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521407
-
分级 少年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广州 深圳 广州 , 深圳
标签 城拟 , 穗深 , 广深
状态 已完结
-
115
2
2023-3-23 23:24
-谁说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唯一结局就是无止境的等
1
几周前。会议室外。
两人站在走廊里。
深圳知道今天是个大日子,广州要带自己去见某一个人——他在门外表现的像个刚送孩子上小学的家长,坐立不安又爱唠叨。广普和粤语换来换去他都快听糊了。深圳想让他安静点,又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最重要的人他已经见过了,至于其他,再出格点他倒想把和广州的关系公之于众的。他有时有点蔫儿坏。不过想来想去还是没有了,毕竟还没有那么坏。
“进来吧。”
门从里面打开了。
北京端坐在落地窗前,透过他的肩膀可以看到玻璃外偌大繁华世界——那是深圳“自己”。在京城长长的会议桌对面摊坐着东方明珠上海,深圳要是这样坐一定会被老广教。
“咩啊,阿沪也在这?”
他听见老广轻声说。
风吹起碧蓝航线,刮走了飞机留下的痕迹。海浪翻滚,冲刷旧日记忆。
“坐。”
北京没有抬头,继续在写文件。深圳刚要坐下时他说“你坐那边去”。
自然是上海那边了。
“好。”
“老广。”
“不得行,我就站着吧。”
他可以感觉到北京和貌似漫不经心的上海都看了老广一眼——真当监护人来了。还能怎样?吃了他不成么?
“时间有限,我就直说了。”
北京没再注意这些细节,“有命令。深圳建立不久,年纪尚小又身担窗口重任,即日起就跟着上海学习一段时间,广州监督,结束时间待定。有没有问题?”
“我有问题。”
上海本来就一派爱搭不理的样子,此时更懒散了。
“阿拉又上班,又替老穗带孩子,有好处咯?有好处的事你北京先生为什么不做?好心让给我咯?”
“我太远了,而且他要跟你学的事未必跟我学得了。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不干。老穗家的孩子让他自己带。”
沉默。深圳望广州,老广显然在搜肠刮肚找圆场,家里也是这样的,别人吵架他永远在做和事佬,虽然他看起来是最小气最没钱的那一个……最后粤语飙得他都听不懂了。有人说老穗,那么神气先稳住最近的人嘅。老穗就不说话了。这是死穴,早年还有吵语言正统是那边还是广州的,最近也渐渐认同广州了。
你们等着看嘛,他会回来的。老穗说。
在深圳印象中老穗其实不怎么谈政治的,万一说到政治,也只是和家很近的地方他才接过这个任务,而且也只能他来谈。跟老穗学的,所以他也不怎么谈政治。
“那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北京最终使出了杀手锏。十分奏效。他看见原本懒散的魔都突然精神了一瞬间,马上就泄回去了,摊在椅上自始自终没再参与其他人说话。北京在文件上签字盖章,一式三份,他,上海,深圳的一份放在广州那。或许还有一份在看不见的地方。
“就这么决定了。有事再找我。”
走之前,他给深圳留了个号码。
“别放在心上,他不是讨厌你啦,是跟老油子呛气来的。”
“…你怎么知道是和北京呛气来的?”
“哎呀,还用猜咩?再说啦还有咩事我不知?”
广州说的神气活现跟真的一样。深圳也就姑且信他了。他本来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心疼广州一出门就跟他讲这讲那。老城市之间有一套特别的称呼只有他们懂,暗号似的。广州有时私下也京油子老油子地叫,总而言之一般带京字的。上海就没那么客气了。还有别的。深圳觉得自己要学很久才能把那一套语言学会,而且他还不太清楚北京还有什么别的名字,本来叫什么。
玻璃上映出影子,他整了整不存在的领结。
广州正要出发。
他远远地看见深圳东莞冲在前面,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
他不介意,他相信他们当然也没人介意。
口袋中有振动。广州拿出手机划开屏幕。
是一条短信。
他皱起眉。
2
-怪不得 能动不动就说到永恒
有人敲门,他应该没有听错。
广州没想到这个点还会有人敲门。
如果有,只可能是一个人。
打开门,外面站着一脸疑惑的深圳。
“为什么你会在我家?”
这对广州来说一点都不新鲜,于是他只是让开。
“进来吗?”
