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新居】全站开放中
注册 / 登录
支持我们
浏览分区作品
原创 二创
登录
注册
Wid.6816941
Life,Love&the Music

作者 : RadioLeoleo

2.Fame
    Zoom里一个个脑袋缩在相框里,都瞪着大眼看最大框的presentation,隔着九个时差的英国还阳光明媚,夏油杰这边天已经擦黑了,他长发随意用黑色发圈挽起,肩上披着一条绒毯,一边喝酒一边听屏幕后面的制作团队侃侃而谈,对方计划在年初举行一次展会,取景地定在札幌,并且邀请夏油杰参与部分的拍摄。

    他们说夏油杰有一种令人难以忘怀的气质,细长双眼里的绛紫色瞳孔宛如珍珠,眉尾一挑自带着些慵懒和傲气,隐藏在他散下的黑发间,是典型又不传统的日本人,他们总对这种来自东亚的气质带着一些臆想和控制,夏油杰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异国他乡套入和服,昏暗的角落外是蓄势待发的镁光灯,化妆师点头称赞漂亮极了,他只是手肘撑在椅子上出神思考教授昨天布置的作业。

    “我还以为会是像渡边谦那样的装扮。”拍摄完成后夏油杰随口说道,他当时的经纪人是一个高个子的犹太人,听到这话后耸了耸肩膀,“因为是演员吧。电影需要他那样的日本人,模特就需要你这样的日本人。”

    夏油杰自己倒不在意,答应做模特只是为了在国外上学可以过得宽裕一些,从大学搞乐队开始自己赚钱之后就已经独立很久了,家人对他出国选择读复杂的Digital Direction感到费解,当时刚和五条悟分手的夏油杰只是迫切地想彻底逃离一个环境,音乐不再是他可以酣畅淋漓的宣泄口,于是在翻遍学校网站之后,他拿着自己做过的乐队海报和专辑的设计投了申请,想着既然大学本来就是学美术还学的不错那就再选择试一试。

    真正重新开始是另外一种感觉,学校课程丰富充实夏油杰也确实乐在其中,可是夜深人静从胸腔蔓延的巨大空洞简直要把人摧毁,他强制把这种情感归类到对家乡的思念,更是在开始模特事业半工半读之后,用疯狂的忙碌把这份病态残忍地扼杀。他有接近一年的时间双手没有碰到过乐器,一次平面拍摄的时候摄影师给他了一把吉他作为道具,他手碰到乌木指板的一刻如梦初醒,拨动的弦唤醒了他疲于奔波的灵魂。

    那一场拍摄史无前例地顺利,被镜头定格的底片下是禁锢不住的躁动,一张张看过去好像连情绪都流动了起来,工作结束的夏油杰被好几个人连着夸奖拥有难得一见的天赋,神游的他第一反应以为他们在夸赞在拍摄中他弹奏出来的音乐,后来被经纪人兴奋拍肩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他们说的是模特。

    出人意料的是在做乐队的时候没人夸过他们是天才,或者是夸过只是他们全都忘记了,内心自带的驱动力理所当然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从无人问津时满怀骄傲,到光彩夺目时依旧如此,那些夸赞的词语落进他的耳朵里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周围人的笑容在他看来只是嘴角扬起的弧度而已,他找借口拒绝了之后的聚餐,一头扎进了伦敦川流不息的人群里。

    夏油杰推门走进了自己曾经路过不知道多少次的Guitar Studio,眼神锁定橱窗上挂着的一把吉他,刷卡,购买,他连账单都没看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像是即将要踏向一条没有明天的道路,连一秒钟都不能等待。

    他去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背着吉他跑到公园,一边喝酒一边弹琴,把自己所有记在脑海里的吉他谱都弹了遍,然后又开始随心所欲地弹起来,就像他曾经无数次在舞台solo的模样,但没有狂热的粉丝,没有吵闹,更没有欢呼,他沉浸在由旋律编织而成的纯粹里,可以比酒还要浓烈,还要醉人。临近半夜夏油杰脑袋里晕乎乎的,他为了拍摄接近一天没有吃东西,又喝了很多酒,吹了很久的凉风,到后来自己怎么睡在公园的长椅上都记不清了,那份压抑太久释放的畅快化解了一切外界的不适和窘迫。

