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水户换了身衣服，一改往常的端庄优雅，少女情怀了不少。千手柱间看着坐在窗边的水户，颇为感叹。

“水户，这样的你可不多见呐！”柱间苦笑着，又重重咳嗽几声。“是我耽误了你……”

水户展颜一笑，是那样的美丽。“柱间，我从不怪你，也不怪扉间，你们都是我重要的家人。”

是的，家人。所以家人之间，无需抱歉。

“水户，有什么愿望吗？我想想我还可以为你做些什么。”柱间努力握紧手，只是捏紧了发白的指尖。

“你给了我新的姓氏，属于我的孩子，给了我在漩涡不曾感受过的家人的感觉，我很满足，柱间。忍界里不会有人比你做得更好。”水户捧起柱间的手，“你救助了我，我也会回报你的。”

感受到指缝间的湿意，柱间有些茫然。

鼻子嗅到了新春润土的清香，整个人到好像要充满生机。

“水户，你还是……”别再来了，我死的模样你不要看见。

水户放下那宽厚的手掌，喂了柱间一口清酒。“喝吧，最后一次了，我会听你的话。”

……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如声。

那是一场打在脸上微微发痒的细雨，在夜里奏响乐曲。绿色，是生命。

木叶初代目火影一夜之间失去踪迹，宛若人间蒸发一般。随后其弟千手扉间继任二代目，领导木叶。

……

千手扉间在千手柱间消失后，什么也没说的，就收拾着他的衣物，力排众议地给千手柱间做了个衣冠冢。

千手扉间摸着他亲手刻出的纹路，心中怅惘。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缠绵的，迷茫的，“兄长……”

“扉间……”漩涡水户抱着鲜花，走到千手扉间身边。把花摆在一旁，漩涡水户蹲下来，用手挖起草下一小撮泥土揉捻着轻嗅。

“这是春的味道，要好好活着啊扉间，好好活着。”

千手扉间默然不语，只看着漩涡水户。他的大嫂，一个他崇拜的女性。

“扉间在想什么？那也不要太过沉湎过去，会受伤的哦~”水户嘴角微微上扬，素色衣衫和鲜亮的红发分外显眼。

“会……受伤的……”水户敛眸，手搭上千手扉间的肩上，“要爱惜自己啊！”

“柱间他啊，会伤心的……”

千手扉间不会读心术，但凭借一个眼神，他也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女人笑容下无限的悲伤。

只有留下来的会继续承受苦痛。这就是，水户要告诉他的。所以，他懂了，所以……“我会好好的，大嫂放心，兄长他……也会安心。”

水户轻笑。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表弟聪明得很。“这个，给你。”

水户拍拍扉间的左胸，眼里盛满笑意。“你有空，去老宅看看吧，到底是你们两个住的地方，总会留下些什么。”

……

千手家的老宅是传统的日式和宅，走进大门，千手扉间就看见了一棵老树。那像极了母亲小时候给兄弟几人种下的树苗长大之后的样子。

是兄长移过来的吗？千手扉间心里发问。自从他分家以后，就鲜少和柱间聚在一起，更称得上是躲。

“……是兄长吗？”那种气息，绝对是兄长培育了很久的吧！

“……我会好好活着的，兄长。”千手扉间将额头抵在树干上，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正在起誓。

……

漩涡水户在自家院子里睡着摇椅，风亲吻着脸颊，带着些早春的微许寒意。风声鹤唳，她能够想到，村子里的紧张动作。

“要走了吗？扉间？”漩涡水户小酌一口，递给千手扉间一杯苦茶。“有时候慢下来去生活，感受自然也是好的。”

“……大嫂很享受生活，过得很好，我也不用担心你了。”千手扉间想了想，还是这么说道。

“我们少见，一见面又都是大事，我给你的术式还在吧，让我看看。”水户说着，千手扉间也应声褪下影袍，露出精壮的身材。白皙的胸膛上，一个漩涡和千手的组合印记鲜红得发光。

水户摸了摸，成功感受到表弟身体的僵硬。不愧是感知系忍者啊！

“这个空间术式，和你研究的飞雷神出自一个记载，所以它的使用，你会很熟悉的。”水户说着，“关键时候，只需要你一个念头就好。”不过，那只会传送到一个地点罢了，但是那是你最安全的地方。

