α

砰——李寻欢从楼上坠了下去，血溅三尺，肉块模糊。

β

“你醒了？”

李寻欢费力的张开眼，眼皮沉重极了，他支起身，略有迷茫地环顾四周，脑后一阵钝痛，眼前黑一道白一道，胡乱跳动，脑中嗡嗡作响，就像有几千只蝇蚊围着他头颅乱窜。

“这是……”他干涸到裂开的嘴唇蠕动着，声音嘶哑，气息不稳。

“这里是孙驼子的店，你昨早醉倒在客房了。”那个人答到。

李寻欢揉着头从床上坐起，扯着嘴角拉出一个浅淡的笑，“多谢仁兄。”

他忽然很想出去走一走，他浑浑噩噩走出客房，木梯似乎不太平稳，他扶着扶手压低重心，一步一步挪下梯阶。孙驼子仍然在那口大铁锅里煮牛肉汤饼，蒸炊饼，忙忙碌碌。店里依旧人很少，只有两个卖菜的老汉坐在一煤黑方木桌上喝一坛浊酒。李寻欢眉峰微蹙，这个常年阴暗的小巷子的外面奇迹般阳光明媚。

孙小红并没有在店里面，也许她已经去找阿飞了，也许她也喝醉了。

李寻欢漫步在小巷子里，对面的兴云庄依旧在秋风中斑驳陆离，他探手摸上木墙上斑驳的青漆，苦笑着长长叹一口气。

昨晚的梦实在太奇怪，好像在昭示什么。其实死并不可怕，但是他还不能死。所以他只好在这里发霉下去，做一股游荡的孤魂。

他转过身，却愣在原地，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站在离他五丈之外冲他媚笑，她的声音嘶哑却充满魅力，“今天天气是不是很好？”

他定眼瞧了瞧她的有如水袖的长袖子，淡淡一笑，“的确很好，在这种天气里死也是很好的。”

“你真是个聪明的男人，我恰恰喜欢聪明的男人。你既然杀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男人，不如……”她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上去就像毒蛇的牙，媚眼如丝道：“你来做我的男人好不好。”

她并不是一个顶漂亮的女人，但她的腰肢看上去那么柔韧，她的嘴唇又那么丰美，由此她嘴里吐来的字句那么诱人。

李寻欢摇了摇头，道，“你走吧，我不会与你动手的。”

“可是我要同你动手。”话音未落，蓝蝎子袖中已有一道蓝晶晶、碧森森的寒光飞出，发闪电般斜刺李寻欢的双目。

李寻欢却只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好像根本没有看见那件奇异的武器擦脸而过。

蓝蝎子的脸顿时煞白，眼睛里早没有媚笑，她扯了扯嘴角笑道，“很好，你快出手吧，我也好去地下再会我那情人。”

李寻欢却压低声线道：“你肯不顾一切来为伊哭复仇，总算你还有真情，他死了，你自然很痛苦──很痛苦──”

他凝注着自己的双手，目中似乎带着一丝痛苦之色，暗然道：“我很了解这种痛苦！很了解──我只希望你明白，这种痛苦绝不是杀人就能减轻的，你无论杀多少人都不能减轻半分。”

他甚至没有出刀，蓝蝎子突然眼睛有些湿润，她眨了眨眼，两道清泪从眼角缓缓流出，“我错了。”

她并不是在怪自己来找李寻欢决一死命，她只是在惊讶世界上竟然有这样一等人。

“我只希望，你能早日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出来…”李寻欢苦笑一声，他的叹息那么悲凉，那么萧瑟，“爱情，并不是一个人的全部。”

蓝蝎子久久地看着他，忽然扭头走了。

李寻欢只是目光注视着她远去，他很想绕着兴云庄走一走。他索性慢悠悠的走过墙角的那棵伸出枝杈的树。

远处林麻子畏畏缩缩的探出头，把门开了一条小缝，他怀里揣着长条形的东西，李寻欢立刻快步跟上他的步伐。

林麻子左看看右看看，低头快步走着，走到一家还算大的当铺。

走进当铺，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昂首挺胸起来。他鼻孔朝天，对着那个小窗户叫嚣，“李探花用过的戒尺，要不要？”

