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后爱，

  ·提瓦特背景很多私设，有ooc

  ·微虐，ABO设定，生怀

  

  小林顺介的葬礼是由神里绫华一手操办的，坟墓也根据家人意愿妥善安置。

  今日他拿着大片各色白椿花装成的花束，放在墓碑前，又点上三柱香。

  少年人未将期许说出口，那亮橘便染上鲜红，正如夕阳晕染后的天边，接下来就是漫长黑夜。

  焚芝语许多，末了只剩一声轻叹，一句可惜。千年万岁，椒花颂声。他曾是热烈的，满怀激情，在这沉默的世界弥足珍贵。或许小林顺介早些来到社奉行，站在神里绫人旁边，那又将是全新的故事。

  但总是时不我待。

  神里绫人将拿着的白椿花标本，放在墓碑侧面，那白玉雕成的花瓣圆润可爱，绽放着生机盎然。本该衰败的它已这种方式得以保留，将最灿烂的时光定格在人们眼前。

  此后希望能用这你送给我的礼物陪伴着你，永不凋零的白椿花。

  神里绫人陪着小林顺介坐在台阶上，窃蓝细软发丝随风舞动，尾端总会掀起心上的阵阵涟漪。稻妻的空中总有樱花香，漂浮着粉红的思绪，浪漫的期许。静静抬头望向天边，看那苍空的云卷云舒。钟离顺着他视线望过去，只见那白鸟展翅羽片素洁无暇，决绝飞向高空。

  钟离挨着神里绫人坐下，牵起他的手，指腹摩擦着他的手背，并不说话。

  或许他在慢慢想要读懂一个人。

  过了会，一片云朵遮住太阳，周遭便稍显阴沉。神里绫人转头看他，浅浅勾着唇问道：“钟离先生也喜欢这样呆着吗？”

  “尘世闲游，比起自然美景，我偏爱人文。带了世俗风味的美景，形形色色的人，总是别有风味。”

  神里绫人笑着称赞：“不愧是璃月帝君。”

  接着他转回头，又看向天边。

  钟离却品出了些不同的情绪来，他打量了下神里绫人的侧脸，总算在那弯下的眼角里看出点不悦。

  他眸色深深，本就不苟言笑的表情更平添复杂：“若是你，我想看你在看的风景。”

  神里绫人转头，表情可算得上惊讶，这情话在钟离嘴里说出来，倒让他觉得怪异。

  “您这是，突如其来的关心？”

  钟离摇头，他前几日不是刚刚表明心意，这不算是突如其来的关心，而是将要失去后的幡然醒悟。

  “你明白我想要说的。”他回答道。

  不明白。为何这人总是掌握着他的心情？神里绫人厌恶这样，他不喜欢被他人猜透，正如他无法将命运放入他人手中，而只能将未来托付给自己。

  神里绫人将笑容敛去，语气冷淡了几分：“您曾失去许多故友，应当最能明白我此刻心情。”

  这句话说出来就是要戳他痛处，实际上确实很成功。

  但钟离并没有感觉一丝愤怒，更多的是无奈泛起了些悔意，神里绫人如今浑身带刺的模样，一多半就是由他造成，他有什么理由愤怒？

  “你还是不信任我。”

  神里绫人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就要离去：“信任您有用吗？”

  “自然有用。”钟离连忙起身拽住他的手，扳指硌着皮肤生疼，“你姑且试试。”

  这话到此就告一段落，两个人都不是失去理智拼命争论的人，更何况在小林顺介墓碑前。只是神里绫人心中像烧了团火，在这炎日下越来越旺，胸口闷得发慌。于是走在路上时，他也要狠狠剽了钟离几眼，语气都带了些强硬，“一会到了小林家，你替我赔罪。”

  钟离点头，“好。”

  太过不假思索的回答，让神里绫人心中的火像是被猛然浇了桶水，只剩盘旋而上的乌烟瘴气。他想给钟离一剑，往胸前刺的那种。

  托马早在小林家门口等候，见他俩一同走过来，便把放好的礼物拿在手中。

  “怎么了，家主大人和帝君大人这是吵架了？”

  “没有。”神里绫人勾唇一笑，还是如往常的温柔，就是这眼神里怎么都带了点杀气。

  钟离扭头同托马对视，消息就交换个差不多。

  然后他果断回答：“是我的错。”

  神里绫人又是凉凉瞥一眼，字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错，神明大人也会犯错。”

  钟离点头，“会犯错，但是只能让神里大人指正批评的错。”

  做得好岩王帝君！托马在心里为他竖了个大拇指。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到神里绫人脸崩不住似的，怎么也掩盖不住上扬的嘴角，他只能偏头轻咳一声掩饰。

  托马觉得，家主大人刚刚那行为，怎么都有种恃宠而骄的味道。

  三人进了大门，小林家主和妻女就出来迎接。

  许久未见，小林家主两鬓斑白，眼神无助，竟如此疲劳颓态。而他的妻子眼睛红肿，气血两空，应当是整日以泪洗面。神里绫人心中一沉。

  小林家主看见钟离，明显愣了下。神里绫人忽而想起，之前钟离送给他的白椿花，似乎就是从小林家摘的。他顺势往院中望去，那棵树已然枯老，竟然衰败只剩光秃秃的树干了。

  万物有灵，果然没错。

  “社奉行大人，您来便是，又拿些东西弄的我承受不起了。”小林家主看见托马递过来的金镶椿徽的礼盒，连忙摆手道。

  “您一定要收下，这是家主大人的一片心意。”托马走上前把礼盒塞进小林家主手中，轻拍两下他的手背，就又退后到神里绫人后面了。

  小林家主也不过多推辞，把礼盒转交给妻女，邀同神里绫人一起坐下。

  他回头看了眼钟离，发现那人站在原地不做动作。这钟离不落座，其余人于情于礼也不能坐。

  神里绫人叹气，只得对小林家主抢先介绍道，“这位是璃月帝君。”

