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095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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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咒术回战 虎杖悠仁 , 伏黑惠
标签 虎伏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虎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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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2
2021-8-29 20:33
- 导读
- 愛をこめて花束を
#原作向 花吐症 双向暗恋 OOC预警
愛をこめて花束を
#花吐症 双向暗恋
#BGM:Superfly-愛をこめて花束を
伏黑惠开始毫无预兆地呕吐。
他被喉咙的嘶痒惊醒,干哑如同不就水吞咽棉花。他深呼吸几轮,摊开手,做好等待一滩猩红粘液的准备,然后挤压食道和舌根,吐出异物。
海棠、向日葵和红花刺槐,花瓣舒展而干燥,仿佛刚离开枝干而不是途径喉管,适合出现在情人怀里,而不是伏黑惠的掌心。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先为今天的课程和训练请假。
短信发给了家入硝子,请求她暂时不要让任何人进入医务室,伏黑惠趁着训练的时间离开宿舍,将早已打好字的手机屏幕递过去,表示自己无法说话。
家入硝子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太稀奇的案例,残忍又浪漫的病症,而诅咒向来更偏爱前者。
“最近和什么咒术师接触了吗?”
伏黑惠摇头,近一个月他都待在高专,没有接触任何陌生人。
“那只能先观察了,如果很痛的话我可以帮你暂时止痛。”
伏黑惠继续打字:没有痛感,但是喉咙很干,总是咳嗽。
“按理来说应该通知教师,但五条现在不在。跟同学们说一下,可以吗?”
伏黑惠点点头。
于是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闻讯赶来,期间伏黑惠开始了新一轮的咳嗽,吐出白色风信子和玛格烈菊,家入硝子将它们收集起来,放在透明碟子里,甚至贴心地喷上了水。
然而依旧于事无补,从两个人的面面相觑变成了四个人的面面相觑,医务室外还有二年级学生在等待,再晚些可能连五条悟都能赶回来。碟子在每个人面前游行一轮,像细胞分裂一样不断增加新的个体,从浅浅的一层,变成小小的一堆。
最后家入硝子说,伏黑留在这里休息,你们都回去吧,要是情况恶化的话我会通知上层。
再怎么雷厉风行的咒术师,毕竟也都还是十几岁的学生,明枪与暗箭一同到来时,也往往只防得住前者。
家入硝子目送他们离开,桌上的花瓣已经开始卷边、泛黄,凋零得猝不及防,内间里的伏黑惠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安静得像失去呼吸一样。
她用目光清点那些不速之客,海棠,向日葵,红花刺槐,白色风信子,玛格烈菊,女性的直觉让她第一反应去搜索这些花朵的秘密,暗示来得太直白,倒让她不敢相信起来。
中午的时候虎杖悠仁来送饭,得到家入硝子许可后进入内间,伏黑惠被惊醒了,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打断,喉咙像被撕扯开,伤口里抖落桔梗、油桐和火百合。
医务室的担架床没有床头柜,虎杖悠仁小心地捧起它们,放在伏黑惠的枕边,堆成一个锥体,像个沉睡的小小坟冢。
他给伏黑惠带的东西都很清淡,但伏黑惠几乎只喝的下清水,为了解闷虎杖悠仁打开电视,从经典电影换到热播的大河剧,都正播到半截,他不得不承担起电视儿童的职责,给伏黑惠科普前半段的剧情,絮絮叨叨的,时不时转过头看一眼伏黑惠的神情,随时准备换台。
伏黑惠把手机举起来:没关系,看你想看的就好。
“其实我也没有想看的。”虎杖悠仁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觉得很稀奇吗。
“我像是那种会对朋友有猎奇心里的人吗!我只是猜到你得的是什么病了。”
伏黑惠偏过头,看见虎杖悠仁明明很不安,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而咧着嘴,于是脸上呈现出一种介乎于苦笑和忐忑之间的尴尬表情。他想虎杖大概也不愿意自己看到他这样,便低下头打字:说来听听。
说有头绪的是虎杖悠仁,话到嘴边又开始支支吾吾的也是虎杖悠仁,一直等到伏黑惠又开始吐出更多的花瓣,他才在咳嗽声中轻轻说:“在这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下……伏黑,有喜欢的人吗?”
