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229951
-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存个 存个
文集 各种风味杂烩
-
64
0
2020-8-20 02:29
*未完结。
*首发。
——世界上有那么广阔的土地和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就是偏偏地与你相遇,再看上了你、喜欢上你,最后一发不可收拾而完全无药可救地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谁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从概率的角度来说,在茫茫几十亿人中发现真爱的可能性还是太小了——打个比方,渺茫得就像是去海边时踢开一只石子,结果它第二天又在同一个地方硌了你的脚。
因此这从一开始就是个玩笑。
*味音痴组。夹杂其他CP组。
*非国设。学院设定。硬气一点的眉第一次尝试。
*正在进行时。灵感来源是个挺伤感的故事。箭头指向不明。可能有参考他人文章处、但很抱歉并未做标明。
*短篇未完结。后面会有番外但同样还没写完。甜品无误。
Per cent by:硝子
——我喜欢上你的几率,是百分之零。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完全不希望和你交流,琼斯。”亚瑟很是不高兴地皱起眉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阿尔弗雷德。用阿尔的话来说,亚瑟那对粗浓的眉毛只要皱起来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现在这句该死的玩笑就这么应验了,天知道那个老得都快跟讲台上的凳子合二为一的老教授是怎么想的,居然要求同组学生合力完成要人命的论文。
咖啡馆里的人不多,冬日里这种小店的生意不见得会有多兴旺。两个人中间的烟熏木小桌上放着装可乐的纸杯和放红茶的瓷碟,笔记本和资料夹毫无章法地散落在干净的桌布上。
“也就是说你准备的资料只有这么点吗琼斯?”亚瑟很明显地对刚才那打打印资料少得可怜的页数嗤之以鼻。“别忘了这可是学期论文。不让那个老头子满意的话,我觉得你用脚趾头都想得到他会让你留级。”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亚蒂!我们已经认识了半个学期了拜托那个叫法!”阿尔有点烦躁地用手指敲着桌面。“Hero我当然知道教授是有多严肃的不过不是还有亚蒂在?”
“我劝你还是放弃那个称呼的好。”亚瑟对那个很令人厌恶的称呼抬了抬眉,“虽然说论文要求的确是双人合写,但是我警告你琼斯,如果你直到我弄完了论文你还是只有这点玩意作为参考的话你就不要想着我会把你的名字印在论文下面。”
“哦天呐亚蒂你实在是太绝情了!”阿尔完全是不相信地瞪大眼睛。“这次的论文答辩要影响学期总结评价!”
“当然你的成绩与我完全无关。你也可以去选择找老头子要求换组。”亚瑟耸耸肩,完全表现得像是无所谓的样子。他端起面前的白瓷茶杯,抿了口红茶。
阿尔很是伤感地看着桌子上自己好不容易整理出来又被狠狠否决了的薄薄的资料。他为了这几页资料泡了三天图书馆,这可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
要说到亚瑟——天呐系里的人恨不得都知道,五班那个姓柯克兰的英/国小伙子有一张多么刻薄的嘴,这就和他粗到不成体统的眉毛一样有名。除了个别系里没头没脑的姑娘会看上他长得还不错的脸和高到不行的学分,阿尔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就没有人会再喜欢了?
其实他并不是对亚瑟完全毫无好感。别扭的英/国人很多时候也很可爱不是吗?哦虽然说可爱这个词来形容亚瑟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的,不然肯定得出事。
亚瑟一头蓬松柔软的金发总是梳洗打理得很好,在伦/敦少见的晴天阳光下会散发出暖暖的光。他的眼睛很通透,像极了从上古遗留至今的上好祖母绿,不过是未染一丝风尘。皮肤是那种略略透明的苍白,隐约地看得见下面青色的血管。身材也瘦小得完全不像是比阿尔再大一点的样子,事实上亚瑟单薄的身板和那张实在看不出年纪的脸让人完全没有办法从外表来准确判定出他的年纪。而亚瑟再过几个月就应该是十九岁了,阿尔在第一次知道同组的是这个叫亚瑟的人的时候,第一句话就说的是,“嘿伙计你是从对街的中学里逃课出来的吧?”这句话让他好好地后悔了很久,接下来的几天里亚瑟那双好看的翡翠绿的眼睛就没正面看过他,直到阿尔那篇作业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不过阿尔一直怀疑那只是为了看清楚自己被指出语法错误的蠢样。
好吧现在看来他的亚蒂就给他点明了两条路。老头子打死都不会让他换组,所以他也就只好屈服于亚瑟了。
但不会是一直,阿尔心想。
“那你要多少张资料?”阿尔败下阵来,小小声地咕哝道。今天的可乐似乎都因此没有那么好喝,他这样想着。
“虽然说页数很少但是质量还不算差。”亚瑟把那几张可怜的资料放回桌子上,又端起了红茶。“至少再多三倍页数,我觉得。”
阿尔在被可乐呛到的同时不由得想去和老头子理论一番。
天呐亚蒂这人一点都不可爱!
——我喜欢上你的几率,是百分之十。
“嘿亚蒂,这次的论文题目发下来了你知道吧?”阿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哦鬼知道为什么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友谊赛而且还偏偏要上交各种学期作业?
亚瑟标志性地挑了挑眉毛。阿尔知道这是要被训斥的前兆。“不亚蒂你听我说,”他抢在英/国人之前开了口,“这次时间很紧你也知道,更何况我还要去跟文学系那群瘦猴们打联谊赛。没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难受的了但你听我说——”
“上帝,我叫你来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亚瑟翻开了手头的笔记本,“闪亮的一年级之星,嗯?”
“哦你还不如叫我琼斯。”阿尔摘下眼镜,用衣角狠狠地擦了擦。
夏天里似乎总有无数令人苦恼的事情:学期末的作业和考试、传统的联谊活动,更不用说面对毕业生的工作问题和分手。图书馆里人潮涌动,细小的交谈汇在一起就像是苍蝇的嗡嗡声一样让人烦闷。更何况今天的伦/敦又下起了潮湿的雾雨。
“这次留的题目是‘关于商品统计概率’,我觉得你应该有记得。”亚瑟很痛快地决定无视那句废话,切入主题。“那么这几天你去做统计好了,最后我来写。”
“不亚蒂你明明知道我最近几乎所有的课余时间都在做对抗性练习!”阿尔很惊讶地看了看对面完全没有开玩笑意思的亚瑟,“别这样拜托!”
阿尔发誓他第一次如此讨厌打棒球。那可是他从小就喜欢得不得了的运动,当然现在的琼斯先生完全没去想他是有多么喜欢它——他只觉得自己大难临头。
“同样的话我上个学期也说过,”亚瑟的语气里带着点慵懒,这让本来就好听得要命的声音平添一层莫名的诱惑力。“你可以选择换组。我相信那些姑娘们绝对不会拒绝,你说对吧?”
他当然听出了亚瑟的话外音。“那不可能!更何况亚蒂的论文写得数一数二的好!”他当然愿意赖着亚瑟这块宝不走,这能给他带来多少学分?绝对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
“那你就给我去找统计资料。”亚瑟面无表情地合上那本笔记本,“三天。”
他无视了阿尔的哀嚎声,很快地收拾了那一摞借来的书。“我要回宿舍了。”
“等等Hero啊亚蒂。”阿尔一把抓起书包和桌边的长柄伞,追上了就要出门的亚瑟。“现在外面在下雨你就这么出去?”