“这年头谁拿一件东西就说是小李飞刀的东西了，你莫要拿烂泥哄我，快滚出去。”伙计嗤笑一声，挥挥手就要转身离去。

林麻子的肩立刻塌了下去，他好像变老了十岁，满面都是被劣酒侵蚀的皱纹，说话都吞吞吐吐起来，“你看看我是谁呀，我是李园的管家，我怎么会说假。”

“李园，我只听过兴云庄的那个麻子。”

“对对对，我就是兴云庄的麻子，你看这戒尺可以换多少钱呢？”

那伙计从林麻子手中接过那把戒尺，举起来对着光琢磨了一会，道，“这把戒尺不是什么名贵东西，就值三两银子罢了，看在小李飞刀的面上，给你二十两。”

“什么，二十两！”林麻子几乎要跳起来，他脸上堆满笑，“你看看呀，好好看看呀，朝廷亲封探花的东西，怎么会只值二十两？”

“李探花是有一把刀，不是有两根点金指，二十两已经很给面子了，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快出去！”

“哎，别别别四十两怎么样？要不三十两？二十五两也行啊！”林麻子急得将他那张大饼脸全贴在木栏上，肉被挤出一道一道的。

“原来我的面子还算值点银子，真是难为你们了。”

林麻子闻声立刻转过去，一个头发蓬乱，衣衫不整，落拓又憔悴的人站在那里，他的脸上含着一种疲倦，眼角几条浅浅的皱纹里藏着故事和酒。

林麻子苍白发乌的眼睛一轮，慢慢的叫起来，“你是……”

“你就是……李探花，小李飞刀？”伙计犹豫着开口。

李寻欢缓缓笑道：“不敢当，我也不过认得这戒尺罢了。”他伸手拿过戒尺，记忆就如戒尺上的木纹历历在目，他不禁长叹一声，道：“诗……龙夫人还好吗？”

“好，好的很，老爷虽然走了，但家里一切都还好。”林麻子喏喏一边说一边瞄着李寻欢的腰际。

李寻欢解下荷包，从兜里掏出一张银票，林麻子的眼光立刻黏在那张叠好的银票上，口中连连道，“李爷，这这这怎么好意思…”

李寻欢笑起来，尽管他的笑好像是哭一样，但是这里并没有人在意他怎样笑，“九月十五是她的生日……”他艰难的咽了口气，“生日总要高兴一点。你且好好操办，不必说我来过。”

林麻子弯着腰从李寻欢的手上接过那张银票，他看着那只手，居然也有了一点同情，这双手发刀时从不会颤抖，此刻却连一张薄薄一张银票都拿不稳。

林麻子抬起头，夕阳下，李寻欢躬着身捂着嘴已走了出去，他的咳嗽声愈来愈远，就像一波波年轮。他的影子孤独的赘在地上，拖曳的像燃烧后的灰烬。

他突然步伐不稳，倒了下去。一个身影从他背后窜了出来，疯笑着使轻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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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睁眼，眼里已满是泪水，郭嵩阳早已走了，他不得已地睡着了，他梦见那一日他并没有离开太原，并没有去找阿飞。

玲铃掩门关好窗子，静静地坐在李寻欢身旁，温柔又惆怅地望着他，什么话都不再说。

突然，楼梯上响起了一阵急速的脚步声。玲玲面色一白，骤然紧张了起来。紧接着，外面传来敲门声：笃，笃笃！

玲玲咬牙将李寻欢藏入衣柜，又锁上柜门，擦掉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拍了拍苍白的脸，让其有点血色，才慢慢地打开门，“急什么呀，我还在睡觉呢。”

门外站着一胖一瘦两个女人，她们推开玲玲，闯进来，胖女人不顾一切的拿剑乱刺。

“你干什么！这可是我们小姐的闺房！你们怎么可以随意动人东西。”

