请。”



温迪的目光落到那小女孩身上。

他略一咬牙,道:“若是我让你杀了那个小孩,如何?”



魈愣了愣。

几乎是瞬间,业障翻涌,旧主人的外貌与风神的脸融合在一起,他甚至有些分不清了。

他按着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不自觉带上几分冰冷:“这玩笑不好笑,温迪。”



“这不是玩笑。”温迪说。

魈震惊地抬起头,风神那冷漠的表情令他心头为之一震。

让他恍若觉得,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同类。



都行走在黑夜里。



温迪抱起双臂,语气与之前的灵动欢快迥异,听了令人寒冷渗骨:“降魔大圣大人,你为什么觉得这是玩笑?你又了解我多少?也许我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态嗜血爱好呢?我也是个神,一人成名万骨枯……你知道我为了神位干过多少腌臜事么?”

魈的神情微微颤抖。



温迪绕着他走了一圈,随即在离小女孩十米远的地方站定,指着她的喉咙,命令道:“我让你杀了她,在这里,立刻。”



魈睁大了眼睛,握着枪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他仍是不敢问温迪下这个命令的理由。

那或许是刻在骨子里的敬畏和恐惧,让他不敢,也不能问。



万一……那小女孩是由什么业障或者妖邪所化,而温迪的命令只是让他降妖除魔呢?



魈扭头看向那个女孩。

起码,以他的眼力来看,那女孩的身体和灵魂都干干净净,看不出任何异状,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类小孩。



但发出命令的人,是个神。

神,有着远高于他的眼力也说不定。温迪也许看出了什么他没看出的。

如果他拒绝了这个命令,会不会就此酿下更严重的恶果呢。



但那个女孩……

魈盯着那女孩明媚无双的笑脸,心想,那个女孩又做错了什么吗?

女孩有家人。她的父母看到了女孩的尸体的话,一定会抱着她哭得死去活来。



就像……

他不知道。他没尝过亲情的滋味。但那一定比【美梦】更加可口。



可这是“恩人”给予他的命令。

这么多年,他身上这些业障,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魈的身上爬满荆棘。



他咬下唇,一横心,金色的瞳孔带着凛然杀气望向那女孩,却愣了一下,瞳仁里满是愕然。



因为小女孩不带任何防备地朝他跑来,手中攥着一把糖,和一个大大的苹果。

“哥哥是生病了吗?”她仰起小脸,欢快地问,“吃了这个苹果,哥哥就不会有事啦。”



她的脖颈就在他的手侧,像是脆弱的小兽,不设防地将自己的弱点展示出来,随便一捏都可以轻易地捏碎。



魈颤着手接过了那个苹果。

他尽最大努力压制住自己捏断那喉咙的欲望,张口,轻轻咬了一口苹果。

酸甜的津液在他口腔里弥漫开来,是多年没有尝过的味道。



他没说话,只是转身离开。

离那女孩越远越好。



“怎么还不下手?”

耳畔响起风神冷漠的声音。



少年夜叉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口在胸中屯了许久的郁气。

他明显感觉到,在他转身离开那女孩的瞬间,那些荆棘都破碎了,在他的身体里化成了碎末,再也禁锢不住任何东西。

业障也褪去。它们无法震撼那颗比什么都坚固的心。



原来……

魈苦笑。

原来,让那些业障消失,竟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是他拔出枪的声音,同时运行在身侧的,还有闪闪发亮的神之眼。



温迪顿时色变。

他召唤出天空之弓,取箭搭箭,瞄准了魈的心脏。



——如果魈真的对那女孩下手,他便做好了给摩拉克斯清理门户的准备。



没救了。

魈拥有这样强的能力,却没有底线,可以被人轻松地利用。

今天于他有恩的是没有坏心思的风神,那么明天呢?后天呢?

万一哪个于他有恩的人刻意接近他,种下了恩情,又挟恩图报,那么这个人会利用魈的力量给璃月带来怎样的恶果?



魈是一颗定时炸弹,时不时就会爆炸,将璃月炸得尸骨无存,



当啷。

温迪的弓撞上了魈的枪。

他微微睁大眼睛,意识到了一件事。

从最开始,魈的攻击就不是冲着小女孩去的,而是冲自己来的。



“我想明白了。”夜叉低声说。

他解下腰间的面具,戴在脸上,声音冷得像冰:“我从来没有做错什么,那小孩也没有做错什么。做错了的人,是你……是下命令的人。”



温迪看着他,闭上眼睛,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

他直直向后倒去,躺在地上,身体舒展开来,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你有底线。”他说,“摩拉克斯的眼光果然不错。”

魈的银枪指着他的喉咙,在那上面划开一些,血液顺着他白皙的蜿蜒而下,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魈自然是明白的。

这附近没有苹果树,小女孩哪来的苹果?倒是这个吟游诗人,对苹果是出了名的喜欢。

这一切都是那个风神设的局,为了让他从迷局中走出,不惜以自身为诱饵。



他又欠了对方一个情。但是……

“离开我吧。”魈说。

“我业障缠身。待在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好的结局,就算是神也是。”他盯着温迪脖颈上的伤口,缓缓道。



如果温迪没有接近他,就不会因此受伤。

他是给人带来不幸的夜叉,他比谁都清楚。



温迪眨眨眼睛,笑了。

“你觉得跟在你身边的人,早晚有一天会因你而死?”他问,有点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年代的封建迷信?”

