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339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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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文豪野犬 太宰治 , 中原中也
标签 DZNK , Dachu , 太中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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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9-10 23:18
传统黑道家族少爷 x 照料专员
年下。
我理解的上克下关系里,太宰看起来越强势 ,就越没什么安全感——他在不断试探中也关于“忠诚尽责”和“爱”的边界。这个故事还有点年龄差和易感期影响,相对来说是更多“冷冰冰地黏人”的类型。信息素设计也比较我流。有缘搞个不同分级的后续吧。
快下雨了。他睁开眼睛,头顶不再有深不见底的屋顶。窗外也没有回廊。一截阳台伸向阴恻恻的天空。重新躁动起来的信息素让人烦躁。于是,像习惯的那样,他打开冰箱,拿出一支静脉注射的抑制剂和一罐酒渍樱桃。
想了想,那支抑制剂被他丢了回去——反正也没什么用,推到血管里还疼。
就像风湿病人到了雨天都会关节疼痛,每到这种快要下雨的天气,他都会想起那个一模一样的阳台。那是已经是七年前了。当时中原中也正靠在阳台上打电话,背后映着同样晦暗的天空。中也果然还是更适合穿黑色吧。
“……是的。他不再来了,我们已经给他办好了转学手续。一直以来,承蒙老师关照了。”
逃课对那时候的他来说,完全是家常便饭。除了中原中也,根本没人会在意自己去没去学校。他憋不住想笑,手一抖就拧开个那个玻璃罐。
“醒了?”他很肯定,这是中原中也关上阳台门,走进来说的第一句话。
“本宅里到处都是信息素,这段时间你很难熬吧。经常看到你揉鼻子,一副想打喷嚏的样子。所以,连夜把你搬了出来。”
没看能到自己惊讶的表情,这个橙发男人肯定会很失望,但很快又讪讪地继续下去。
“这是我自己的安全屋。除了几箱抑制剂,我什么都没带过来。所有东西都是刚买的。不管你分化成什么,都在这里都安心地过完这段时间。”
空气净化器嗡嗡地运行着。外面的天空越压越低。庞大的积雨云就像本宅随处可见的黑衣大汉,沉默地守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他们应该在给四代目守灵了吧。在那个两个月里,谁暴死都不奇怪。横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他们叫它“龙头战争”。没人会再关心某一家的内部正在发生什么。他们都明白,不管死多少人,死了谁,最后总有个人坐上那个位置,等到尘埃落定之后,走出来,和同为幸存者的他们划分领地。好一场无聊的闹剧。
“中也希望我分化什么?”
当年自己突然开口,中也肯定吓了一跳了。
“我希望是什么没用,得看你的激素自己想往哪边跑。不管最后其他人对你闻风丧胆也好,还是你闻到味就腿软也罢。我都能把你从那人堆里扛出来。反正我是beta,要不然怎么能当你的照料专员。”
中原中也是三代目病故前任命的照料专员。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已经老得失去判断力的表现——让一个从街上捡来的小孩,去负责照顾另一个小孩。然而,这个差点饿死的流浪儿出乎意料地擅长这行。自己一抬腿,他就能猜到他打算跃入哪个河湾。所以当时的自己是那样讨厌中也,经常和他吵架,故意惹他生气。
但中原中也身上,也有自己好奇的,想一直亲眼观察的东西。和组里其他人一样,这个青年的手上也沾满沥青般漆黑粘稠的罪恶。但他又是那样在意某些小事。他会老老实实交车罚单,会脸红,会打电话替自己请假。这些相当“中原中也”的行为,让他看起来几乎像个有正常职业的,顾虑重重的普通人。
普通人不会对未成年人说,“你那五个哥哥和两个入赘姐夫马上要为死人留下的东西互相残杀了,目前实在看不出你有什么胜算,所以我只能先把你藏起来,保住小命。”
