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3536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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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原型 原神 空 魈 空 , 魈
标签 同人 , 空 , 魈 , 空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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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19 23:40
- 导读
- 老福特莫名发不出去,服气了
上一篇也在老福特,需要可以自取哈
万字长文预警
空喜欢魈吗?
若是有人这么问他,空大概会露出不屑的表情,然后嘲讽的笑笑。
“当初不过是看他姿色不错,又能套取璃月的情报,跟他玩一玩又何妨呢?”
至于感情?呵……
他是深渊的「王子」,不会对一样事物投入太多感情。否则,害人又害己。
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枚水晶珠,听着下面深渊法师带着兴奋的汇报。
“殿下,目前的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若是按照现在的速度,很快我们就能占领璃月——”
“嗯,很好。璃月港是提瓦特最大的港口,七国的船只来往必经此地,如果能将它拿下,就能限制其他六国之间的联系,这对我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殿下说的极是,只不过……”
“不过什么?”
“我们最近的推进受到了阻碍,璃月的夜叉在战场上活动频繁,攻势凶猛,我们的人很难抵挡。”
空把玩珠子的手一顿,随即恢复了正常。
“你们不用管他,打不过绕开就是,我来处理。”
“是。”
深渊法师都下去了,空在王座上坐了一会,目光开始飘忽起来。他忍不住想起那清瘦飘逸的身影和那双宝石一般剔透的金眸。
自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吧,算起来也有些时日了。若是他们再见面,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愤怒?仇恨?敌视?
毕竟被自己骗了感情又骗了身体,还给了他入侵璃月的可乘之机,无论是谁大概都会这样吧。
空这样想着。
再见到魈是在青墟浦遗迹的水边。他戴着傩面在清理深渊据点,长枪挥舞得凌厉生风,森森的业障伴在他身边,远看去当真是有些渗人。魈斩杀最后一个丘丘暴徒,正要收枪,那一瞬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地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二人就这么隔着溪水遥遥的对望。
空本以为魈会跟他打起来,但他却一直没动。即使看不清表情空也能感觉到,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应当是和傩面上的妖神之眼一样,冷冷的,毫无波澜的注视着他。
魈收回目光,淡淡的转身离开了。他走出去很远,空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他为什么……
不,这不对。自己这样对待他,他应该恼怒,他应该愤恨才对,绝不应该是这样的风平浪静的神情!
空下意识追了上去。
魈的速度原本就极快,现在好像是刻意要避着他似的,一眨眼人就没影了。空慢慢停下脚步,神色晦暗不明。
他这是……不愿再见到自己吗?
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空顺着空中微弱的元素力再次追上去。跟他猜测的差不多,魈这段时间一直四处奔波,忙着对抗深渊,忙着清理残余,就算找不到他的踪迹,去那些魔物聚集的地方看看,很大概率就能碰上。
空赶到时魈正追着几个深渊法师猛打,强大的力量将周围的一众魔物完全压制,眼看深渊法师的护盾被破开,枪尖已经刺到眼前,一柄剑迎上去,将那凌厉的一枪挡下。
空用力挥剑将魈击退,话语又带上了深渊王子惯有的口吻。
“凭一己之力剿灭我深渊数个据点,降魔大圣好大的威风。”
魈退回去站定,脸上的傩面缓缓散去,露出来的那双金色眼瞳冷冷清清,只是盯着他,没有开口。
被魈这样盯着,空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火气,眼神也冷了下来。
