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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颚兄弟】Tumbled Stone崩岩

作者 : 霁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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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常规

警示 过激/暴力

原型 进击的巨人 马赛尔,波尔克

标签 马赛尔 波尔克 颚兄弟 亲情向

状态 已完结

406 3 2021-8-10 17:10
导读
角斗场,恶战落下帷幕。
  混合着血沫的尘土逐渐落地消散,波尔克喘着粗气站直身体,汗湿的身体上沾着沙土,热汗从眉骨淌下,蛰得脸上擦伤生疼,用手背揩了揩鼻孔溢出的少量鲜血,凌乱的金发一把捋到脑后。天气好得不像话,阳光洒在沙地上金灿灿的直晃眼,他不得不眯上眼睛。
  对面的人马趴在地上,一条腿扭曲地折向一边,抽搐着半人半兽的身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波尔克一步步走向他,他的胸腔塌了一块下去,大概是肋骨断了一根,扎进了内脏。
  “杀了……我……”被痛苦折磨的人马呻吟着,祈求着解脱。
  “……好。”波尔克低声喃喃着,抬起前蹄,“啪”地一声重重踩碎了他的心脏,“安息吧。”
  “胜利者是——波尔克•贾里亚德!”人类裁判冲了过来,牵起波尔克的右手高举向蔚蓝的天空,随后,鲜花如雨倾泻而下,欢呼声震耳欲聋。
  “呼……呼……”波尔克听不到欢呼,耳朵里只有自己剧烈的呼吸,鲜花飞到他的马背上,花瓣黏着他的毛皮痒痒的,他不满地跺跺蹄子甩掉它们。
  角斗场,恶战落下帷幕。
  混合着血沫的尘土逐渐落地消散,波尔克喘着粗气站直身体,汗湿的身体上沾着沙土,热汗从眉骨淌下,蛰得脸上擦伤生疼,用手背揩了揩鼻孔溢出的少量鲜血,凌乱的金发一把捋到脑后。天气好得不像话,阳光洒在沙地上金灿灿的直晃眼,他不得不眯上眼睛。
  对面的人马趴在地上,一条腿扭曲地折向一边,抽搐着半人半兽的身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波尔克一步步走向他,他的胸腔塌了一块下去,大概是肋骨断了一根,扎进了内脏。
  “杀了……我……”被痛苦折磨的人马呻吟着,祈求着解脱。
  “……好。”波尔克低声喃喃着,抬起前蹄,“啪”地一声重重踩碎了他的心脏,“安息吧。”
  “胜利者是——波尔克•贾里亚德!”人类裁判冲了过来,牵起波尔克的右手高举向蔚蓝的天空,随后,鲜花如雨倾泻而下,欢呼声震耳欲聋。
  “呼……呼……”波尔克听不到欢呼,耳朵里只有自己剧烈的呼吸,鲜花飞到他的马背上,花瓣黏着他的毛皮痒痒的,他不满地跺跺蹄子甩掉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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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只手,四只蹄子,一条尾巴,人类的上身连接着马匹的躯体,波尔克生来如此。他是人马,人马注定低人一等,是介于仆人与牲畜之间的所谓“奴隶”。大多数人马作为“能说话认字”的畜力在农场和矿场工作,少部分格外强壮的,就像他这样,从小就被选拔培养,在角斗场与同类搏斗相残,给人类贵族以血腥的欣赏娱乐。
  “打得不够干脆。”主人又在唠叨了,一个权不高家不富的小贵族,手头唯一的骄傲就是这匹战无不胜的人马,“他扑过来的时候,你就应该抱住他的腰把他……”大腹便便的贵族模仿着健壮的人马角斗士,差点重心不稳摔在地上,波尔克忍不住发出嗤笑。
  “笑什么!别以为打几场胜仗你就和人类一样了,畜牲!”贵族男人跳着脚,“你也就在小城市的角斗场出出风头,真以为自己和那些大城市的角斗明星一样血统高贵了?别忘了你的出身,你是我从乡下捡来的贱种!”