    沉睡中夏油杰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回到了大学时候,乐队结束了表演喝完酒出来已经是后半夜,喝得醉醺醺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借口说自己要上厕所,偷偷摸摸从酒吧后门溜了出去跑到大街上,此时马路上连一辆车都看不到,灯光熄灭,城市沉睡,微微拂过的风好像平稳又酣甜的呼吸,暖黄色的路灯把现实晕染成一场绮丽的梦。夏油杰靠在五条悟身上,四条长腿像面条一样拌来拌去,他喝得比五条悟多不少,因为他的男朋友坐在他旁边一直在专心吃大福还有布丁。想到这迷迷糊糊的夏油杰咧着嘴笑了起来,怎么会这么可爱,他胳膊一伸揽住五条悟的腰站在原地就不动了,同样不太清醒的五条悟没刹住车两个人一前一后直接坐到了地上。

    “好疼啊杰!”五条悟先发制人开始撒娇,路灯的光倾泻下来好像星星落在五条悟的银发上,夏油杰盯着他的脸呆了一秒,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

    “亲一下还疼吗。”

    “还疼的要死。”五条悟澄澈的蓝眼发亮,直接握住夏油杰的肩膀吻了上去,寂静中唇舌厮磨的声音听得分明,夏油杰后背靠在路灯杆上,手掌揉着对方的银发顺从的回吻。嘴唇分离的时候他觉得嘴巴里好空,胸口好像灌了沙子,一呼一吸间都粗粝地摩擦着心脏。

    “我想抽烟。”

    五条悟听后去掏夏油杰口袋,掏完没有又摸自己的衣服,虽然他们俩只有一个人抽烟,但是五条悟经常习惯性地也自己带一包备用的,可是他俩都忘记最后一包烟早在上台之前就抽完了,夏油杰不满意凑上去继续亲五条悟,在亲吻声中他听见对方提议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要买套,对方认真地补充。

    于是两个面条人彼此搀扶着站起来,像跳华尔兹一样在人行道上摇摇晃晃,五条悟嘴里哼唱着LoveMe Tender,一双眼好像流星在黑夜里划过,他抱着夏油杰转了个圈,夏油杰抬眼,那流星径直落到了自己的眼底。

    线上会议晚上九点准时结束,夏油杰没吃晚饭酒倒是喝了不少,手机里家入硝子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在通知最高处,我手术做完了,老地方等你。他回复言简意赅,十五分钟,刚工作结束。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当年是同一届,尽管互为酒肉朋友这么多年,她其实最先和五条悟认识的,期末一起泡图书馆占位的交情,夏油杰平时专业原因除了借书查资料不怎么往图书馆跑,虽然经常被五条悟按头来图书馆陪他。有一次他们乐队忙着外地演出,两个人一个人作业拖到死线,一个离考试只有一天,各自泥菩萨过江,夏油杰在画室赶稿子,五条悟通宵在图书馆苦战,也就是在这一次家入硝子和五条悟偶然结识,前者最初只是单纯被这个复习连吃五大包软糖的神经病惊到。

    后来很意外地这段交情就持续了很久,家入硝子甚至是唯一一个知道五条悟和夏油杰部分分手内情的人,当初夏油杰回国也是她帮忙搭线找了灰原雄,或许是因为经常在一起喝酒能逼得人吐出更多真话,而且两个又抽烟又喝酒的人在一起吃饭也没有忌讳(尽管家入宣称自己已经戒烟了),隔三差五约出来吃饭已经成了习惯。白天她打电话提议明天吃烤肉,夏油杰在电话里另一头果断回绝,我明晚有事,他想了想补充,演唱会。

    哇。家入硝子冷淡,她当然知道明天是谁的演唱会,街道上的广告牌太显眼了,但她懒得管这么多,那就今晚吧,不过会晚一些,我有一台手术。

    夏油杰临毕业回老家之后给家入硝子打过一通电话请她帮忙在学校开一份证明,巧的是在电话打来不久她刚接到五条悟的电话问自己最近有没有见到杰,她回忆一秒把这事告诉了夏油杰,对方回复声音很轻,我们已经分手了。

    “五条没说你们分手了。”

    “他总需要一些时间接受。”他声音很冷静,“要是悟再问起就说我要出国了。”

    后来五条悟闻名世界,她自然而然也和对方淡了联系,一次吃饭的时候和同科室的医生观看了他的采访视频,快问快答环节主持人询问觉得最无力的时刻,以满嘴跑火车著称的五条悟低下头沉思,完全无视了快问快答的规则,背景音秒针转动滴滴答答,他扯起嘴角,双眼躲在墨镜后面,把人弄丢的时候,他回答。

    那次之后家入硝子在吃饭的时候话题转到夏油杰出国前夕,“当年最开始没人相信你们乐队解散了。”

