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愣了的。

活了千年的仙人被几滴眼泪儿吓愣，这话说出去当时要啼笑皆非的事儿，可当下，尘不到无端觉出几分无措。

闻时这些年成长许多，原先那个雪团子，如今也是立在松云山上那一棵直挺挺的树了。幼年时代就显出倔强的性子，随着年岁渐长变得更加冷硬，时常端着那副冷面来，要他露出个笑都比登天还难。

可现在，门前，月下。几滴眼泪儿就这么顺着那双素来冻上冰的眼里，直直滴落在他心尖儿上。比那什么尘缘缠身，傀儡枯化疼百倍千倍。

他一时间愣了。

随后月光把泪映的晶莹，倒是让他缓过神来，俯身一点点将人的眼泪吻掉。带着点盐味微咸的液体入口，教他品出来满腔心疼。

“哭什么…”，尘不到抬手摩挲两下人的耳垂，嗓音里带了几分无奈，“这不是好好儿的吗？”

闻时闻言不语，承着泪的眸子强装冰冷瞪了人一眼，张口想反驳，发出的却是无处遁形的哽咽。

尘不到差点死在他面前。

笼里冲天的煞气仿佛还在眼前，那人直愣愣就要闯进死地里，没等他伸手拉住，却看尘不到
猛然一错，便是引得那腌臜物进了死地。

尘不到知道这是给人惹急了，却没想着把人惹得掉泪了。

闻时拽着尘不到衣袖的手微微抖着，是未曾表露不安和惶恐。

尘不到叹了口气，低头衔住人的唇。

这个吻缱绻至极，许是尘不到有意安抚，他只一手拖住人的后脑，舌尖探出个头，在人唇上轻轻舔舐，像安抚也类挑逗。

闻时只怔愣刹那便缓过神来，随后踮起脚回应这个吻。

像是要把一切的不安慌乱都藏匿进这个夜色中的吻里。

尘不到轻而易举撬开人的唇齿，探进口中寻觅那抹香甜，不自觉的，把人抵在身后的木门上。

门受力晃动，发出咯吱的响声。除此之外空气里就只剩下接吻时津液相交的水声。

闻时一手环住尘不到的脖颈，意料之中，看见尘不到骤然加深的眸眼。

仙人放开了唇，头抵在闻时旁边的木门上，“可以吗？”

其实哪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只要他想，他就是他的。

从里到外，从身到心。

细细密密的吻从耳根逐渐下移，温热的唇触碰到微凉的皮肤，却想是点了火，吻过之处生出些莫名的燥热。

闻时的腿无意识蜷缩两下，无意间触碰到尘不到身下的硬挺。

整个人僵住，不敢妄动。

尘不到的吻落在他胸前，含住他胸口一边的茱萸，慢慢舔舐，啃咬，然后一路向下，宽大的手掌伸进去握住闻时早就抬头的欲望。

闻时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沙哑道:“去床上……”

声音尾处带了点颤音，像是猫儿舒服了发出的。

尘不到闷着声低笑，顺从的在人耳边落下一吻，把早就软了身子的雪人抱进屋里。

把人轻柔的放进床铺间，发丝随着动作垂落。

闻时被吻的全身泛起了红色，眼尾还挂着点刚哭过的殷红，周身相伴的冷气也都一声不吭地化成了春风，倒是固执地不敢抬眼。

尘不到呼吸一窒，然后狠狠地覆上那人的唇。

一吻毕，两人都有些喘息，呼吸里焦灼着潮气，昭示着情欲。

帐顶是搭了点红色的缎子，想来刚刚尘不到掀开时急了点，半截红绸缎就这么落了下来，端的让人联想到花烛夜，洞房时。

尘不到一手划过人的胸前，像是不急般将人白色底衣解下，露出白皙的内里。一双极匀称的手从胸腹一路拂过腰间，最后落在胯骨。

闻时只觉得这双手折磨人折磨得紧，四处点火，激起他最原始的战栗。

烛火摇曳，晃得塌间两人的影也交叠。

尘不到一手搂过人的腰，另一手向两腿间的禁忌处探去，一点点褪下闻时堪堪挂在胯上的裤子，一双白嫩匀称的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他垂眸和闻时对视，望进了一滩春水里。

裹裤终于也在人缱绻的攻势下败北，直挺挺的欲望就这么撞进了尘不到视野里。

闻时撑死身子，抬手去脱尘不到的衣服，却被尘不到拦在一半。

“雪人，真不睡了？”

这人的嗓音被情欲烘得沙哑，喉结翻滚都带出些渴望来，却还顾及着这些天闻时解笼解的勤，又受了惊吓，舍不得委屈了小孩儿。

他暗自腹诽，都忍成什么样了。

“不睡了”

于是他如愿以偿地看清了尘不到素来平静的眼底，骤然起了狂风，潭水也被激起万丈高。

尘不到回身拿了管东西来，这东西闻时熟悉得很。

他挤了点在手上。

那双手匀称至极，骨节分明的好像艺术品一般，此时被液体沾染，教闻时生出些不明不白的羞耻心来。

骨节探进身体时，微凉的触感让闻时软成浆糊的大脑清醒了些。被进入的感觉无论多少遍，都还是难以接受。

尘不到修长的手指探进狭窄的甬道，指尖一点点破开软肉，向里探去。指腹和肠壁接触，两边都觉出热意，连带着更加急不可耐的欲望一并滋生。

闻时无意识的仰起头，像濒死的鱼渴求水源，却将命脉暴露在空气当中，是全身心信任的模样，唇边泄露出一丝呻吟声。

甜腻，难耐，欲望，和爱，交缠不分，刺激的尘不到身下更硬挺几分。

尘不到一时停了动作，暗暗深呼吸，遏制住头脑中某些恶劣的，本能的想法。

他把头埋在闻时颈窝，衔住人通红的耳垂含在口中逗弄，另一只手插进闻时的指缝，反扣在枕边淡青色的被单上，止不住地摩挲。

顶级傀师的手指修长分明，每一根骨节都生得笔直好看，缠上傀线更显得筋骨匀齐，一动一静都是赏心悦目，在床榻间，也是一等一的勾人。

手指逐渐加到第四根，模拟性交的动作在人体内进进出出，闻时觉着那四根温凉的手指像是扼住他的命脉，呼吸，心跳都随之跳动。

“差…差不多了。”闻时蜷起手指，和尘不到十指相扣，“你……别忍了。”