  此话一出，惊得小林家主腿都软了。他可连雷电将军都没见过，这不声不响突然来了这等人物，可叫他怎么办。

  怪不得之前见时觉得此人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只一面便终身难忘，原来如此。

  “竟然是璃月帝君！”小林家主急忙连走带跑到他面前，便要跪拜。

  钟离见状拉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动作，摇头说道：“不必如此。”

  他退后一步，竟然朝小林家主弯腰拜了拜：“钟某来访，是为了道谢。”

  钟离刚才不说话，就是为了先看看神里绫人的态度说法。他若是不介绍自己，那便只当个普通家仆下人的道谢；倘若介绍自己，那就是表明了要让自己亲口道谢。对于他来说，两者并无差别，但对于神里绫人来说，或许要的就是他的诚恳。

  小林家主脸都白了，他何时被神明倒过谢，眼看就要受惊晕倒，还是神里绫人从背后一把托住了他。

  钟离便继续说道：“令郎一腔热血，满怀热枕，识得了时局，又不惧死亡，壮心未与年俱老，死去犹能作鬼雄。舍身取义，为他的家主取得一线生机，此等气魄，乃世间少见。钟某悲痛之余却十分赞叹他的果敢。”

  这话慷慨激昂，闻之却心酸。

  小林家主嘴唇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小林家主。”神里绫人唤他，眼波流转处皆是温柔，“顺介虽然只同我相处不到一年，可他与我的情谊却甚笃。我痛心于他的不幸，是因为我。”

  他似有泪光：“是因为要救我，才会如此……”

  钟离走过去扶住他。

  “我何尝不知啊，社奉行大人！我儿可是最敬你啊！”小林家主仰天长叹，尽是无穷慨然悲伤。

  交谈甚久。

  等到三人出来时，天已转黑。

  托马先行告别，说是与小姐有要事相商。神里绫人没有多想。

  他与钟离便顺着小路逛起来，寻得山坡一处空旷地方，他找个干净草地坐下，仰头看漫天繁星。

  钟离偏身看他，只见悠悠笑兮眸似水，皎皎人兮身似月。

  真是极美。

  他问道，“还难受吗？”

  神里绫人叹气，眼中流满点点星光：“如何不难受？只是保顺介小妹一生衣食无忧，权当安慰罢了。”

  “你做的极好。生死由命，怪不得你。”

  神里绫人转头看向他，清扬婉兮：“世间多灾苦，人能活下去实属不易，又怎么能要求长命百岁呢？”

  “如果有个机会，可以保你与天同寿，一世太平，你可否愿意？”

  他脸色平静，面对着钟离，却在沉思。

  “你要保我？”神里绫人问道。

  “是。这是我的承诺。”

  神里绫人忽然笑了，“你要我如何信你？”

  钟离有赌的资本，神里绫人没有。他哪敢指望神明为他留念，千秋万载后仍山石不改。

  “你不用付出任何，只需静观。”钟离目光灼灼，既然做出承诺，便会永远信守。他明白神里绫人在犹豫什么，也明白此前伤他过深，再难缓和。

  他只想要一个机会。

  “你知道现在稻妻一切恢复正常，将军回心转意，开始倾听民声。一切对社奉行不利的因素已连根拔除，我不再需要你的帮助。”神里绫人继续说着，“我现在已经对信香不敏感，雨露期我一人受过，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他瞧着钟离月光下棱角分明、俊朗秀毅的脸：“并且，无法受孕。我现在同普通中庸无甚差别。”

  “所以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也不需要担心任何，也不需要失去任何。”

  钟离拉过他的手，放于自己胸前，“你会听见，此心随你跳动。”

  神里绫人却再已无惧。他只能以时光岁月作为检验的利刃，看能不能在那磐石上刻上名为神里绫人的记号，刻不上也没关系。

  或许百年后两个人又将分离，或许千年后两个人还是如初恋般甜蜜，但这对于凡人来说已经是触碰不到的时光，对于神里绫人亦是。如今痛过伤过哭过，再多苦难等到钟离将视线重新落于他身上，他反而释然了。与其纠结将至不至的未来，不如把握此刻所拥有的一切。将生命看作浮云，他也忽如白鸟般腾飞，眼前是何其璀璨的蓝空。

  然，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神里绫人的答案是，

  “好。”

  两个人一起回去时，神里屋敷竟一片漆黑，他俩心下奇怪。

  在推开门的瞬间，灯火通明，绚丽礼花爆炸声不绝于耳，照亮一片天空。

  神里绫华、托马、还有早柚从角落里窜出来，齐齐站在二人面前：“惊喜！”

  三双手抱满礼物，争着向前。

  “哥哥，那天本想给你过生日，谁知发生了始料未及的事情，我和托马就商量在今天给您办一个惊喜生日会！”

  “小姐同我商量好久，昨天晚上紧张的一夜没合眼！”

  “社奉行大人，礼物拿好，困了……”

  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又听喧闹声后面走来两个人。

  “哎呀呀，就听这块热闹，这是谁生日了？”

  “非要拉着我？”

  竟是八重神子和雷电将军。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手中均拿了礼物。

  “实在拗不过这个家伙。”雷电将军无奈地笑笑，“神里家家主，生辰快乐。”

  神里绫人回头看向钟离，只见他手中拿了一块通体洁白剔透的坠玉，正要挂在他腰间，注意到他的视线，翩然一笑，灿若星河：“生辰快乐，我的心上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