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干净了。”

肖时钦关掉足迹灯，无奈地跟喻文州说：“地面条件不好，提取不到有效痕迹，没有翻动痕迹和可疑血迹手印。”

他回头鼓励性地对戴妍琦点点头：“小戴做的很全面，嫌疑人应该具有较强的反侦察能力。”

戴妍琦把头一昂：“不能给师兄丢脸。”



案子是由市局转到哨向特案负责处的，受害者张梓涵，女性，23岁，B大博一在读，死因是大量失血导致的失血性休克，除了左右上臂有针孔，其它地方没有伤口。至于转过来的原因——

“她是本月本市自然觉醒的第二个超龄哨兵，第一个是你。”张新杰把尸检报告递了过去：“毒化检验也做了，没有摄入药物，根据尸僵形状初步判断这里就是第一现场。但小戴用鲁米诺看过了，现场没有血迹。也就是说——她的血液被带走了。”

“吸血鬼？”戴妍琦半开玩笑地插道。

喻文州扬了扬手里的笔录：“很会抓时机的吸血鬼，她舍友是本市人，周末回家住。周一回来才发现并报警，根据胃肠内容物估算的死亡时间在27号晚九点之前，宿舍楼监控八点到十点正好在整修。”



“试着用哨兵的方式看。”张新杰把肖时钦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戴妍琦，伸手捧住肖时钦的头，把自己的额头抵了上去：“我调整一下你的五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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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哨兵这个方向，肖时钦是外行中的外行，在哨向特案负责处，他更是新人中的新人。

十天前，肖时钦还是个刚拿到省局调令的普通人生赢家。请完哭着跟他说一定撑起来B市刑侦痕检的戴妍琦一众，肖时钦拉着警校同期的两个狐朋狗友，勉为其难地点了鸳鸯锅。



火锅热腾腾的蒸汽一路飘进了排风口，肖时钦擦擦眼镜，再次庆幸他的两个好友都是向导，而不是啃个鸭脖子都要先调五感的哨兵。

三个人吃的热火朝天，从苟富贵勿相忘开始互相揭短，从M国总统C建国骂到智障上司。越吃越热，涮到羊肉的时候，肖时钦脱掉了外套，煮到鸭血的时候，肖时钦挽起了袖子。



两三杯啤酒下肚，晕晕乎乎的肖时钦不禁怀疑起自己的酒量。他虽然酒量不大，也不至于两杯啤酒就幻听KTV音乐，三杯就看灰尘跳舞。他婉拒关切地看着他的喻文州，起身去了洗手间。

路上症状愈发明显，他开始能注意到每一个人的呼吸，甚至血流的声音，身上的卫衣也开始怒刷存在感，好像每个纤维都在彰显自己的存在，他扶着头慢慢悠悠地往回晃。

“先生您没事吧？”一个服务员关切地扶了他一把：“需要带您到后面休息一下么？有床。”

“谢谢，麻烦您跟7桌的人说一下。”肖时钦走了两步就失去了意识。

恍惚间他看见张新杰扒开了他的眼皮。我是不是少有能享受到这个待遇的活人，肖时钦愣是从纷乱的头脑当中分辨出一句吐槽，然后放心地晕了过去。



在白塔静音室醒过来的时候，肖时钦问赶过来的喻文州：“我以后还能啃鸭脖子吗？”

倒不是鸭脖子的问题，肖时钦看着他新任上司喻文州手里A4纸抬头的B市哨向特案负责处几个字，短暂地哀悼了一下他还没捂热乎的省局调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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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精神联系在皮肤接触的地方建立起来。肖时钦属于超龄觉醒，没赶上生长最为旺盛的青春期，身体明显没跟上身份的转变，所以不得不采用最原始的额头接触。

得亏都是熟人，不至于太尴尬，肖时钦闭眼继续尝试习惯这种陌生且新奇的感觉。感官开始默默延展，香水，外卖，劣质护肤品的味道从四面八方挤了过来，他听到了周围人的心跳：张新杰的，喻文州的，还有...异常兴奋的戴妍琦的。

“睁眼吧。”张新杰送开了手。



“橡胶，嫌疑人应该是雨靴。”肖时钦开始努力从还残留的味道中分析。空气中不知道有些什么让他恍惚想起他刚觉醒的那一天，肖时钦摆摆头，继续观察。他的视觉仍然按照痕检的习惯关注容易留痕的点。墙上的刮擦，电脑椅在地上留下的划痕，感官的放大带来了一连串不知道是否有用的信息。他一一说了出来。



“还是没头绪啊。”肖时钦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嫌疑人准备充分，思维缜密，不好对付啊。”

“死者社会关系简单，已经录完了她同学的笔录。她的父母在国外，后天上午到，让我们先联系她在本市妹妹。现在在沐橙那里。”

“你给他做一下疏导，回去看笔录。”前面开车的张新杰红灯也不回头。



“不用吧？”肖时钦睁眼，“我觉得还可以，现场确实信息量不是很大。”

“那是你觉得。”喻文州转过来，“保险起见。你精神还不是很稳定，而且鉴于你现在还没法展开精神图景和召唤精神体，我建议还是多做练习。”



受害者的妹妹是个16岁的小高中生，在调解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苏沐橙一边软言安慰一边给他递纸。

“是个刚刚自然觉醒的向导。”门外喻文州跟肖时钦说，“可能和她姐姐的觉醒也有关系。”

“一般超龄觉醒的哨向都和关系亲密的人有关，亲人占37.8%，爱人占51.1%，还有8.3%的是青春期觉醒过程被延迟。”喻文州扫了他一眼，“不过你情况好像特殊，大概是剩下的那2.8%。”

全家普通人，单身至今的肖时钦：行吧。



受害者社会关系简单，本校保研，没有过男朋友。在同学和舍友的描述里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乖乖女，跟谁都没什么矛盾，父母长期在国外，国内认识的人都少。

抽走受害人血液的案件更是闻所未闻，没什么可以串联的案件，肖时钦很是头大。

“走吧，”喻文州握住了调解室的门把手，“看看她们两个人的觉醒有没有关系。”



受害者妹妹慢慢平缓下来，扯着苏沐橙的手抽抽搭搭。

“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我觉醒了，”小姑娘嘟囔，“这周末就是探访日啊。”

喻文州简单问了几句，小姑娘寄宿在高中，每两周和姐姐见一次，她的觉醒正好卡在两次见面之间。



“不知道且没接触有可能相互影响吗？”

“没有先例。”



“人为觉醒。”第二天讨论会上张新杰一锤定音：“我化验了她剩余的血液，三嗪环、四氮唑乙酸、氯磺酸异氰酸酯含量偏高，都是合成向导素的中间产物，我已经和白塔申请了你的血样。”

门一开，楚云秀风风火火地进来：“喻队，昨天凌晨两点花园路星耀足浴，超龄觉醒哨兵被杀，受害者血液也被带走了。”



“昼伏夜出，还真是吸血鬼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