“我回去之后想了很久,才想起来之前在电视上看到过。是花吐症吧。因为对无法传递感情的人过度喜爱,导致不停地吐出花瓣,跟心上人接吻就能好转,但如果没能做到就会这样直到死去。”
“你不打算告诉那个人吗?”
电视里播着无人问津的脱口秀节目,突然爆发的罐头笑声让凝固的内间显出滑稽的热闹,随即引发伏黑惠又一次的咳嗽,多得掌心都兜不住的玫瑰从指缝里簌簌落下,哗啦啦掉在被子上。
“你先回去吧。”伏黑惠勉强拼凑出这句话,他还想说我会自己解决问题,但丧失功能的声带已经不能承受这种超负荷的使用,只好对着手机又是一番敲敲打打。
很委婉的拒绝,虎杖悠仁明白他意思,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任何的立场,对伏黑惠的暗恋对象也没有了解,一无所知。他想起在学校那晚伏黑惠和五条悟的对话,于是换了个问法:“这是你的私情吗?”
伏黑惠沉默了一会,说,“是私情。”
虎杖悠仁也就不再说话,留下一句“我还是希望你能跟那个人把话讲清楚,赶紧好起来”便离开了。
要怎么讲。伏黑惠在心里问自己,要怎么冲出去,对着曾救过自己性命也为自己失去过心脏的同伴讲,我很喜欢你,我为你动心,这些花瓣最终指向同一个沉重的字眼,生命中最无解的诅咒,那就是我无法宣之于口的想法。
他甚至离奇地感觉到愤怒,凭什么,凭什么虎杖悠仁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地全身而退,只留下他一个人承受痛苦,就像第一次死去时那样,什么都不留下,连房间钥匙都是从别人手里得来,隔着墙壁熬过一宿又一宿。那枚钥匙被握得太久,导致掌心里总是残留一股铁锈的味道,丝线一样蜿蜒到梦里,化成和血液味道相似的雨水,淅淅沥沥地打湿他。
既然春季的梅雨永远一视同仁地倾泄而来,为什么只让他闻到铺天盖地的苦杏仁的气味呢。
虎杖悠仁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有没有走错路,途中遇见了谁说了什么话,有没有脸红是不是顺拐,通通都不记得,他满脑子都是团着雪白被子坐在床上的伏黑惠,因为咳嗽、胃痛和未知的疾病而显得虚弱,微微含着肩膀,一尊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春天里的、被雪埋住的雕像一样。
他走过去帮伏黑惠收拾那些散落的花瓣,是软的,一捏就有汁水渗出来,脆弱得不可思议。
而伏黑惠好像是不会有这么柔软的时刻的。他从来冷静沉着,不说话的时候一副脾气不怎么好的样子,虎杖悠仁很多次对他说,伏黑,你很可靠,其实心里也有一点想听到回复说,虎杖,你也很可靠。但是没有。伏黑惠只会恶声恶气地威胁,你不要死,你敢死我就杀了你。那虎杖悠仁也只能回答,好,那我可不能死啊!
是什么让这样的伏黑惠变得羸弱,是爱吗?花吐症,虎杖悠仁在电视上看到过,女人爱着无法诉说衷肠的男人,于是不停地咳嗽,吐出数不清的玫瑰花,代表她对他的爱已经深入骨髓药石无医,最后一个人寂寥地死去了,心口开出一朵花。是因为伏黑同样深刻地爱着某个人吗?那个人是谁呢?
如果只是因为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情就会得花吐症的话,虎杖悠仁想,为什么生病的是伏黑不是我呢?
