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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瑜】胜珠珍

作者 : 浮霁约六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历史衍生 孙策/孙伯符 , 周瑜/周公瑾

标签 代号鸢衍生

状态 已完结

410 7 2023-4-5 20:14
导读
是参加活动的第二棒!
同时有其他背景小车7881844
  “鸳鸯翡翠两争新。但得周郎一顾、胜珠珍。——苏轼《南歌子》”
  
  天地轮回之间,高吁长叹之时,蓦然回首,你从来都在那里,容颜依旧,于我胜珠珍。
  江东的冬日总是阴沉沉的,而今日却出了个难得的艳阳天,昏昏沉沉地小憩一会儿,就当是闲暇之时的放松了。
  是要回春了吧。
  周瑜就坐在庭院的亭中,身披一件厚厚的狐裘,仔细一看,这衣服其实并不合身。越是这般清静时刻,不理会礼约教理,不去管那些琐事,就越容易有种处在虚幻之中的感受。
  摊开桌上拜访好的纸张,缓缓提笔,却是不知道用这支笔去干些什么。等回过神来,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人跃然纸上:神色飞扬,意气风发……
  他不由莞尔一笑,装模作样地叹一口气,伯符一早便出去练剑了,自己倒像是个深闺妇人在这里无所事事。
  想到昨日孙策有事难言而背过头去的样子,一颗心突然就在胸膛之中跳动不已,似乎是有着隐隐的不安。
  他们之间是不该有秘密的。
  作为关系中运筹帷幄的人,周瑜很讨厌这种被人隐瞒的感觉。
  思至此处,却见笔尖墨水已滴落在选址上,晕染在那个人的面容上。
  这种失控感让他如同沉入冰冷的江水之中,无法喘气,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发黑的画面和莫名的晕眩。
  伯符……你有什么事,不能与我诉说呢?
  恍惚之中,很多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犹如有大巫对自己降下了诅咒,让自己有点神志不清。
  “公瑾,我回来了!”
  一阵清朗洪亮的声音传来,不见其人,便明白是伯符回来了。周瑜将被墨水破坏掉的画作揉成了团,悄悄藏在自己的大麾下。
  “今日怎回来得这般早?”他如往常一样笑着,眉目间满是欣喜。
  孙策快步走上前来,牵起周瑜的手:“你不是怕冷么,怎么还站在外面?还不回屋里坐坐?你看,你的手都冰凉冰凉的。”
  “你的大衣都披在我身上了,怎么还会冷。”周瑜打量着眼前人,“伯符,你身上怎么有女人的脂粉味?”
  孙策闻闻衣袖,上面全是泥水的气息,并无半点脂粉味。
  “没有吧,公瑾,你是不是闻错了?”
  见他慌慌张张伸着鼻子闻来闻去的样子,周瑜被逗笑了:“这种香我经常闻,所以才会有点敏感吧。”
  孙策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今天是遇见了一个姑娘——但她和你真的很像啊,我一时看着想到了你。但她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这点跟公瑾半点也不像。”
  “别这样说人家姑娘。”稍有阴霾的心似乎一下转好,但那种不安却越来越明显。自己一开始究竟在担心什么?周瑜看着眼前的人,感觉彻底进入了一座围城,这似乎是个死胡同,怎么也无法前进。
  他又开始感到一阵晕眩了,天地回旋间,记忆形成波澜,他想紧紧拽住孙策的手不让自己向下掉去,可抬头入目是一张陌生的脸。
  他想开口问对方是谁,却只见对面那人熟络地将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吐露出的话语的语气是那般熟悉,可开口又是如此陌生。
  “看什么看?和战船抢道,想喂鱼吗。”
  熟悉吗?可是是陌生的。因为那人从来不会这样与自己说话。
  那人见周瑜还在盯着自己看,又道:“怎么还在看?哼,你看我也看,看看你长几个脑袋,敢挡战船的道……唔!”
  他突然脸色骤红,支支吾吾不语,只发出几个慌乱的音节:“唔……唔……唔……”
  周瑜很想问他怎么了,要是晕船就别在这儿逞强了,可是他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
  良久,那人才憋出一句:“算了,长的还……还挺水的。”
  这荒诞的记忆到这儿就一下子结束了。这个虚梦真是……令人费解。
  望着眼前一片黑,周瑜准备睁眼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如蚁虫般噬心之痛伴随着下落感一并让他恍若无法通气。
  此刻的他就像一粒尘埃,不知究竟会到哪儿。
  “公瑾?公瑾?”耳边的呼唤都开始变得陌生,但他认得公瑾是自己的字,是及冠之年长辈为自己尽心挑选,怀瑜握瑾之字。
