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切】秘密 一





新来的侍女今天在走廊上悄悄和我咬耳朵，聊了好几句那个堕妖叛逃的源氏重宝前几天被抓回来的事，末了又忧心忡忡地对我说：“听说他现在就被关在家主大人住的院子里，你不是每天要经过那里吗，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我随口答应下来，心中却不可抑制地再次生出几分期待来。

我在这里工作的时间很长，所以也得以与她们所不了解的、过去的源氏重宝相处过一段时间。鬼切大人血洗本家的时候我正因病在家休养，故而也只能从其他人的口中拼凑出事件的一角，但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他们口中那个浑身浴血怒火滔天的可怕妖鬼和鬼切大人联系起来。

我一直以来都觉得鬼切大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冷淡又不好相处，但了解过后会知道他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在那段短暂的相处经历里，我更是发现他拥有一份不通人情世故的纯粹和单纯的善意，即使身为冰冷的器物，周身的气质难免冷淡肃杀，却比很多人显得更加有血有肉。

更何况，我在鬼切大人回来之后就已经与他见过了一面。

他确实几天前才被带回本家，亲眼见过他们日常相处的我深知他对于家主大人的重要程度，所以家主大人会把他放在自己身边我也丝毫不意外，但，有一点确实让我也没想到。

那些经历那场事件过的人都说鬼切像从地狱回来的恶鬼一般杀出一条血路，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怒火与仇恨。但我昨天经过时远远一瞥，虽然鬼切大人的外表与之前大相径庭，却与家主大人一同坐在走廊上，怀中还抱着那只他以前捡回来养的小狗，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决裂的样子。他们那样在午后一起晒着太阳的温馨画面，让我恍惚间好像回到了过去，除了鬼切大人的外表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

那一眼太过短暂，我来不及看清，而今天再次经过家主大人的庭院，虽然无法靠近，但我在门外停留的时间不由更久了些。今天只有鬼切大人一个人，他还是坐在昨天那个位置，安静地盯着一个地方发呆，那只叫赤雪的白色小狗在他的腿边打滚，自从主人回来后它的精神比以前好了很多，此时尾巴摇得正欢。

或许是我停留的时间太长，鬼切大人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抬了抬头，转向我所在的方向。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让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我也不期望他会记得一个普通的侍女，但还是忍不住发自内心感到一阵欣喜，从昨天开始就扎根在心底深处的希冀抽枝发芽。

我没有看错，我一直怀念着的过去、本以为不可能再出现的画面再次回到了我眼前，就好像他们所说的堕妖叛逃从来没有发生过，鬼切大人还是像以前一样，静静地坐在走廊上享受片刻的闲暇。

从过去的回忆中抽身，眼看着就要误了送东西的时辰，我匆匆离去，暗自期待着下次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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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赖光走过去的时候，鬼切还保持着看向庭院门口的动作，他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没有看见任何人。

“怎么了，是感觉到其他人经过了吗？”

他一边问一边把落到鬼切鼻尖的发丝拨到耳后，然后轻轻捏了两下冰凉的耳垂，鬼切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他，但那双失焦的眼瞳中分明什么也倒映不出。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鬼切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基本上只能靠着残留的本能感知外界，就算对于触碰有反应也比较迟钝，更不能自主做出什么动作来。

自从被自己强行带回来净化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初步判断是瘴毒入侵太深，鬼切的本体刀受到的伤害过于严重以至于影响到了他自己的状态，即使是能够化出形体也难以与外界产生联系。

简单来说，现在的鬼切相当于一个精致的人偶。事实上鬼切也就真的像一具人偶一般任他摆弄，无论是给他处理伤口还是换衣服，从来不反抗。于是他把这样的鬼切放在身边，暂时安置在庭院里，每天带他出来晒晒太阳，有时间的话自己也陪着他，坐在一起看着赤雪追自己的尾巴。

他一开始也试过让鬼切自己走动，只要牵着鬼切的手再轻轻施加一点拉力，鬼切就会乖乖站起来跟着他走。但就算是他把脚步放得再慢，鬼切还是会被各种门槛和台阶绊到，如果没有他及时接住恐怕就会直接摔落下去，鬼切只能凭本能感受到活物的气息，对于眼前的事物却无法感知。

赤雪感觉不到鬼切的变化，也不在意鬼切冷淡的态度，像以前一样蹭着鬼切的腿撒娇，尾巴都快摇出残影。而鬼切也不是毫无反应，源赖光和他说话、触碰他的时候发现他会看向自己，但他心里清楚这也只是鬼切对于其他人气息的本能反应，鬼切自己应该是看不到也无法意识到的。