“当然——哦,这是我家。”
他关上门,听见男孩兴奋地大声说“那今天你要留宿吗?一起睡啊——哦。”转身看见那张脸重新由兴奋变为疑惑,
“禅姐……为什么也在?”
“想不到吧。”
男孩对面,佛山皱眉瞧着他,又瞧瞧广州。
“唔睇我啦,我什么都未做。”
从某种角度来说广州是什么都没做,深圳喝醉后会跑来他家不是他能决定的,甚至不是深圳决定的——多番询问下广州决定相信深圳的“不知道”。据有经验的人说这是雏鸟情结导致的。
咩雏鸟啊。
他无可奈何把酒店定在了离自己家不远处,醉鬼可以找到的地方。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佛山收回目光,挥挥手,
“说起来就不知是该从他说起还是从我说起了——罢么。时间不早,我也该走了。”
她笑了笑,换作广州皱眉。深圳看起来更疑惑了,但是耸耸肩表示不在乎,
“那就一起睡啦,不要客气啊——”
在无影脚到来前广州赶紧打断了他,“也对!这么晚了就在这住吧!你睡卧室!他他他他睡沙发,我睡地板啦!”
“行啦,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再说夜生活不是才刚开始吗?你们啊……”
她没说完,走到门边。广州放开深圳说那我送你啦。女人突然冲他眨了眨眼,在两个人因为重心不稳摔在地上之前头也不回走了。
“不用了,像我这种’老阿婆’怕什么咯——你还是多和小年轻待会吧。”
***
深圳侧身躺在床上,裹着被子。
空调冷气飘下来,窗帘拉得紧紧的,帘脚隐约有一丝光。
“卧室让给你。”
广州说着就把他推进了浴室自己去客厅,等他出来的时候老广已经歪在沙发上,看起来像睡着了。
嘁,没意思。
他在原地隔着沙发端详了一会,偶尔有人说自己不像广东的城市,比起小麦肤色的老广,深圳比较白,而且粤语只会说一半。
……真的有像么?
反正广州是说有。
打开卧室紧闭的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关灯。深圳闭上眼,迷迷糊糊之中感觉身后好像陷了下来。
头脑中猛然清醒,忽地还有一丝紧张。
什么啊又不是没——
搞得跟电视剧侍寝一样。
直觉告诉他广州今天也不会对他做什么——他从来没有。与以往不同的在于今天深圳也不会。他感到广州似乎有什么想对他说,没来由地觉得。他有点害怕,而且不喜欢这种感觉,从来不。
所以深圳在对方有所动作之前先转过身。
广州盘膝坐在脚边,左脚上还耷拉着一字拖。他身上有种味道语言很难描述,像海盐海鲜又像柠檬,或许只是一种烟草而已。深圳稍稍蜷曲身体,依稀看得见他的侧脸,但看不见眼睛。
要不要告诉他……
深圳在犹豫。他没有醉,至少现在没有。
广州站起身。
说还是不说——
他稍稍睁大眼,无意识从被中抽出手。书上不都这么写么?在离开的那一刻挽留,然而被握住的却是他。
!
深圳感觉酒劲全部上来了,汹涌澎湃有些让他头晕好像见到了七月的南洋日光。炫目的瞬间广州已经放开他,带上了门。
刚才那是……
在穗留下的黑暗里,深圳揉了揉太阳穴。他能感受到胸腔内的剧烈跳动渐渐平息,还以为要做什么。
不过刚才那一下也足够了——
只是手腕而已。
深圳安慰自己,但温暖从广州掌心传来的时候,他能切实感受到自己是存在的。
就在这时,就在这里。
不知为什么,广州让他相信他懂。
不需要做任何解释。
3
他敲门的时候,外面是毒辣的太阳。金色炙烤一切——在这一点上两地没有很大差别。
只是他浑身湿漉漉的。
门开了,凉气迎面涌来。心里还来不及一凛,他就把开门的人推入冰冷之中,在身后重重摔上门。
他站在镜子前。
镜中的人垂着眼。
今天的会面是历史性的,然而他失态了。
其实他并未看清对方的脸,但在那个身影出现在眼前的瞬间感受到真实而凌厉的惊诧,浑身无法动弹,就像影子忽而有了自己的意识。他是叫深圳么——他想他的感官一定是出了问题,周遭在后退,他离开广州和众人轻轻飘起来,也许一阵风来就该散了,散到本该是他的海浪,变成的沙被吹落在那人的脚边,与他合为一体。
就像此时他瞳孔中映出的自己那么不真实。
他猛地拧开水到最大的同时也将头用力杵下,水声汹涌地冲刷着耳廓,凉意瞬间充满了世界覆盖了阳光。可是他不会死。脑中隆隆作响,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抬起头,细流顺着发梢流下脖颈,沾湿的黑发乖顺地贴着他的轮廓,额边的有一点翘——分明就是他今天看到的人。
陌生的,熟悉的……另一个名字。
他忽然顿悟了第一次见面时穗看他的眼神。
兴奋的,怜悯的,困惑的,或许还有……
男孩贴着墙壁落下,划乱了上面潮湿的眼泪,从那天起以来头一次感到害怕。
4
“一体化?”