  终于,失重感消失了,他似乎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怀抱的主人身上带着熟悉的气息,让他觉得安心极了。
  睁眼,那人正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他像一只家犬一样讨好地蹭蹭自己的脸颊:“公瑾你怎么了,突然就睡着了。”
  打量那人,他将自己的头发都编成条条小辫,自然地垂在胸前,而稍短的就一股脑扎在脑后,看起来……
  怎么怪模怪样的。
  但周瑜一下子想起了这人是谁,他就是孙策,也是自己的爱人。
  “无……无事……许是昨夜温习过晚,没休息好罢了。”他含糊不清地回答到。
  孙策搂紧了周瑜纤细的身体,用担忧的神色看着他:“你要好好休息,保重好身体——”
  “嗯。”周瑜不自觉地拦紧了孙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唠叨,“我们的少将军怎么像个老婆子一样叨叨絮絮呢。”
  “明明只比我大几个月。”看见对方,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
  孙策静静地抱着周瑜,享受着美人在怀的优待。
  “对了,公瑾。”盯着对方琥珀色的眼眸,一向叱咤江东的小霸王也不禁柔情起来,“昨日我见到一好生像你的女子,还痴痴傻傻的。”
  这句话,似乎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周瑜浑身冰冷如坠冰窖,不该是这样的,他急促地呼吸着,一切不该是这样的。
  手指紧紧攥着对方的外衿,用力得发白,他很想声嘶力竭地问对方,你究竟是谁,可话到嘴边什么也说不出。
  眼前这人像是亲手掐着自己的脖颈,将自己最后一点生机熄灭。
  所以只是噩梦。
  醒来时江东已是春季,那寒冷的冬天似乎已经离开了。清晨的天气也变得很清爽,不会带来黏腻和聒噪。
  孙策走进周瑜的屋室,打开了密闭的木窗,上扬的嘴角显示着他心情很好。
  “公瑾,怎么了?”
  发现周瑜正呆呆地望着自己,孙策不由挠挠脑袋,“有什么事吗?”
  “伯符……你什么时候……换了个这个发型?”
  孙策感到很疑惑。他扯着自己的辫子,展示给周瑜看,“这不是我们周瑜大人为小将量身定制的发型吗?”
  这话说完,一股记忆涌入周瑜脑海,似乎……是这样的……
  其实孙策一开始是没有编发的,他喜欢将一头长发随意一扎,就蹦跳着出去撒野。周瑜性雅,很少操练自己,大多时候就坐在庭前看院里那人跑来跑去,维持着自己“文士”的风骨。
  后来到了束发之年,孙策嫌每日束发甚是麻烦,便还是老样子。后来周瑜也到束发之岁时,在他们同榻而枕之后,孙策看着周瑜卖力地解开缠绕在发丝上的丝带,好奇地问周瑜:“瑜郎,你不觉得这样绑个头发很麻烦吗?”
  周瑜无奈:“你还比我大几月,怎得这般幼稚?那到及冠之年你是不是还要说‘叫自己的字不习惯,还是别取字了’?”
  “嘿嘿,要是瑜郎给我取字,我叫什么都行!”眼前的少年像是吴夫人最爱养的那只阿黄。阿黄温顺又黏人,一见到他便热情地扑上前来舔舐他的皮肤;而这人也大差不差,虽然这个温顺黏人是对自己的,但此刻跟那摇尾讨好的阿黄无大差异。
  “没大没小……你可是我‘兄长’,怎能让小辈取字。不过,那我给你束发,你也愿意了?”周瑜笑着望向孙策,虽然笑中带着一点点……挪揶?
  孙策看见周瑜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脸突然一下涨红,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的了:“嗯……嗯,也、也可以啦,瑜郎你想做什么?”
  薄薄的中衣下的锁骨若隐若现,主人常年被衣物包裹住的细嫩白净的肌肤是那样明晃晃的诱人。想到昨晚那滑腻柔软的手感,孙策忍不住咽了一下津液。
  周瑜跨坐在孙策的腰肢上,轻轻俯身埋下头去,注视着眼前人羞红的面颊,笑骂到:“昨晚还做了那般事,怎么现在就这么纯情?”
  未等对方反应,周瑜恶作剧般地撩起孙策额前碎发,像给阿黄顺毛一样抚摸起他的头顶。
  “虽说身体肤受之父,但这可是你说的哦。”
  将自己整个人趴在对方因常年习武而厚实的身躯上,感受着他紧张的心跳,手却不安分地伸向那散开的乌丝。
  孙策在周瑜说了那句话之后,就紧张地闭上了眼睛。瑜郎要对我干什么?难道要亲我?还是做什么事?脑中想法越发千奇百怪,但暗暗有些期待……
  “嘶!”头皮传来的一阵刺痛令孙策睁开了双眼,却见身上人正十分专注地在给自己的头发……编小辫?
  “瑜、瑜郎?”孙策睁大了眼睛,若此时周瑜回头,定会看见他的满脸不解。
  “怎么了,在纠正你的坏习惯呢。”
  辫到发尾,周瑜用自己的红头绳给孙策头发打了一个漂亮的花结,然看上去十分满意:“好啦,这样就完成了!”
  然后他起身,却见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不小心将自己的头发编了进去。
  周瑜愣了一下,随后调侃到:“阿策,我们这样也算是结发夫妻了。”
  孙策看着二人交织在一起的长发,什么也没说,但周瑜明白他正在高兴之中。