他拍拍趴在鬼切大腿上的赤雪示意它下去，自己则上前轻车熟路地扶着鬼切的肩背，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膝弯把他抱了起来。鬼切因为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不安地抓紧他的衣襟，这个依赖性很强的小动作让他不由感到满意，顺便掂了掂怀中鬼切的重量，那双悬空的纤细小腿也随着他的动作晃了两下，从衣摆下露出来的苍白皮肤上还有几道未愈的伤痕，木屐半掉不掉，松松地挂在他圆润的脚趾上。

鬼切比之前轻了太多，他就这样抱着鬼切整个人竟也毫不费力，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源赖光摸到鬼切温热的身躯，肩背处的蝴蝶骨甚至有些硌手。他把鬼切抱回自己的房间，隔着一层屏风将鬼切放置在他的本体刀旁边，三把刀平稳地放在以前的刀架上，被侵蚀的情况有所不同但显然都不太乐观，阴阳术的阵法之上，纯净的灵力正不断净化着刀身上的瘴毒。

他像之前几天一样抽出隐藏在四周的锁链，伸手握住鬼切的手腕，鬼切丝毫没有挣扎，甚至配合地伸出另一只手，任由他把沉重的锁链扣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是脖颈、脚踝，直到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一如既往地在自己手背上划开一道口子，将流到手指上的鲜血抹在鬼切嘴唇上。鬼切尝到了血腥味，下意识伸出舌头追寻着血液中的灵力，像小动物一样顺着他的手指一路舔舐到涌出新鲜血液的伤口，源赖光配合地调整着手背的角度，将它凑到鬼切嘴边一点点喂他。

鬼切的舌头又软又热，舔过伤口边缘时带来些刺痛，他看鬼切垂着眼睑，舔干净手背上的血后又像是不满足般转而去舔舐指缝残留的血迹，嫩红的舌尖轻轻卷过他的指腹，勾过上面覆盖的薄茧，在他的手上留下点湿漉漉的水痕，有点痒，但更多的是心痒难耐。
源赖光压下心底的火气，忍不住用两根手指夹住这软嫩的小舌把玩轻捏，又在鬼切后知后觉想把舌头缩回去的时候顺势将手指塞进他温热的口腔内翻搅一番才放过了他。

刚刚补充完纯净的灵力，在没有自身妖力支撑的情况下，不知道是因为想省点力气还是感觉到了不适，鬼切俯下身尽可能在四肢被禁锢的活动范围内将自己蜷缩起来，随后缓慢地低下了头，鸦羽般细密的睫毛也一起垂了下去微微抖动。从源赖光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是被锁链压得直不起腰一样，再加上他在外这段时间变得苍白纤瘦、满是伤痕的身体，很是有几分可怜委屈的意思在里面。

“好乖。”源赖光忍不住出声安抚，靠上前去摸摸他的脸。

鬼切感觉到了他的触碰，循着他的气息转头，不知是因为想要亲近他掌心的温度还是残留的一点灵力，依恋般轻蹭两下他干燥的手心。源赖光呼吸一滞，这样的动作让他想起了最开始那个什么也不懂的鬼切，也只是这样本能般亲近着他。

他干脆抬起鬼切的下巴，对着他茫然又空无一物的双眼和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定定地盯了一会，终于还是乘人之危般捏着鬼切的下颌凑过去亲他，鬼切的牙关因为他手上的动作微微打开，源赖光得以轻而易举地深入他温热的口腔，尽管对方对于他的贸然侵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源赖光还是自顾自地舔舐过他尖尖的虎牙、敏感的上颚，吸吮他温软的小舌。

即使是这样单方面的一吻，也足够让他感到缠绵与留恋，他早已记不清上一次与鬼切这样交换气息是什么时候，只想深一点，再深一点，直到将鬼切吞吃入腹。

双唇分离的时候鬼切因为呼吸困难张开嘴喘息，那张被好好蹂躏了一番、湿润反光的嘴唇后两颗尖牙随着他的呼吸频率时隐时现——它们比以前可锐利得多，源赖光刚刚试探时差点被划伤舌头，他托着鬼切的脸，用拇指的指腹抹去对方嘴角挂下来的银丝，视线对上鬼切无神的双眼时又忍不住自嘲般地笑了两声。

“大概不到一个星期了，快点清醒过来吧。”源赖光说着仔细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锁链以及贴在上面的符纸，一只手轻轻揉捏他的后颈：“到时候这里就关不住你了，但那之后我也会每天去黄泉之境看你。”

鬼切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又因为本体刀不断被净化而感到了疲惫，于是顺着他手上的动作靠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他将手掌贴在鬼切的腰身上，使力将这具吐息轻缓的柔软身躯更深地压进怀里，感受着来之不易的片刻温存，一边希望鬼切快点清醒，一边又矛盾地想要这样的时刻可以再长一些。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