亚瑟就好像是没听见一样径自走了出去——但阿尔不敢肯定他把亚瑟拉回雨伞下的时候,亚瑟的嘴角是不是上翘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今天晚上谁去买饭?”好了终于可以暂时放弃那篇该死的论文了,阿尔想。“哦不如去外面买松饼?虽然我还是更希望能去买汉堡。”
“不,我还有没处理完的面包。”亚瑟淡淡地说,“我没必要去了。”
“那和亚蒂一起吃也不错,马修昨天刚把家里寄过来的枫糖浆分给我一半。”
亚瑟难得地没有反驳些什么,只是低头看着被雨水打湿的路面。
“亚蒂会去看联谊赛吧?”阿尔看着默不作声的亚瑟。他早就做好了被拒的准备,但还是说了。
“我去。”
亚瑟看着身边发出欢呼声的大男孩,悄悄地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但我要你三天做完的统计不许延后。”
——我喜欢上你的几率,是百分之二十。
今年的伦/敦下起了第一场雪。
“琼斯你是小孩子吗?”亚瑟很是无奈地第十次停下来,看着身后同样停下来的同伴正拿着手机拍着些什么。
“亚蒂再等一下,马上就好,这绝对是最后几张。”吵闹的美/国小伙子难得这么执着。亚瑟转回去,看到他正在拍一只蹲在雪地里扒拉扒拉的小松鼠。
“多可爱,是不是?”阿尔笑着又拍了一张。不过那小家伙似乎是发现了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很快就手脚并用地跑走,只在被扒拉得一片狼藉的人行道上留下两道长长的小爪印。
“好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早点回宿舍……”当然亚瑟从来不愿意承认他是个怕冷的人。哦他可以找点别的借口,比如说那本小说还有一半等着他回去看。更何况刚刚买回来的茶包看起来不错,他很想立刻烧点沸水煮一壶红茶。
下起雪来的伦/敦在细小的皑皑里静谧得像是沉睡。路灯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照在几乎还是一片空白的人行道上——那上面只多出来两对头碰头的脚印,兜兜转转来来回回地像是两个天真的孩子无意间的玩笑和打闹。
皮鞋在雪地里转了个方向,“我可没时间陪你继续做这种小孩子一样的事情了。”亚瑟抬起头看看仍在下雪的昏暗夜空,潮湿温暖的吐息化成几缕雾状的白烟消散在寒冷的空气里。“已经不早了。”
不过姓琼斯的小伙子并没有让这个别扭得要命的英/国小伙子等太久,很快运动鞋压着积雪的声音就由远及近地到了身边,和那个聒噪声音的主人一起。“嘿亚蒂总是这么无情。”阿尔状似不满地孩子般撅起了嘴。他满意地捕捉到了亚瑟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管怎么说,以你现在的年龄还看到松鼠就兴奋成这样实在有点丢人。”怀里的纸袋往下滑了点,亚瑟托住纸袋的同时紧了紧同样是快要滑落的围巾。阿尔也知道,想要从那张刻薄了不是一星半点的嘴里听到点赞赏的话实在是挺难。所以回复这句略带嘲讽意味的话的是有傻笑嫌疑的嘿嘿两声。
“今天晚上吃什么?附近新开张了一家中餐馆,要不要去试试看?”阿尔似乎总是能从班里的女孩子嘴里知道那些边边角角的零碎消息。自从夏天的联谊赛过去之后,不少女孩子的目光迅速转移到了这个学理工的小伙子身上。
“不用。我刚刚买了面包。”而且绝对是全麦黄油土司片,阿尔敢拿他头上那撮直立的头发打赌;谁知道为什么亚蒂总是在这样奇怪的地方坚持得像块顽劣不化的石头。
“所以今天你还是打算吃这个?”“当然不止,还有新的番茄酱和红茶。”今天想要换个味道试试看这些美/国人总是推崇至极的调味酱,这样直率的话千万别期望亚瑟说出口。
“有点可惜,枫糖浆还剩下最后一点。”阿尔的耀眼笑容在亚瑟看来总有点傻里傻气,“所以今天晚上继续赖亚蒂的面包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当然这不是他第一次赖在他们的宿舍里不肯买饭,同宿舍的双胞胎在桌子边吸溜吸溜地吃着意大利面的时候总会看到这两个人分着亚瑟的面包和阿尔的糖浆或者是果酱。这个时候当哥哥的总会强词夺理地抢弟弟面里的番茄,然后再别扭得不行地分给他沾着最多酱汁的面条。
接下来的日子里,双胞胎看得清清楚楚——虽然阿尔已经和亚瑟分完了糖浆,但磨在一起吃晚饭分亚瑟的土司似乎已经成了定式。于是当哥哥的更加心安理得地给自己找到了抢番茄的理由,当然他从来没忘记过自己弟弟最喜欢的酱汁口味——因为每次明明是罗维诺订的晚餐但绝对是费里西安诺最爱吃的味道。
然后?哪有那么多然后,你只需要知道这间宿舍里总是有抢夺食物的事情发生就够了。
——我喜欢上你的几率,是百分之三十。
“得分!”当然随着裁判尖锐的哨声响起来的是统计学学生们的欢呼声。
“这次赢得可真是不错。”就读于新闻系的东洋人向刚摘下面罩的阿尔挥着手里的相机,“阿尔君这次大概还是能上校内杂志的头条了。”
第二年的联谊赛,阿尔仍然耀眼地夺走了大部分小姑娘们泛滥的少女心和憧憬的目光。但这些并不妨碍他的生活,从美/国来的小伙子好像总是没看见这些热情的目光一样,仍然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黏着亚瑟不放。
柔软的毛巾被直接扔到了脸上,“擦擦你满头的汗。”声音的主人语气依然是别扭得不成样子。阿尔接下毛巾,刚打算抹一把脸的时候看到浅绿色的毛巾下角绣着的玩偶熊,瞬间想起来亚瑟床头上那只棕色的小泰迪。
“想什么想,你自己根本就没记得带着毛巾过来。”阿尔听到这句不由得放声大笑,“嘿亚蒂,Hero可不是那种每次都那么粗心的人。”然后顺着阿尔的目光,亚瑟看到了阿尔书包里露出来的那一点点毛巾角,瞬间阿尔就看到了亚瑟的脸一路毫无障碍地红到耳朵根。
第二个学年仍然过得相当的平静,打打闹闹和安静的日常似乎没有一点的冲突反而融洽得很好。当然现在又到了令人厌恶的季节,更让人觉得可悲且难熬的是宿舍里的双胞胎都出去找了男朋友,粘人的费里西安诺和学机械设计的德国人好得不可开交,而那个比亚瑟还要别扭点的罗维诺则是和农业系的安东尼奥明里暗里地好。于是宿舍里很少再看到双胞胎抢番茄和分面条的样子,更多的时候是罗维诺臭着一张和弟弟一样的脸听自己的“白痴”弟弟费里西安诺说那些和路德维希——那个德国人——有关的事情,而一边的亚瑟和阿尔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除非是费里眯着眼睛转过头来为难地征求舍友的意见。
“今天晚上你们不是应该有庆功宴的吗?”亚瑟还是稍微有点惊异。端起一边冒着不合时宜的热气的茶杯,亚瑟心里犯起了嘀咕。
“因为Hero更想要和亚蒂在一起啊。”有着澄澈眼眸的大男孩从资料里抬起了头,平光镜片后面的眼神干净得完全不像是在说谎话。
“别拿你哄女孩子的话来哄我。”事实上听别人对自己说这话还是挺受用的,亚瑟想着,抿了口红茶。
还好另外两个人都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不然这句宣言让别人听到可真是丢了大人了。亚瑟放下骨瓷茶杯满意地看着写得差不多了的学期论文,它还差那些阿尔应该调查来的数据。“阿尔,我要你调查的数据呢?”
结果就听见纸杯倾倒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到对面的阿尔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亚蒂你刚才叫Hero什么?”
糟糕。几乎下意识地是脱口而出,完全没有想到后果。亚瑟惊异地捂住了嘴唇,他简直不愿意相信自己刚才说的话。
哦上帝。阿尔看着亚瑟绯红的脸,相信如果地上有个洞那亚瑟一定会钻进去。脸红起来的表情真是相当可爱——只不过平时好像生气的成分比较多。
“不你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对不对?”亚瑟的脸现在完全像个熟透了的番茄。
亚蒂真是太可爱了,这样想着的阿尔忍不住拿手指戳了戳亚瑟滚烫的脸颊。
——我喜欢上你的几率,是百分之四十。
又到了开学的季节,各种方式发到了学生手里的开学通知成功地引起了大片的哀嚎声。但是该开学还是会开学的,于是在这个叶子都不屑于继续保持绿色的悲怆季节里,学业不得不被重新拾起。
“嘿亚蒂。”天呐他能不能换个打招呼的方式?亚瑟想着,带着一脸的不情愿转过头去。阿尔看起来和原来完全没有什么变化,除了看起来更高了点。很好,这成功地激发了亚瑟在奇怪的地方固执起来的性格,自尊心告诉他应该转身就走,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少理这个从纽/约来的神烦小鬼。
不过这些都只是内心想想而已,因为还没等着他打算走开这个人该死得多的地方,至少是摆脱后面的人——就被后面的阿尔几步追上来,附带着一把拿走了怀里揽着的袋子。“亚蒂真是见外啊完全可以让我来拿啊。”沉甸甸的分量一下子坠进手心,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装着的东西一定是为了新的课题研究所准备的。
嘿我们很熟吗美/国人?亚瑟相信自己的内心是在尖叫的。哦好吧,说不熟是在撒谎好像也没什么可辩解的,怎么说都是已经当了两年的同学。当然这看起来完全不是问题的问题落在亚瑟手里就成了一个很是问题的问题——别嫌弃这句话很拗口,不妨把思维放慢点,来从另一个角度看看?
自来熟的小伙子好像还没发现自己的行为究竟给身边的人造成了多大的困扰,他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假期里发生的事情。不用听也知道,那些所谓的“大事”会是什么;想想看吧,就冬天能为了一只在雪地里扒拉扒拉的松鼠,他也能跟在后面拍大半天。亚瑟想到这里,忽然地笑了,他当然记得最后那只松鼠送给阿尔的那个小白眼。
“亚蒂Hero家里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很有趣?”阿尔侧过头去,看着一边缄默许久没有做声的亚瑟。这有点反常,按照道理的话他不会安静地做个倾听者,亚瑟那张好像说不出好话和真实想法的嘴实在是适合去评论些什么。阿尔实在是想不出,亚蒂为什么就不会好好地表达点什么?明明不想说的最后都会被抖露得一干二净,被那双不染杂质的瞳眸泄密。
“我没在听。”这次不想用什么来敷衍过去, “我在想点其他的事情。不过就那么一只小动物在冬天出来找食物都能让你兴奋成这样,我相信那绝对不会是什么比较大的事件。说说看,是你的大狗生了小狗还是刚出生的小马被起了个奇怪到家的名字?”看看刚才我说了什么?阿尔听着那一串长长的评论有点哭笑不得。“都不是,是我家的南瓜在比赛上得了二等奖,重足足五百磅。”
“那听起来可真是妙极了不是吗?”亚瑟抬起头来看着阿尔,“那你告诉我,优胜的那个茄子有多沉?”