“既然这么能打,那就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大能耐。”
说罢,两人战在了一起。
周围的魔物早已逃了个干净,偌大的战场上只剩一青一金两道身影往复来回。枪风呼啸,剑光闪动,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声,打得好不激烈。
许是夜叉昼夜不停的战斗,体力早就消耗了大半,从原本的平分秋色逐渐落了下风,最后被空抓住机会一剑挑开和璞鸢。长枪脱手,魈卸力后退几步,不等他再有所反应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被空扭住手臂摁倒在地上。空一手拄着剑,一手按着魈把他牢牢的压着,怕他挣脱,整个人干脆都压了上去。
“打架时分心是很危险的哦,仙——人——”
空呼出的热气喷在魈耳边,刺激得他身体一颤,直接扭过头去不看他。
……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
空的心忽然就跳漏了一拍,作恶欲随之大涨。他用手去摸魈露出来的背脊,光滑,瘦削,月光下白得发光。然后是脖颈,脸颊,眉眼,嘴唇……
魈躲开他的手,终于肯出声了:“成王败寇,打杀无怨,你何必如此作弄于我。”
“你既然说成王败寇,那么如何处置你是我的事,你只能受着。”
空一口咬上魈的肩膀,留下几个牙印又松口,把目标转移到他背后吮吸舔舐,如愿的听到他闷哼出声,手指也微微蜷起来。
但令他失望的是,无论他怎么折腾,除了刚才的那一声魈就没再有反应了,甚至空把手都放在他后腰上暧昧的摩挲,他也不反抗。
没意思。
空忽然就没劲了,他松开魈的手腕从他身上起来,拍拍衣服上的褶皱。
“你走吧。”
魈愣住,似乎没想到空就这么轻易的放他走,没等他给出回应,空已经不见了。
魈沉默片刻,抄起和璞鸢果断离开。他走得匆忙头也不回,自然就没看见空躲在不远处看着他,垂眸掩住里面纷杂的情绪。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总是会无缘无故的想起他。
天边会突然出现他的侧脸,水里会莫名浮现出他的背影,甚至在听深渊的汇报时耳边也会突然响起他的声音。
空……
空一惊,下意识回头寻他。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
空猛的回过神,略有些烦躁的挥挥手让他们下去,揉了揉眉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好像是着魔了一般。
难道说……自己真的对他动了感情吗?
但是……但是……
空的内心挣扎着,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他或许……该去寻找答案。
重新踏入这间院子已经是好几个月后的事了。还是熟悉的布局,熟悉的陈设,但太长时间没人照顾,院子里的花已经全部枯萎,野草疯长霸占了多数空地。温泉池干涸,池底积了一层乌黑的泥垢,秋千索被风吹得吱呀呀的响,落叶与灰尘铺满了长椅。
明明是记忆中的样子,却又大庭相径。
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推门进屋,屋里也都是老样子,甚至还处处残留着曾经他们生活过的痕迹:细心关好的窗户,整齐放好的桌椅,认真摆好的书架……
他那时心知和魈没有可能,所以言辞间一直都很含糊,从未给过他任何名分,但魈却放下作为仙人所有的傲气,像人间的小妻子那样照顾他,学着打理这个“家”。他想起魈最开始使用炉灶并不熟练,后来做给他吃的饭菜味道却逐日精进,隔段日子变着花样。
……自己不在的时候,他应该偷偷练习过很多遍吧。
空突然难受起来,好像突然被人压住胸腔,窒息感一下子涌上来。他以为是屋子里空气浑浊,捂着心口快步走到庭院里,一眼就瞥见了干枯的花丛中,散落在地的一束花。
他将那些花拾起来。它们早就已经脱干了水分,花瓣失去所有色泽变得发黑,薄薄的,轻轻一碰就破碎,在风中慢悠悠的坠落。发硬的花梗末端,还能看见整齐的切口。
他记得这种花。他以前无意中说了一句,这种花能开得很久,他挺喜欢,之后连续好几天,他都能在屋里看到它。
桌上,门口,墙角,院中……
空看着手里枯萎的花束,又想起床头那个空了的,没再往里面放花的玻璃瓶,终于跪倒下去泣不成声,泪水浸润了这块小小的土地。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空尝试着接近魈,但夜叉向来以迅捷灵动见长,也就是说,只要他不愿意,没人能寻到他的踪迹。
因此,空与他的相见,常是在战场上。
河岸,山坡或者是原野,双方混乱的厮杀在一起,喊声震得人心脏直跳,跳到心痛。空看着人群中来回穿梭闪动的影子,目光中多出一丝哀伤。
走到这一步……真的…不可避免吗?
魈的攻势依旧凌厉迅猛。深渊一与他接触,只一个照面就迅速溃退下去,有深渊法师过来求救:“殿下!请您出手吧!”
