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怀一捧鲜花走到Ultraman Tiga面前，坦露真心。



对方接受告白的几率有多大？





02



地球街靠近航空港一端，尤以花店和果蔬摊，热闹非常。花种原产自地球，经过科技局的精心培育，鲜艳灿烂，在火花塔的强辐射下也能存活。平日，光之国居民主要通过互赠宝石、水晶或武器来表达情谊。它们便于长时间保存，且不易损坏。迄今为止到访地球的奥特战士并不多，不懂照顾植物，又经常外出，一盆盆怒放的花朵，多落得个活生生枯死家中的结局。



初代有一枚红宝石，赠给龙森湖边目击战斗的白色礼帽老人，作为人类和奥特曼友谊的见证。在这个不属于光之国宇宙的地球上，也存在怪兽侵扰的问题。他留下红宝石，并告知老人，如遇危急情况，可呼唤奥特之星，他将前来援助。白色礼帽喃喃，原来超古代光之巨人并非传说，是确有其事，真实存在。



人生第一次买花。途经航空港，推销员笑脸相迎，说玫瑰热烈，与红披风最般配。鬼使神差买下一捧，走出店面许久，才恍惚想起，在人类社会，玫瑰象征爱情。手捧爱情为地球巨人接风洗尘，是否不妥。



今早，初代按顺序浏览邮件，发现了港口哨兵的落款：宇宙人托我带话给您，龙森湖一别已久，异乡旅客向初代奥特曼问好。放下只喝了一半的咖啡，甚至忽略了走廊擦肩而过的佐菲，匆匆补上点头问候，径直前往附件坐标所在地。











地球一面之缘，并不作数。他见的是人间体，并非本尊。初代与巨人人间体握手示好。这片土地由人类自行守护，他感到由衷欣慰。回程路上，传送设备还不够完善，定位出了偏差，他被迫降落在星系边缘。一颗凛冬主导的小行星，寒冷警告他不该久留。动身前往最近的港口，在登船之前掸掉胸灯上的雪。过道有宇宙人抽烟，初代快步经过，朝里走了些，在窗边坐下。



普通航班暖气开得不足，玻璃上只蒙了一层薄薄的水汽。窗外，电离气体猛烈撞向尘埃云，散开一团亮蓝色的光。伸手摸去，仿佛触及巨人的胸灯，那里不同于初代胸口规整的圆，它更像是冬日湖泊的冰层，切割打磨成平滑的水滴，悬垂在胸甲即将聚拢之处，将滴未滴。



有什么在那冰层之下。他坚信，人间体只是表面覆盖的柔软初雪，巨人本尊依然隐居在无人知晓的罅隙，静静观察人间动向。手指揩掉水雾，竟映出一只乳白的眼灯，不由得吓一跳，又觉眼熟，连忙抹开周围，却什么都没剩下。宇宙船驶离蓝恒星辐射范围。窗外再度暗去，回归宇宙最常见的黑暗。













街道两侧种有景观树，芽叶茂盛，风吹过哗哗作响。航空港末端是一条平缓的下降斜坡，推动初代加快脚步。迪迦立在树荫下，上下都裹着粗黑的布，严严实实盖住了嘴巴，露出脑袋尖，脖颈不动，只眼神流转，注视来往匆匆的行人。



思来想去，初代将花束背在身后，朝巨人挥手。



「您好，初次见……」



卸货工人扛着碎花玻璃缓慢挪过，挡住他们相向而行的路。火花塔光线曲折折射而过，破碎在迪迦颊上，光芒洁净明媚，微笑也是。隔着透明隔层，初代读出他的口型。



「好久不见。」



迪迦微微点头问好，围巾滑落，笑容柔软，一踩就赤身裸体陷进云里。



奥特曼并没有赤身裸体的概念。可对面的凝视，确确实实剥离掉初代不值一提的矜持，一句好久不见，让他不知所措立在原地。手腕松了力气，花束歪斜没藏住。迪迦走上前，开口问道：



「是给我的吗？」



「はい、ティガさんが好きでほしいです。（是的，但愿您喜欢）」初代认命递出，希望不要带来误会。



「ティガでいいです。（叫我迪迦就好。）」带着讶异收下，他埋入花束，吸一口香气，玫瑰色也浸染了他的脸，「是奥特之星的颜色呢，谢谢。」



收下对方的友善又巧妙的解释，初代松了一口气。



「マンさん。（曼桑）」



一声拉进距离的呼唤，捏住初代喉结，细细摩挲。



「可以这么称呼您吗？」









02



「我只记得您的名字，其余细节，均已模糊。」





港口哨兵拦下他，询问来意。迪迦思索片刻，只说，マン（曼）的一位老友前来拜访。他在寰宇不同角落留下石像，大古是使用者之一。石像在完成使命后，载体火花棱镜化作齑粉，飘向宇宙空间，记忆储存其中，细小微粒互相磨损，能保存下来便是奇迹。若有幸路过，迪迦就能从中读取使用者的记忆。



