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6833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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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过激/暴力
原型 无双(2018) 吴复生 , 李问
标签 复问 吴复生 李问 电影无双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Doppelgä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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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2-2 10:28
- 导读
- Title: 千钧一发
Relationship: 吴复生/李问[AU]
Summary: 世上你追我赶打打杀杀的故事通常都极为老土。
Notes: 雇主x杀手AU,随便搞搞,《无双》上映一周年快乐。
旧文补档(2019-09-30)
跨千山过万水要找到画家真不容易。李问上一次扑杀画家的计划在一场闹剧中败露,似乎他在离开画家之后就开始霉运不断,然而他在与他同行的时光里也不曾发迹。这次更荒诞的是,李问在市中心堵车堵了近三个小时,鬼知道他为什么要做出在闹市打的士去寻人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过这一次不一样,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最适合做劈友和暗杀的勾当。他不是去找他的老板,而是去杀他的老板,画家。
无人知道画家藏身在哪,也无人能够找得到他。他相当擅长乔装打扮,也极具演绎天赋,可以扮作任何人,有时是商人,有时是教授,有时是律师,有时是警探,甚至有时是路边阿伯欧吉桑;他亦爱作弄人,床上塌下也分不清他真心假意。李问也做得到,他能学到的都是画家所教的。有一次画家在耶诞节扮作圣诞老人,混入人群当中,说只要李问找到他,就有神秘礼物拿。开咩国际玩笑?过节通街都是圣诞老人,遍地鬼佬嚤啰黑鬼浪人,十个当中有三个是红帽子白胡须大肚腩,哪里分得清哪个是画家?分明就是有意狎戏嘛,他越想越恼。
室内光黯火熄,暗处角落内播放着《The Man On The Flying Trapeze》,多月未见,画家品味不变,至是中意这些古董货。李问蹑步上了楼,透过遮窗帘布望见街外树林的战栗形影。秋风携干爽的气流卷袭入室,他摘下墨镜,折叠后挂在胸前领口,镜片里映着画家被拉成广角的身影,那人竟不再伪装,毫无防备,如往常一般着西装打tie,似足英绅雅士。
李问早早套好手套,皮靴碾上木地板发出一阵怪异的咯吱声,他掀开风衣衣摆,在画家对桌沙发坐下。画家不理睬他,对面一支明晃晃的手枪也不成威胁,他躬身系紧皮鞋带,抚顺身上衣褶,好整以暇地翘起二郎腿望住他的雇员:“哪个卖的我?华女?Bobby?四仔?还是你旧情人吴秀清?”
李问听得冒火,挫了挫后槽牙,扣动扳机就手是一枪:“老板,就你这样自有天收啦。”
哐当一声闷响,画家连人带椅被迎面击翻在地。又来了,又来了。后脑余震未过,他忍痛扒开西装外套,低头定睛一瞧,挑出那嵌入避弹衣不深的辣手空弹。
“空弹?”
子弹叮当落地。
“避弹衣?”
这还打你不死?你真是福大命大。李问掷下枪,迅速骑上身来,抖落手套,照画家面颊左一拳,右一拳,打得他满眼漫天斗转星移。
“我钱呢?”李问挂在他身上,气喘吁吁地揪起他两襟,双目烧红,逼问道。
画家双手攥紧对方两腕,啐出口血水,他唇角开裂,满面汗涔,痛得龇牙咧嘴也不住怪笑,他凑上去,离得他好近,吐息互通,心跳互享:“做错事还想拿钱?”
“你屈(*冤枉)我。你差我钱。还串通英国警察追杀我。”李问收力从画家身上下来,站起身舔了舔拳峰上的挫伤,他其实怕痛,一点擦碰都能令他掉泪,“......你知不知我差点坐监?”
若不是搵食艰难,谁没事要去做杀手?日日玩自己命,夜夜攞人家命。一样都是送葬,丧葬师积阴德,杀手却是损阴德;道上的不义之财迅来猛去,命运也反覆无常,这次收的是金银纸,包不准下次收的就是阴司纸。李问承认,比起危险,杀手这份职业实际上更是相当无趣的,他记得自己上次的任务是暗杀一位下半身瘫痪的退休政客,那人临死前还滋出一床的屎尿屁,模样相当噁心,收拾好手尾后的他思前想后,最终是想到自己身上,他可不想因被画家抛下,无钱无份到处乞食,然后被横行的泥头车撵到半身不遂。
“你以为杀人是上街坊啊,个个都面慈目善对你好好?”画家啧啧摇头,只笑他幼齿,“就我对你这么好,开路任你走,怎知我养了条狼,掉转头来开枪弹我。”
“就可惜你还未死。”李问眼中的光冷凝到冰点,一肚子瘆人的凶残。
“你让我挑个死法。”
“不行。”
“上次是你定的,八粒子弹。这次要让我来选。”
“给你五秒钟决定。”
“五——”
“吊死?”
“四——”
“食药?”