……

千手扉间没想到水户告诉自己印记的用途是如此之快。雷影之死打破了他的计划。

保护木叶的未来，这是身为二代目火影必须做的。使用那个术式，是为了履行承诺，他不能死，他要活下去。

就如水户所说的，千手扉间耗尽了最后一丝查克拉，却也还是传达到了安全之地。那个地方有他熟悉的气息，他最安心之所。

……枯木逢春，那棵树每年会在早春生芽，又在暮春枯死。周而复始，没有尽头。

千手扉间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那棵树木，正在发芽。“真是……青春啊……”

阖上眼，千手扉间呼吸越来越轻，心脏在胸腔里没有了跳动，感受不到生命了。他这是……死了……

树枝抽条，绿叶茂盛。淡淡的荧光闪耀着，千手扉间面前出现了一个幻影。那面容像极了消失的千手柱间，可惜千手扉间再也睁不开眼。

影子拥上千手扉间留着余温的尸体，仿佛哭泣一般的叫唤。“扉间……”

树木包裹住男人的尸体……便是古老的一种仪式，树葬！

只听那被风吹散的一句，“你是最棒的！”是我最美好的。

……

夏至未至，漩涡水户没有像往常一样到千手扉间家里送酒。原因无他，人都没了也没有必要了。

“水户大人，您还是要保重自己。”刚上任的三代目这么说着。

“我会的，日斩还是多多关心村子吧！你是他们的支柱。”水户微笑着，她提提手里的清酒，“我去看看他们，不用跟来了。”

“……是。”

踏着路上时有的石子，感觉着脚下的异感。水户心情平静着走进那座老宅。那里破败不堪，蛛网灰尘也很多，和以前完全比不得，就是院里的大树一如既往的枯朽。

“猴子的三代目做的还不错，木叶很好，我很好，不用牵挂。”水户撒了一半清酒，另一半则跳上枝头从上而下倾泻浇灌着树木。

“这里是人世的净土，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什么也不用管了。哪一天醒来，就看看我吧！”水户柔和了眉目，手抚上枝头，“我一直都很想你，还有你。”

只见那微风轻过，水户素色的衣衫裙摆飘飘然的。

花开不计年。春去秋来，杏花微雨。

听那小儿的稚语，感受着难能的和平。木叶已经经过四代目了。

那冲天的红色查克拉，暴虐的邪恶气息，充斥在脑海里的是恐惧。

波风水门额前不经意滑落一滴冷汗，他看着那富有生机的树木野蛮生长，高过了山丘，挡住了月光，如同传说一样令人震撼。

年迈的三代目目光如炬，他眯起眼，心里的猜测逐渐成真。

当生机勃勃的绿色笼罩住漫天的血色查克拉，暴虐因子肉眼可见的消失着。

“……”三代目张嘴，哑口无声。

在那树梢顶端，站立着一个男人。长发随风扬起，怀抱着另一个银色头发的人儿。

那是神明吗？！

三代目颤抖着唇，吐露出的话语却足以震惊世人。“初代目……和二代目大人……”

三代目想到了什么，在这令人咋舌的树木迅速消失前，他已经来到了这地方。

“……老师！”

热泪顺着纹沟流下，再成熟的孩子在大人面前也只是孩子。三代目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空间卷轴，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取用的羊皮卷。

“水户大人，多谢了，一直保守着秘密。”

我也会一直保守下去直到等来真正的守墓人。这是永远只有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不知多少年前，漩涡水户已经耄耋之年，预料到自己的死亡，她带着正值壮年的三代目来到这里。

“日斩，你说说看，火之意志吧！”

猿飞日斩看着眼前的枯木，中气十足，“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是的，真是期待那一天呐！”

“水户大人？”

“日斩，你相信以身为棺吗？”

“……是以心作棺，以身作椁？这不是浪漫爱情故事里面的吗？水户大人您……”

“我信。”因为我亲眼见证，这也是我亲手促成的。

猿飞日斩看不懂漩涡水户。只是眼神眺望着远方那个山谷，思绪飘渺。

水户柔和眉目。

数年前，他们消失于世间不见踪迹，数年后，他们无声归来又黯然离去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