空蹙着眉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我去牵制他。”
魈一枪宰掉一个深渊法师,不管飞溅的鲜血回身正要对另一边的魔物动手,长枪就被一柄剑挡住。他抬眼冷漠的与空对视,空却没办法像他那样淡漠平静。
“魈……”
空终于找到机会单独面对他,看到那双眼睛的一瞬间却忘记了将要说出口的话。魈也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锋利的枪尖向他横扫过来,空不得不抬剑抵挡。
魈的枪术已经登峰造极,在空中划出的弧度具有美感的同时又兼具力量,一套枪法行云流水,空也招架得吃力。
“魈!”
空焦急的喊他,魈丝毫不理会,反而抓住这个破绽一枪挑飞他的剑。空不与他争,捂着手臂后退两步微微垂下眼睛。
“对不起……”
已经刺到眼前的枪骤然停住。魈收敛攻势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继续开口。
“我……对不起,以前是我做的不对,是我有错,我……”
“我……”
魈依旧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眼中古井无波。
“你想说的只是这个?”
“不……不是的!我……我只是想表达我的歉意,我想补偿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你无需向我道歉,你只是做出了你该做的选择,我也不需要你的补偿。与其请求我的原谅,不如去向璃月那些无辜受到伤害的民众道歉。”魈打断了他的话,背过身去。
“只要我还在这里一天,深渊就休想再踏入璃月港。你们败局已定,好自为之。”
说罢,魈转身离去,空还想去追他,却听见喊杀声忽然逼近了。他回头看周围,魈说的没错,深渊挡不住他们的。
他们赢不了。
空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久,离开时他深深的向那个方向回望过去,穷尽所有目光,一直看,一直看。
他在看什么?他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了吗?
谁也不知道。他或者看到了,或者没看到,又或者……
什么也看不到。
深渊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动静了,安静,太安静了,安静得反常。璃月人原以为是深渊在积蓄力量计划什么新的阴谋,神经一直都绷得紧紧的。一边忙着重建璃月港,一边紧盯着深渊的动静。璃月港建好了,他们等到了深渊停战的消息。
“这可真是怪事,难道那群怪物真的放弃了?”
“那可没准,你不记得之前打过的那几仗了吗?有仙人和七星带领,个个都是漂亮的翻身仗!”
甘雨和钟离一起走在街上,听着周围的人热烈的讨论着,她偏头问:“帝君大人,深渊真的不会再来了吗?”
“依他的性格,应当会信守诺言。”
钟离望着天,回忆起他和空的谈话:
“我会让深渊全部退出璃月境内,此后再不踏入这片土地。”
“是因为他?”
空沉默下来,眼中露出淡淡的哀寂,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他叹了一声。
“为何总是要等到失去,才懂得当初拥有时的好呢。”
“我也不想的……但我没有选择。我只想尽快结束我和天理的恩怨,和妹妹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却没想到……最后伤害了他,更是为难了自己。”
或许,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钟离送他离开时,空忽然回头。
“我可以……见见他吗?”
钟离看着他的眼睛,那一瞬间,他竟隐约在其中读到了一丝绝望。
“我不会阻拦你,但你是否能见到他,取决于他自己。”
风平浪静,明月依旧静静的悬在天上,照着水面粼粼,树影斑驳。草叶柔柔的卷着风,挽留不住它,便放开了根系随它一路同去,除了大地的叹息什么也没有剩下。
似曾相识的明月,似曾相识的人。
空躲在树后,近乎贪婪的凝视着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背影。
他以前当真是昏了头,竟然舍得错过如此良人。当时的轻慢疏忽不以为意,现在都加倍的报复回来了。白日里忍受着思念磨人,只有每每午夜梦回,他或许才能在梦境深处寻到他,见他对自己笑,主动过来牵他的手。
只有这时,他才能尽情拥抱他,触碰他,亲吻他,眼角的泪水是痛苦也是极乐。
没错,他不喜欢魈。
他爱他,不知不觉已经爱到了骨子里。
越是如此,他就越愧对于他抬不起头。想想以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就像一根根针,横刺在他心里,怎么都觉得难受。
他渴慕着那抹青影,却又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一眼,只要一眼,只要他眼中稍稍流露出一点冷漠,厌恶或是憎恨,什么都好,他怕是立刻就会溃不成军。
无论魈怎样恨他,那都是他应得的,他自找的。
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翻腾的苦水,不舍的再望他一眼,没想到魈身上的业障忽然爆发了,天地一下就变了颜色,狂风呼啸,厉鬼的哭嚎回响起来。
空下意识冲出去,不顾他的挣扎扣住他的手腕,将人按进了怀里。熟悉的动作恍然间把他带进了某种回忆。
“别想他们,别去听……没事的,没事的。”
或许是他的安抚真的有用,魈颤抖的身体逐渐平息下来,静静的低垂着头任他搂着。空的手反而稳不住了,目光中透出一丝恍惚,一时间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业障产生的幻象退去,水中重新浮现出月亮的倒影。
“放手。”魈淡淡的开口了,一把将空推出去好远,自己也后退几步。
“深渊的人……为何又出现在这里?”