等到迪迦路过曾经的故乡，残存尘埃缓缓聚拢，具现出一位红与银组成的巨人。他将怪兽封入湖底，手掌拂过胸口，道明来处和归途。记下红银巨人的种族，ウルトラマン（Ultraman），前往他口中的M78星系，这里空无一人，黯淡无光。









迪迦所在的宇宙，自超古代文明覆灭后，便再无其他巨人。



与其说是猎户座的光，不如说是千万能量体中的一股。“它们”都来自星云深处，经过漫长又孤独的旅途，在某个夜晚坠入地球，烧亮了天空，有如神降。进而与人类融合，肉体凡胎并不能完全承载能量周转，于是“它们”巨大化，诞生崭新的物种——巨人。迪迦作为其中之一，将自身储备的学识和技术教给人类。后者搭筑殿宇，露露耶拔地而起，一如建造神龛供奉泥像。



巨人无意被奉作人神。他不平等地爱着所有生命。饲养盖迪，结识人类智者幽纱怜，与达拉姆、希特拉一众组建阵营，学习人类的方式，去社交、生活。卡蜜拉推门而入，抛来粉色信笺，说他太木讷，连情书也认真回复，害别人胡思乱想，又写来一封。



迪迦只笑而不语，折回房间，拿裁纸刀划开，在蜡烛尖上来回晃过，显现出掩藏的字迹。基里艾洛德表面上与露露耶水火不容，私下里邀请迪迦前去做客，商谈中性浮力实验室*（1）的合作研究细节。巨人计划将人类送上太空，指引他们探索地界之外更遥远的地方。寻常信件肯定被关口拦下，情书的确是个蒙混过关的好法子。这几乎与“它们”同时到达地球的种族，拥有不输巨人的科技和文明，不应因暂时的对立，放弃与其有无相通的机会。



没有长久的朋友，没有永恒的敌人，一切随性而动。人神不过谬赞，迪迦只是千万生灵里的一粒。盖迪哼哧哼哧奔来，攀挠腿根。顺势抱入怀里。小东西才从蛋壳里钻出来不久，厚实的脂肪上覆盖着皮毛，等成年会掉干净，露出内里坚硬的角质层。



手掌在柔软肚皮上来回抚摸，他想象自己也是一头怪兽，无需费心经营人际关系，只遵从生存本能，腮帮囤满坚果，蜷进铺满松针的巢穴，背对风雪酣然入睡。盖迪上下颚分开，发出呼呼气音，尾巴欢快摇动。



对于亲密关系，迪迦不比怪兽懂得多。爱和他中间有一层隔膜，没必要戳破。卡蜜拉怨他多情，实际上，巨人并不擅长与人交往，过于亲近反而冒出生活节奏被打乱的不安，冷淡相待又辜负他人期待。不如一视同仁，平易近人又划清界限。



幽纱怜赞他博爱。后来，人类听信齐杰拉抛弃了人神，换来几天淫糜快活日子。露露耶燃起熊熊烈焰，花粉腥甜仿佛挑衅，朝鼻腔袭来。迪迦掩住口鼻，迅速飞离战场中心，在空中俯瞰文明的末日，房屋轰然倒塌，黑烟翻卷而上，半边天都黑得令人生厌。失去理性的强大只会带来灾厄，他剥夺伙伴的能量，背对人类无边咒骂，纵身一跃，裹入光中。



群星寂然无声。



唯他独自长眠星云尽头。









可以想象，当他从大古的战斗记忆里窥见其他巨人的身姿，该是何等喜不自胜。面前的M78荒凉芜秽，没有生命的痕迹，迪迦迅速反应过来，银红巨人口中的光之国，该在另一个宇宙。



长睡后苏醒令他疲惫，多亏寻找ウルトラマン的心思让身体沸腾，单方面产生念头——把这三千万年的所见所闻，讲给这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听。然而，为减少永生的负担，人间体的记忆并不属于本尊，只作为一颗等待发现的星际彩蛋。查看它时，能量便会磨损，随时可能淡化、消失。