阿尔当然不会给他解释那个大得出奇的茄子究竟有多沉,他选了个更为机智的方式转变了话题。“茄子的问题我们可以到宿舍再谈,那么亚蒂打算怎么把行李弄上去?”站在宿舍楼的单元门口,这实在是个好问题。亚瑟也知道,凭着他的力气是绝对搬不动那口看着就沉重的皮箱,更何况原来的行李都是阿尔扛上去扛下来的——刚刚入学那次除外,如果不是那个好心的警卫大叔发现了在门口盯着皮箱毫无办法的亚瑟并且善意地问了问发生了什么,我们完全有理由坚信亚瑟连着几个晚上都得和他的皮箱一起睡在教室或者图书馆。
你说最后皮箱是怎么上的三楼?哦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太简单了,对于天生怪力的阿尔而言搬动那个箱子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我喜欢上你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十。
春天。多美好的季节。
万物复苏、花红柳绿……不信的话来想想看你所知道用来描绘景物的词语,多少能用来形容春天?这个就足已经证明了春天该有多阳光,怎么看都是应该穿上迷人的白衬衫,小伙子去找小姑娘,小姑娘拉着小伙子的胳膊满大街卿卿我我羡煞旁人的季节才对。
这条规律适用于任何一个正常点的地区,虽然伦/敦总是下雨但就是挡不住春光泄漏。栎树的枝端冒出了鲜嫩的绿芽,蔷薇和玫瑰也从严冬中的低气温里一点点恢复,青翠的蔓条试探性地生长起来。
哦怎么看这都是个挺好的季节,要是不趁着这样的季节抓紧胡作非为……夏天太热、秋天偏冷,冬天就是实在太冷。这样看来胡闹要趁早,赶上季节再说别的。如果错过了就得再等上一年,听起来就是件挺悲哀的事。
不幸的是亚瑟就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不幸中的万幸……不过,这也许是不幸中最大的不幸:阿尔弗雷德这个大型犬一样聒噪的家伙自从发现亚瑟发烧之后,彻底地从狗皮膏药升级成了强力黏胶,揭都揭不掉。于是亚瑟看着阿尔在房间里因为没办法决定棒球和亚蒂到底哪个更重要而发狂然后再浪费一天春天就觉得莫名地欣慰,至少还有个别人陪着自己在宿舍里打发时光。这样的好感在阿尔一次又一次把那些带着浓郁气味的外带食品带进宿舍后被消磨殆尽,亚瑟在嗅觉开始恢复正常的时候就闻得着空气里趾高气扬的辣酱和炸鸡味,觉得自己实在是忍耐到了极点。
不过不是没有感动的;第一个发现自己状况的是阿尔,帮忙请假的是阿尔,记笔记、买药甚至是换洗额头上的冷敷毛巾,零零索索的小事全都被阿尔一手承担。亚瑟在这之前可不敢想阿尔会做得好这些杂事,比如说那双看起来就骨节分明的大手多像是能打碎一打杯碟的主。不过这在亚瑟病好利索之后得到了百分百的证实,因为他那只画着小幽灵和独角兽的马克杯最后只剩下了半个杯盖和杯把,其余的全都成了亮晶晶的粉末,永远地和其他垃圾一样成为了大海或者填埋场的一部分。
“亚蒂是怎么发烧的啊?”阿尔抽出温度计来,看着那条一路攀升的红蛇已经嚣张地停在了算得上是高温的位置。亚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在急剧升温后漾出点不太自然的绯红色,说出来的话好像都被焦灼得干燥成一个个单字音节。
亚瑟迷迷糊糊地好歹算是说明白了,那天伦/敦人的常识被急匆匆赶去图书馆的亚瑟遗忘在了脑后,天气预报说要下雨的天里都没有带伞。阿尔看看倒在床上、额头温度滚烫得要死的亚瑟,决定去楼上找找那个从中/国来的、被系里大部分人叫半仙的王耀,看看能不能要到点中/国人称之为“板蓝根”的冲剂。
最后神智终于打败了烧灼大脑的痛楚,亚瑟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趴在自己床头睡着的阿尔,平日里总是有着精气神和开朗笑容的大男孩现在却皱着眉头,眼底还残留着休息不足造成的淤青。
本来就有的歉意不由得地再浓一层。亚瑟的指尖触及阿尔的眉间,缓缓地揉开皱紧的眉边。中春的气温还是微微偏凉,亚瑟几天捂出来的一点暖意在阿尔温凉的眉心间化开。
“麻烦你了。”此时亚瑟的眼底是阿尔从未见过,有如一汪映了漫天星光般的清潭般柔和。
——我爱上你的几率,是百分之六十。
亚瑟在上课的时候睡着,这是头一遭。
上课睡觉的理由可以多种多样,包括老师讲题太无聊、问题都会之类的,不过最有根据的说法就是,“昨天晚上我熬了通宵学习,所以我现在很困。”这句话虽然听起来相当的感人但是已经被无数老师列上了黑名单。原因实在很简单,用这个来诓骗的人太多了。
阿尔看着亚瑟趴在掀开的课本上呼呼地睡莫名地感到头疼。亚瑟那场发烧刚好他就强烈要求阿尔把宿舍门让开,因为他要去上课而阿尔就正好站在门口。好了现在他是坐在这里了,但是他刚刚恢复的身体很明显对昨天晚上的通宵很明显吃不消。亚瑟本着一种顽强如同石头的精神死命啃完了那些笔记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好学的柯克兰先生当然不会放过早上老头子的课。
哦这真是自找麻烦。老头子的屁股还是长在凳子上一样一下都不愿意站起来,而左手边的亚瑟睡得迷瞪,已经开始发出细小而满足的哼唧声。阿尔在一番权衡利弊之下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在讲堂里声音洪亮回荡存在感爆表的老教授,课可以补回来但是亚蒂上课睡着了这种事情可不见得总能补得回来。
阿尔知道亚瑟的睫毛其实很长,灯光照下来的时候会像撒了一把碎钻——当然也可以是玻璃渣——一样散成星点落在脸上。阿尔也知道亚瑟有点贫血,年轻人应该有的红润肤色在他身上根本找不到踪迹,幽灵一样珍珠色的皮肤就像是童话里面营养不良的小孩子。
现在的亚瑟完全不像是醒着时候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刺猬突然间变成了一只天竺鼠,浑身扎人的刺都变成柔软的皮毛。睡梦里的亚瑟当然不会知道旁边对着自己虎视眈眈的阿尔,他很自然地蹭了蹭被拿来垫着脸的胳膊,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梦呓。
活像一只猫,一只平日里不会撒娇、却会在睡着的时候意外地可爱。阿尔盯着亚瑟睡得安详的脸,蓦然地有了想要揉一把再拍下来的冲动。
哦这实在是太美好了。阿尔在内心深处狠狠地感叹了一把。他摸出衣兜里的手机,忍住想要掐一把的冲动,捂住音响,在后面偷偷摸摸地连着拍了好几张。
自然垂落的蓬松米金色短发、看不出年龄大小的圆脸、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怎么看怎么好看。好看得就像是个娃娃,那种细瓷做的。
老头子讲课的声音已经自然而然地被阿尔过滤成了杂音,他现在正在一心一意地想象亚蒂如果看到这几张照片的反应。八成是会红着脸过来抢手机,再嚷着要删掉。
就在阿尔还沉浸在美丽的小幻想里的时候,亚瑟的身子抖了抖,然后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把身体尽可能地缩成一团。
要是再感冒了的话就又有的可忙了。阿尔单方面表示他很头疼。
亚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那节课的尾声, 眼睛刚刚睁开的时候就像是猫一样看不清眼前的东西……终于能看清的时候亚瑟发现自己是在教室,老头子用洪亮的声音很大声地嚷嚷着什么重要的公式。刚想要起来的时候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件外套,柔软的毛领蹭着脸颊,痒痒的很舒服。
——不等等。
亚瑟一下子睁圆了眼睛坐起来,看着一边认真记笔记的阿尔,“我睡了多久?”
“马马虎虎一个多小时。”阿尔看看表,“醒啦?”