“我已经和璃月停战了,不打了。”空急忙向他解释。
“以后也不会再打了……”
“璃月不会再与你们开战,但深渊永远是我的敌人。”
魈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感觉就像心脏忽然被人狠狠捏住,不知道是因为窒息还是泪水,空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指甲深深嵌进手心里。
“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魈沉默了一会,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谈不上恨。”
只能说是不爱了罢。
“今天在这里便把话挑明了吧。我不会接受你,你也莫要再来找我,你我道路不同,本就不该有所交集。从今往后,就此别过吧。”
魈转过身,不等空再说什么就飞身离去,只留下淡淡的残影又立刻消散了。空还没说出口的话被迫咽了回去,他颓然的垂下手,眸中的落寞逐渐混杂了心灰意冷的死寂。
罢了,罢了……
离他远些,不要再给他带去伤害了。这样……也很好,很好。
空麻木的披上斗篷,机械的迈开步,忽地听见不远处林中传来什么人的呼喊。
“大圣?您在这边吗?”
空立刻打起精神躲到一边。这个声音,他还记得,是那个拥有一半麒麟血脉的女孩子。
她来这里找魈做什么?
甘雨缓缓从林中出来,左顾右盼,手中提着一串纸包。
“奇怪……刚才明明感应到是在这里的……难道要再去望舒客栈找?这些药拖得太久效果就不好了。”
药?什么药?魈的伤还没痊愈吗?
“唉,仙体孕育生命本就不易,月份尚小就夭折,对身体的损伤更大吧……”
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并不多,却直接把空炸懵在原地,大脑直接停止思考。
孩子?魈……有过孩子?后来又……没有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是谁的?难道是他的?
空再也冷静不了,思绪乱作一团,脑海中记忆片段飞速闪过,他莫名开始恐慌焦虑起来。
想起来了。魈受了欺骗愤然找他对峙被围攻时,他一直护着小腹。后来混乱中又被击中腹部,他的举动也很反常……
是那个时候?
算算时间,能跟魈有孩子的只有他自己。
空呆立良久,忽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
他干了什么……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孩子……他原本可以和魈拥有一个孩子,但是因为他……因为他!
这和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空跪倒在地痛苦的低吼。
如果那个孩子平平安安的,魈说不定还能原谅他,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他还有机会,他还有机会的……
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还伤害了自己心爱的人……
“我以后……还如何能以这幅模面对你……我还如何能去面对你……”
空狂笑起来,笑的那么大声,几乎停不下来,好像真的是什么好笑的事。他在笑,眼里却满是破碎的哀恸与绝望,空旷的原野上,风把他的声音传的很远很远,天地静默,整个世界都同他低泣。几只夜鸦飞落树梢,冲他发出尖锐沙哑的刺耳叫声。
孤寂,苍白,悲凉。
深渊内部有人不甘失败,于是背离了「王子」殿下的旨意在璃月一处遗迹内施法,疯狂的想要破坏封印,唤醒沉睡中的远古魔神们的残念。
空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他连那身白袍也没顾得上穿,用尽全力赶到那处遗迹,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他看见那几个深渊法师作为祭品被吞噬。那块被铁链缠绕的巨大镇石从中间裂开几条缝隙,残缺不全的影子伴随着黑光从里面不断溢出来。
空刚想上去阻拦,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枪截断了它们的去路。黑影面上缓缓浮出几只“眼睛”空洞的望过去,魈戴着傩面立在那,冷凛而威严。
魈出现的那一刻,空下意识低头,想把自己藏起来,藏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但魈没看他,目光都集中在空中不断积蓄缠绕的残影上。那些黑影咆哮着,张牙舞爪的扑下来,战斗一触即发。
刹时间,整个遗迹里阴风呼啸,浓郁的魔神污染与业障混合在一起,又被风元素切割打散,场面乱作一团。
魈正专心对付面前的魔神残影,忽地又飘来一道黑影,相比其他的小了一圈,显得微弱了不少。
“呵呵,金鹏……你倒是厉害,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没有被那些恶意与憎恨吞没吗?”