魈有点固执:“这不是迷信,这是因果,我活该遭报应。”



“好吧,”风神瞧着他,觉得很难把对方的思想掰过来了,只好耸了耸肩,“就算是这样。又怎样?神可不是那么容易遭报应的生物。”

说着,他做了一件相当大胆的事。



他忽然伸手,抓住了魈的枪,往脖颈更深处送去。



魈来不及阻止。

他眼睁睁看着那沾满了妖魔的血的枪尖沾上了神的血,穿透了温迪的喉咙。

血液喷射出来,染红了魈睁大的瞳孔。



风神咳嗽一声,倒是离死还远得很。

他把自己的血顺着那枪身一点点抹上。神的血净化了缠在上面的业障,枪重新变得光鲜亮丽起来。

他用沾着血的手摸上魈的脸,朝他笑了笑:”看,我能承受得了你身上的业障,无需担心。大不了我死了,蒙德就是璃月的咯,这也没什么,我早就活得够久啦。”



一个药瓶递到了他眼前。

风神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伤药。”夜叉大人惜字如金,但夜色中,他的脸有些绯红,“……你别这样。就算不会死也别这样。”

温迪愣了半晌,忍不住笑起来,笑的动作又牵扯到伤口,泛起一丝痛意。

他哎呦哎呦了一会儿,这才腾出了嘴,在魈疑惑的目光中说:“别操心了,凡人的伤药于我无用,被风吹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魈只得收起伤药,手足无措地站在他面前,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温迪瞧着他,叹了口气,心先软了三分。

“你去过璃月之外的地方吗?”他问。

魈摇摇头。为了避免给别人带来麻烦,他总是尽可能地呆在一个地方。



“也是。”温迪叹了口气,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摩拉克斯忙得很,他总不可能带你看遍这尘世的。”



魈茫然地看着他。

温迪一手撑着柱子,一手抱琴,从那上面翻了下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拉住魈的手腕。

他扬起一个笑:“正巧,蒙德城自由的吟游诗人总是很闲的——就让我来代替一下他的职责吧。”



他往前走了一步,却没有走动路。是魈在抗拒他。

于是他歪着头看魈,湛蓝色的眼睛里写着明明白白的疑惑。



魈站在原地没动,低着头,说:“不劳费心。凡尘是什么模样,我从你的歌曲里,已经有所了解了。”

温迪给他唱了很多。蒙德的酒与风车,轻策庄的美丽,稻妻的异国风晶,男女之间旖旎的感情……他不该再继续麻烦这位了。



在魈的认知里,神是很忙的。



温迪挑起眉:“那不一样。听曲儿和实地去看,那怎么能一样呢?”

魈愣愣地瞧着他。

“那我问你,”温迪竖起一根手指,“‘愁’是什么滋味儿?冬天的龙脊雪山,那儿的温度又是怎样的?”



魈答不上来。

“这就对了嘛。”温迪拉着他,“我带你去看看。用不了多久的,真的,我很闲的,你可千万别觉得对不起我。”



魈仍然拒绝:“我不会说话,这一路可能会很无聊。”

“没关系。”温迪包容地笑笑,“我会说话,我话可多了。你只要听就好啦,到时候可不要嫌我话多。”

魈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他不是很自信地说:“我,并不知道……要怎么当一个合适的旅伴。”

温迪拍拍他的肩:“没事。一回生二回熟,都是这样的,慢慢来,实在不行我教你!你很聪明的,肯定一学就会。”



魈终于无话可说。

他看着满脸热忱的风神,轻声喃喃:“我该如何拒绝你?”

说出来才意识到,他把心声相当失礼地说出来了,不由得低下头,小声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迪却没有在意,他说:“拒绝我很简单。”

他盯着魈的眼睛,一字一顿:“你只要明明白白地跟我说,你不想去,你就想一辈子呆在璃月,你对外面的风景毫不在意。”

“那样,我就不会勉强你了。”



魈想也不想地开口:“我……”

他卡壳了。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当真一点也不想去外面的风景吗?



吟游诗人把那一切唱得很美好。

他想去看流转的四季,想去看高塔孤王的废墟,想去尝尝果酒湖的酒的味道,想去听听荣誉骑士与龙的传奇斗争……以及一切的一切。



不需要他再说些什么了,吟游诗人从他的犹豫里看出他的态度。

“我知道了。”

温迪笑着,牵起他的手:“那么,蒙德欢迎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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