亚瑟当然不会没注意到阿尔那件有点年头的皮夹克不在他身上。回过神才想起来,刚才蹭着脸颊的柔软触感和身上多出来的外套。
这次上课睡着的经历让亚瑟狠狠体验了一把趴着睡着导致的腰酸背痛,以及他从来不知道那件外套有那么温暖,温暖得像是个夏日午后里的梦境。
当他发现阿尔逮着这个机会拍了照片还设置成了手机待机画面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于是阿尔的小幻想就成为了现实,他不得不拿着自己准备去买可乐的钱换了红茶茶包,用来贿赂孩子一样跟他赌气说“论文你自己想办法吧”的亚瑟。
他才不会跟他的亚蒂说那张照片早就被他留了无数的备份。
——我爱上你的几率,是百分之七十。
“往中间靠一靠!对说的就是你们那边!”负责指挥着拍照的是个吵吵嚷嚷的德国人,银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直射下分外的刺眼。“阿西你看这样怎么样?”
“哥哥你别这样了。”路德维希捂住了脸,他觉得他有点想念正在画室里拼命完成毕业画作的费里西安诺,虽然这个粗心的意大利人总是给他惹麻烦但是身上从来没少过他赖以生存的胃药。哦你们是不是还不知道他有胃疼的毛病?没关系现在你们知道了,不过这个不是重点。
“在下觉得,基尔君……你完全可以让他们站得分散点……”本田菊可怜兮兮地举着那个不知道拍过多少热点新闻的相机站在路德身边,看着在基尔伯特的指挥下挤成一团的统计系男孩们。
亚瑟很讨厌挤挤挨挨的感觉,于是在知道要拍毕业照的第一时间就去问了那个人妻还好相处得要命的班长能不能不去。在得到否定回答之后他仍然不死心地问能不能自己选个地方,于是看着就很好说话的托里斯想了半天说应该是可以的吧,我觉得别人大概不会太在意这些。
然后亚瑟就在第一时间站在了最边角上的位置。可惜好景不长,不一会老头子就发现了躲在人潮后面的亚瑟,招呼着把他拎到了自己旁边的空位上。亚瑟不得不说他立刻感受到了世界的寒意,周围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夏天特有的那种汗水味让他很难受。哦这群男孩子就不能把时间多放在学习上一点?他挺没法理解为什么他们那么热衷于玩弄一个无辜的球。不过他不否认,他并不讨厌看看足球比赛,有时候阿尔招呼着他去看的时候他也不会太拒绝。事实上他在中学时期还是足球队里的好手,不过自从他发现队里面那群小伙子都已经比他高之后就立刻退了部——每次拍照的时候他都是最低点,所以那些得奖的纪念照片他从来都不要,就连表示着荣誉的奖章也被锁在黑洞洞的小匣子里鲜少见到日光。
阿尔看着面带惧色的亚瑟,突然想起来这人特别讨厌人多还挤得不得了的地方。于是他和身边的芬/兰人商量能不能换下位置,他觉得身边那个高大的瑞/典人真是太有压迫力了。提诺听到这里本来想说其实他挺和善就是不太好说话……嗯后半句在这个“不太好说话”的人的目光里咽了下去,然后他就乖乖换了位置挨在这个足足比他高了十几厘米的男朋友旁边。
“嘿亚蒂。”亚瑟有点惊异地看着换位置过来的阿尔,但是那边本田已经举好了相机,于是刚要问出口的问题就换成了一个有点感激的眼神。
事后亚瑟看着拿到手的相片才发现,阿尔这个杀千刀的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揽着自己的一条胳膊,还靠得特别近地笑得一脸傻气。亚瑟放下照片就揪住阿尔的衣领子嚷嚷你那个表情算什么啊,阿尔却一脸无辜地问你不是眼神示意我可以靠近点的?
亚瑟发现他又找到了一个讨厌这人的理由,不懂得读空气真是讨……好吧看着阿尔有点可怜兮兮的小眼神他没再想。
因为他们要开始应付该死的就职和租房问题了。
——我爱上你的几率,是百分之八十。
学校的就职会办得很盛大,一些全球知名的大公司也过来凑了个热闹顺便打算捞几个人。亚瑟朝着会场的某个方向走,一边走一边盯着手里的简历,恨不得把它盯个洞出来。照片上的小伙子看起来不错,就是笑容有点僵硬。
他的确是有挺中意的公司,但他可不敢说那家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部长看得上他。这次的活动那方面也会来人,要是能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推销出去固然很好。亚瑟看看自己那一溜的学历叹口气,他可没什么一定会被录取的把握。
今天的天气好得让人烦,这样的天气还要西装革履穿得整整齐齐有点强人所难。阿尔之前看着亚瑟那身穿出去都能当银行大堂经理的衣服笑得差点断气,他说亚蒂你现在活像是从菊家里那种牛郎店里走出来的。亚瑟翻了个白眼表示他对这句话的轻蔑和不在乎,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手上抹发蜡的力道——阿尔头上那撮固执的头发就是不肯服服帖帖地贴在后脑勺上。
阿尔似乎对那件立领衬衫相当不满,穿习惯了运动衫的大男孩嚷着哦这领口真是该死的紧,然后就无视了亚瑟投过来的想要杀人的目光自然地解开了禁锢脖子的领扣。
但愿上帝看不到这副狼藉的样子。亚瑟默默地念叨了一句。
阿尔的简历他之前也看过,照片栏上明闪闪的笑容有点耀眼。即使是在相片里,那双清亮的瞳眸也不见得黯淡了几分,倒是自然的笑容漾得越发明亮。亚瑟盯着那张一脸灿烂的傻笑照片看了半天,把简历交回阿尔手里,说我觉得就是那照片太傻了。
“哦Hero打算去那边碰碰运气。”这就是两个人最后一句话,然后阿尔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八成没听见亚瑟小小声地说的“祝你好运”。当然,人声也太过嘈杂。
面试官是个和蔼的老头子,语气平和,让人有种面前的人是你祖父然后你们在谈论刚看完的影片的感觉。事实上这位老人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啊年轻人,今天天气真不错不是吗?我很高兴看到你,我的小伙子。最新上映的电影去看了吗?”
哦天。亚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大学几年他就去过两次电影院,还都是阿尔拉着他去的。这小子手气好得上天都要嫉妒,什么抽奖都能中。在两次商店抽奖里他都中了情侣票,没有女朋友于是就想到了亚蒂……然后他就无奈地陪他去了电影院,看了一场早就过了时的文艺爱情片和一部血浆不要钱一样乱泼的三流恐怖片。唯一的发现还挺让他意外,就是阿尔居然会怕鬼。那些妆扮恶劣的鬼每每出场都会收到来自阿尔的尖叫——几乎和低沉的背景音乐同频。
“很抱歉,我没什么时间去电影院。”
接下来的谈话进行得顺理成章,老人偏低的略沙哑声线很容易让人安下心来。两个人天南海北地聊,从亚瑟的专业为起点一直聊到英/国最好的玫瑰园。最后老头子热烈地摇着亚瑟的手,小伙子我很喜欢你,很高兴认识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接受我们的任职邀请。
亚瑟从没想到过这会这样简单……实话而言他觉得,那老头八成只是觉得两人兴趣相投。
等到回宿舍的时候阿尔已经在了,熨得平整的西装外套早就和那条真是难看的领带扔到了床边。亚瑟挑了挑眉毛,把拿到的录取书藏到背后。
“嘿亚蒂回来了?”阿尔打开一听可乐,“今天怎么样?”“当然有成果的吧。倒是你那样对待你的西装没问题吗?”
“哦当然没问题亚蒂!”阿尔大笑起来,拿过一边的证书一样的东西,“看看这是什么?”
和自己手里那本一样的装帧。亚瑟瞪着上面那个他不能再熟悉点的名字有点不太相信。
阿尔弗雷德·琼斯。
“你去报了名?”好不容易从那个耀眼过头的名字上挪开眼的亚瑟直接了当地把问题丢给了阿尔。“作为Hero当然是全都报了名。”吸可乐那种滋溜滋溜的声音今天听起来意外地没那么刺耳。
“不过我觉得分在一个部门真是巧合啊……”好啦阿尔弗雷德,给我个台阶下吧。一向傲气过人的亚瑟这样想着,拿出来被攥在身后的录取书。
“才不是意外呢亚蒂!”阿尔看着那个薄薄的本子,自眼底散发出浓浓的喜悦,“是Hero毕业也希望和亚蒂一直在一起哟。”
那句话真挚的语气和最后上浮的音调让亚瑟一时间忘了点什么,他只好小脸通红温度偏高地低下了头,不过几分钟之后就疑似恢复了常态的英/国小伙子可没忘记自己的初衷,于是他强压下心头上咕嘟嘟冒出来的感动,改成了揪住阿尔弗雷德的领子然后狠狠地给了他充满爱意的一拳。
鼠标在屏幕上来来回回地逛了个圈。阿尔盯着荧屏上各式各样的消息,突然很绝望地大叫了一声,“哦亚蒂Hero要放弃了耶……”
不知道是谁提起来的快要没地方住的事实,看看那些房源消息上对他们来说高得令人咋舌的价格阿尔提出了合租的建议。意外地亚瑟没怎么拒绝就答应了。不得不说坦率点的亚蒂真的超——可爱的!哦Hero刚才可是什么都没想。
“小鬼真是没有毅力。”亚瑟放下茶杯,有点小得意地把手里的报纸往阿尔的鼻子尖上一摆,“你看。”
位置绝佳、价格偏低,那个租金无论是对亚瑟还是阿尔而言都绝对不是承担不起的地步。虽然说那房子对于两个成年男性来说有点小……除了这个之外都还算完美。
“嗷亚蒂真是太棒了!”阿尔似乎就是没学会怎么控制自己的情感,亚瑟看着他闪闪发光似乎想要抱着自己转个圈的蠢样就抓紧转移了话题。“那我们去看看?”