  “说够没有?”波尔克曲起膝盖从马圈的软垫上站起来,一双金色眼瞳压在眉骨下瞪着主人,他是杀人如麻的战士,眼神比刀刃更锋利,几乎能穿透那家伙身上厚厚的脂肪,一时间马圈静得只能听见人马愠怒地甩动尾巴,刨动马蹄的声音,“没有我,你以为你能赚到足够的钱在城里落脚?”
  “你……”贵族虽然是波尔克的主人,被他那样怒视却感到后背一阵凉潮,“这是你该对我的态度吗?混账畜牲……”贵族捂着胸口,快步走出马圈,“妈的,早知道就应该买那只听话的黑马……”
  “嘁……”看他走远了,波尔克才趴跪到软垫暂作休息。今天的对手有点本事,花了点工夫才料理了他,浑身的肌肉都酸疼得厉害,小的拉伤和擦伤也不少。一个温柔的黑发女孩背着药箱来给他处理伤口,她是这家的女仆,虽然是人类,但并不比波尔克高贵多少。
  “退步了呢,波波,”少女用酒精冲洗波尔克马腿上的伤痕,“以前遇到这种等级的对手可不会受这么多伤。”
  “才不嘞,不许那样叫我。嘶……”波尔克疼得呲牙咧嘴,“是那老头说,要我把表演时间延长点,三两下杀了没看头,他赚不到钱。但那不就成了把别人玩死吗?我才不想那样……犹豫着犹豫着,就被钻了空子。”
  “真温柔呢。”少女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自己活命不是最重要吗?”
  “哼,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不会成为那种人……人马。”波尔克不耐烦地晃了晃尾巴,长而柔顺的尾毛甩来甩去,被少女一把揪住:“哪种?”
  “为了自己活命,把儿子、弟弟送去当角斗士!”波尔克一拳捶到墙上,“跟你说过的,我生在乡下,有个哥哥……”
  “为了一笔钱,父母和哥哥就把你卖给人类了。”女孩在他伤口上撒着药粉,波尔克忍着疼痛,毛皮微颤:“哼……就是那样。他们一家在一起,我却在这里过着明天就不知死活的日子……”
  “好啦,”少女站起身来,提起药箱,“明天还有一场,早点睡吧。”她离开时顺手关掉了马圈的灯,波尔克在黑暗中趴下身子,入夜起风,他把毛绒绒的四肢蜷在身前保存体温,马掌刚钉过,蹄子也磨得锃亮,想必明天披着战甲出现在战场时,敌人就会闻风丧胆。
     然而,现在洒在身上的并非对手的热血,仅仅是铺满马圈的清冷月光,波尔克把头依在软垫上,许愿今晚不会梦见血肉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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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某农庄。
  “妈妈,睡吧,都这么晚了。”深棕近黑毛色的年轻人马端着小油罐走进破旧的小屋,苍老的雌性人马凑在昏黄的油灯下缝补着一件甲胄,把甲片紧紧密密地缝合在一起,生怕漏下一处缝隙:
  “老爷给的这件铠甲太旧了,到了斗场上会吃亏。”油灯过于昏暗,她浑浊的眼中泪光点点。
  “不用担心啦,妈妈。”年轻人马见劝不动她,只好在油灯里添上一点燃料,跪坐到她身边,“我不是去打架的,只是去拿钱,给爸爸换块好的安眠之地……幸运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到弟弟了。”
  “都说角斗士好,角斗士好,我总盼着你离开这里,可真正要把你送走,总是放不下心……”母亲的手指与丝线灵巧缜密地翻飞着,“不过,总比在这里像你父亲一样活活累死的好……”她腾出手,粗糙指腹抚过年轻人马高挺的眉骨,浓密的眉毛在峰前被一道伤疤生生截断,那是农场主狠辣的鞭子。这样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伤痕,曾爬满了丈夫瘦削的尸体,如今也像虫豸一样侵蚀上儿子年轻健壮的身躯。