“你们小姐最喜欢藏男人了，我倒替你小姐看看，你有没有学的一点半点。”那个胖女人胖的像一只黑熊，声音却细的如黄鹂鸟，温软的叫人酥了半边。

玲玲眼一转，讪笑道，“见过我家小姐的男人心都被勾走了，哪里轮得到我。”

那胖女人也笑起来，“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有些男人就嫌你家小姐老呢。我呢，可是都吃得的。”

她不由分说，一把砸开柜子，一把小刀掉了出来，她的眼神立刻变得恐惧起来，“小李飞刀！”

李寻欢睁开眼睛，刚想说点什么，就见一座肉山横在自己眼前，一时竟看不全。

那女人朝他飞扑而去，一座肉山压到他身上，叫他几乎喘不过气，一股浓烈的脂粉味夹杂油腻味铺面而来，其中还夹杂一丝异香，他扭头呛咳出一口鲜血，他感受到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压碎，玲玲惨烈的尖叫起来。这是他闭眼前唯一听见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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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疲惫地睁开眼，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嘴唇干裂成沙粒，太阳刺眼的可怕。玲玲正站在一旁，眼泪簌簌落下。

被太阳照成金黄色的泉水中，忽然飘来一片枫叶，接着是两片，三片──无数片。每一片都被切割成相同的月牙状。

李寻欢愣神的盯着那坛泉水，目光闪烁。

玲玲红着眼框，咬着牙，声线颤抖地问道：“是不是，是不是，这世上好人都是死的更快？”

李寻欢长叹一声，并没有说话。

“那你是不是……”玲玲实在说不下去了，她掩着面哭了起来，周边的风好像不动了，太阳也好像熄灭了，这土地仿佛都没有生机，一切都枯萎了，只有呼吸还能证明还有两人活着。

李寻欢默默地看着郭嵩阳，他从腰边拿起酒壶，浇在郭嵩阳已经发灰的尸体上。玲玲已经开始拾捡干柴，她把干柴都堆在一起，李寻欢抱着郭嵩阳的尸体将其放上去。

火熊熊燃起，郭嵩阳渐渐在火里站了起来，玲玲忽然跪了下来，道：“郭先生，你虽然不幸死了，可是你不但帮助了你的朋友，也使我明白了做人的道理。请……请你在九泉下瞑目吧。”

李寻欢无比苍凉地开口道：“郭兄，来世我一定请你喝酒。你放心，你的侄孙我也一定会照看的。”

火光仿佛阻碍了一切，连火光对面走来的两个人也遮盖住了，斜阳的余辉照着他们的衣服，他们的衣服上也闪耀着一种诡异的金光。

剑挥动时，太阳真的熄灭了，天地间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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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张开眼，一股香气传入他的鼻腔。玲玲好像很想让他开心一点，她的目光很温柔的看着他，“你没有尝过我做的菜，这方圆百里，我做的菜最好吃了……”她的言语轻松了一点，给人带来快乐的同时，好像自己也会快乐一点，这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她的目光却变得忧虑，“可是，这又是谁在烧菜呢？”

李寻欢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枯萎的枫叶，像一片片月，好像枫叶也知晓了他的心思，他闻到饭菜香中夹杂着一股异香，就像哪位女子在等着丈夫回来吃饭。

他无端的想起林诗音，林诗音也很会做菜，尤其会烧山西菜，深得他母亲真传。她这个时候是不是也在烧菜，是不是也在等龙啸云龙小云上桌吃饭？

他闭上眼，实在不愿再想，缓缓道：“这酒菜的香气，是从你那小楼上传来的。”

那小楼上依然是灯火通明，楼上还隐约可以听见一阵阵男女混杂的笑声。

李寻欢皱了皱眉，淡淡道，“也许，是你们家小姐回来了？”

铃铃道：“绝不会，她说过至少要等三五个月后才会回来。我先去看看——”