“……有意者请联系弗朗西斯·博纳富瓦先生。”
阿尔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个任务,电话打过去之后是个磁性的男声,“晚上好。”
亚瑟看着阿尔和那边不知如何的房东扯了会淡——其实他们聊天内容很正常——然后一脸愉悦地摁了挂断,说没问题我们明天就能去看看那间房子。
后来亚瑟单方反映,那房子在一楼、门前的花坛里种了玫瑰和蔷薇、阳光充足的小阳台这些等等都很让他满意,唯一让人不爽的就是房东是他讨厌的法国人。
沙发足够大,于是两个人最后谈妥了阿尔睡沙发——事实上阿尔觉得那简直就是场单方面的屠杀。
很快地两口大皮箱就从三楼宿舍搬到了一楼的公寓,因为没有酒于是亚瑟端着他的马克杯、阿尔拿着他的塑料瓶,两个人就这么拿新买来的西柚果汁干了杯。
“嘿虽然这是第一次端着果汁说干杯不过挺有意思的。”
——我爱上你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
第一天上班的日子看起来应该是个良辰吉日,因为那个一天到晚不是阴天就是下雨的城市竟然迎来了一个响晴的爽朗天气。
亚瑟站在门口,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资料和工作许可之类的玩意。然后再往镜子里看了看——什么都很好,除了笑容。他已经放弃了让自己笑起来随和点的事。
那天他一本正经地问阿尔,你怎么笑得那么自然啊我就是学不会。结果阿尔一脸茫然地说不啊,亚蒂笑起来的时候很自然很可爱也很好看啊?然后因为这句话里面的某个形容词,他又被亚瑟充满爱意地打了一拳。亚瑟觉得自己蛮贴心的,他可没有打脸。
现在看起来一切都还算完美。不过,亚瑟转头去问阿尔现在就走吧,结果换了衣服跑出来的阿尔顶着那撮一跳一跳的头发,嘴里还喊着“我来啦”。
亚瑟发誓他真的觉得自己拳头挺痒。“头发梳好了吗?”阿尔点头。“那这撮玩意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亚蒂你知道它梳不下去的!”
然后亚瑟瞄了眼手表,时间充足。于是他一把抓住阿尔的手腕把他拖进洗漱间,翻出那盒质量好得让人感叹厂家良心的发蜡狠狠地抹。最后的阿尔看起来清爽了不少,亚瑟看着浴镜里整整齐齐的小伙子挑了下嘴角。不过,等等。
“那条糟糕的领带,”天啊那条糟糕的条纹领带真是太难看了。“还有,你先告诉我你一直都是这样打领带的?”阿尔毫不犹豫地又点了点头。
“我要是面试官我就不让你录取。”亚瑟嘴里嘟嘟囔囔,打了个手势示意阿尔转过来。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小伙子转过来之后又被从头打量到脚,接着就被亚瑟摁在凳子上重新打领带。
“真不知道你爸爸是怎么教你的。”意外地,领带的手感出奇的滑,柔顺的丝质触感让人觉得很舒服。
阿尔根本没在注意那点细节,现在两个人的距离可是近到他愿意的话就可以吻吻亚蒂柔软的脸颊和嘴角,虽然他们都没干过这事。
“好了。”亚瑟满意地看看自己的成品,一抬头就看到神游天外一样的阿尔,“嘿阿尔,我们该走了?”
“亚蒂你终于记得叫我阿尔了啊。”阿尔笑嘻嘻地把目光放回亚瑟身上,对于亚瑟脸上那点飘红他感到很满足。“那么,走吧?”
公司很大。统计部在主楼十三层的一个拐角里猫着,朝着太阳的位置让屋子里总有点过分的暖意。这个科室的人偏少,即使是老一辈的全都退了休新换了员工,加上亚瑟和阿尔整个部门也不过六个人。
部长罗德里赫是个有点严肃的奥/地/利人,弹得一手好琴,琴谱零散在抽屉里和桌面上,手机铃声居然还是贝多芬的老曲子。副部长叫伊丽莎白,虽然是匈/牙/利人但是对待每个人都很温和——直到有一天她忘记了带餐盒,然后他们就听到了走廊里冲着手机大声吼的伊莎的声音。一会就跑上来个人,亚瑟惊异于那人居然就是给他们拍毕业照的那个,路德维希的哥哥。他把餐盒交到她手里,然后说了点什么,接着就被一拳打上了肚子。
“你们不用在意这种事。”罗德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惊异,“大笨蛋先生经常被伊莎揍的。”
阿尔突然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接下来一句话让人目瞪口呆,“毕竟他们已经决定下个星期结婚,走了那么长的路终于到这一步了啊。”然后他很自然地喝口茶,拍拍桌子,“继续工作吧大家。”
统计部的工作其实没什么,平时很闲,一到月初月末就忙得没人样。各种各样的卷宗报表满天飞,除了敲键盘的声音就是敲键盘的声音。这种时候请假都不准,否则就会被罗德语重心长地教育和伊莎劈头盖脸地痛骂——这个时候的伊莎从来不会吝惜自己无影无踪的淑女形象,抄起报表就敢打爆任何人的头。
亚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工作与他而言并不算是负担。阿尔倒是在一边叫苦不迭,时不时怂恿别人跟他一起跑出去吃个快餐或者是去逛逛附近新开的小店。这个时候亚瑟和伊莎都会气势汹汹地瞪过来,然后就造成了长时间的沉默。
另外的两个人,一个是从罗/马/尼/亚来的,瞳孔红得就像是吸血鬼的眼睛。他似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有什么说了也无伤大雅但是很丢脸的话总会被他给抖出来。挪/威来的小伙子就大不相同,办事很快但说话很少。自从亚瑟发现这两个人都不会嘲笑他那点小癖好——研究魔法和小精灵——他瞬间就觉得自己找到了组织。罗/马/尼/亚人直接说他们家族出过吸血鬼,诺威则画了张小精灵和亚瑟比比划划谈得很开心。
日子过得很平淡也很愉快,单纯但不无味,安静但不无聊。
年会是每年都办的,圣诞节假期一过就筹备完善了。统计部倒是很淡定,别的部门热火朝天地打算怎么玩的时候,亚瑟阿尔他们在吃着罗德烤的点心听伊莎的最终方案,然后罗德擦擦嘴边的碎渣说好就这么干,接着一群人噼里啪啦地就又敲起了键盘。
阿尔总是被伊莎指使着在各个科室之间来回地转,阳光的性格超好的脾气让他在大部分的女性员工里有很高的人气。亚瑟好像终于发现了阿尔从没谈过女朋友的事实,不过这个不重要的问题很快就被诺威拿过来的报表代替。
直到那天下午,罗德把最后一份报表码上卷宗堆,对着一屋子的愤青挥了挥手,“今天晚上记得好好打扮自己,放假。”
罗/马/尼/亚的小伙子欢呼一声冲出了办公室的门,接着诺威理了理头发,打电话给自己弟弟说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让他自己和帕克好好呆着他早点回去,然后他扣了手机也晃出了门。伊莎给基尔挂了电话威胁他五分钟以内过来接她,说完就帅气地甩了甩褐栗色的长发,一边骂着的话那头的丈夫一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朝电梯的方向走,消失在拐角之前还冲着另外三个人挥了挥手。
罗德也跑去楼下的财务部去找那个自小时候就是好友的家伙和他那个温婉可人的妹妹,还算得上是大的办公室没一会就只剩下了亚瑟和阿尔。亚瑟盯着手里那份刚完成的报表有点郁闷,虽然说别的部门几乎都跑出去玩了但财务统计两个部门一到月初月末就没法活也是真的,不过一做完工作就放假也真是……直到阿尔叫着他走他才回过神来。
电梯被最后一个人带到了一层,阿尔摁下上升按钮之后哼起了小曲。偌大的大厅里没有其他的人,缓慢的小调被回荡反弹出一点落寞的味道。
亚瑟看着一个个浮动上升的暖橘黄色数字,一跳一跳地似乎带着愉悦的感情。
正式上班已经快要四个月了,每天都是一样,坐着巴士上班下班,有时间会自己煮晚餐没时间就去吃外卖。早上起来给那些可爱的玫瑰浇浇水,擦干净茶杯再给自己泡一杯红茶。两个人偶尔也会小小地争吵,为了谁去洗碗碟和谁打扫房间这样的小事。不过阿尔总是先放弃妥协,屁颠屁颠地去洗碗擦地板。
四个月来谁都没提过要和女孩子交往的事情,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默契。出门买什么东西也知道帮对方捎上,亚瑟就记得阿尔最喜欢的果酱在超市那个偏僻的小专柜里明价贩卖,每次去的时候都忍不住想一想果酱还有没有,最后苦恼于买橘皮酱还是蓝莓酱。阿尔则是总把亚瑟喜欢的糖果和他的可乐一起带回来,看着亚瑟一脸别扭地接过糖盒再别扭地说句谢谢。
哦这真是让人无法理解。他们之间好像总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亚瑟总觉得自己不明白为啥自己大一的时候就没拒绝这块来路不明的狗皮膏药反而是给了十足的信任。
“亚蒂?”今天的亚瑟好像根本不在状态,怎么总是魂飞天外的样子。于是亚瑟在半拖半推的状态下进了电梯,接着才反应过来一边还有个人。
“啊啊阿尔抱歉……”在称呼问题上他彻底的放弃了原则。“今天晚上有什么打算吗?”