  “别小看我嘛,弟弟不也去了大城市,应该过得很好吧。”年轻人马沉浸在灯光下的侧脸显出一丝落寞,“他走的那天哭喊了一路,应该恨死我了,那么小就把他送走……”转而甩甩尾巴露出笑容,向母亲张开双臂,“不讲不开心的事了,抱抱我吧,妈妈,我明天一定会胜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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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角斗场。
  波尔克身着铜金色战甲,从主门昂首阔步进入战场时,看台上响起一阵欢呼。他有着英俊的面容,可以为战斗狰狞,健壮的身躯,可以在搏击时野蛮地角力,马蹄踏在沙地上一步一个碗口大的足迹,可以一击贯穿敌人的肋骨——他是万众瞩目的明星,小镇的骄傲。
  “呜哦哦——”波尔克吼叫着,拔出腰间的重剑,高高举向天空,绕着场地奔跑半圈,然后在候战的位置将剑重重插进沙地,这是人马角斗士的礼仪,在开战前展现他的斗志。
  小镇已经半个月没下雨了,秋日的阳光干燥澄澈,照在剑刃上清亮得晃眼,光泽的马蹄轻轻叩动地面,在他大概叩到六十多次时,地面传来另一阵震动。
  “嗖——”一支长枪如飞龙般划过天空,“噹”地直直地扎进场地中央,看台上爆出一阵惊呼。
  “嘁……”又是个傲慢的敌人,波尔克放在剑柄上的双手默默地攥紧,绷起蹄腕,汗毛也不自觉地竖立。
  “嘚嘚嘚……”一阵短促的马蹄声,炫耀武力的对手小跑着进入斗场,那身形出现在阳光下时,波尔克心中一紧。
  那个人马看起来与他年龄相仿,身体精瘦一些,穿一件普通的钢甲,深棕近黑的毛皮,肌肉随着奔跑在皮下如同鲨鱼游走,长长的马尾拖曳至蹄踝,看起来非常优雅——假若忽略他侧腹上毛发缺失的一块灰星烙印,那是用烙铁生生烫出的,乡下苦力人马的烙印,中间的标号是他做工的农庄编码,标明着人马的奴隶身份。
  “怎么是奴隶……”看台上发出嘘声,“不可能打得过角斗士吧……”
  “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弱……”
  “但对面可是波尔克啊!”
  “没意思,退钱!”
  “哼……”波尔克听着看台的吵闹,烦躁地抽抽鼻子,他不屑于和农夫搏斗,但面前这家伙不知为何让他感到不安——平常心看待吧。
  对手却并不在意,一路跑至斗场中央,从地面中拔出长枪,昂首挺胸地面对着波尔克,他有着年轻的面庞,粗硬头发捋在脑后,露出宽阔的额头和高挺的眉骨,右眉在峰处断成两截。他脸上挂着笑,和之前的敌手都不一样,既不傲慢,又不谄媚,只是温和地笑着,金棕的眼睛亮亮地盯着波尔克,好像一只陌生又熟悉的手穿透了铠甲,从他赤裸的后颈一路抚摸到腰间,让他心里一阵阵发毛。
  “嗤嗤……”枪尖划在地面发出粗糙低响——即使在一片嘈杂中,波尔克也能清楚听见那声音。摒弃心中杂乱的想法,专注迎战,一分一毫的松懈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错误,波尔克深呼吸着,将剑柄牢牢抓进手里,缓缓迈开步子。
  “安静!安静!”裁判奋力平息了观众的骚动,几乎是全场寂静的下一秒,持剑的斗士就如同猛虎向对手扑了过去。
  “噹!”剑刃与枪尖抵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金属相交处迸出细碎火花。短兵相接,简单地用武器左右试探了几下,波尔克的攻势迅猛凶悍,但对手也足够敏捷,接下了他每一次进攻。他的上臂比波尔克略细,肱二头肌稍小一圈,但力量上毫不逊色,绷起手臂时肌肉把臂环绷得紧紧的,马蹄牢牢抓在沙地上纹丝不动,波尔克只得撤开剑,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沉思下一步战术。
  “哈哈……”对手不知为何满脸喜悦,抑制不住内心的快乐似的盯着波尔克的脸庞挪动脚步,仿佛故人重逢,笑逐颜开。
  ——奇怪的家伙,笑面虎吗?
