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艾尔海森看了看眼前的人，没有丝毫犹豫，拉了椅子在那人对面坐了下来，那人面带微笑，偏了偏头，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你是第十三个。”艾尔海森用平淡的语调陈述着。那人像是听不懂他的意思，只一直笑着看他。“比我料想的要晚一些。”

  

“白术。”他叫那人如今的名字，身着绿色教令院制服的男人终于笑着点了点头。

  

是在做梦，艾尔海森心知肚明。拯救小吉祥草王一事过后，须弥人便恢复了梦境，一些觉得新奇有趣的须弥人甚至还举行了活动，来与人共同分享自己奇幻的梦境。人人都能做梦，艾尔海森自然也不例外。

  

这不是他的第一个梦了，如他所言，白术是第十三个出现在他梦中的人。上次做梦还是孩提时代，尽管记忆遥远，但还是很快意识到了自己在梦中，因为他成年以来做的第一个梦，梦见的是已经逝去之人，这些年来没能亲自做的梦仿佛不断被填充的盒子，盒子早已塞满，一旦释放其内容物便泉涌而出。

  

艾尔海森连续做了好几天的梦，有光怪陆离的，也有极为现实的。

  

梦境的出现变得不再那么频繁的时候，白术出现了。

  

这是梦境，艾尔海森瞬间就整理好了眼前的情况。旧时的人，穿着曾经的制服，坐在彼时的智慧宫里，冲着自己重现当时的笑容。

  

艾尔海森心情平静，他们学生时代的相见基本都是如此。最后一次见面时两人也是这样面对面坐着，他看完了手上的书，将目光落在对面低头的人。“我喜欢你。”

  

意外被告白的人惊讶的抬起头。艾尔海森直直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见他犹豫，继续说道。“不需要现在就回答也可以。”

  

“艾尔海森，我是来告别的。”他也合上了手里的书，“明天就会走，退学申请已经通过了。”

  

“这样，那答案呢？”

  

“我不知道。”

  

“那就想明白了再告诉我吧”说完戴上了耳机起身，“再见”。他补充道。

  

就这样，白术连同当年没给自己的答复一同离开了。教令院向来不缺天才，然而白术的离开还是让生论派许多人不能理解，甚至在当时成为讨论的话题。

  

现在他应当在璃月，做他想做的医师。这些年艾尔海森也曾听闻，璃月有一名神医，名唤白术。不会有偶然，一定是他。

  

白术低头安静地看着手边的书，艾尔海森看了看他帽子上生论派的标志，没有言语。有些话即使问了梦中的人说了也无法得到答案。艾尔海森抬了抬手，便凭空落下一本书，书本精准落入他手中，随手一翻便是白日里看的那一页。既然是自己梦中，那凭借自己做主自然是做得到的。

  

谁也不曾言语，又过了许久，白术合上书本，拢了拢耳边垂落的发丝。

  

“你还是老样子啊。”手上翻书的动作停了下来，眼前白术的身影变换着，反复闪过另一个模样，眉眼处似是成熟了些许，原本及腰的长发留的更长，细致的编在脑后。

  

最终人影又变回了穿着制服的样子，脸却是那副较为成熟的模样，深粉的眼瞳改换为金色竖瞳，直直的盯着自己，神秘又危险。刚才拢到耳后的发丝顺着肩膀垂下，落在桌面。

  

两人在同一张桌前对坐，仍是同一张桌子，却不知何时从正中划分为两个世界，这一边仍是智慧宫的模样，而另一边则已变为古朴的璃月装修风格。白术凭空向这边递来一杯茶，艾尔海森则以同样的方式向那边送了一杯咖啡。

  

“艾尔海森”。白术唤他。

  

两人心照不宣的端起端起对方送过来的饮品，将杯子轻碰。

  

异口同声。“好久不见。”

  

卡维回来时艾尔海森正在收拾东西，随口问他要去干嘛，就得到了出人意料的答案。

  

“去见我的恋人。”他的语调仿佛在诉说着天气真好。

  

“啊是是是，恋人，等等，恋人？你什么时候有的恋人？”

  

把行李箱合上，“你没有喜欢的人吗，我刚申请通过了带薪休假要去见他。”说完便提起不多的行李向外走去。

  

“喂喂喂，话没说完呢，什么时候的事啊！”

  

艾尔海森停下脚步，回头道“喝完酒之后别吐房子里，再见。”

  

身后的呼喊声还在持续，今晚估计会去找赛诺和提纳里喝酒吐槽吧，嘛，不过这些就与即将前往璃月的他没关系了。

  

而今晨的不卜庐里，年轻的医师对他颈间的白蛇笑道。

  

“我做了个梦……怕是有故人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