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觉得自己糟透了。

自从被选为什么狗屁圣子，他时常会感到心累，但是像现在这样意识模糊又动弹不得，却还是头一回。

在此之前，他正在为过几天的仪式进行准备，但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自己醒来后便处于这间密室里，头痛欲裂，身上酸痛不已。

拉斐尔尝试着活动胳膊，沉重的痛楚让他禁不住呻吟起来。随即他吓了一跳:他的声音有些过于甜腻了。若是让李奥那个老古板听到，铁定会划着十字训斥他的。

不过他怎么想关我屁事，拉斐尔在心底碎碎念，又有些懊恼自己在这种紧要关头还会想起李奥纳多。要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力气，这样才能……

‘吱呀——’

烛光葳蕤。

有人推开了密室的门，蜡烛的微光在他手中闪烁，勉强照亮了房间。不管这家伙是谁，肯定是他把自己关在了这个鬼地方!拉斐尔暗中咬牙，真想攥紧拳头给对方来上一下子。然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墙上的影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对方走路却没发出什么声音，悄悄来到他的面前。

烛台被搁在一旁，拉斐尔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有一双手轻轻抚摸上他的脸，一点点地向下移动，脖颈，锁骨，胸甲，腹甲……

他一阵恶寒，直到对方摸到大腿根的时候，才忍无可忍地怒骂出声。令他更加气愤的是，他连舌头都快动不了了，发出的只有含糊不清的呻吟而已，因此也没能威慑到对方。那个人摸了半天才满足地掐了下拉斐尔，随后咯咯地笑出了声。

“别这样，拉菲，你得省点力气，不然待会会撑不住的。”

拉斐尔在黑暗中吃惊地瞪大了双眼。他实在太震惊了，怎么也不敢相信那竟是他弟弟的声音。那人终于凑上前来，用那双无辜又充满狡黠目光的眼瞳注视着拉斐尔，随后米开朗琪罗扳起哥哥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下去。

“唔!咕……”

这是个令他疼痛的亲吻。米开朗琪罗几乎是凶猛地吻着拉斐尔的唇，力道之大甚至咬破了他的嘴角。灵活的舌头轻而易举地撬开拉斐尔紧闭的牙齿，与他的翻搅在一起，扯出黏腻又细长的银丝。拉斐尔无力地呜呜直叫，却半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只能任凭自己的亲弟弟咬住自己的唇。

当米开朗琪罗终于放开他后，他的眼前因为缺氧而发黑，忍不住大口呼吸，补充被掠夺得一干二净的氧气。

而米开朗琪罗却已经开始进行下一步了。松开拉斐尔的唇，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碗粘稠的浑浊液体。拉斐尔闻到了刺鼻的苦味，还有空气中隐隐传来的铁锈味。那碗东西难道是……!

他觉得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一点，或许也是被这一碗鬼东西吓到，总算能开口说话了:“麦奇……”他艰难地张口:“这是什么……?!还有，为什么……!”

“拉菲，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心急。”米开朗琪罗笑得纯良，却用手指蘸了蘸碗里的液体，随后轻轻将手指按在拉斐尔脆弱的腹甲上。

“马上你就都知道啦。”

“……啊!”

被手指接触到的那一刻，拉斐尔忽然忍不住叫出声。那药液明明看上去平平无奇，落在他的腹甲上却意外地滚烫。不，不是因为温度，而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

米开朗琪罗顺着一个奇特的图形缓慢描摹，仿佛是故意地一般放慢速度，而手指摩擦的每一秒都拉斐尔来说都是慢性折磨。被液体划过的地方留下了深色的痕迹，在烛光的照耀下诡异地发红。拉斐尔急促地喘息着，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脸颊也染上红晕，室内的温度明明毫无变化，他却浑身燥热起来。

热，好热……赤身裸体都无法阻挡来自腹部的热流，他不适地扭起身子，直到米开朗琪罗慢条斯理地描绘完最后一笔，他的苦难似乎结束了，可谁曾想到，这一切才是噩梦的开始。

“一会我们开始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痛。”米开朗琪罗用帕子擦掉手指上残留的污垢。“在我准备的时候，你还有时间问我点问题。怎么样，我很贴心吧？”

拉斐尔心里恨不得骂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鲜血的腥臭味儿，让他差点吐出来，一想到这么恶心的东西被弟弟拿来在自己身上画画，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拉斐尔依然觉得米开朗琪罗只是在像往常一样恶作剧，不小心玩过头了而已。他含着怒气开口:“麦琪，如果你不想一个月吃不了披萨，就赶紧把我……嗯?!”