普通人只会拿出个安慰人的借口“咱们得去个更容易度过分化期的地方吧。”
中也肯定明白,这套拙劣的说法,完全骗不了当年的自己。毕竟他是那样了解自己。然而,就算再怎么了解,还会情不自禁用对未成年人的方式和自己打交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以自己的当时年龄来说,还能勉强再当一年半的未成年人。
真是太好笑了。褐发男人被樱桃的汁水呛住了。他咳了几声,酒精含量微乎其微,口腔里更多还是残留着甜美的浆果气息。
这种好笑的保护欲,他曾试图用本能来解释。就像给一条牧羊犬一枚鸡蛋,它会一直轻轻地衔着它。狗保护鸡蛋的传闻大概也是假的。狗都是贪食的动物,它们会毫不犹豫地咬开蛋壳,伸出舌头,舔掉粘腻的蛋清。那只是个比喻。直到今天他也不喜欢狗,不喜欢任何品种的狗,更没有观察它们的兴趣。
“我感觉很不舒服。”
他对着面前的空间自言自语。想象着把头枕在中也跪坐的大腿上,头皮感受到手指的轻微按压的情景,产生出某种舒适又让人安心的幻觉。
然而,那时候的中也还只会故作镇定——他肯定看了好多分化期书籍,但还是不得要领,毕竟都是理论知识,而中也是更擅长通过实践记住知识的类型。
“先别慌!”中也立刻嗅了嗅,显得有些焦虑,“等等看才知道该给你用哪种抑制剂。”
中也是beta,完全不会被影响,但嗅觉又意外地敏锐。不同人的信息素,在他闻起来,大概就喷在人身上的香水。中也自己似乎也觉得有趣,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自己找话聊起来。
“’黑火药’今天主动带着他的小队巡街去了,因为’皮革’和’漂白剂’的场子昨天收到的钱实在太多了,你知道的吧,就是’水胭脂’妈妈桑的那个俱乐部……”
自己一点都不关心外面发生的事,但这些绰号实在又蠢又好笑。倘若没有其他人,中也甚至不会再用敬语和自己说话,而是毫无顾忌地称呼自己“太宰”。
那是自己的…笔名。
是的,笔名。每个人在成长阶段都需要一点逆反心。然而,在这样的家庭,即便出去打架,去当不良少年,也会被视同“改名去其他公司基层做起”。所以,叛逆的自己还曾经决意当个文学少年。他买了很多书,有难懂的,也有通俗小说。从后一类书里,他读到了这么个故事:某个小帮派的头目和心爱的女人因仇恨誓不互见。就有忠心耿耿的手下充当了媒介——先和那个女人睡过,然后带着温暖与芳香回到效忠之人的床榻。他至今都记得,那本书形容那是个相当白皙的男人,肌肤就像两人之间传情的信笺纸。【1】
毫无疑问,这段旖旎描写给当年的自己带来了震撼。然而,他很快又从心底里否定了它,觉得自己可以写个更好的。倒是也不难,毕竟津岛组每天的人和事,都可以视为创作素材。
为此,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没打算去上学,也不出来吃饭,用新笔名和国文课习作簿刚刚埋头笔耕一个通宵,这片文学苑地就被中也闯入了。
中也抓过那本练习簿。
他当时总以为中也只匆匆地翻了两三页——至少肯定没读到故事最精彩的部分。倘若认真看了,他笃定中也会勃然大怒,把它撕得粉碎。
毕竟,中也其实是个面子很薄的家伙。然后,自己就能借着哀悼文学梦想,不依不饶地抓着中也的手腕,大吵大闹。他习惯盯着中也挽起的黑色袖口发呆,好像一只猫在观察水族箱,里面有某种线条流畅又透明的海洋生物,皮肤下分明的静脉是它浅蓝的心脏。他总是忍不住想亲手逮住它们,不一定要掐断跳动频率,但至少留下点什么痕迹——后来的事实证明,自己的想法很对,即使没有可能被标记,但是中也的皮肤确实很容易被弄出红痕和淤青。
那时候,中也肯定只是将习作簿放了回去——否则自己就不会那么失望了。他甚至可能还善意地打趣自己,说出类似“原来在创作色色的故事啊。你想写就写吧,大作家。记得去学校就行,万一碰到和你这位女主角差不多的、不错的女孩子呢?”之类的废话。
真是幼稚。他这样想着,又捡了一粒红黑色的果实,丢到嘴里咬碎。
因为幼稚,自己认定一切都那样讨厌,应该全都被彻底消除,什么值得邂逅的虚构女主角,什么忠诚心,什么在廊下偶然听来的、关于“组里那个漂亮得不像beta的中原”的淫猥玩笑。虚构女主角随着习作簿烧掉了,开玩笑的人某次混战后变成肉泥。这些灰烬和血肉,就像半透明的乳胶薄膜一样烦人。而自己只想不经任何阻隔地、没有任何限制地、不需要任何理由和借口地触摸和品尝中也的身体。
至于忠诚心呢?