魈的身体僵了一下。
“你还以为逃避就能解决问题吗?总有一天你会被黑暗彻底吞噬,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它们侵蚀一切!你守护的,你珍视的,你想念的……”
“住口!”
魈持枪挥退她,转眼却又被其他魔神缠住,那黑影“咯咯”笑着在他周身飘来飘去,绕到他背后时转瞬露出了杀机。
“不要再挣扎了!快点来陪我,堕落,沉沦!”
她尚未扑到魈身上,一柄金色长剑突然刺来,她惨叫一声,立刻消散了。空站在魈背后,对着消失的梦之魔神冷哼一声:“既然已经死了这么久,那就少打活着的人的主意了。”
见周围的魔神残影已经被他吸引住了,空扭头对魈说:“我拖住它们,有些残念向出口跑了,你快去追。”
魈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去镇守大门了。
把魈支走后,空长舒一口气。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拖时间,一定要拖住,这里的异动钟离不可能感知不到,只要等到他们过来……
空握紧了手中的剑。
璃月仙人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就赶到将魔神残念悉数镇压,只有几个逃进了遗迹深处,魈去追了。空突然觉得心里不安,放心不下,也跟着追过去,然后就看见了噩梦般的那一幕。
魔神残念想从遗迹裂缝中逃出去,魈死守着那处缺口,尽力抵挡着不断冲过来的魔神残念,舞动长枪将它们击退。魔神残念面上显现出扭曲的怨恨,转而疯狂攻击拦在出口的魈。魈勉力抵挡着,不留神露出了身后那条缝隙,一个魔神残影抓住机会猛扑过去,同时几条漆黑的藤蔓带着风声猛刺过来。
必须拦住它们!
情急之下,魈直接背身挡住那条裂隙,藤蔓刺过来竟也丝毫不避不避。
血肉被穿透,撕裂。鲜血飞溅,滴滴嗒嗒,粘稠,刺眼。
地上逐渐汇聚起来殷红的一片,像是废墟里绽放的,绮丽的血之花。
“魈……魈!”
空发疯般的冲过去,一剑劈碎那魔神残影,藤蔓随即消散。空接住魈软倒下来的身体,浑身都在颤抖,鲜血染满了两人的衣服。
“魈……对不起,是我……是我来晚了,你醒一醒……”
“我错了……”
仙人们闻声赶来镇压了剩余的魔神残念,将魈带走了,空不顾他们的驱赶追着他们一起回了璃月,在房间外焦急的等待。
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在小小的回廊里踏了多少步,只觉得外面黑了又白,云彩聚了又散,偶尔吹来的风只能让他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一瞬。甘雨推开门时,空立刻扑过来,迫切的想往屋里冲却又克制的扶着门框,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里布满血丝,状若疯癫。
“魈怎么样了?我要见他!”
甘雨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大圣他……”
“他怎么样?他还好吗?告诉我……告诉我!”
甘雨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去:“他伤得太重了,加上身体常年受业障侵蚀,早已不堪重负。我们用了很多药才暂时保住他的命,但他何时会醒,还能活多久……”
“我们没有办法了。”
心脏好像突然爆开,热血逆流猛冲大脑,骨头噼里啪啦的炸开,身体如坠冰窟。他一把推开甘雨跌跌撞撞的跑进去,还未接近魈就被拦住,但他还是看清了,静静躺在床上的人,再不复往日的凌厉,脸上几乎毫无血色,脆弱的像风中树叶上摇摇欲坠的露珠。
空凝视着他,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他问钟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钟离摇了摇头。他又看向其他仙人,他们也只投来遗憾的目光。
空恍惚着转过头去,忽然低声说。
“我要……带他回去。”
“什么!”削月筑阳真君率先怒了。
“你将降魔大圣坑骗至此,现在还想将他占有拘禁吗?”