他吃惊地看着幼弟手中的权杖:“你……这不是李奥的……?!”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我借来用用罢了。”米开朗琪罗摸了摸这古朴又泛着银光的法杖，“拉菲，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别玩了!”也许是为了掩盖心底的不安和危机感，拉斐尔怒喝道，“看我一会怎么揍你……”

“是你对李奥露出的笑容啊!”

权杖忽然发出耀眼的光芒，拉斐尔不得不闭上眼睛，耳边还萦绕着弟弟的低语:“知道吗，这碗药里加了我的血，一旦仪式结束，你就再也逃不掉了……为了得到你，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很快，你就属于我了，哥哥。”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米开朗琪罗高举权杖，口中轻声吟唱出特殊的咒语。拉斐尔腹部的淫纹随着咒语变得越来越亮，红得像是在滴血，随后扭曲延展，几乎延伸到了拉斐尔的大腿根。拉斐尔头痛得快要炸开，脑子里除了米开朗琪罗魔音般的吟诵，什么都没有了。慢慢地，他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只有绵长的咒语还回荡在脑海中，那古怪的声音逐渐变成了能够理解的细语，开始在他的脑中反复低吟:

“臣服他……”

“你属于米开朗琪罗……”

“他是你的主人……”

不，不，不!

这太荒唐了，麦奇他想做什么!

拉斐尔的脸上满是冰冷的泪水，记忆似乎在逐渐远离他的大脑，如水般飞快流逝。他挣扎，却被禁锢在原地，根本阻止不了米开朗琪罗窃取并篡改自己的记忆。

不知为何，他竟在此时想起了李奥纳多。

他想起夏天的那个午后，李奥纳多把自己叫到树下荫庇，轻轻掀起他的头纱，和他一起探讨教会的事宜。按理说，这是很无礼的行为，任何人都不能除下圣子的面纱，除了他的丈夫。李奥纳多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他就是行走的规则，但他却在无人的角落里作出这样的举动，这让拉斐尔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他抬起脸，佯装恼怒:“教皇大人今天真是不守规矩。”

“嗯，我知道。”李奥纳多却凑得更近了，微笑着说，“我就是故意的，我的圣子。”

米开朗琪罗吟唱的声音陡然变大，带着些许扭曲的妒意。

李奥纳多的笑容在拉斐尔的脑海里渐渐模糊，终于消失殆尽。

“忘掉你对李奥纳多的感情吧。”温柔的声音响起，“你爱的一直是米开朗琪罗。”

“拉菲，醒醒。”

拉斐尔迷迷糊糊地睁眼，今天天气晴朗，有鸟雀从窗外飞过，叽叽喳喳地唱着动人的歌。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额头:“麦奇?你为什么在我房间里?”

“别这么绝情，昨晚你喝多了，睡得像头死猪一样，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扛回来的。”米开朗琪罗撇了撇嘴，“我还没要我的报酬呢。”

“你这小子……”拉斐尔晃了晃头:“我真喝了那么多?没人发现吧？咦……”

回应他的是落在唇上的吻，带着甜甜的柑橘香气。

“报酬我拿到啦。”米开朗琪罗笑嘻嘻地说，“还有，今天的披萨我要双份的!”

“行行，服了你了……”拉斐尔嘀咕着，“快走开，我要起床了。”

“我在外面等你。”米开朗琪罗哼着歌走了出去，“别迟到哦!”

“啰嗦死了，快走快走。”

拉斐尔继续揉着额头，真奇怪，他从没这么放纵地喝过酒，对于昨晚，他连一丁点记忆都没有了。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大事，不然李奥纳多早就对自己大呼小叫了。
……嗯?

拉斐尔掀开衣服，摸了摸腹甲，那上面光滑平整，明明什么都没有，可他总觉得似乎有人，在上面画过什么图案……

错觉吧。

他很快把这件事抛在脑后，洗漱后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同他的恋人一起向教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