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06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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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崩坏:星穹铁道 丹恒 , 刃
标签 刃恒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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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8-7 00:22
Summmary:你的肉体只是时光,不停流逝的时光,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
预警:刃(应星)出场率极低。
丹恒睁开眼睛,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带着浓厚色彩的天空在他眼前勾勒出流动的云彩,很快犹如崩毁的数据般变做混乱无规律的色块,他感受到疼痛与疲惫将他裹挟,痛楚沉重拽着他的思绪昏暗。丹恒闭上眼睛,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如同尚且诞生的生命,他在一片温暖里终于苏醒,模糊的意识构架出有人将他禁锢在怀抱里的幻象,丹恒抬起手,他触碰到整片风沙,太阳高悬在这片沙漠的天空,所有意识恍然的嘈杂转瞬即逝,沙砾从指缝间倾泻在衣料包裹的皮肤,丹恒感觉到烦闷。
这是一片近似到虚无的荒漠,它会在接下来吞掉来者留下的每个步伐脚印,没人告诉迷路荒野的无名客应该往何处去,没有什么能在这里留下痕迹。丹恒只觉得干渴,他不停歇的走,疼痛与疲倦,还有身躯的沉重伴随他,适才苏醒的躯壳充盈着孱弱,他再次停下步伐,沙砾带着暖意沁透皮肤下的寒冷,他第一次开始回忆:
有一盏酒在映进水面的明月下搁置在桌面,丹恒看见面容模糊的人影靠近他,熟悉的温暖拥抱着不肯将他放开,他们自然而然的亲吻,让温度在唇齿间攀升…他的手触碰到一片柔软的发,丹恒对这一切都超乎常理的熟悉,就如同他放纵着这个绵长的亲吻,放纵动作间跌落地面的玉盏,他似乎想要对那人影开口,那倏然破碎的声音变成他与太阳下荒漠的交界点。丹恒再次苏醒,余留的太阳躲藏到沙丘后泛出天空边界的余晖,丹恒撑起身走到那里去,他的视线里出现枯死的木,没有一片残存的叶叫他体会生命的存在,他疲惫的身躯靠倒在树下,这是荒野的第一个夜晚。
丹恒做了一个梦,他与面容模糊的男人并肩而坐,亭边海见月,明月照其身。他握着一只新的盏,仍然盛放着酒液在晃荡着想要倾洒出来,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而上,丹恒再一次感受到身躯那种冷,只剩下月亮的荒漠不再将他包裹进温暖,从骨里透出的寒叫他想要蜷缩在枯木下,他看见自己连同杯中月饮下酒,丹恒听见自己喊:“应星。”
那种情绪突然裹挟他跌落到潮水中去,丹恒下意识想抓住浮木回到生路上去,却只空落下满手顺着指间流走的沙,他在枯死的树下惊醒,那白日里的温暖尽数褪去,本能已经叫他充满着蜷曲的欲望,那些在他身体里的疼痛、梦魇,以及数不尽的疲惫被禁锢起来。丹恒看见枯枝间惨白的月亮,喧闹的风在这样的夜晚里停下来,至此万事万物陷入寂静之地。
丹恒等候着太阳,他开始频繁想起那些零散的碎片,也要习惯荒漠里的踽踽独行,那颗他曾躺靠的枯死树木在身后,或者在左边?太长久而单一的行走容易让人的感官失去敏锐,往何处走在此刻已经不太重要,他仍然想不起来应该去往哪里,那些短暂休憩的碎片里面容模糊的人影失去踪迹,连带着他那片柔软的发不再出现在丹恒的视线里,只有高高堆砌的书籍一本换上一本在他的沉默里阅读完又回到书架上,他感觉到自己在那样枯燥的往复循环里徒然生出一种新的疲惫,那些碎片闭上眼,丹恒不再想起这些零散的梦。
第多少天,丹恒依然在走,他停靠在由太阳温暖的沙丘旁缓解雕刻在骨里的冷,闭上眼,离开了不成整体的记忆碎片丹恒开始看见整片星空。宇宙就这样突兀的携带上它浩瀚的行星,一次又一次在他眼前驻足,这位从未回望故乡的旅人全然接受,丹恒走进一颗行星冰冷的雪原里,被冰封的人形外壳也在风雪中不讲话,这次他意识到冷,就如同他躯壳内部骤然翻腾的寒,透彻的冷将遍布他行进的方向,丹恒第一次怀念最初那个回忆里略显温暖的怀抱,他意识到自己无需在这片雪原中走到尽头,一切消弭在荒漠里的太阳再次高悬。