他现在所在的房间非常安静,只有空气净化器的声音。只要中也在,就不可能会这么安静——即便刚吵过架,中也还是会无意识地嘟哝或者抱怨。倒是那些书籍一如既往陪着自己。现在他又开始看它们了。看那些艰深的书、以及露骨的书。大概因为自己确实只是个厌倦浮生的,甚至无力区别快乐或者痛苦,死体和年轻鲜活生命的人吧。【2】
信息素气味越来越重,空气净化器闪烁着红色的警示灯。男人歪着头,看着那台机器自动切到最大档位,全速运行起来。
“中也,我好像是个alpha!”自己当时应该是背靠床的背垫,说不上来开心还是难过。冰箱就在床边。中也走过来,分辨了一会儿,毫不迟疑地抓住自己的胳膊,扯掉绷带,给自己来了一针,却发现没什么效果。
“你想再补一针还是说…”照料专员很是苦恼,“借什么东西先发泄一下?”
中也从床下拖出个纸箱,“我提前买了点杂志碟片,也有飞机杯之类的小玩意儿。我去阳台上抽会儿烟。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自己当然可以装傻咬定说不知道。也可以命令中也跪下来,用力拖拽他橙色的发尾,让他用嘴,用手,或是用大腿根上的软肉,帮自己弄出来。中也肯定不会拒绝的,最多不过之后抱怨几句,就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了。
但自己让中也跪下的理由是什么呢?是因为中也是个恪尽职守的beta照料专员,还是因为他向自己的祖父承诺过,会好好照顾自己?
他更宁愿自己动手抓住中也,让他别去阳台。撒谎自己只是心里不舒服,更需要有人坐在床沿,借个肩膀给自己靠一下。
“中也,我闻起来像什么?”
“像打湿的…嗯…冷空气?”
“冷空气?”那一瞬间的挫败感,到了今天依然尖利无比。即使他现在已经明白,中也只是不怎么会形容。里社会遍布激素水平偏高的Alpha,中也觉得所有的Alpha信息素都该和那些家伙差不多,是类似硝烟炮火,酒精烟草之类简单而强劲的味道。
“不应该啊,明明你的读数这么可怕…啧…也不算是冷空气,是那种什么人都没有,又冷又黑风还很大的荒地。”
“更糟了……听起来就是很让人立刻去死的味道。”自己把脑袋垂在中也胸口,有气无力地抱怨。
的确是死掉的味道。
等到了成年之后,不管走到哪,推门的房间有多少高激素alpha,自己的气味都会长驱直入,彻底覆过所有的味道,就像发生了一场没有幸存者的、白色的雪崩。所以,每逢重要场合的前一天,他总会更剧烈地、更深重又频繁地抱过中也,因为他实在很喜欢自己那种冷冽又缺乏生机的气息,从穿正装的中也身上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想到这种地方,就开始不由自主地硬得发疼。原本已经稀释的信息素,再次飙升回去。他叹了口气,努力去回想当时自己红着眼眶,自以为决绝地抓起一支omega用抑制剂的滑稽场面。
“还不如让我再来一针,alpha用抑制剂和omega用抑制剂一起打到血管里,肯定马上就能死。”
“你疯了吧!”中也立刻去抢,似乎被划伤了胳膊,下意识哆嗦一下,却没有停手,果断按住了自己。
“听我说,你要是特别想死。就先吃点这个转移注意力。”
玻璃罐子是中也提前储存在冰箱里的。殷红得近乎黑的果肉,在罐内沉沉浮浮,仿佛被肢解抛尸到水里的零碎肉块。