  如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落在他的唇角,带着几分旖旎。
  “我们快点起床吧……不然伯母派人来喊我们就难堪了。”周瑜难得的,有一抹红晕上了如瓷玉般的脸。
  说来也是,自那以后孙策便开始每天早起一刻钟要周瑜给自己编辫子了,还非常“霸道”地要求周瑜的头发要他打理,虽然手艺笨拙,最后只能束其两缕青丝。
  所以孙策的发型确实是自己“量身定制”的。
  不过……
  他好满足于对方这点小小的占有欲。这样的话……他们二人一定会苍颜白发时也会抵足相眠吧!
  唾骂自己对于情爱的执着,但也不由得渴望。身为世家之子,似乎建功立业才是他一生之路;但如今乱世,何为正道,何救苍生,若是一步棋差,便再无翻盘之路……所以,这样的情爱于他而言,是慰藉,是奢侈,而且那人还是……孙伯符。
  这次,一定不是梦了吧。
     亲吻在对方的锁骨旁,留下深深的吻痕。
  “那你可要一直保持这个发型啊。”玩笑似的话语似乎比吻痕印得更深更疼痛,深入了骨髓。
  在这里,周瑜渐渐想起了关于“自己”的一切,包括过去经历,包括和他人的关系,甚至是那个突然在记忆中出现的阿妹。
  日子又开始变得平淡而忙碌了,空闲下来时大多都陪在孙策左右,偶尔与子敬相谈。后来去了巴丘训练水兵,一月也是常有书信来往。
  “将军那件事听说了么?”
  难得有一天闲,周瑜像往常一样坐在亭中,一点一点勾勒着心中人的模样。
  面对自己憨憨的神情,那奇异的发型……这是孙策呀。
  “如果我回去了,我就把这张画拿给他看,让他看看平日里他都是怎么傻气的造型。”周瑜心中碎碎念着,手却开始不由得颤抖。
  那种心悸的感觉……明明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恶心与反胃连着颤抖着的不安交织在他身上,他开始连这只轻巧的狼毫都要握不稳。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是女婢家仆的喧闹,他在晕眩中隐约听到“孙将军出事了!”几个字。
  周瑜一下子清醒过来,像是被最冰冷刺骨的寒水一下子浇醒。
  他顾不得未收拾的用具,匆匆向外面跑去,遇见几个落单的家仆,连忙叫住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家仆们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开口:“是孙将军,他在打猎时……遇刺了!”
  “人怎么样!他现在人怎么样?”
  “其他的小的们也不清楚,周都督,您若想回去,还是去见最后一面吧!”
  周瑜当即发布命令,令一队精兵跟随自己前往会籍。骑在马上,他只想快一点,快一点见到孙策。
  可惜事与愿违,还在半路,会籍的悲报就已经传来。
  明明应该流泪的,可听这消息,正在快马驰骋的周瑜却觉得很平静。为什么?为什么连心的悸动都不见了,只剩下如一潭死水一般的平静?
  脑海中万千画面,勾勒出那人豪气的模样,但,他究竟是什么样子?
  高高的发冠,不羁的神情,那才是他吧……
  幻梦耶,幻梦耶,自己从不敢回头去看他,只是因为幻梦耶。
  随行的亲兵以为是都督太过于悲伤,连忙安慰到:“孙将军一生恣意,勇猛无双,也是有大德之人,此事已发生,都督还请节哀。”
  周瑜没有回答他,此刻的他 陷入了一段很深很深的回忆。
  记忆里他第一次见到孙策,还是孙坚举家搬迁的时候。不过束发之年的小孩,眼里却有着熊熊野心。二人逐渐相知相识,最后因为共同的理想伟业走到了一起。
  所以那些多出来的记忆又是什么?
  杂乱无序的想法让他头痛欲裂,可再想去品味过往的记忆就如同蒙上了一层薄雾。
  但细细思来……
  或许是他的遗憾吧。
  他一身都在追求大业,情爱不过是奢侈的附属品,所以他从不回头,不去追求那些缥缈的身外之物。
  可这幻梦也太过美好,让他以为是真的。
  终于一滴泪划过眼角,浸湿了衣襟。
  ……
  “愿孙氏各列祖在天之灵,保佑我孙氏一脉长延千秋……”
  一旁的孙权正在祭拜孙家的各列祖列宗,这样的祠堂作为外人的周瑜本是没资格进来的,但孙权还是特许他来参拜孙策。
  碑位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周瑜忍不住用手去擦拭,想让它变得干净一点。
  即使已过十年,这份感情还是那么浓烈炽热。
  “好了,公瑾,我们走吧。”这时孙权正好完事。
  “嗯。”周瑜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喜不悲。
  只不过走之前,他忍不住再回头一眼——仅仅只是一瞥。
  从此不相忘。
  但是公瑾啊,你怎会知,但得周郎一顾,胜珠珍。
  据史书记载,瑜还江陵为行装,而道于马丘病卒,时年三十六岁。
  不过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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