“如果你说的是邀请女孩子一起之类的,没有。”阿尔看着跳动再跳动的数字指示灯吹了声口哨,“亚蒂你也知道Hero没有喜欢的女孩。”
“你什么时候跟我说的?”亚瑟有点惊异,“我可是第一次听你说这话。”
“Hero很受伤啊。”蓝眼睛里带着点大型犬一样的委屈神色,“亚蒂太不关心Hero了点。”
不关心你个鬼。这句话就在亚瑟的舌尖上打个转,但是最后还是咽了下去。电梯门开了,但是两个人都没说什么也没人先走。
“好啦我不好。”亚瑟低下头走出去,“今天就勉为其难地这样说了。”
阿尔知道亚瑟总是说不出一句坦诚的话,但听到这里也还是笑了。“嗷亚蒂别这样说!”
今天过得也很平淡,日子总归是要这样过下去的嘛。
被阿尔挎住一条胳膊的亚瑟这样想。
接下来的几天好像都很正常,谁都没再提过上次电梯间里发生的那点事。
亚瑟一直知道阿尔是个犬系,想养只大狗这事他没说过但看起来是个定式。估计他连是哪一只都想好了,他可不瞎,每天有空就去街对面的宠物店逛逛的大男孩眼里那点满足与失落总能看得一清二楚。挺好的事就是那个法/国房东似乎是打算卖掉那套房子,上次来收房租的时候表明自己很快就要回国这处房子没啥办法管。当时亚瑟想都没想就问了要不要卖,弗朗相当奇怪地看了看他说小少爷你们还租着房子呢,你看哥哥像是那种把房子卖出去让你们没地方住的人?
反正买下这间房子不会是太麻烦的事,亚瑟这样想。弗朗说他的确打算卖掉,不过没找到有人想买。他还说他打算以低一点的价格出手,毕竟事情比较急,他不能为这事耽搁太长时间再回去。
很快两个人就私下里谈好了价钱,亚瑟算过,那几乎是他所有的积蓄总和。如果养什么的话在租来的房子里好像总不是太好,弗朗听了他的想法倒是没说什么,但是看过来的眼光总归是有点变了味道。
阿尔的生日在就像是他一样灼热的夏天,盛夏里的七月之前亚瑟终于付清了所有的房钱。看看完全空下来的钱包有点难受,不过怎么说现在也是有了房子的人至少踏实了点。
那天他和阿尔一起去了那间店,店员似乎都已经和阿尔相熟,那个抱着猫咪一脸满足的希/腊人慢吞吞地回着阿尔的话,随手还摸摸肩膀上那只猫咪的头。亚瑟发现了那只让阿尔魂牵梦萦的小金毛,那孩子还不大但是相当可爱。
那就这样决定下来了。亚瑟攥紧手里最后那点钱,希望阿尔这蠢蛋别让他失望,不然他就把这混球从自己买下来的房子里赶出去。
阿尔的生日很快就到了,让亚瑟有点意外的是他居然不打算怎么庆祝。那只金毛他已经拜托海格帮他照顾就等着晚上去抱回来,但看情况晚上不会有什么活动。那样的话直接送礼物是不是难为情?亚瑟不知道,想想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打算光明正大地送别人些什么。
不出所料,下班之后没什么事情,阿尔还是和往常一样问今天是出去吃还是自己做饭?亚瑟终于觉得有点忍不住说今天你没什么想要的?阿尔摸了摸下巴看着电梯间顶略略发暗的灯源说有是有但我觉得八成实现不了。
“Hero的生日亚蒂打算送点什么吗?”阿尔最后在嘴边琢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嘿那还真是让人期待。”
当天晚上阿尔看到那只眼神湿润的小狗趴在盒子里的时候激动得差点掀了房顶,他一把捞过旁边沙发上微笑看着这个画面的亚瑟说亚蒂我爱死你了,殊不知怀里的人因为这一句话瞬间涨红了整张脸颊。
“那可真是太好了。”亚瑟用好不容易抽出来的胳膊拍着阿尔的后背,“告诉我你喜欢就好。生日快乐,阿尔。”
“虽然很喜欢它但是Hero更喜欢的还是亚蒂啊。”
这次的话直接让亚瑟失去了最后一点抵抗能力,那天晚上他甚至忘了在阿尔怀里摊成一坨软泥之后是怎么回到卧室里面的。
这点事情就让两个人之间多了点话题,每天除了工作除了日常还加上了关于那只大狗今天让谁带它出去溜溜的问题。阿尔觉得他并不讨厌一手拉着狗项圈一手挎着亚蒂的感觉,事实上最近的亚瑟没再怎么拒绝肢体接触让他觉得自己的计划多了一线生机。
——毕竟亚瑟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暖意。
——我爱上你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虽然阿尔是犬系但亚瑟觉得自己还是个十足的猫系,看看猫咪柔软的皮毛和肉垫就让人觉得生活真美好。在看到阿尔和那只长得不是一般的快的金毛混得相当好的时候他也就突然想起来他想养猫,想好久了。
“嘿亚蒂看看Hero今天带回来什么?”这次阿尔没有忘记带上大门钥匙,亚瑟听到这句话和关门声同频的时候皱了皱眉——他应该不止一次跟他说过不许在门口嚷嚷。
“我让你去买咖喱料你买了什么回来?”这个大概是亚瑟做的料理里少数味道不错的了。然后亚瑟就看着阿尔从上衣兜里抱出一只猫——其实是拎出来——“嘿看看喜欢不?”
那是一只折耳,白底带着褐斑的小猫看起来相当小相当无害相当可爱,几乎就是一只柔软的毛球。
“今天在路边看到的猫。”阿尔这样简单地解释,“还那么小就被遗弃了……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接下来阿尔说什么亚瑟就没再听见了,那只可爱的毛球有点胆怯地睁开了圆圆的眼睛,亚瑟惊喜地发现它的眼睛是清亮的绿色,圆得不像话。
后来阿尔看着亚瑟围着家里一猫一狗团团转的时候心里异常不开心,虽然那场面温情得像是幅画主人公还是他暗暗喜欢好久了的小伙子……嗯简而言之就是一种名为不爽的醋意在世界的Hero 心里微妙地生根发芽接着破土而出长得越来越粗壮。
都说猫咪喜欢拿皮沙发磨爪子,但是这只好像是个意外。它不喜欢客厅里硕大的沙发反而偏爱阿尔的每条牛仔裤,亚瑟为此少见地笑得呛了口空气。每次阿尔追着那只猫上窜下跳的时候那只猫总会用湿润的小眼神看着阿尔,接着就被原谅——不得不说那神情太像它那个英/国的主人啦。
亚瑟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有理由拒绝阿尔一起出门遛遛的邀请,毕竟晚上需要出门放风的可不止那只大狗。接着阿尔就心安理得地挎着亚瑟出门,自然亚瑟对此也没表示什么反对意见。
——被人带着走的感觉他算不上喜欢,但如果是阿尔那要另当别论。
——我爱上你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虽然阿尔是犬系但亚瑟觉得自己还是个十足的猫系,看看猫咪柔软的皮毛和肉垫就让人觉得生活真美好。在看到阿尔和那只长得不是一般的快的金毛混得相当好的时候他也就突然想起来他想养猫,想好久了。
“嘿亚蒂看看Hero今天带回来什么?”这次阿尔没有忘记带上大门钥匙,亚瑟听到这句话和关门声同频的时候皱了皱眉——他应该不止一次跟他说过不许在门口嚷嚷。
“我让你去买咖喱料你买了什么回来?”这个大概是亚瑟做的料理里少数味道不错的了。然后亚瑟就看着阿尔从上衣兜里抱出一只猫——其实是拎出来——“嘿看看喜欢不?”