他只记得一枚红宝石，连ウルトラ（ultra）都险些忘记，渐渐习惯简化银红巨人为マン（曼），植入骨髓的亲切感，随这一昵称上浮至皮肤表层。



マン。



可以这样称呼您吗。





仿佛一颗新星在亿万光年外怦然诞生，耀眼绚烂——



要赶在其衰微之前到达才行啊。









03



走下飞船，初代回到警备队办公处。按照惯例，他需要在报告里详细写下地球巨人的细节。



手悬在键盘上许久，一句话没写出来。却实实在在地想了巨人一个小时。白礼帽老人提到超古代。光之国起源已不可考，一说祖先和人类有相同外貌。山地陨坑里时不时开采到老旧探测器，它们在几万年前停止传递通讯频谱，记忆库还残存有二进制数字信号，收集起来，交送科技局翻译：我们是幸存下来的超古代人，人定胜天的迁徙派。脚下的星球将成为我们崭新家园。













「内战之后，地球资源枯竭大半，人们分裂为留守派和迁徙派，分毫不让，抢夺食物和水源。大型武器污染泄漏，造成臭氧层上的巨大空洞，地表失去保护，被烤的焦黑干瘪，酸雨腐蚀泥土，无法进行粮食培育。结局可想而知。」迪迦娓娓道来，神色平静，叙述故乡的终末，「迁徙派漂泊数万年之久，寻找宜居星球的结果并不理想，经过许多轮生老病死、代际更迭，后代们逐渐认为飞船即生活的居所，几乎忘掉星球的存在。直到地球上，飞船里，全都只剩下——



「森森白骨。」



「所以。」初代稍作停顿，「我们光之国，是这个宇宙幸存下来的迁徙派。」*（2）



「理应如此。」



「那么，迪迦作为超古代文明的构建者之一，岂不是光之国的祖先。」



「マンさん说笑了，毕竟宇宙不同……


「说起来，光之国宇宙的地球，也有超古代巨人吗？」


「没有深入研究，不甚了解。」



同行的滋味很奇妙，不似面对面那样，可以自如打量彼此。并肩步调一致，近在咫尺又相隔甚远。初代略微偏头，观察人儿神色。走出港口范围，迪迦一身黑布，处在银红蓝主调的人群里实在显眼，且越靠近远处高塔，越感到闷热。当街脱下不免奇怪，仿佛在异国他乡当街裸奔，无奈只能拽拽领口散热。巨人并不怕热，皮肤能承受瞬间的高温，可他刚从冷气充足的星际游船下来，四处环绕而上的光照如同温水煮青蛙，勾引汗腺。



「很热吗？」初代来回对比着迪迦额头的汗珠和玫瑰瓣上的露水，得出个他一定汗流浃背的结论。



「没想到能源供给核心离地表这么近，穿多了些。」总惦念太阳到地球的距离，还有四季和昼夜。听初代介绍高塔和光之国的关系，想必以上两样，这里都不会有。



原本打算带巨人去艾斯的餐馆试试手艺，地球菜品肯定更吃得惯。燥热消解食欲，迪迦不像有胃口的样子。要说地球和光之国还有什么相同点，还能消解长久奔波的疲劳。初代想到一个好去处：



「泰罗，我的兄弟，新开了一家澡堂，一起去捧个场吗？」



在光之国的文化里，肉帛相见并非逾越之举。红蓝和银构成花纹，每一件“外衣”都独一无二，各有精彩之处。皮肤坚韧且平滑，性器官由生殖腔很好地隐藏着，抛弃裸体象征性暗示和不洁的欲盖弥彰，尽情拥抱曲线美的张力。这是一场从人类到光之生命体的无上进化。



但迪迦是来自地球，不是吗。怎么说初次见面邀请人泡澡也……初代为欠考虑的鲁莽深深悔过。



「如果感到冒犯——」



「可以喔。不过每次我都会忍不住睡着，泡完了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了」迪迦紧了紧怀里的花束，打消初代的顾虑，「嗯，没错，就决定去澡堂吧。」









04



每隔一段时间，澡堂都会抽干一次水换新，水池空闲期间，对面餐厅的乐队会跑来免费演出，借瓷砖墙壁的天然混响，掩盖跑调歌声。客人搬着塑料椅陆陆续续往里走，初代也弯腰拿了两张。如果不是迪迦双手持花，他想，该一人拿一张板凳，再牵起手，以防走散。



