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与魅魔同居的生活

楚轩占领了靠窗的那张沙发，那是郑吒攒了三个月的工资购买的，它的确舒服对得起那昂贵的价格。

娇小的身体窝在沙发里，楚轩倚靠在上头翻着书，慵懒而惬意。阳光落在他身上，笼了层轻薄的纱，连他漆黑的双角都泛着浅浅的金色光芒，看着温暖极了。

扫把的沙沙声响，郑吒正在清理昨日炸弹留下的痕迹，他精心挑选的地板被炸成了粉末，漆着白色的墙面上染上血色，他的餐厅成了废墟，不过在他的努力下，变成了能看的样子。

郑吒终于扫到了楚轩的面前，他没发现楚轩的鞋子，也不知道楚轩的书籍从何而来，他把沙发附近的灰尘扫净，楚轩掀过了一页书，他从空中摸出来一个玻璃杯，带着粉色的花纹，里面是郑吒给自己调好的牛奶。

“你别又偷喝我的东西呀！”郑吒想要制止，但想到自己欠下的债务，他还是放弃了，“你喝吧！但别当着我面喝。”

“收拾完了。”楚轩没有抬头，他好像就没听到过郑吒的抱怨，或者说，他只是不在意，他从手中翻出一根吸管，小小的牙印上软软的吸管，他把那杯牛奶喝了干净。

郑吒不忍心看着自己的牛奶命丧他人之手，在楚轩开始喝之前，就去清扫其他的房间。

楚轩赤足踩在地板上，他的脚踝很白，脚丫很小，脚步声很轻，他手里的书籍被他收起来，他推开门，从书房进入餐厅。

魔力在他身上涌动，流水自他手中流出，在破裂的地板上欢呼雀跃，把破裂的地板修复，水流冲上墙壁，血色消失，白色的墙面回归，那些被炸弹毁灭的存在，也在水流中复原。

“靠靠靠，发生什么了。”郑吒推开门，看见了复原的餐厅。他惊讶的表情是如此明显，那掩盖不住的喜悦是如此的美味，楚轩舔了自己的牙齿，他感受到饥饿，郑吒真的是很好吃。

“你原来还会复原术。”郑吒在他身边咋咋唬唬，“我是碰见宝贝了吧，以后光靠这个就能赚钱了，不用再去干送货的勾当，简直太好了。”

郑吒，一名快递员，不过他送的东西不同寻常，因此经常面临杀与被杀的选项。

“你或许应该思考一下，复原术是我会，而不是你会。再者说，复原术也不是太难，只是对魔力的要求比较高，和复原物构造的掌握。你的餐厅的结果很简单，不过是因为魔咒炸弹的干扰，导致无法使用复原术，去除这份干扰就可以使用。”

楚轩停了一下，“对不起，我忘了，你一点都不会魔法。”

他确实说出了道歉的话，可郑吒感受到了莫名的鄙视，就像他的老师对他在魔法上毫无才能的无奈。

“没事，你会就行了，我有一把子力气，还是挺能打的，也有一把刀，是很锋利的。”郑吒笑容灿烂，没心没肺的样子，他似乎全然信任着楚轩，相信楚轩不会对他不利。

他似乎也从未认识到楚轩的实力，只是根据楚轩的外表，就把楚轩定位在需要保护的位置上。

他看起来懂很多，也看起来什么也不懂。

楚轩窝回沙发里，难得有些厌倦，他在这里不能去做实验，除了郑吒之外没有新东西供他研究，他也没法对这样的郑吒做出太过恶劣的事情，因为人类可没有龙族那么耐折腾，一不小心就会死掉。

但他对郑吒的研究停滞不前，他分析了郑吒的血液，检测了郑吒的身体，翻看了郑吒的过去，但他没能找出了郑吒如此美味可口的原因，他有些烦恼。

他有点思念那头龙了，那条跟在他身边的龙，虽然不如郑吒，但龙很耐折腾，也能活很久，陪伴他很久。

但他不愿放弃，因为郑吒就像是为他而存在的食物，他闻起来就应该是他的所有物。

只是现在的郑吒，他还不想下口。

温暖的触感从他头顶上传来，郑吒宽厚的手掌抚摸着他的头发，他蹭了蹭郑吒的手掌，郑吒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楚轩的耳朵动了动，他伸展开身体，从沙发上坐起来。

“你好好待在家里，我要出去买些东西，那些杀手是来杀我的，我走了，家里就是安全的。”郑吒半跪在他腿边，照顾着他的身高，仰着头看着他，抓着他的双手，表情十分认真地叮嘱他。

这种姿势不是楚轩要求的，只是楚轩现在的躯体太过娇小了，他和郑吒说话时，要仰着头，才能看到郑吒的脸，所以郑吒自第一次他仰头说话后，就选择了这种姿势，温顺而服从，像只天生会讨好别人的狗。

楚轩突然很想告诉他，他早就把那些杀手基本上都杀光了，因为险些失去食物的气愤，他刻意没有掩盖自己的气息，那些杀手的雇主应该已经得知了他的身份，而在君主威慑下，没有人敢于伤害郑吒。

郑吒依旧半跪在他腿边，任由灿烂的鎏金暮色泼满全身，他黑色的眼眸被夕阳映照出一缕金色，他半跪的姿态让楚轩忆起被他石化放在宫殿作雕像的圣骑士，楚轩嗅到薄薄的、舒适的水雾和柑橘香气下的甜美。