那是一只折耳,白底带着褐斑的小猫看起来相当小相当无害相当可爱,几乎就是一只柔软的毛球。
“今天在路边看到的猫。”阿尔这样简单地解释,“还那么小就被遗弃了……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接下来阿尔说什么亚瑟就没再听见了,那只可爱的毛球有点胆怯地睁开了圆圆的眼睛,亚瑟惊喜地发现它的眼睛是清亮的绿色,圆得不像话。
后来阿尔看着亚瑟围着家里一猫一狗团团转的时候心里异常不开心,虽然那场面温情得像是幅画主人公还是他暗暗喜欢好久了的小伙子……嗯简而言之就是一种名为不爽的醋意在世界的Hero 心里微妙地生根发芽接着破土而出长得越来越粗壮。
都说猫咪喜欢拿皮沙发磨爪子,但是这只好像是个意外。它不喜欢客厅里硕大的沙发反而偏爱阿尔的每条牛仔裤,亚瑟为此少见地笑得呛了口空气。每次阿尔追着那只猫上窜下跳的时候那只猫总会用湿润的小眼神看着阿尔,接着就被原谅——不得不说那神情太像它那个英/国的主人啦。
金毛犬的名字山姆是亚瑟起的,于是阿尔就坏笑着问,说你都给我的狗起了名,那我给你的猫起个名呗。亚瑟想想,就说成随你吧。
结果那小可爱的名字就成了“亚蒂”,亚瑟想改都改不了——小折耳似乎是投向了敌方阵营,叫别的一概不予理睬。
亚瑟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有理由拒绝阿尔一起出门遛遛的邀请,毕竟晚上需要出门放风的可不止那只大狗。接着阿尔就心安理得地挎着亚瑟出门,自然亚瑟对此也没表示什么反对意见。
——被人带着走的感觉他算不上喜欢,但如果是阿尔那要另当别论。
你要是问问每天早上是亚瑟先起床还是阿尔先起床的话,那毋庸置疑一定是亚瑟,原因非常之简单——他对厨房和下厨有十分的热爱,即便做出来的东西绝大多数都算不上是美味。
虽说这样,但是每天的早餐都是亚瑟做的这也是个事实——煎得八九成熟的鸡蛋和烤得半黄的面包都是他的成果,如果亚瑟心情好的话阿尔还会被允许多抹点果酱甚至一起喝点红茶。
其实造成现在这般情况的主要原因还是阿尔偏懒,更私心一点的原因则是亚瑟穿着那条方格围裙的样子看起来相当可爱。天他到底有多可爱?这真是个问题,反正阿尔觉得自己至今还是没能找到一个他满意的答案。
所以这样的清晨每天都在进行着,每一天每一天,即使是周末也不曾有过多少不同——阿尔从来不知道在他被烤面包的味道弄醒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直到有一天他醒得早了点。
那天早上他醒得挺早,迷迷瞪瞪看到墙上一片光影朦胧,还没完全醒过来的大脑转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亚瑟还没起床所以客厅的厚绒布窗帘还没被拉开。不过接着他就听到了室内拖鞋的声音,然后就是嗤啦一声——瞬间室内就溢满了清晨的温光。
哦亚蒂起来了。阿尔觉得他似乎更应该装睡而不是起来,这明显的不符合气氛。
他听见亚瑟对着山姆和亚蒂问早安、揉揉它们的脖颈,再把它们的食盆倒满、添上牛奶,他甚至还听得到它们两个咪呜咪呜的呼噜声和低低的短吠声。
但接下来的事情他觉得他怎么都想不到,往日里总是因为一句玩笑、一次时间长点的注视而红了脸颊的亚瑟,会以这样的方式对自己说早安。
那是个过轻过轻的吻,落在脸颊上没什么温度但温润得像能融化。亚瑟好听的嗓音在耳边缭绕,一句短短的早安似乎蕴含了无限的勇气和隐藏已久的温情。
然后又是一个浅浅的吻,带着细碎得不真实的温度落在额头上。
阿尔觉得,仿佛那瓣总是用炽热的言辞嘲讽他的嘴唇上,带着同样炽热的温度。
至少他知道了自己的感情不是单箭头,这很好,这样他就不用再思考怎么让亚蒂这别扭的家伙接受自己。
他所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清晨于亚瑟早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
阿尔也算得上那种闲不下来的人,譬如说经常想了点胡闹的小把戏接着就付诸行动。月末难得的清闲日子他却跑出去拿亚瑟的卡去租了套片子,然后兴奋地窜回来说这是最新的恐怖片啊亚蒂一起看吧!
亚瑟盯着他手里那盒上下晃动的光碟,觉得自己今天本来打算看看那些旧书的计划又要打水漂了。
“你确定看了这个你今天晚上还想好好睡一觉?”亚瑟窝在柔软的沙发里,看着阿尔在那捣腾他们从没用过的光碟机,语气里带着不可置否的讥讽味道。“哦天知道你为什么总想这么做。”
“嘿亚蒂别这样说!”蹲在机盒前面的阿尔转过头来,对着亚瑟咧开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世界的Hero可不会害怕这样的东西!”
“活见鬼。”亚瑟把头扭过去,有意无意地遮掩起脸颊上浮起的那一点不正常的潮红。
当然结果不出亚瑟所料,到了晚上睡觉时间阿尔就开始磨蹭着不肯睡,活像个要糖吃未遂的孩子。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最后亚瑟实在是熬不住了连连打哈欠,说阿尔你精神真好啊我不行了我回去睡觉。接下来就看到阿尔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这让他没办法再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要是那么害怕,把床借你一起睡一个晚上也不是不可以啊……”阿尔没让亚瑟说完最后一个单词,紧紧的怀抱让亚瑟觉得自己几近窒息。
双人床似乎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准备的,只不过本来只是一个枕头的床上突然又多了一只枕头看起来好像有点拥挤。两床铺盖就像是肩并肩手拉手一样靠得很近,阿尔闭着眼睛在一边絮絮叨叨而亚瑟在旁边听得厌烦,最后抱着熊宝宝眼皮子都快黏到一起的英/国小伙子终于烦透,嚷了一句你再这样就去给我回去睡沙发,这才让怎么都安静不下来的大男孩闭上了嘴巴乖乖睡觉。
亚瑟也懒得去管为什么第二天一早他是在阿尔的怀里醒过来的,唯一让他计较的是阿尔这蠢蛋的口水毁掉了他唯一一件能穿的睡衣——另一件正夹在阿尔和亚瑟的西服外套中间晾干。那之后的几天亚瑟不得不穿着阿尔的T恤睡觉,宽松得要命不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上面居然还印着超人图标。亚瑟表示他很怀念他那件印着独角兽图案的纯棉睡衣。
虽然说本来只是暂时两人共用的床铺后来倒是两个枕头总并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时候偏多,连被子也从两床变成一床,这似乎都预示了什么——
但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不谈论,亚瑟不说、阿尔不提,只是让两个人共用的洗发水味道在被衾枕头之间缓缓蔓延,最后融成再也不分你我的温香,淡淡地缭绕在鼻尖上,暗示着什么即将发生的事情。
每天晚上都有亚瑟很喜欢的节目,但是阿尔对那个总是讲些小把戏的节目不以为然。
亚瑟倒是很乐意第二天早上和诺威还有罗/马/尼/亚小伙子谈谈这些小精灵,无奈总是得和阿尔猜拳决定今天晚上谁洗碗谁看电视。运气还不错的是亚瑟不知道为什么,连胜记录保持了几个月也没有任何要消退的迹象。
那天也不过是个工作日的尾声,他们像往常一样解决了亚瑟煮的咖喱,然后连输了好几个月的阿尔什么都没说就主动端着盘子碟子碗的去洗洗涮涮。让他有点意外的是,他甩着手指尖的水珠出来的时候亚瑟窝在沙发上点着亚蒂的小鼻尖说着什么,时不时轻轻地笑笑。长得老大了的山姆趴在地上,漂亮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懒懒地摆动着。阿尔这才想起来,他们似乎很久都没有出门让这两个家伙溜达溜达了。
“嘿亚蒂,今天晚上要不要出去?”阿尔把山姆的两只前爪搭起来,示意亚瑟看着它圆圆眼睛里面的讨好意味。“我们已经很久没出门让它们自由一下了。”回答自然是好——亚瑟的绿眼睛里面带着点朦胧的笑意,阿尔觉得自己很可能没看清楚,毕竟客厅里的吊灯略略昏黄。
深秋的伦/敦泛起了寒意,夜晚更甚。阿尔总是嚷嚷着冷又总是忘记了带上围巾,每每这种时候亚瑟就会别扭得不行地把自己那条长得过了头的围巾分给阿尔一半,嘴里嘟囔着下次再这样他就不管了,但是阿尔总会笑嘻嘻地在略长的袖子下面拉一拉亚瑟泛白发凉的手指说我知道啦,亚瑟就会红了脸把鼻尖使劲往围巾里面缩,但是怎么样都不愿意把手松开。
今年是他们认识第五年,住在一间公寓里面也已经一年还要多一点,只不过亚瑟从没跟阿尔说过 他已经把那套公寓买了下来的事情。
日子过得似乎还是安静平淡如水,除了原来总是有点远的距离被阿尔日益缩短之外好像也没发生过什么变化。亚瑟的厨艺还是在慢慢往令人满意的方向上靠拢,阿尔也终于学会了帮着亚蒂和山姆洗澡。
安安静静地也没什么违和感,那种日久磨合出的默契让他们从没问过彼此不愿说的问题。阿尔并没有像亚瑟所想的那样去找个受人欢迎的女孩子开始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更让他有点意外的是这块强力黏胶似乎有糊在自己身上的打算。
哼他可不愿意承认阿尔总能帮他做些什么,拎箱子和够东西他自己也一样能做……不过基于大学几年阿尔的怪力给他带来的不少好处,亚瑟还是偷偷地抹掉了自己拎箱子的选项。
长得大了的山姆是个强壮有力的小伙子,下一秒就带着阿尔跑得远远到了追不上的地步。亚瑟跑了几步之后十分果断地选择了放弃,看着前面一人一狗跑得正欢,无奈地笑着摇头。很快亚蒂也加入了这个阵营,不算大的狗吠声和猫叫声间或夹杂着阿尔的笑,怎么看阿尔都像是那个被欺负的一方。不一会阿尔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幅委屈样地冲着坐在公园长椅上的亚瑟说,亚瑟你看他们一块欺负我你也不管管。亚瑟说好啊你倒是告诉我怎么管,阿尔一把搂住亚瑟的腰一本正经地说你看他们秀恩爱我们也来凑一对吧,亚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滚。
但这并没能压抑住寒冷空气里脸颊上升的温度。
“小麦粉、黄油……嗯?梯子?”亚瑟盯着堂而皇之出现在购物清单上一系列食品后的大物件,转头瞪过去,顺带踢了身边那人的小腿一脚,“为什么我们要买梯子?”