巨人乖巧跟在身后，突然悄悄溜出队伍，停在一旁。前方储物柜太小，塞不下这一大捧玫瑰。一路上，时不时有光之国居民向他和初代投来目光，惊讶艳羡，小声嘟囔，荒谬地把玫瑰和爱情混为一谈。花不过是花，真要谈情说爱，也太仓促。



主唱纳伊斯，边帮忙抬架子鼓，边嘟囔贝斯手为什么不把镭射灯球一并带来，差点被门槛绊倒，迪迦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



「啊……谢谢！难道是乐队的粉丝！」纳伊斯稳住身形，看到隔开二人的玫瑰花束，眼灯里直冒小星星。



「嗯……对，您的音乐具有打动人心的魅力，演出请加油。」



初代回头没发现巨人，折返回来：「迪迦，我在这里。」



迪迦正过身子，挡住纳伊斯。后者如获至宝，直冲回斜对面的餐厅，奋斗中的父亲迫不及待要拿到数据板，与粉丝赠礼激情合照，分享给远在地球的儿女。巨人往他奔跑的方向挪了挪，搪塞笑笑，毕竟是初代一片心意，借花献佛实属不妥。



「主唱似乎有事耽搁，不如先去清洗身体。」



「也好。」



粗布外衣是系线的开口，一根根解开，重重滑落，还原出初代印象中的配色，一如剥开果皮露出软肉。红是光之国最不缺的色彩，不足为奇。注意力全被紫勾去，从肩头旋向双臂，在手腕处急停。紫色自胸甲断开，降下腰线，与双腿内侧的红色拼接，一同托举膝盖上的南十字星。



淋浴间没有隔断，从踏入光之国国土开始，坦诚相见成了入乡随俗。外在已毫无保留，何时能窥见内里。不远万里来奔赴这一面之约，真到促膝而对的程度，又不知如何开口。迪迦沉默地旋开热水器，出来的却不是热水。



星星点点的光粒子喷溅而落，吓了他一跳，往后躲时，撞上初代，背鳍中缝让胸灯狠狠碾过，窜上一股说不出的酸麻，强忍着才没哼出声。



「抱歉、」



「我才该抱歉，初次接触光子淋浴，不太适应吧。」



初代并没有贴上他，礼貌托着人儿手腕，如绅士邀舞。背后胸膛像一堵热风，推着他回到莲蓬头下。有种夏日祭站得离烟花太近，被火星蹦到的错觉，是温存的光，一点不烫，浇在皮肤上，裹走灰尘就滚落，尽责高效的清道夫。



巨人这一生光波没少挨过，起初会有刺痛，后来发现皮肤能吸收光，吞噬暗，能量不分善恶，都照收不误，化为己用。不伤人的粒子照头砸下，前仆后继，带走板结一块的疲惫和风尘。他就这么仰头，喉结滚动逸出吟哦。



他忘了初代还在身后。



后脑勺栽进陌生颈窝，迅速弹起，过多的肢体接触对彼此都不好。没敢回头看初代的表情，屏着一口气，直到身旁的莲蓬头也泻下流光才松开。



两声吐息在静默里重叠。







05



「猎人查利迦服务于一整套成熟的怪兽贩卖组织，我仍在追查他的下落。说起来マンさん也是为了封印怪兽，才一路从光之国追到另一个地球的吧。」



「是的。」



原来迪迦来见他，并不单是为了叙旧。初代走入浴池，挨巨人缓缓坐下，语气轻松又落寞。“叙旧”这一词很微妙，相处太自如，自动忽略了初次见面的事实。



「我有很多事，都记不清了。关于マンさん的一切，都来自我的人间体，而他的记忆碎片，只会越用越少，一旦挥霍干净……」声音渐低，迪迦下巴抵上膝盖，水漫过胸口，眼灯在水里摇晃，像两轮椭圆的月亮。初代也盯着水面，想起列车的窗户，那正是这对儿眼灯。



回忆储存在石像里就这点不好，它并非随时可扫描的硬盘磁条，而是傻瓜相机，最终生成的照片不仅数量有限，还将泛黄变硬。没来得及反复欣赏，日渐模糊的影像便吹散在漫漫长夜。怕淡忘マンさん，于是尽可能快地找到了跨越宇宙的途经。更巧的是，他在来的路上，碰见了几只烙有查利迦标志的宇宙人。



「没关系的，至少现在我们友好相处，不是吗。」



炉火烧得过旺，室内升起雾气，在头顶萦绕盘旋，催人昏昏睡去。迪迦揉揉眼灯，手再放回去，碰到池底另一只，还以为是瓷砖凸起的花纹，沿边剐蹭，“瓷砖”反过来握住他，才反应过来，那是初代的手掌。