作为老师,深圳不得不说,上海尽职尽责。
他每次都从沪那里接到很多任务。他们都很忙,即便如此上海还是会一次不落地抽时间检查修正以及回答深圳所有的疑惑,除了属于老广的生活区不回答。首次单独会面还是广州送他来的,没有北京在场的情况下,上海对广州的脸色能提亮四成。
“放心啦阿穗。”
“你说的嘛大佬。”
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亲密无间仿佛托孤(不),深圳觉得老广只差一句“孩几就都交给你啦”!
……他们的感情有那么好么?
还有北京,上次之后深圳就没见过他了,大概帝都真的比他们都忙,手机里的数字算是格外关照。而且特别区域的事情必要时得直接向北京汇报。深圳感兴趣的是,他和上海的关系真的有那么差么?还是只是在人前表示出来那样?和广州呢?
据说帝魔之间还有某个挥之不去的存在,到底是牵强附会还是事实?
虽然不十分清楚上海的教学计划是什么,眼下他们正在一个商场内晃悠。上海肯定了他的成长速度。深圳点点头,认真记录着他说的话。
“说起来,阿穗有没有带你见过……”
他顿了顿,取出震动的手机划亮屏幕,上面有一条未读信息。深圳感觉他的眸光突然暗了暗,好像流淌出某个人的身影,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味道。
“算了,之后再说他吧。不过你们那么近啦,见到也不是不可能。”
“您之前见得多吗?”
答案是见过了。深圳沉吟。上海认真思考起来,似乎是一个很慎重的问题。
“见过的,当然。”
他回答,“我们在上世纪之初见得比较多,后来建国前有很多人从我这里迁移过去了。再见面就是改开之后了,那时他早已变了模样,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我猜我在他眼中也一样。特区建立后我们又有过几次接洽——那个时候你还小吧?”
深圳点点头,
“您认为…像吗?”
上海愣了愣,好像他问了一个他从没考虑过的问题。但毕竟是百年明珠,沪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何必在意这些话呢。”
他笑道,“那时我们也被称作’双子’——毕竟人也好物也好都有实打实的联系,可是后来仍旧我是我,他是他。你看我们能一样么?”
“你来怎么都不知会一声?”
相对深圳习惯性外出就餐或点外卖,广州有自己在家搞饭的习惯,因为省钱。他有几套空的房子,有时还会请房客一起来饮茶——可是外来的房客们一般都很忙,很少应邀。
“不知会就没饭吃吗?”
深圳朝里面探头,“你不出去吃?”
“不得,下雨了。”
广州转身进了厨房,让他自己进来关门。深圳听到最高那一层橱柜门打开,可能是在找咖喱酱一类的东西。
“坐啊——等我煲个汤就能吃啦!最近上学如何啊?阿沪没有刁难你吧!”
“没啊。沪他很好的……”
他把伞立在门边,并没有换鞋。屋内还是那副陈设,没开灯有点潮湿,粘稠的黑挂在墙壁上湮没了角落里的照片。穗故意把动静弄这么大,可能就是没有找到和他讲的话。
“出去吃吧,我请你。”
他朝厨房里喊。
里面叮叮咚咚的声音顿了顿。
最后还是陪广州在家里吃了。
“晚上出去吃茶啦。”
“…你还吃得下吗?”
老广说唔好小瞧我了,喝汤啊。深圳望着满桌菜不知道从哪下筷子。虽然只是一个小圆桌,他怀疑如果他今天没来,这些是不是都要进广州肚子。
虽然他确实很能吃啦。
“又不是一个人嘛,冇问题啦!”
“…哦。”
说起来,让小辈请客什么的……
5
“你就喜欢来这种人多的地方吗?”