“这件事是你们深渊惹出来的祸端,你们是打算再向璃月宣战吗?”
“这次的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求你们让我救他。”空突然跪下来,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愣住了。
“我会动用全部力量寻找救他的办法,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
“我真的……不想他离开我……”
大家都沉默下来,用眼神互相交流,谁也没开口。
“带着魈走吧。”钟离放下茶杯,淡淡的向空瞥去一眼。
“希望你能尽快找到治好他的办法。”
“会的,一定会的!”空红着眼眶对钟离一拜,小心翼翼的抱起魈离开了。诸位仙人看着空离去,不解的问:“帝君,您为何要让他将大圣带走?您不担心吗?”
“他不会做那样的事。”钟离给自己续上一杯茶。
“他比我们所有人都要爱他。”
空带着魈回到了他们曾经居住的那间院子。只是这次好像反过来了。空整日忙着照顾魈,上药,喂药,再去深渊找药,几乎没有闲暇。魈的伤也稍微有了起色,面上不那么苍白了,他第一次醒过来,见了这房间和守在一边的空,沉睡太久还没反应过来,面对空的关切,他只是沉默,回避他的目光。
空只当是魈还怨他,也不气馁,每日小心的伺候着,只要魈一醒空就守在一边,照顾得无微不至,相当温柔贴心。
似乎是那些药真的有效,魈每日清醒的时间长了些,这让空看到了希望。他找来更好的药材,更殷勤的陪他,魈依旧不爱说话,最多的反应就是点点头。
“我刚做了些杏仁豆腐,你尝尝看?是我今早刚买的杏仁,我记得你最喜欢吃了。”
魈对着窗外一直出神,听见空的话眼神光才稍微凝聚了些,低低的“嗯”一声。
“好,我现在就去,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空大喜过望,乐着出了门,没走几步忽然想起刚送来的汤药没有勺子,从旁边随手拿了一个送进来,没想到刚推开门就见魈打开窗子,端着药碗往下倒,乌黑的药汁已经洒出去许多。
“魈!”
魈没想到空会这么快回来,不由得一惊,手中的动作停下了。
空一步步的走过来,眼神与心和他的脚步一样沉重。
“你对我真的有那么恨吗?甚至不愿意喝我的药?”
魈垂下眼,没有说话。
空崩溃的跪倒在地掩面哭泣,声音都颤抖着。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我任你处置,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把药喝了吧,求你……”
魈看着空无助的样子,眸光微转,轻叹一口气收回了手,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以后的每一碗药空都是看着魈喝下去的,魈也听他的,没再偷偷倒过,给什么喝什么。
一天夜里空做了梦,零散混乱什么也记不住,睡得很不踏实,他干脆睁开眼睛。月光明晃晃的照进来,身边的床铺空荡荡的。
魈不见了。
空只穿着睡衣就慌里慌张的下楼,在院子的角落寻到了他——他咳得很厉害,撕心裂肺,好像要把内脏也一并呕出来。听到身后有响动,魈转过头松开捂住嘴的手,鲜血顺着指缝溢出来,染湿了他的衣襟和袖口。
空上去扶他。魈并不沉,重伤折腾了这么久反而还轻了许多,是心头突然出现的残忍真相压得他颤抖。
“我明天……不,一会,一会就去找更好的药。”连他的声音也在发抖。
“没有用的。”魈反而像是如释重负,呼了一口气。
“这具身体受业障侵扰本就根基有损,魔神遗恨更是趁机侵入,寻常的药,只能治得了伤口。”
魈的话没有说完,空的泪就下来了,有一滴落在他手背上,是滚烫的。
“……空,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累了。我不恨你,但我也没有办法再去爱你了。”
“放过彼此吧。”
空揽着他的肩膀,身形有些摇晃,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夜里寒凉……我们回去吧。”
魈的身体状况开始变差了。先是咳血,开始咳得很多,吃了些药后不怎么咳了,然后就是发热,整天的昏睡,即使退热了,每天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有一次魈醒过来,他对空说,想离开这里四处看看,空就带着他走走停停,将璃月全部走了一遍。最后他们停在一处平原上。
夜色温柔,连星星似乎也是含着情的,月光照耀下的小溪像一条银色绸缎,轻轻盖在大地上,脚下的草地碧绿茂盛,草叶上带着冰凉的,微小的露珠。
空把魈放在一张躺椅上,铺好了锦被,若非魈拒绝,身上肯定还要盖一层。不知道是不是空的错觉,今晚的魈眼神清明了许多,神态也不像往日那般恹恹欲睡,他端着一杯茶喝了些,目光透过天上的薄云投向很远的地方。
“空。”魈突然叫他。
“我在,怎么了?”