重复的行走显得枯燥无味,那奇妙升起的干渴似乎在众多记忆里第一个被舍去,只有疼痛依旧裹挟着身躯,所有的残苦都从血肉深处蔓延出根藤,丹恒只是沉默地走,前方……他神志昏沉,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有一册书曾在他与应星的亲吻间被来不及收回的手仓促跌落至地面久久未得到拾起的待遇,那夜明月夜夜与银辉皎洁,龙尊的邸上少有留客外人的习惯,丹恒感受到炙热的呼吸,他似乎被禁锢在这具前世的躯体内,只有应星让他感受到温度…让蔓延进骨髓里的冷寒也远离他。丹恒抬起手,他挑开应星发旁的耳饰,有整夜诉不完的情如深滩般等他——丹恒躺在池底,持明得了不朽的护佑,他不感到窒息,只是在接连而来的浪潮中神色恍惚,有一双手在池水中将他捞起,他又回到应星的怀抱里,窗棱遮挡露出一点月亮,他没来得及说话,应星在亲吻他。
丹恒苏醒过来,他没有看见荒漠的夜晚,也没有云,没有风从陆地上路过,一切都陷入寂静的死地,碎成色块的天空不会惊扰他。丹恒开始走,那具躯壳的冷意被丢在一场长梦里融去,丹恒缓慢地意识到遮挡住眼睛的手指属于他自己,睁开眼,丹恒看见那颗枯死的树。
这树或许曾尽其所做在此地存活生长,但此刻它已经死去,不再为后来的人提供些生机盎然的期许,丹恒第二次在它的根部坐下来,这次他不再陷入一场梦,也没有回忆,那些疼痛不会就此放过他,丹恒触碰自己跳动的心脏。
要说疼痛…丹恒在沉默里想起来,丹枫与应星一同犯下被十王司判处的罪,那世生命的后来他的眼前似乎都只有锁链与其缠绕的黑暗,幽囚狱中有水声吗?偶尔是有的,云骑君们押着各式各样的重犯关押到此地深处,那些囚笼的背后人影或许是野兽,那时候丹恒并不在意,丹枫也不在意,外界早已与他隔绝,龙师与他嗟叹,或唾弃他,要除去他龙尊的身份,横眉竖眼的气,却又为了那一点私又要为龙尊传承在他的刑罚里留下一道破绽,丹枫从来不掷一词。
丹恒还是梦见了应星,他梦见匠人在击云长枪中将那颗持明龙尊借以施力的重渊珠放进去,应星将枪送给他,连同的还有那些他曾用过的各式兵器,似乎要看他为哪样瞧得上眼,又或只是想赠予他。
匠人的手是巧的,那时候丹恒很是珍惜那些武器,偏生又用来顺手,竟也有了持明龙尊的武器悉数来自于应星之手,除应星外,龙尊瞧不上它物。彼时应星也同他拿此事谈笑,依然是一盏摆在他们二人间的杯,盛放着鳞渊春的茶,煮茶时的苦香浸透在空气里弥散开,丹恒感受到应星沉默下来握住他的手指,他们就一起沉默。
有一滴水落在他的鼻尖叫他惊醒过来,这无边际的荒野也开始下雨,天空是昏暗的,有谁在垂泪,在无缘无故的哭,为了他。被摒弃的情绪就这样一同翻涌上来,丹恒恰才用那些他平日里根本不会想到的自娱自乐想是否要为丹枫立一座坟,那位龙尊的身躯也在他这,这坟岂不是也要将他自己埋葬进去,太黑了,就像他睁眼起就不时在眼前闪过的黑暗,疼痛、冰冷,都在那里,它们是这记忆里的附骨之蛆,丹恒忘不掉这些东西,就连在星空间的漫游也似乎有怎么要追上他来,丹恒想起来了,他在逃离那里,他逃不掉。
人有五名,代价有三个。
那是个丹恒曾认为的梦魇,再后来变成刃在星海中也要将他杀死,那双红色的眼睛似乎追随他的身影而动,支离剑曾在击云上发出碰撞的声响,刃是想杀死他的。与丹恒逐渐复苏起的记忆不同,刃与应星已然不同,刃是想杀死他的,他无法再在锻造中获取他的成果,他们一同享着或许能称为因果的报偿,那双被魔阴身浸透的眼睛,又或许丹枫残留的那点疼痛在他身躯上复苏,这已经有些太难以分清,他几乎要在这场幻境里认为他将与刃一同偿还报应。
丹恒要醒过来,从黑暗里苏醒的过去已将他紧紧缠绕,他如同根藤间的养料在生长中一点点被耗尽,那些他想起来的、想不起来的一同找上他,他已是丹恒。作为属于丹恒的这一个个体早已被仙舟放逐,在宇宙里在行星间,丹恒已经太久不再见到仙舟的模样,古海的水也应该涤尽他的往生,但就在这里,就在此刻,他依旧被扼死着呼吸任由记忆生长,丹恒想要挣扎。
三月七曾为他留下一张背影的照片,他孤零零站在列车的车窗旁看着即将抵达的行星,三月七说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话,那张照片也没有挂上她房间的照片墙,三月七将那张照片给他了。那是他登上星穹列车启程之初的旅程,还没有在空间站遇到反物质军团的袭击,照片上也还没出现过星的身影,丹恒就那样孤零零的站着,他还没有适应人的转变,太多因果和报偿在诞生之初就已经牵上因果的线,丹恒也想要挥散掉刃的那双眼,睁眼又能再次看见。
这是一场极漫长的幻境,也许是昏迷后的梦,丹恒迷蒙苏醒时这样意识到。那场荒漠里的雨将一切都崩毁,枯树碎成齑粉的模样,一切都进入黑暗里,他得以睁开眼睛。或许在睁开的那一瞬间丹恒是全然放松的,直到他感受到一种幻境之初便让他觉得被禁锢在怀中的暖意。
是了,丹恒想。他看见刃的眼睛,按照姿势,他正靠在这位星核猎手的怀抱里,丹恒自然想要走,疼痛未曾因为幻境的崩坏而离去,他的衣服上应该沾染了血,丹恒自己的血。这疼痛自然不会因为幻境的离去,或者彻底回归与丹恒而随丹枫离去,丹恒的伤口太痛,他有些力竭了。
“好吧。”丹恒又想,他就这样靠在刃的怀抱里闭上眼睛逃避那双自他苏醒就看着他的眼,做出从来都未醒来的样子,“让他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