  “别嬉皮笑脸的,待会你就笑不出来了。”小镇的明星斗士第一次遭此强敌,不自觉地兴奋起来,波尔克提起剑指着对方的鼻子,像恼怒的小野猪般刨着后蹄,扬起阵阵尘沙。
  “你很有劲,我差一点就顶不住了。”黑棕皮毛的人马嘴上这么说着,但几个回合下来一滴汗都没落,气息甚至都没紊乱,反手将枪尖随意地下指着地面,没什么斗意似的。
  “混蛋……”轻视更让他恼羞成怒,再次执剑而上,随着马蹄密集如鼓点的震响,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噹!”剑刃砍向枪身。
  “叮!”枪尖戳中剑面。
  “呲——啪!”剑枪相接摩擦,挣脱开又纠缠在一起。
  战事胶着,看台上鸦雀无声,人类屏息凝神注视着人马的搏斗——那既有人类智慧、又有野兽力量的生物,拥有他们不可想象的力与美。
  “该死……”波尔克恼火地咒骂起来,他是从小就被选拔培训的角斗士,如今却和一个奴隶分不出高下,仅是能力的平衡并不足以让他生气,枪来剑挡,找准空隙反击就是了,但自己为何如此焦躁呢?
     “别急。”对手低声喃喃了一句,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劝告他,眉头微蹙,然而唇角仍然微微上扬,语气也温柔得不像在战斗中。然后,像是警示一样,提起枪柄,“嗖——”枪尖如同潜伏的蛇猛地直冲波尔克面门而来,后者躲闪不及,侧脑一缕散乱的金发被锋利的尖刃割断,丝丝缕缕散落。
  “他妈的……”波尔克这才感觉到疼,一摸耳朵,被割出了一道小血口子,对手并没有趁机攻击,反而再次垂下枪尖,后退几步,颇有绅士风范,像一尊深色的巨石屹立于角斗场。
  “混蛋!快点打啊!”人群中一个农夫打扮的人冲着对手吼道,应该是他的主人。他微微回头,恭敬地微鞠一躬,再次看向波尔克时眼里多了几分悲壮——不会手下留情了,波尔克能看懂他的眼神。
  “……”波尔克将手上的血抹上额头,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腥味刺激着鼻腔,“啊啊啊啊啊——”他咆哮着冲向对手,临近时高举着重剑高高抬起了前蹄,假若剑慢了一点,对手的枪可以直接戳进他前腿之间的软肋,这是堵上生命的战术。
  “噹!”对手没有乘虚而入,而是横起长枪迎上这一击:“呃……”压上成年人马全身重量的这一重击让他很难招架得住,长枪修长迅巧的优势在如此近身战中发挥不出来,金属枪身硬生生被蛮力压弯。
  “呃啊啊啊……”波尔克像头斗红了眼的小牛用吼叫给自己鼓劲,年轻的额头上青筋直爆,臂环被肌肉挤得咯吱作响。对手的眉毛因用力而紧紧皱起,然而嘴角却抑制不住笑意,并不含嘲讽,仅仅是喜悦而已。
  ——好熟悉的眼睛……
  ——在哪里见过呢……
  “咯吱……”剑刃嵌入了枪身,枪眼看就要断了,那柄利剑会将对手劈成两半,深色的人马压下身体,将蹄子伸到波尔克后腿间一扫,正跑神的后者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在倒地前膝触地,“咚”地一声,尴尬地跪在了对手面前。
  “……可恶……”波尔克只觉双膝几乎要碎掉了,即使穿了护膝,麻木的剧痛从马膝传到全身。将剑深深插进沙地,支撑着想站起来,然而后背疼得出了一层冷汗,一时间动弹不得。
  “波尔克怎么了?”