“三——”
“自爆?”
“Time out.”
“这么快!?……我想好了。”
“怎样啊?”
“你还是一枪打死我算了。”
“不行啊,我一枪打不死你,你得死多几次才行。”
画家今日着装别有心机,靛青领带上缠有一条小巧的赤练蛇,无名指上戒环刻有蝎纹,似是昭示毒蝎心肠,只可惜配套马甲被弹孔破穿,失去了原有的雅致。都说东南亚人迷信,最好纹蛇,蛇纹一旦上身便能护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伤他一毫,加倍奉还。护法的毒蛇最是记仇,也不知其主画家是不是这副德行?事实确如此,画家本人一生不信以德报怨,只信冤冤相报,撞上他的冤家绝对无运可行,李问也不知他是否也堕入了他的迷阵,或许他从入了行开始,他就与他脱不开干系。老板追雇员,雇员杀老板,世上你追我赶打打杀杀的故事通常都极为老土,当局者至今都理不清恩怨始终,散伙也无望,那么维系他们之间爱恨情仇的究竟是什么?是“矢志不渝”的斗争。
他顿了一下,突然说:“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我老豆也是被俄国佬打死的。”
李问皱了皱眉:“你老豆死哪关我撚事,给我坐低。”
“当年我还小,老豆带住我偷渡西贡河,关口check得严,逃难时人人都将身上的黄金珠宝塞入肛门,差点爆肚……好鬼惨啊,你说说,昔时今日,钱和粪便有何分别?”
“Bullshit,你讲少句是不是会死?”李问急了,他一着急就开始飙汗,眼眶泛起湿意,手也捉不稳枪,“你不要罗里吧嗦,把避弹衣除掉。”
脱了脱了,避弹衣穿了一天,憋得我前胸夹后背,十分难过。画家坐下来,又站起身,慢条斯理地将西装外套一件件脱下来,折叠好挂在椅背上,除掉内衬的贴身避弹衣,又一件一件地把衣服穿上,子弹崩裂了他一粒纽扣,使得他颇为苦恼。他温温吞吞地用方巾擦着幸存的眼镜片:“阿问,怎解你揸枪总是手震?手震做什么杀手,不如返乡种豆南山下——”
李问失了耐性,只见他青筋暴起,倏地蹦起身,黑洞洞的手枪口直戳画家脸上。
“手震照样怼冧(*干掉)你啊,大佬。”
画家双手举起,玻镜脱身坠地也面不改色,他尖声揶揄道:“喂,靓仔……不要手震啊,枪会走火我会死,我死咗你找谁拿钱?”
“你都知道死?”李问最后一次把枪上膛,“无需担心,你死了我还有第二个老板啊。”
“出来打生打死,预料得到啦。”画家一手掌心外举,一手试探性地拎起桌上一樽他一直没舍得饮的酒,口撕锡纸,开瓶倾液,“出来行,至紧要快,嗱喇淋(*快一点),爽手啲!”
“其实我好钟意你。”画家认真地看着他,他最怕他认真望他,“在这么多共事的人当中,你是我最看重的人。”
“你讲完未?死得未?”李问倾上身来,他咻咻地喘着气,鼻腔内感到了酸意湿意。
夺命枪口定准他的关键时刻里,总是要为求生欲服务的。画家深吸鼓气,殷殷勤勤地为他倒上半杯洋酒:“石坚都会认错,我走投无路亦要服个软,所以我有必要事先道个歉。”
李问顿时眼前一黑,黑得五色斑驳,好似变色油墨泼洒在落地窗前,强光一照忽彩忽黯;酒樽在他太阳穴边崩裂生花,他失重跌到地上;满头的淋漓鲜血,森森然洇入毛毯内。画家扔下凶器残樽,迅速扫视了他的伤势——刚刚好,not too bad,不致死。
他轻身跃过他,破窗而出:“阿问,我没教过你拿枪怼人时不要站那么近的吗?”
好嘢!冷不防迎面扑地破了相,最倒霉尖牙利齿磕坏了嘴,李问吐出几口血沫,呻吟着屈肘苦撑起来,立不稳脚只觉天转地旋,他左摇右晃,不分东西南北接连开枪:“爆我樽……挑!我叼你妈……!”
楼下机车轰鸣,警笛尖叫,画家启动引擎驾车扬长而去,他又一次毫发无损全身而退,挥挥衣袖从不带走一片云彩,这次偏偏让李问挂了彩:“后会有期啊李生!以后有mission时再call你——”
李问揩了一把血和汗,感到十分委屈,这混账老板不仅压榨他血汗钱,还差点要他命。他气急败坏地趴在破碎的窗口边破口大骂,火力全开,噼噼啪啪朝着茫茫车尘一通乱射,半个人影都没命中,只可清空弹夹以泄愤:
“喂——我过来只是想同你食一餐饭而已,好心你扮乜蟹*啊?!”
Fin.
*“扮蟹”一词在粤语中形容一个人“特别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