他想起在过去很多个没有课也没有任务的下午,他和伏黑、钉崎一起在草地的树荫下休息,他在发呆,伏黑惠在一本很大部头的书,没一会钉崎就觉得跟男孩子们待着太没意思,去找朋友逛街了,剩下他们两个人霸占一整片树荫,空旷得可以到处打滚。于是虎杖悠仁说,伏黑,要不要把玉犬叫出来?它们在影子里待久了也很无聊吧。
伏黑惠一听就沉下脸,虎杖悠仁猜他又要强调“玉犬不是宠物”之类的话,但伏黑惠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借着阳光在树影下把玉犬召唤出来,一黑一白,挨在伏黑惠腿边,舔他们的手心。
虎杖悠仁带着玉犬往远处跑,随手捡起小石头当飞盘,玉犬循着轨迹狂奔而去,捡回来放在虎杖脚下,欢快地摇尾巴。树荫下传来伏黑惠忍无可忍的声音:“不要把玉犬当宠物!”虎杖悠仁知道他没在真的生气,但还是蹲下来揉揉玉犬的耳朵,指尖滑过内耳的绒毛,被灵巧地躲过。在阳光照耀下他发现玉犬的内耳竟然透出浅浅的粉色。
“对不起噢,”虎杖悠仁说,“帮我跟你们的主人道歉好吗?”话音刚落玉犬就凭空消失在他的面前,他抬起头,看见伏黑惠啪地把书盖在脸上,一副不想再跟他说话的样子。
越界了吧,虎杖悠仁心想。可能跟伏黑还没有亲近到可以做这种事的程度,会不会太自来熟了一点?他有些忐忑地走回去,看见伏黑惠依旧拿书盖着脸,仿佛已经入睡。
明明也没有认识很久,他却对自己可靠的男同学,某种意义上也是他咒术师之旅的引路人产生了不应该有的感情。他想伏黑惠未来可能会跟某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女性结婚,拥有继承了强大术士的孩子,但又不太能想象到伏黑惠恋爱的样子,这个总是板着脸的家伙也会恋爱吗?他表情最柔和的时候就是面对式神的时候吧。虎杖悠仁在伏黑惠身边坐下,日头很好,风与阳光都和煦,想着想着,就这么渐渐睡着了。
他不知道自己睡着之后伏黑惠轻轻把书从脸上拿下来,叫出玉犬舔了舔他的手背,然后稍微往下滑了滑,闭上眼,任由自己睡着后可能会把头倒在虎杖悠仁肩膀上。
傍晚伏黑惠开始病情恶化,无法进食任何东西甚至没办法喝水,连吞咽都做不到,发热到近四十度。连家入硝子都被他这种连声带都要吐出来的情况吓到,不再让他躺着以防被不断涌出的花瓣呛死。
他已经虚弱到说话都办不到,一张口就要磕磕绊绊地吐出欧石楠和六月菊,灼痛从喉咙烧到胃部,像是一场从身体内部开始的自焚。
夜幕升起来,意识也好像离开了身体,融入空气随着灰尘一起漂浮,眩晕如同濒死,伏黑惠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挣扎着活下去,但他知道死亡是无法反抗的分离。
窗外传来轻轻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是有节奏的敲打,应该是打在玻璃上,伏黑惠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幻听,咳嗽着转头望向窗外。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弹出来,虎杖悠仁敲敲窗,又指指自己,伏黑惠会意,跌跌撞撞地下了床。
打开窗,虎杖悠仁撑着窗框跳进来,“我问了家入老师,她说你在发烧,但我还是有事想说所以偷偷来了。”
伏黑惠点点头,打算回到床上去,却因为高烧的虚弱而一下子软了膝盖,直挺挺地就要摔下去,被虎杖掐住腰撑起来,以一个被虎杖悠仁搂在怀里的姿势咳了他一身花瓣。
伏黑,伏黑!虎杖悠仁喊他,不敢大声,只凑在他耳边,伏黑惠感觉自己又更热了一点,倒在床上,痛苦爬满胸口和心脏。
他听到虎杖悠仁喊他的名字,惊慌又无措,于是开始后悔打开窗户,不应该让他来的,在这个时候,自己被痛苦捆住,这么狼狈的样子。
虎杖悠仁把伏黑惠抱回床上,听到他颤抖的,破碎的声音,说,“那天你其实没有睡着吧?”