他洗了澡，用的是柑橘味的沐浴露。

“我回来很快的，不会耽搁你的实验。”郑吒又说了一句，他向来是很配合楚轩在他身上做的检测，不知是因为杀人后被人追仇而激起的愧疚，还是因为他真的期待成为君主的食物。

楚轩眨了眨眼睛，他还是没有告诉他真相，带着些许捉弄郑吒的心思，他佯装乖巧地点了点头，又回到沙发上睡觉。

阳光化作丝线在他手中编织，金色的网笼罩住了他眼中的太阳，光明在迅速地消失了，璀璨的夕阳余晖下，太阳落下去。

黑夜迅速吞没了剩下的光明。

光与影同存于世。

如同神明也会有自己私心。

教会供奉着众多神明，信徒的多少决定着光明各神的成长，但有一位神明是被所有光明教会的信徒所信仰的，那就是光明主神。他决定着分给每个众神的力量，但这不是平等，于是滋生了不平的愤怒。众神想要斩断束缚着他们力量的主神，而他们的力量都来源于主神，他们的信徒也都信仰着主神，他们甚至也是主神的信徒。

所以，他们需要他人的帮助，楚轩知道，他们会来找他，无论是因为要消灭恶魔的教义，还是因为放逐光明主神的意愿。

只是楚轩觉得郑吒简直太笨拙了，不像是一个光明教会出来的人，难不成教会也会有外包吗？

他看过郑吒的眼睛，那眼睛与他见过的魅魔相比平平无奇，只是双平常人类男性的眼睛，眉毛稍微凌厉一点。那张脸可以说是斯文清秀的青年，不能说是俊美，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但世界上会有那样的人吗？就像是按着他的喜好而存在的人，他磨了磨自己的下槽牙，把分泌出的口水吞下去，他对郑吒感到头疼，因为郑吒真的太会讨好他了，也太会让他心软了，而且也太美味了。

他还是咬下了这个饵，等待着背叛的出现。

毕竟利大于弊。

郑吒走出了超市，他很开心，手里拎着大包小包。

楚轩估计郑吒还有10分钟就可以打开门，而他却只有三分钟的清醒时间了，毕竟他还是太饿了，

他看着郑吒转弯，走路，直行，避开车，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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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兰，魔法师建立的国家，实行议会共和制，魔法师向来是不信神的存在，但这里仍有一座教堂，虽然不是很大，但有一位主教常驻在此，可见教会对此地的重视。

而现在这位主教迎来了一位贵客，他有着一头金发，眉眼含笑，神圣而温和，他不是很俊美，但看起来让人很舒服。

“圣子。”主教点明了这位男子的身份，光明教会的圣子，听闻他自出生时便被神明选中，天空被无以伦比的圣光笼罩，他是能够成为圣徒的存在。

“梅格兰主教，我此行前来是为完成神明的意愿。”圣子温和地笑着。

“主有新的启示，主会拯救这些不信神的人，主会给予信徒以平等的怜爱。”圣子宣告着启示，主教在他面前跪下来，虔诚地祈祷，面对着圣子而非神像。

圣子温和地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教徒，他接受了他们的跪拜，就像一个真正的神明。

叮…叮…

告解室响起了铃声，有人想要告解。

主教欲站起身，去接受教徒的告解，圣子温和地阻止了他，自己走入了告解室。

那人唤他：“亚当。”

此为他的真名。

“一百一十七号，我们会是神明的子民。”圣子坐在小木椅上，宽大的白袍被妥帖的安放，金色的长发被白色的丝带束起。

“额，那个，你们主教都这样说话吗？连接头语都是这样神神叨叨的。”那人不甚尊重的语气表明了他不是信徒。

亚当皱了皱眉，但又迅速恢复那种慈悲的表情，“主教我话语的真义，我自当时时赞美主的恩惠，主予我启示，恩赐我让我得以代替主，取回主的宝物。”

“东西没了，你们派来的杀手也都被杀干净了。君主对这件事情不开心，他需要一点补偿。”那男人挠了挠头，他对这种威胁人的事情很不熟悉。

“那当是我的过错，主是无错的，我会弥补我的过错，尽力为主找回君主的喜悦。”亚当不紧不慢地说道。

“额，你要干啥？”程啸已经预感了亚当的下一句话。

“我愿意以身偿之，来祈求君主的谅解。”

我靠，我就知道会是这一句，你们光明教会什么时候也学会拉皮条了？君主那又不是百花堂，不会什么人都收的。程啸在心里吐槽。

“你在说什么？”亚当愠怒道。

程啸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我自年幼无知起便侍奉在主身旁，得蒙主的教习，得以初识人间，我不曾品尝过人世间的欲望，我愿为主付出一切，我会听从主的启示，去为君主而堕落。”

若圣子被欲望所困，他就堕落，而他将要去往一位魅魔的身边，那么堕落不过只是一种期限了。

很少有人知道楚轩不怕光明神的圣光，而且他曾经使用过圣光术治愈人类，因此，光明的神们无数次想要杀死他，却又对他束手无策，而现在他们送来了真正的礼物，和真正的诱饵。

“你用不用堕落，要看君主。”程啸好心提醒了他一句，“君主，很少品尝人类的躯体。”

“我愿与你同行，去见君主，去祈求他的注视。”

“那成，君主现在在睡觉，明天再去，他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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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话：凑齐了难兄难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