  “不会吧,他竟然也会……”
  “今天的票钱值了!杀了他!”
  “不行,我赌的是波尔克的……”
  看台再次骚动起来,波尔克的主人,那个胖胖的贵族急得破口大骂:“站起来!波尔克!你就只会夸下海口吗?!贱种!”
  “没事吧?”对手扔下破损的枪,向波尔克伸出手来。
  “……!”波尔克抬起头时才发现他的手心鲜血淋漓,是被刚刚的枪身裂口划破的。
  ——这样一来,我们就扯平了。
  “还能站起来吗?”他脸上仍然看不到战意,关切地低下头看着波尔克,断了的眉毛紧紧蹙着,这感觉就像……
     不,不一样,他不是那个为了自己活命把弟弟卖掉的混账,他是对手,是敌人,他的从容和温和令波尔克敬佩,然而正是因为敬佩,才要……
  ——才要好好地打败你才行!
  波尔克一手扶着剑柄,一边握住那只伤痕累累的手,站了起来。只感觉那手心很粗糙,并不像握武器的手那么有力,那层厚茧更像是寻常的农夫。
  以前听说过,乡下的人马大多在农场做着辛苦的工作,他侧腹的灰星也是奴役的证明,但能有多辛苦呢?总比像自己一样每天过着不知明日死活的日子好吧……
  波尔克甩甩尾巴,抖掉沙土,对面的人马失去了武器,攥紧鲜血淋漓的拳头,摆出空手搏斗的架势。那不卑不亢的样子,赤手空拳面对利剑也无所畏惧似的。
  “别这么小看我。”波尔克将剑从沙土地上拔出,而后远远地扔了出去,“咣”的一声,正插在看台下跳脚大骂的主人脚边。
  “啊!”大腹便便的贵族吓出一身冷汗,一屁股坐到地上,不敢多嘴。
  “既然你我都没有武器了,就干脆点。我身上这件铠甲比你的好吧?我不要了。”波尔克把凌乱的鬓发挂到耳后,“叮”的一声解除了背上的栓扣,将甲衣脱了下来,扔到一边。年轻人马紧实的皮肤、优美结实的肌肉一览无余,波尔克弓起身体,将拳头如拳击手般交错置于面前,兴奋咧开咬紧的白牙,金瞳里闪着灼灼火光:“怎么?想穿着那件破玩意和我打吗?”
  “噗。”对手忍不住笑了出来,像他一样,解开了甲衣,珍重地用额头碰了碰那上面的线痕,将它珍重地置于脚边。铠甲下露出的那具身体年轻精瘦,肌肉没有刻意的锻炼痕迹,然而一边肩膀上包着纱布,手臂上一道道陈旧的疤痕,经常在角斗场上受伤的波尔克看一眼就知道,那一定是很深的伤,不是鞭打,就是绳子勒的。
  “我不和农夫……”波尔克于心不忍,想要弃赛,然而下一秒,对手就冲了过来。
  “咚!”波尔克差点被他强大的冲劲掀翻在地,没等喘上一口气,一条结实的胳膊就压上他的胸口,粗糙的手掌拧在他的肩膀上,马蹄压上他的前腿钳制了他。
  “哇……”
  “一张票的钱除了械斗还能看到肉搏?赚大了……”
  “人类可没有那种身材吧……”
  看台上人头攒动,喧嚣不止,然而角斗士双耳中只听得见彼此的激烈的喘息和痛苦的低哼。波尔克的头发散乱到对手脸上,对方的呼吸也温热地打到耳朵上:“呃……”他挣扎的声音为何那么熟悉?听到这声音,双手就像抽筋了似的使不上力气。
  “呃……操!”波尔克不想示弱,力量上他当然更胜一筹,顺势将对手锁进自己怀里,大片胸腹皮肉热乎乎地相贴时感到对手明显愣了一下,趁机用手肘在他胸前一击,反身将他压了下去,蹄子猛一用力,“咯吱”一声,波尔克可太熟悉那声音了,那是骨骼断裂的声响。