伏黑惠昏昏沉沉的,竟然也能明白他说的是哪天,于是点点头,然后虎杖悠仁继续说,“我坐下的时候,有看到你的耳朵,但是一直没有想起来,直到刚刚。”
“我才想起来,伏黑那时候,耳朵红了。所以——”
一个吻,伏黑惠在漂浮中感觉到它。轻柔的,温暖的,来自他的同学和同伴,曾救过自己性命也为自己失去过心脏的男孩,灵魂离体一般飘在半空看到这一幕,虎杖悠仁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把吻印在伏黑惠唇角,尝到苦涩到令人落泪的,苦杏仁的味道。
灼热开始消退,蛰伏在胸腔的痛楚也退去,虎杖悠仁的掌心贴上来,干燥宽厚,熨在脸颊,摩挲到耳朵上。
“不要像摸玉犬一样摸我……”伏黑惠轻声说,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不再咳嗽,嗓音虽然仍有沙哑,却没有疼痛,也不再吐出花瓣。病症正在悄无声息地离去,他感觉自己也不再漂浮无依,虎杖悠仁牵着他的手,像一种无声的欢迎仪式,他将虎杖悠仁的眼睛看得无比清楚,温和莹亮,荡过一层水光。
一时之间只有寂静,静到虎杖悠仁甚至听见自己轻微的耳鸣,伏黑惠还是低着头,那些花瓣并没有因为他的好转而消失,挨挨挤挤地铺在床单上被子上,还有些落到地上,乱得像是被随手撒下用以装饰棺椁。
下一秒两道快到有些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随即门被猛地推开:“惠,我听硝子说你——悠仁?”
家入硝子紧随其后,和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虎杖悠仁大眼瞪小眼。
“……”虎杖悠仁挠挠头,“那个,老师,之后我可以解释……”
“但是伏黑没有再吐花了,这也算是好事吧?”
伏黑惠点点头,“我已经没事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多说些什么,但又好像没什么好说,于是把每个音都拖得很长,以示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
“那还会发烧吗?喉咙和胃呢,还会痛吗?”家入硝子问。她的目光扫过满地的花瓣,和学生们藏在被子底下的交握的双手,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应该是退烧了,也不痛,就是有点累。”
“那你再休息一晚吧,虎杖,麻烦你陪床了。”
“好。”
“诶——可是,”五条悟还想说什么,却被家入硝子推着转过身赶出了内间,“学生的事让学生自己解决。”她这么说着,关上了房门。
伏黑惠偏过头,看见白天虎杖悠仁堆在他枕边的一小摞玫瑰,已经开始枯萎,可他却感觉自己正在前所未有地健康起来,五感通透,甚至听见虎杖悠仁咚咚的心跳,也快得有些失常。
“我有点困了。”伏黑惠慢慢躺回床上,把被子拉到下巴。
“那要帮你把花瓣都清掉吗?”
“不用,你也休息吧。”
“可是,”虎杖悠仁笑道,“这样的话伏黑好像迪士尼公主一样,躺在花瓣里诶。”
少看点奇奇怪怪的东西!伏黑惠说。他被这一场飞来横祸弄得心力交瘁,沉沉睡去,梦里他在灌满整个世界的无处可逃的雨里拥着鲜花,不知如何是好,索性这一场大雨同样打湿虎杖悠仁,他接过伏黑惠的花,拥抱他,在亲吻里同样品尝到苦杏仁的味道。
——然后雨幕终于停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