他们同时转头看向对方，一切都与傻瓜相机吐出的照片重叠。山丘低矮房屋前，亚那加基反剪巨人双手，夺取光能。奥特之星及时赶到，凝作红光驱赶黑夜。二人合力击退怪兽，阔步行走，两手相握。



玫瑰花象征奥特之星，他如此解释，觉得一见钟情太荒唐。一口气奢侈消耗掉大半人间体留下的记忆，才明白，你我一见如故，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无需多言，光是注视彼此的眼灯就能找到答案——群山环绕，红光牵动龙森湖面，春水冰融，一流便朝迪迦淌去。



水下的双手十指相扣。



「マン……」



迪迦体力不支，真就如先前所说，昏睡在浴池里。奔波劳苦，又不曾进食，穿越宇宙的维度，轻轻唤一句マンさん。



肩膀接住巨人下滑的头颅，让他能够舒服地倚靠，缄默许久重新开口：



「ティガ……」



他看到冰层解冻。湖水并非深不见底，而是澄澈透明，月光悬停其中，不知在天上，还是贴在水底。



常见的线下奔现总是热情又新鲜，眉来又眼去，有说不完的浪漫和知心话。老友则擅长享受与对方共同度过这一天，聊些有的没的。不介意站在你旁边洗碗，在你旁边除尘，当你看正面的半张报纸时，我就看背面的半张。^*（3）



以友相待是成年人最舒服的恋爱。







「去结束查利迦的罪恶吧，我们一起。」















06



迪迦拒绝了他的邀请。









「关于怪兽猎人的讯息并不完整，我一人前去核实更方便，也更保险。マンさん还有警备队的事情要处理，不是吗？」



他恢复了敬称，在澡堂困迷糊居然喊出了マン这一单字，太过亲昵，不合规矩。睡了许久，出来的迟，储物间已经没什么人了。巨人接过初代特为他多备的一条毛巾，背对他擦干身体。关闭眼灯，手掌在胸灯前拢作球形，在子空间内探寻，再摊平时多出一枚蓝宝石。



「这个送给你，蓝锥矿，地球的颜色。作为……」他迅速扭曲了一下情感，「作为解救我人间体的谢礼。」







「也是这里的颜色。」



一股热源从背后接近，迪迦下意识要躲开，初代胸口贴来，背鳍再度让胸灯碾过，骨头酥粉软麻，泛起离别的隐痛，动弹不得。银红巨人拢他入怀，轻声指着计时器。



「你会回来看我吗？」









「My memory might not last until that day.（我的记忆可能持续不到那一天。）」



「It' fine——But we will. Forever.（无碍，我们来日正长）」^*（4）



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思索过后，不后悔这么说。







07



怀一捧鲜花走到Ultraman Tiga面前，坦露真心。



对方接受告白的几率有多大？



这不重要。



初代送迪迦到航空港，目送飞船推进器的火光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一个黯淡蓝点，消失在宇宙深处。来回把玩蓝锥矿，在断面边缘刻着一行小字。他调出数据库里的超古代文献，一一核对翻译后，释怀一笑。



因为他把自己作为回礼，赠与我。











Fin












1.模拟太空环境的训练设施。

2.延伸自 @木子七Mindy 爹咪的光之国迁徙起源论。

3.出自Jeanette Winterson《写在身体上》。

4.《奇異人生》第一章，铁轨同行。Max和Chloe的对话。觉得很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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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隐晦的爱情处处都藏着隐喻，还是做个剧情注解吧。

1.航空港设计下坡路是为了弥补两人身高差，可以平视。

2.我并不认可奥特曼浅层的善恶观，迪迦在我眼里，更容易为整体利益所驱动，与基里艾洛德合作不足为奇，毕竟三千万年后阿基人才正式侵略地球，与阿基人对立的是人类，不是超古代巨人。（是的，如果您订阅我的博客并看过大部分文章，会发现每一篇都自带对迪迦tv设定的延伸和个人理解，疯狂夹带私货）

3.淋浴时不小心撞到，迪迦屏气，松开后听到两声明显的吐气，说明初代也因为紧张屏住呼吸。

4.大古的记忆会消失，所以迪迦决定自己来找初代，创造属于自己的，和マンさん的回忆。

（那什么库洛牌到小樱牌）

5.最后两句英文对白，we will last forever的潜台词是，我们的情感地久天长。

6.我预订到了迪迦真骨雕，与本文无关，只是说出来让你们羡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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