“这是泡在甜酒里的酸樱桃,虽然果实酒精含量并不高,也没什么害处。但用牙齿用力嚼果肉,会有种在吃加了很多糖的氰化物的错觉。就假装自己已经在服毒自杀好了。”
“听起来就不好吃!所以为什么中也不先吃!”首次经历易感期的自己突然暴起挣扎,粗暴地把一粒樱桃按在中也嘴唇上。红色的水果汁液顺着中也的下巴和脖子滴落。
中也忽略了那些恶行和滚落的果实。红色的果汁滴落到床单上,顺着纺织品的纤维慢慢晕开。
“因为剩下的水果酒才是我的啊。难过时的甜食,是小鬼和女士们的特权。男人的话,只有依靠香烟和酒了。我们俩就这样分掉这罐东西,很合理吧。”
尽管自己深知那是谎话。是刚成年不久、能堂而皇之抽烟喝酒的家伙的拙劣耍帅。但自己还是从因暴力而脏污的床单上,捡起那粒被唇齿划伤的樱桃,在中也惊诧的眼神里,迅速丢到嘴里——自己早在假装逃学的应酬之中,遍尝各种威士忌、葡萄酒和日本酒。反倒是中也,酒量完全不好,还总会偷偷摸摸地买堆满浆果的漂亮糕点犒劳他自己。【3】
此时此刻,他捞起最后一粒樱桃。泡了太久已经有些发苦,糜烂的红色更似一枚麻木的心脏。
“刚分化所以非常阴晴不定的”自己,当年肯定是问过中也的,用头蹭着中也胸口,玩着中也颜色漂亮的发尾,语气软绵绵地问他会不会一直当自己的照料专员。
“当然了。”
“即便我不需要照料专员了也会吗?”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没再正面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等我易感期结束了,中也陪我出去走走吧。我想先去拜会那位大名鼎鼎的森医生。”
中也早该觉察到了,自己负责看护的家伙,绝不像看上去那么懒散。然而,他却没想到,这家伙和外面的大人物搭上了线,对于家族权力,完全不像看上去那样兴致寥寥。
“这次中也不问我为什么了吗?”
“所以为什么……”
“因为雪椿啊。”
“雪椿?”那个时候的中也显然是反应了好久才想起那是什么。
自二代目流传下来的,自己的每个姐姐和嫂子,不,全关东的极妻们都觊觎不已的,家主妻子在极其重要场合才穿的友禅染。那件华丽绚烂的纺织品,此时此刻就挂在他背后的特制架子上。孤寂的黑色底面,像是爆裂地燃烧着的红色椿花,以及模仿雪花纷纷散落的银箔。
而摆在他面前的,是吃得什么都不剩的,酒精和果肉没有丝毫残留的空玻璃罐。好似一只发现鱼缸已经空掉的大黑猫,他百无聊赖地把罐子翻转过来,倒扣在桌上,把下巴枕在上面。
自己确实早已过了还需要照料专员的年纪。
【1】确有这种狗血剧情的日文小说。当然名字我就不提了。
【2】歌德《流浪者夜曲》的化用,汪!动画里中学太宰在读日译本《歌德诗集》,所以推定他中二期严肃文学收藏也有。
【3】关于中也口味推测。目前原作中也饮酒出现清晰酒标的葡萄酒有Petrvs和Le Pin,是典型右岸梅洛葡萄酒,都是口味柔和甜美,轻盈细腻,浆果调明显的选品(没想到吧!毕竟一般酒品不好的暴躁老哥,多半嫌梅洛娘娘腔和平淡,譬如《杯酒人生》里的经典骂句)后来官方游戏甚至出现中也喜爱草莓蛋糕和苹果冷甜点的表现。总之,这种反差感和意外感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