  “呜……”对手发出低哑的悲鸣,而后,深色强壮的身躯如同崩岩在波尔克面前坍塌,“啊……啊啊……”连惨叫都像是咽在喉咙里,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嘶鸣的每一声都像在撕扯着他的胸膛。
  ——要喘不过气了……
  “结束吧……”对手在波尔克耳边低声说道,“我果然没有办法……这么近的距离,用这双手和你对战……我输了……”
  “??”波尔克还是第一次在角斗场听见这种话,本就无力的双手逐渐松开。对手躺在地上,向他露出疲惫的微笑:“波克……你长大了……”随后,举起双手以示放弃,只剩胸膛艰难起伏着。
  “别停啊!波尔克!杀了他!”主人的咆哮从场边响起,如此英俊强壮的人马,如果能死在波尔克手里,不仅将是他战绩上浓墨重彩的一笔,那些嗜血的观众们也会大饱眼福。
  “为什么这么叫我?”波尔克缓缓站起来,波克,那是他的乳名,自从来到这座城镇,再没人用那个名字叫过他。
  “抱歉……”人马用手支撑着身体想爬起来,然而他前腿上棕黑色的皮毛已经被鲜血浸透,骨头完全断了,蹄子软软地瘫在一边,“角斗场上……没有弃赛的说法吧,只能拼出死活……”
  “你……到底是谁?”波尔克方才因打斗涨红的脸变得苍白。
  “别问了,波……尔克,失去劳动能力的人马回不到农场,在这里给我一个痛快……”人马平静地望着波尔克,然而额头上因疼痛冷汗涔涔。
  “杀了他!杀了他!”主人想冲到场中,波尔克回头狠狠瞪他一眼便停下了脚步。
  “……”波尔克盯着瘫倒的人马,看台上的嘈杂让他头疼耳鸣,太阳的燥热让他皮肤灼痛,最终一甩尾巴,从场上跑开了。
  “呼……”深色的人马深深呼出一口气,目送他离场后,仰面看向蔚蓝高远的天空,露出无奈的微笑。
  ——至少,是在同一片天空下……
.
  深夜,马圈。
  波尔克窝在软垫上,他刚受过主人的鞭打,后背火辣辣地疼。他是那个小贵族最贵重的财产,舍不得动真格揍,几鞭子下来留只了些红印子,波尔克一声没吭,他脑子里乱极了。
  “波克……波克……”喃喃着直到口干舌燥,挪去水槽边喝点水,却在镜子里猛然看到了“那家伙”。
  宽阔的额头、高挺的眉骨、微翘的鼻头和略厚的嘴,镜中与脑中映像重叠,严丝合缝。
  “……哥?”波尔克浑身一阵震悚,顾不上刚包扎好的伤口,踉跄着冲出马圈。
  今夜是满月,圆圆的月亮低低地挂在镇子小楼的尖顶,将道路照出一片皎白,和白天一样明亮,石板映着月光,湖泊似的波光粼粼。
  波尔克还是第一次摆脱了主人,只身奔跑在宁静的城镇小路上,空气灌进鼻腔,携着秋露的湿润气息,他的马蹄为战斗钉了很厚的铁掌,每一步都很沉重,但心情却格外畅快,仿佛一块淤积在心里已久的岩石终于崩裂。
  在清晨到来,回乡下的运船启航之前,他要找到“那家伙”。
  将一切委屈、不解和怨恨尽情发泄,以及无处可说的重逢之喜和绵绵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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