“因为要挂圣诞花环。”阿尔无视了那含有怨念的一脚,回答得理直气壮,顺带还指了指上面经过他的强制要求才通过的一系列玩意,“彩带,星星,小彩灯。亚瑟你别告诉我你打算踮脚站在凳子上挂?”“哦我当然不阿尔弗雷德,但我想以你的身高踩在凳子上踮起脚来够到天花板应该是没问题的,而且我们已经花了很多无所谓的钱了。”亚瑟有点不耐烦地打掉阿尔的手,从口袋里掏出笔就打算划掉这个本来就不应该出现的选项,“为什么你去年的圣诞节不说要买这个现在买?”
“去年的圣诞节我们不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嘛。”阿尔推着那个装了各种各样花花绿绿大大小小的袋子的推车,不满地把脸鼓起来,看着亚瑟从清单上划掉梯子——即使他们并没有买这样东西——“那样的话完全没必要买梯子。”
今年的圣诞节不知道为什么,交通堵塞尤其严重。从长途汽车到飞机,伦敦所有的票早就被洗刷一空。在这样极端无奈的情况下,两个人都给家里面挂了电话说明了情况。阿尔的家里表示十分理解,亚瑟的二哥斯科特倒是嘲讽地说你不回来这个圣诞节家里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不过很快电话就被大哥威廉抢了过去,说那样的话有点伤感呢,小罗莎想你很久了,从三个星期之前就开始缠着我们问亚蒂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然后正扛着硕大的垃圾袋准备出门的阿尔看着亚瑟带着一副十分幸福的表情扣了电话,嘴里嘟囔着类似于“啊小孩子真是天使”的话,转头继续打扫已经相当干净的厨房。
“槲寄生买了吗?”亚瑟盯着几乎已经到了末尾的清单,抬头看着不满的阿尔,“这个东西很重要的吧?”
“英国人的古老传统。”阿尔耸了耸肩,“虽然说还没买,但我觉得对门花店的贝拉太太不会介意给你几支;她可是挺喜欢你的,你知道这点。”
“‘没有槲寄生就没有幸福’,原来每年的圣诞节我妈妈都会这么说,然后指挥着威廉往墙上挂槲寄生枝。”亚瑟理直气壮地说,带着点小骄傲,“她是正统的英格兰人呢。”
“你也一样,亚蒂。”阿尔打个哈欠,“刻板,不通人情,奇怪的绅士作风,打死也要保持传统。”
“可是我们家里每年都很幸福,爸爸也说是槲寄生的功效啊。”亚瑟满意地划掉“什锦调味包”,然后把综合的调料盒放进推车,“虽然说斯科特那个蠢货每次见面都要和我打架,但是总而言之我们很幸福。还有,妈妈一点都不刻板,也并不是不通人情的人。”
“好好好我明白了。那么我们除了梯子还有什么没买?”“除了梯子……嗯好像没有了。等等我们什么时候说的买梯子?”“你要挂槲寄生吧?”“嗯。”“那么你不用梯子吗?”“你踩凳子就够了。”“我不帮你。”
于是梯子还是买了,阿尔扛回去的。
平安夜当天平静而安详,下了一个晚上的大雪在天亮时缓缓收尾,留下漫天世界的白银色,在冬日温和的日光下柔暖地泛光。
亚瑟一把扯开厚厚的窗帘。平常起得总是比他晚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阿尔已经一骨碌爬起来,跑出门说是扫雪去了。天知道他是扫雪还是玩雪,亚瑟想,一边瞪着他那只茶壶的金色壶嘴发愣。希望这混蛋别弄湿他的外套,哦见鬼的那可真难洗干净。片刻后意识到自己在想着什么的亚瑟红了脸颊,摇摇头清干净那些杂念,给自己倒了一杯新鲜的红茶。温热的香气随着腾起的白烟缭绕,弄得人鼻尖痒痒。
客厅已经被装点一新;彩带自天花板纷繁复杂的枝形吊灯上垂下,壁炉里面燃着劈好的干柴,金红色的火焰灵动地雀跃着。墙上挂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圣诞节宣传画,白胡子红大衣的老头子在画上笑得很开心,绿色的手套包裹着他握着驯鹿缰绳和礼物袋子的大手。整间屋子装点得热闹而正式,仿佛今天的夜里要进行招待很多人的聚会。然而事实上是,今天晚上只有他们两个要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面度过平安夜,就连礼物也只是两人份而已。
亚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人,这种人年龄不小但是思考方式可还是个小孩子的模样。好吧他只是不愿意承认他的阿尔弗雷德——只是他的那位而不是别的哪位阿尔弗雷德——是个幼稚得不得了还不会看气氛的家伙,哦是的他只是不愿承认罢了。他看着圣诞树树尖上那颗闪闪发亮的星星,和满屋子闪亮的装饰咧嘴苦笑。它们可真耀眼啊,就像是阿尔缠着他要他加上圣诞树装点需要的那些东西时候的目光,闪闪发亮的,他真的拒绝不了。
但是这样静谧的早上注定不属于任何一个和阿尔在一起的日子,很快大门就被打开,有着阳光般熠熠发光的金发的年轻人带着大声的感叹钻了进来,亚瑟迎上去也是一样大声地说那些重复了无数次的叮嘱,然后就是每日的例行吵闹。
亚瑟看着阿尔那件大衣上大范围的水渍皱起了眉头,阿尔大口吞吃着属于他的那份早餐,小心翼翼地端着亚瑟的茶杯抿着温润微苦的红茶。
看着亚瑟刚刚张开的嘴巴,阿尔抓紧咽下嘴里的煎蛋,趁他的小人妻在对那块难洗的水渍发表什么尖酸刻薄的评价之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要一起出去堆雪人吗亚蒂?”
外面的街区还很安静,有些寒冷的空气接触到裸露的皮肤那种感觉并不美妙。已经起了床出门的人也并不多,难得和家人在一起的假日总是容易让人觉得安心,以及对床的依赖感加倍。亚瑟把手笼在风衣口袋里,看着阿尔向那些认识的人们大声地问好,他只需要的是负责点点头。
门口的积雪被清理得十分干净,看着别人家还没拉开的窗帘亚瑟相信了这是阿尔一个人的成果。阿尔开始蹲在地上团雪球,亚瑟就站在一边提些无关紧要的意见。很快亚瑟的注意力就被天空中掠过的鸟儿吸引,继而他想起了被他忘了两天的槲寄生。等到亚瑟从一家难得还开着业的花店跑回来的时候为时已晚,阿尔那个完美的雪人已经有了两条用宽海带做成的眉毛和不知道哪里来的青果子嵌成的眼睛。最重要的是当他看到上气不接下气的亚瑟时还大笑着说亚蒂我觉得它多像你啊,亚瑟气得差点就把手里的槲寄生枝砸到阿尔的脸上,最后他选择了抄起一边的雪球直接砸在阿尔的眼镜上。山姆或许是发现没人的屋子空荡荡,于是就带领着亚蒂从猫洞里钻了出来,跟着亚瑟一起在拔腿飞奔的阿尔身后穷追不舍。
雪人安静地立在他们窗下种了蔷薇的花坛边,没成熟的青果眼睛看着胡闹成一团的两个大人,煤块做的嘴巴和宽海带做的眉毛在冬日的晴空下扬起一个明朗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