李寻欢却道，“还是我先去吧。”他并没有解释多少，因为他已隐隐感觉到一种危险。仿佛有人已在小楼上布了个陷阱，正等着他上去。

里面是几十个已经胖得不能移动的女人，她们正在吃炸子鸡，堆酒菜的桌子旁铺着七八床丝被，最胖的一个女人就端坐在那里，像一座山，还有五六个穿着鲜艳衣服，脸上描红描金的男人在旁边围着她，替她捶背，扇扇，捧着金杯喂她喝酒。还有两个脸上擦着粉的，蜷伏在她脚下，她手里撕着炸鸡，高兴了就撕一块喂到他们嘴里。

李寻欢走进去，一切声音都停止了，好像这个世界正在为他而转。

他淡淡道，“大欢喜菩萨？”

那个女人眼睛眯成一条线，惊喜道，“你——知道我？”

李寻欢道：“久仰得很。”他虽然这样说，却连正眼都不愿意移到那座肉山上。正并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有多胖，而是因为大欢喜菩萨心肠绝不是菩萨心肠，倒好像索命鬼的黑心肠。

“你既然知道，还不逃走，也算有点骨气。”她站起身来，身上的男人全被她弹出去，她大笑到，“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的来意！”

“哦？”

“你是为了那蓝蝎子而来的，是不是？她杀了我宝贝徒弟，倒也讲义气，也不逃走，反而敢来见我，她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你也算个有良心的男人，倒跟你是天生一对。”

李寻欢没有辩驳，淡淡的笑起来，“若女菩萨愿意成全，在下感激不尽。”

“可惜她是个女人，不是个男人，我只对男人有兴趣，所以她已经死了。”

“她只不过是一个讲义气有真情的人罢了。”李寻欢摇摇头，“这样的人，一定会有人为她报仇的。”

“好，好的很，你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比我一屋子的男人都要好！我已看中你了！”大欢喜菩萨笑声如雷，她一脚将脚底的男人踢出去，那个男人在地上滚了滚，一直滚到李寻欢脚下。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李探花当然是个很好的男人，不仅讲义气，还很会喝酒！”

大欢喜女菩萨皱眉道：“你叫他李探花？哪个李探花？”

那男人道：“我可以叫的李探花当然只有一个，就是小李飞刀，李寻欢。”

大欢喜女菩萨怔住了。屋子里所有的眼睛都发了直。小李飞刀！近十余年来，江湖中已没有比他更响亮的名字！她大笑起来，“你就是仗着你的刀，才敢到这里来的，是吗？但你信不信你的那手飞刀杀不了我？”

她的话很有自信，李寻欢瞄了一眼刚刚说话的男人，那原来是游龙生。想不到昔日藏剑山庄的少庄主居然也仆伏于人下。他只叹了口气，“也许，但我依旧要把蓝蝎子带走。”

大欢喜菩萨脸色也不禁变了变，忽然一挥手。在李寻欢四侧的几个胖女人立刻站了起来。她们的人虽然胖，但动作却不慢，腿一伸，四面八方地向李寻欢包围了过来。屋顶很低，李寻欢既不能往上跃，也不能往外冲。但这些女人却挤越近，竟似想将他夹在中间，他的飞刀若出手，纵能击倒一个，别的人照样还是要冲上来的。

只听大欢喜女菩萨道：“李寻欢，我知道连少林寺的罗汉阵都困不住你，但你若能破了我这肉阵，才真的算你有本事。”

只听轰的一声，整座楼都垮了下去，只听哎哟，噗咚之声不绝于耳，满屋子的人也随着跌了下去。

屋顶也裂开了个大洞，李寻欢身形掠起，燕子般自洞口穿出，身后轰的一声大震。大欢喜女菩萨又将屋顶撞破了个大洞，就像是个大气球似地飞了出来，连星光月色都被她遮住。她大笑道：“李寻欢，你既已被我看中，就再也休想跑得了。”

李寻欢刚落在地面，大欢喜菩萨整个人已向李寻欢扑了过来。李寻欢只觉风声呼呼，就仿佛整座山峰都已向他压下。李寻欢手一扬，直取大欢喜菩萨的左眼！鲜血汩汩流出，那张肥肉横生的脸更加可怖。但她还在狂笑，每一步都好像要将李寻欢压成肉泥才肯甘心，她甚至取下那把飞刀，放进口中，嚼碎了咽下去。