    “现实原因。”

    “灰原说自己有段时间很自责。”

    “不是他的问题,只是单纯地没有坚持下去的意义了……除此之外,我们当时吵了很多架,吵完之后再和好,再吵……”

    “但也不是吵架的问题。”家入硝子知道他嘴里的“我们”指的是谁。

    “有段时间我瞒着悟去看了心理医生,”夏油杰喝了口酒,“很多事情对我来说都变成了折磨,舞台也是,我并没有觉得他不理解我,因为我自己也倔着不说。我花了很久才把一切想通,分开也是必然的事情。”

    可是说出来的话永远比真正经历过的轻巧,当夏油杰坐进演唱会席位的时候莫名感到一丝遗憾,不是渴望扭转过去的后悔,只是一种因为阴差阳错分道扬镳的无奈,再多美好的回忆铺陈开来也抵挡不住旧日子在逐渐泛黄,等待演唱会开场的时候他格外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耳边,眼前,他被各种各样有关五条悟的信息充斥着,可是没有任何与自己有关。以前的分手只是关系的断裂,而如今他才明了彻底失去的现实。

    一个天生就适合站在舞台上的人是什么样子,纯粹,璀璨,感染力强,可以让座无虚席的会场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黏在他身上,不是灯光的原因,不是妆发的装饰,只是单单从手握话筒的动作开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气氛调动起来,他哼出的旋律似乎可以操控人心,高低起伏间轻而易举把人拉入一个属于五条悟的世界。开场是一首接近十多分钟的组曲,人还未出现,观众就已经自发跟着节奏打起节拍来,歌声先一步出现,紧接着舞台中央灯光亮起,银发的五条悟神采奕奕,把黑暗一下劈开。

    太久不见了。夏油杰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间,本以为已经黯淡的回忆争先恐后地涌现在脑海里。虎杖悠仁送的票是内场前排,他毫不费力就可以捕捉到五条悟在舞台上最细微的动作,这对他来说曾经是最为熟悉的景象,又是最陌生的角度,这是他自己第一次以观众的身份坐在台下,用一种甚至于仰视的角度去观看五条悟的演出。舞台背后几片大荧幕点点线线拼凑出舞台上人的面孔,从近处看去带着些不自然的机械感,视线再往下是本尊在台上活蹦乱跳,第一首组曲气氛进入高潮,背后的乐队轮番上前solo,五条悟一一介绍,还要加奇奇怪怪的定语惹得下面观众一边鼓掌一边大笑。七海建人上前全场尖叫声明显大了很多,五条悟在旁边压低嗓音假装一板一眼,“正经的贝斯手Nanami——”,七海建人波澜不惊,贝斯节奏加快,整个乐队随之被串接起来旋律交融变成跳跃的Funk,五条悟上前脚踩节奏,身体随着律动摇晃,长长的手臂一甩,连坐在最角落的人都可以感受到他周围被扬起的空气。

    与其他很多歌星相比,五条悟演唱会的舞美显得简单了很多,他本人和身后的乐队几乎成为了舞台上全部的装饰,但也并不意味着舞台效果会大打折扣,所有情绪的传递都通过他的表演和互动强烈地传达给每一个,夏油杰听说曾经五条悟专门向舞台剧的前辈学过很长时间的表演,那种娱乐新闻推送给他的。

    两个小时过去演唱会逐渐进入尾声,五条悟把话筒从麦架上拿了下来,往前走到舞台边缘,汗水沿着下颚顺着脖颈流入衬衫,划过的痕迹在灯光下像一条项链,外面的夹克早被他甩到一边。他长腿一盘坐下,墨镜随手摘下来挂到了衬衫领口,衣领被重物拉扯地往下滑了滑,真是非常尽兴的一晚,他说话间的呼吸还有些急促,麦克风尽职尽责地捕捉每一丝声响,从音箱中扩散开来。

    夏油杰听到这声音耳根一麻,他可耻地回想起一些更隐秘的欢爱,声音带着黏腻的触感,如同丝滑的绸缎飘落身上的感觉,曾经千百次体验过的,独属彼此的珍宝。柔软的床铺间绒被遮盖下的黑暗,把热气和呼吸都笼罩了起来,喘息间牵动起如雷的心跳,沉闷又躁动不安,黑暗外音乐尽职尽责放着歌曲,他们喜欢在这时候放些音乐来烘托气氛,甚至是角色扮演,麦当娜甜美灵动的嗓音萦绕,五条悟假装羞涩环住夏油杰的脖子,Like a virgin,Feel so good inside,他尾音拖到一半,夏油杰先绷不住从被子里逃出来大笑,五条悟随后一把掀了被子,压上去作势要打他。