胳膊架在小圆桌上,他撑头望着座无虚席的大厅。
这家酒楼有两层,实际使用的只有二楼大厅,外观是深圳绝对不会注意的老旧店面。走进来除了东边是全开放式厨房,其余地方全是熙熙攘攘的桌椅,刚好铺遍又不嫌挤。
“我去点菜。”
深圳真想用“简陋”来形容这里的环境,和他常出入的场所差远了,但这丝毫不影响食客们的兴致,他们溜了四圈才等到位置。广州说这还算好的,“今天下雨,人不多”。深圳站在旁边看服务员打包的剩菜也还不错,想来广州也不会用委屈自己来委屈他,虽然他在钱上十分小气,这点情谊还是有的。
换桌布了。坑洼的暗色圆木桌面陡然展现在眼前,破旧朴素仿佛真实,转眼间新的鹅黄又覆盖了所有年代感。
为什么桌布都是这种老式的啊?
他注视到鹅黄边缘烟头烫出的窟窿。
人确实多。即使环境看起来像是旅游团会带游客来吃团餐的地方,空气中却充满了粤语。夹杂在这之中,深圳感觉自己才像是外来的游客。
取菜而已,需要这么久吗?
该不会是怕尴尬所以讲价去了吧……
望着广州消失的方向,他继续想着自己的游客身份,身处岭南却和粤语有种疏离感,不是没听到过对他抛弃岭南文化的唏嘘。
“回来了,搭把手。”
不出所料,广州果然抬了四大盘,每盘至少堆了五个小格。上菜功夫一流,不过……
吃的完吗?
深圳瞪大了眼。
就算是他们也太……不,也不过是这里的人平均体重增加0.00000… 1斤而已,不碍事,
吧。
为瘦和美所付出的种种疯狂他在家可见的多了。
心里叹气,他开始帮广州卸盘子。
“你就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吗?”
好吃。深圳把肠粉拖到面前。
“还有你为什么这么会吃?”
是因为什么都吃实践过吗?
“好吃啊——我家的人还挺中意这种地方的(吸溜)特别是,老人,你也看见了吧。”
广州忙着吃,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你不喜欢吗?”
“喜欢啊。但我吃不下……这么多。”
“胃口不好?”
“…减肥啦。”
“减肥?”
广州难得停下吃好笑地瞧着他,
“你减肥有咩用,靓仔就该好好食饭啦,食饭才能长大啊!”
“不是我要减,你这也吃太多了。”
“我不减肥啦。”
看样子你大概也没有过吃饱的感觉吧。他瞥见对方摇了摇头,把手伸向另一份虾饺。
“你不喜欢这里吧?”
诶?
“没有啊。”
“环境。”
但是广州没有看他,专注于叉沙包。
“有什么关系。”
“又老又旧啊。”
“…我家少有这种地方。”
他家新东西多。设计感氛围浓烈,一切都按最新最高的标准营造,少有其他城市能企及。深圳放弃了那笼虾饺,
“不是说没有,但这种承载回忆的地方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设计营造出来吧……和’我’不一样。”
“系啊,人的故事不才是历史么?”
推开空掉的竹笼,广州抬起头。
“你的故事才刚开始啊,鹏仔。”
他没想着和他对视——不是个好主意。
他只是被其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吸引住了。
放眼鹏城,四处皆是林立的崭新大厦,即使岁月流逝反射在高楼顶端的光也依旧年轻锃亮。每天飞速流动的车龙就像新鲜血液,真实流淌在他的身体里。
他没有过去,他拥有的一切都是最新最好的。因此他居住在闹市高空有种不切实的感觉,高大的落地窗下是纷繁嘈杂的世界,映出云端玻璃后的寂静空阔。
空得就像……一片荒漠。
他不解为什么广州老愿意挤在一个又旧又小还堆满东西的地方,他甚至因此调侃过老家伙,可是挤在那个破旧的小房间他才找到了瞬间的自我,终于有种落地的感觉。
显然广州割舍不下那里。
深圳又凭什么懂呢?
难道他就是喜欢广州又老又旧?
不,当然不是。
所以他还是喜欢明亮空旷崭新的地方。
之后小圆桌上只剩下消灭食物的声音。
“喂,穗哥。”
深圳突然这么叫,另一个人有点被惊到了。
“我们除了吃饭睡觉,就不能做些别的吗?”
他成功呛住了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