李寻欢愣了片刻，忽然那座肉山一滞，一个男人被弹了出去。

只听她一阵怒吼，“我对你不错，你竟然要我死！”接着就是转身两脚，男人伸出手，好像要说点什么，但他的嘴里只有血沫。

“你要我死，他也要我死，这世间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的！”大欢喜菩萨扑向李寻欢，她的身上嵌了数把飞刀，然而她似乎铁了心要李寻欢死，即便是同归于尽！

她终于倒向李寻欢，铺天盖地的肉团压下来，只听喀嚓之声一连串的响，李寻欢忽然感觉有点熟悉又意外。

他昏迷过去的最后一刻，徒劳的握紧拳，一阵歌声伴着异香缥缈而近，犹如仙境下临，美好而幽静，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

“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

ω

李寻欢陡然睁开眼，面前却奇怪极了。

他从未见过这等景色，面前全是半透明的蓝色液体，略似盐水。他刚想张口，发现自己嘴里连了一根粗管，只听到头顶呜呜的声音：“第508号克隆体失败。3分钟后将进入509次实验。”

他愣在原地，开始观察周围。四周都是一些大管子，里面都隐隐约约有人，他努力眨了眨眼，竟发现那里面的人和他一个模样！

他不禁惊骇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目扫过，发现这里至少有上百根管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他，从婴儿到少年到青年到成年，嘴上无一不例外连着一个管子。

他的心沉了下来，难道那些曾经怪诞的梦都不是梦？这还有比现在更怪诞诡异的梦吗？

“509号克隆体记忆传输100%，场景化100%，机能指标100%，记录设备仪预热完毕，情绪检测仪预热完毕，击杀装置预热完毕，一切准备就绪。请指示！”

“可以实验。”一个冷漠的男声在空间回荡

“明白，实验倒计时10、9、8……3、2、1。实验开始。”伴随着奇怪声音的是一个标有509数字的管子里的液体缓缓流出，里面的人被机械臂拽出，立刻被送进一个铁盒子里。

李寻欢定睛一瞧，自己所在的管子标有510的序号，也就是说，如果下一个就会轮到他。他探手摸向面前的液体，深吸一口气，扯下口中的管子，拽下管子后面的铁块就往管子表面砸。

“咚咚咚——”清晰的声音响彻房间。啪，玻璃碎了一地，李寻欢足尖一点，跃出管子。

“警告，休眠仓因不明原因被破坏，警告，休眠仓……”那台机器没能履行它的职责，因为它已经被李寻欢用玻璃碎片打烂了。

“滋滋——”一阵尖锐的声音响起，李寻欢四处张望，忽然被人捂住口鼻，一阵异香扑鼻，那人道：“别出声，跟我走。”

李寻欢终于想起来了这股异香，一切都串成线索，他忽然记起至尊宝杀他，上官金虹杀他，林仙儿小屋前的枫林里的异香。

那是已经失传的郁金香！

∞

“事情就是如此，我们都被他们称呼为演员，你所在的世界被他们叫做副本，我们的经历被叫做剧本，如果我们不按照他们所给的剧本走下去，他们就会杀了我们，再制造新的我们出来。”楚留香给李寻欢倒了一杯酒。

“喝一杯，压压惊？”

李寻欢接过杯子，声音迷幻的像是不真实，“你是说，这都是安排，而他们就希望我们这样行事，从而为他们取得快乐？”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如你所见，你的全名应该叫李寻欢510，而我叫楚留香520，那边是陆小凤521和花满楼521。你很敏锐。”

李寻欢只是笑了笑，他摸了摸后颈的伤口，那里现在嵌进了一块芯片。

楚留香笑着向他伸出手，“欢迎加入我们，李寻欢510。”

“是李寻欢。”李寻欢握上他的手，也微笑起来。

远处，一道曙光升起，太阳被点燃挂在空中——

Fin

楚留香视角→«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