尘不到一直埋在他颈侧，那人的呼吸逐渐加重，温热的气息拍打在他颈侧，膝盖骨弯曲便能触碰到那人硕大的硬挺，他知道他忍得很辛苦。

尘不到动作一顿，犹豫道:“疼了叫停。”

果然还是有些勉强。物什刚没入了个头，就被甬道内的软肉排斥，紧致的穴口让尘不到寸步难行。

那处夹得太紧，饶是尘不到，也被吸的头皮发麻，险些不管不顾一撞到底。

尘不到低头与那人拥吻，唇齿纠缠，闻时逐渐放松下身子。

他们的身体早已无比契合，尘不到整根没入时，两人都发出舒爽的喟叹声。

尘不到兀自忍了一会儿等人适应，慢慢动作起来。

不疾不徐的速度合了这人温吞性子，茎上凸起的青筋划过内壁，痛感慢慢演变成难以言说的快意。尘不到伏在他身上，长发遮住人的眉眼，九浅一深地抽插着。

这种方式磨人的很，闻时渐渐从身体深处感受到痒意，那人也不给个痛快，仅在浅处进进出出。

就像给了点甜味又得寸进尺的小孩儿，闻时渴望尘不到埋进最深处。

他难耐般将手向下身伸去，忍不住抚慰自己，身后快感的堆叠几欲让他抑制不住，却在即将到达顶端时被巨大的空虚淹没。

闻时的手被半路握住，重新抵在一边。细细密密的快感逼得他难受至极，偏偏这人不给他个痛快，眼前斑驳的白光昭示着他快到极限，身上的感官无限放大，细微的动作都能激起人战栗。

男人喑哑的声音自上方响起:”叫声师傅，师傅帮你。”

闻时逮到人动作的间隙，小声道:“尘…嗯…尘不到…”

这三个字被人撞得支离破碎，口中藏紧的呻吟也暴露出来。

平时清冷的人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吐不出，呼吸带着欲望滋生的潮气，眼中氤氲一层雾霭一般，朦胧的看向他。

“嗯？叫什么？”
下身全然撤出，闻时被骤然的空虚感冲昏了头脑，他死死咬住嘴唇，话语间只剩下气音来。

“师傅……”
雪人想来倔强，两个字吐出口时，手肘不自觉遮住脖颈，膝盖无意识蜷曲回来，落在人眼里倒是溢满了欲盖弥彰。

尘不到再难抑制自己，本想着这些天人四处奔波，应当疲惫不堪，却被两个字逼得控制不住力度。

他发狠似的用力将身下向内送去，龟头次次瞄准了那人敏感点处，直直逼得闻时锁不住嘴边甜腻的呻吟。

前列腺被碰撞，闻时呼吸骤然加快，括约肌随着快感收缩，夹得尘不到差点缴械。

尘不到惩罚般揉了几下人浑圆白皙的臀肉，满意得感觉到闻时僵住的身子。

闻时听见床榻间回荡的叫声，羞耻心作祟，他狠狠咬住了尘不到被汗浸的光亮的肩膀。

太爽了。

高潮即将到来时，尘不到准备抽出物什，却被闻时阻拦
“射进来……”

闻时说不清他此时的想法，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叫嚣着，他想要身上这个人的一切，从头到尾，他想要点踏实的，沉重的，足以代表生生世世的切实感，用以打消掉他掩藏住的不安与慌乱。

如果尘不到没能错开身，如果今后他依旧以身犯险……

尘不到知道还是给小孩儿吓到了。

他们同时缴械投降，眼前被快感模糊不清，沉重而湿润的呼吸声纠缠不分。尘不到在两人意识模糊之时，吻住人的耳朵，落下一句抱歉来。

“雪人，今后不会了。”

刚刚高潮过得身体异常敏感，每一寸神经都被放大，后穴不自觉的放松，随着尘不到抽身的动作，里面白色粘稠的液体没了掣肘，缓慢地从穴口流出。

尘不到差点看硬。

闻时浑身早就湿透了，没了一点力气，他闭上眼睛扭头不去看尘不到，高潮的余韵还没完全褪去，他面上还带着些潮红，胸腔起伏不定，像是累极。

到点是心疼人的，尘不到将人打横抱起，安抚似的吻了吻人被汗水打湿的鬓角，带到浴室清理，雾凇冷香就这么闯进鼻腔，他在人耳边呢喃:“雪人，你真好闻。”

闻时在他怀里懒得动作，只蜷了下手指表示反驳。

去你娘的好闻。

浑身的酸软感控诉刚刚激烈的情事。他们之间干这事儿，一直都是互相迁就着，少有闻时累到这般的时候。大多情况下，都是尘不到黏黏腻腻地亲吻他，柔声哄着。可今天尘不到被闻时一句话激得失了理智，全然凭着本能进攻。

闻时睡着前，脑子里只想着，下次定要讨回来这笔账……

夜深了。

尘不到把人搂进怀里，手顺着人的发丝轻抚。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