“你曾说你来自异世,天外的世界,也会有这样的风景吗?”
“会的,世界外的风景不同于提瓦特,但都很绚烂美丽。”空努力回想着。“我见过长着翅膀的大狐狸,三对角的龙,长得像屋子一样大的蘑菇,还有只生长在海底的树。蓝色的火焰会像水一样流动……”
“听起来很奇怪,不过……很有趣。”魈将手中的茶杯递过去,看着空喝下,眼中忽然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空,你能去做一些清心糕给我吗,现在。”
“我忽然,有点想吃了。”
“当然可以,只是……没事,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别离开,我很快就回来。”
“嗯。”
魈目送着空远去,消失,眸中泛起波澜又慢慢平静下来了。他抬眼看天边高悬的月亮,那一点薄云也散去了,整个的露出来。那月亮很大,很圆,比他和空初遇的那晚还亮,皎白的月光直往人心里晃。
魈望着那月亮久久的出神,许多回忆忽然涌上来,目光逐渐涣散开了。
我不怨你与我不期而遇,你也莫要怪我不告而别。
空端着一盘清心糕匆匆回来了,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也顾不上整理。魈还在那里,静静的靠在躺椅上,歪着头,似乎是睡着了。空小心的把盘子放在一边,轻声叫他。
“魈,醒一醒,我回来了。”
空根本想不到,他这一睡,自己就再也叫不起他了。
“魈?”
“……魈?你醒了吗?”
“你别吓我……魈……魈!”
“求求你,你睁眼看看我,我害怕……求求你……求求你……”
空抱着魈微凉的身体泣不成声。
我终究……还是失去你了……
“你就这么抛下我了吗……”空痴痴的抚摸他的脸颊,“你是讨厌我,想一个人躲去清净吗?”
他眼里忽然闪过一抹疯狂。
“我偏不让你清净,丢下我,你休想!”
他抄起桌上的盘子猛砸向地上的石头,瓷盘一声脆响摔得四分五裂,他拾起一块尖锐的碎片,对准脖子狠狠划下去。
瓷白的碎片割破了皮肤,但也只是割破了皮肤,连血都没有出多少竟被一股力弹开,空不信邪般的往心脏捅去,一道彩光闪过,瓷片直接在他手中断裂崩碎。
“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琉璃心,金翅鹏鸟的琉璃心。”钟离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从不远处缓步走来。
“古时的传说中,金翅鹏鸟双翼覆金羽,然后经风雨劫难后生琉璃心,坚硬无比,水火不坏,百毒不侵,被世人奉为至宝所追求。想必,魈将他的琉璃心给了你。”
空震惊的瞪着眼睛,忽然低低的笑出声来,表情因为痛苦而显得狰狞。
琉璃心历劫而生……我是你的劫难吗?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将它给我?
护我不伤不死,要我背负着孤独伤痛走下去,这就是你对我的处置吗?
我连陪着你一起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钟离低头看着空,目光中带着怜悯。
“琉璃心对鹏鸟来说也是珍贵之物,魈将他的琉璃心给了你,想来也是别有用意,你不应再继续寻死了。”
空抱着魈抬起头,眼神黯淡空洞。
“……先生说的是,我知道了。”
桌上的清心糕还摆在那里,空随手抓了一块放进嘴里。应该是因为做得匆忙,糕点中还带着清心花瓣的苦涩味道,口感也并不怎么细腻,倒是中间的蜂蜜流心,就算被苦涩包裹也未染上苦味,只有清心的花香透进去,依旧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