    下面观众沸腾的回答声打断了这份旖旎,五条悟接着问,“各位今晚享受吗。”

    此时后面大屏适时地扫到一排排粉丝,夏油杰感觉到镜头的注视,下一秒又飞速地消失了,五条悟像是突然捕捉到什么,含着笑意的蓝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随即盘腿又向前挪了挪,脑袋从左往右晃了一圈。

    话语前后相隔的停顿奇怪地长了些许,五条悟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大家都知道我曾经组过乐队吗。”

    “知道——”回答声异常统一。

    “bingo!”他竖起大拇指像是有奖竞猜的主持人,“Nanami也是其中的一员哦,别看他现在一本正经当时可是超——多人追捧的。”七海一脸与我无关的冷漠,他毫不在意继续自说自话,“不过今天是心血来潮啦,可以借我吉他用一下吗忧太君,谢谢。”

    吉他手临时被点到一脸茫然,五条悟接过吉他,“这是一首未完成的作品,好像从来没有表演过。”

    他试了几个音没有迟疑就弹了起来,没有任何人疑问为什么接近十年前的半成品可以不借助任何回忆就能流畅地演奏出来,夏油杰听到歌曲的一刻被过往钉在了原地,尽管过去这么久,他还是可以不自觉地跟着应和,毕竟这首歌的吉他伴奏是他亲自写的。在排练房,在车后座,在床上,在医院里,对了,那个时候他刚刚从医院回到家,七海说要在医院陪着灰原,五条悟从医院打车去一家事务所,最近有一家经纪公司非常心仪他。

    眼睛酸涩到流不出一滴眼泪,夏油杰双手抱膝盯着走之前随意散在桌面上的谱子,失眠断断续续折磨他快有两个月,他瞒着人去医院开安眠药,跟自己的男朋友说他在吃维生素片,后者抱着他惊讶地问最近为什么瘦了这么多,他不愿意多说,身上瘦下来凸显的骨头在五条悟的臂弯里磕磕碰碰,最近太热了吧,他回答,出专辑也很费精力。

    药片在瓶中被颠簸得噼里啪啦,夏油杰灵光一闪从椅子上跳下来要拿吉他,突如其来的眩晕让他眼前斑驳了一阵,简直麻烦得要死,他咬了咬牙,那种无从发泄的消极一股脑地全塞在身体里逼迫它消化,手腕用力向下一摆,拨片随之粗暴地划过琴弦,他一边弹一边记,笔尖轻敲的声音断断续续,最后一小节收尾,他没忍住点了支烟,我回来了,外面五条悟的声音响起。

    眼前的画面扭曲成漩涡,再回过神来,桌面前码的整齐的乐谱凌乱地散在地面上,他感觉到自己被闷热吞食在腹中,汗水腻在皮肤表层,狭窄的录音棚五条悟在站在对面,周围一片昏暗的混沌,夏末热的余威凝住了空气的流动,对方澄澈的蓝眼成为了唯一一点光亮,再然后空间挤压,他和五条悟对立站在狭窄独木桥的两头,算了,他抬起头,两个人因为唯一一首有了初稿的曲子的结尾吵得无休无止,狭小的空间释放不出越积越多的怒气,如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到遮挡住了爱人彼此原本的模样,从单纯的编曲分歧演变成了无可救药争吵,言语的利刃凌迟着每一个人,削皮刀肉,砍到骨头的钝响声,一下,两下,三下。

    数不清的日夜里,安眠药坠落瓶罐的声音也如同这样一般机械且没有尽头,一下,两下,三下。

    我们分手吧。

    夏油杰开口。



·五条悟两次对夏油杰唱的歌,第一次是猫王的Love Me Tender(我也很喜欢B.B.King翻唱的),第二次是麦当娜的Like A Virgin,演唱会他拿吉他唱的那首歌就是唯一一首有初稿的曲子。

·在写五条悟演唱会的时候灵感来源于宝爷2003-2004年的巡演Reality Tour,所以其实五条悟和夏油杰以及过去他们的乐队的刻画都是基于一些现实的原型,如果这个故事有幸完结,那到时候一块总结一下,非常明显的会在原文标注出来的:)

下一章
收藏
文澜德Wland2.4.0 beta

Powered by kumame

hellowland.lofter.com

我们需要你的支持!
帮助中心
服务条款
公告栏
创作辅助工具
浏览器推荐
Keep Writing,Keep Thin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