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5313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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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MIU404 伊吹蓝,志摩一未
标签 MIU404 伊志 ibsm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MIU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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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1
2021-1-4 10:02
1
志摩没有想到伊吹会来,他才拒绝过他。
在中华街新开的料理店,不怎么吃动物内脏的他看着伊吹咬着烤过的被肥腻的油脂包裹着的中国人叫做腰子的东西,唇边还沾了一颗孜然粒,那样子怪可笑的。
“好吃吗?”志摩闻到一点点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气息,让他有点好奇,但也没好奇到非尝一口的地步。
伊吹咀嚼着,不点头也不摇头,等到口中的食物都吞下去,用舌头舔舔嘴唇,卷走了那颗孜然,突然说:“志摩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吧?”
“哈?”志摩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接着伊吹又说:“不知道算不算好吃,但是绝对不难吃。所以,要试试吗?”
志摩盯着竹签子上面剩下的另外半块发红的洒满了调味品的还滴着油的东西,但他知道伊吹不是问他要不要试试品尝,而是问他要不要试试开始。
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连胡子都没刮,带着青茬的下巴摸起来有些刺手,志摩真的不记得当时是怎么说的,有一段画面好像看录像的时候遇到了问题,带着一片雪花就跳过去了,而直接跳转到的下一个画面里,他们已经是在医院的走廊了。
志摩坐在椅子上,重症室里是他的父亲,没注意具体是哪个弟弟叫了他一句:“是你的同事吧?”
志摩抬起头来就看见伊吹出现了。
不过伊吹出现的时候——虽然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可是当伊吹站在他的面前,比起“他怎么会来”,更多的想法是“啊,他来了”。
他来了,真好啊。
志摩都没意识到自己是这么想的,那种突然涌入身体的热乎乎的安全感随着伊吹蹲在他面前把热乎乎的手放在他的膝盖膀上开始,变成了源源不断的热乎乎的力量。
在这之前明明一直与家人待在一起,靠着墙站着的大哥和最小的弟弟,和自己坐在一排椅子上只是隔了一个位置的三弟,以及盘着腿低着头坐在地上的四弟。这些人是他的兄弟、亲人,和他血脉相连,共享着即将失去父亲的悲伤。
但他们又好像和他全无关系,包括因为父亲的事大受打击而就住在楼下病房里的母亲。
是他冷漠吗?他果然太过冷漠吧。
志摩突然感到疲惫,他们一家人都成了被海草绑在水底的人,所以他紧抓住伊吹的手,好像溺水时抓住救生圈那样,他浑身发冷,颤抖着挤出一点点的笑容,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2
父亲走的时候是在傍晚,呼吸机能够让他的胸脯有所起伏,但是没有办法令他再活过来,砸进去的金钱也只不过是拖一拖时间,并没有更多意义了。
大家都知道的道理,将它点透的却是志摩,没有人规定只能长子做决定,也没有规定只能长子去号召大家做决定。
在长子缄默不言的时候,次子也会承担起这个责任,如果这真的是个责任的话,
反正这个家里志摩才是那个冷漠的人,正如他把话说完后狠狠打了他一拳的三弟所说的那样:“你从来都不像是这个家里的人,不像到连对父母也没有什么感情。是啊,你都不要我们了,只是被喊回来的而已。”
志摩的嘴角出了血,手腕在地上杵了一下,当时就感觉到了疼痛,他站起来后也没有还手,不能对自己的弟弟动手,他就只是继续把话说完:“只能拔掉了,是时候了。”
被伊吹推着轮椅送来的母亲恰好听到这一句,张了张嘴,捂着脸哭起来。
伊吹看了看志摩,看得出志摩发生过什么,尽管相比较志摩家另外的四个孩子,他站在其中冷静得如同路人。
不,不是路人,伊吹知道志摩不是那样的,会带上一个凡事都跟自己没关系的面具,其实心里比谁都火热。
与其说是路人,还不如说是被放逐在人海中的,没有人比伊吹更懂这个感觉,身处在喧嚣之内,却无法融入。
那个不能融入的人和其他几个志摩都不一样,那是他喜欢的志摩。
他喜欢的志摩看到他过来后,突然就闭上了嘴,垂在身体两边的想要攥起拳头的手发着抖用不上力,眉毛拧成了疙瘩,然后快步走出去,与他错身而过的时候还扭了头,半点余光都没给他。
伊吹应该追上去,他是为了他的志摩而来的,可他却留了下来。
长子和次子都没抗下的责任,被他挑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志摩家的老四吸着鼻子说:“你也不过是个外人吧,凭什么来决定我父亲的死活?你失去过家人吗?”
老三又要动手,喊着要把这个跟“他”有关系的人也打出去才行。
伊吹一一看过志摩的兄弟们的脸,发现老三和他的志摩眉眼间是最相像的,发起脾气的时候眯着的眼睛都一样。他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蹲下来,蹲在志摩的母亲面前,把头贴在她的手上,任她的眼泪落在自己的发间。
他说:“正是因为失去过,才知道放手比留住更正确。我亲手送走了自己的父母,先是妈妈,之后是爸爸,一个人把他们安葬,我明白那个滋味,但就是因为我明白,我才知道,他会说出那样的话有多难。”
“他怎么会难过。”说话的还是老三,“他已经离开这个家了。”
这一次伊吹没有让他继续说,一下子冲到他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按在墙上。
所有人都以为伊吹会给他一拳,就像他刚刚打志摩的那一拳一样。
伊吹只是哽咽着,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告诉他:“他可能不会是你们之中最难过的那个人,但他一定是非常难过的。”
那天他问志摩,要试试吗?
志摩发了脾气,端起茶杯将烫嘴的水咕嘟咕嘟全都咽下去,烫得嘴巴边缘都红了,那颗痣都成了开着粉红花瓣的黑色的花蕊。
志摩带他到了路边。
伊吹还问他:“是要打我一顿吗?因为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不该捅破窗户纸。”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说?”志摩焦躁地挠着头发,就在他面前原地踏步一样走来走去,“说出来的话,说出来的话,说出来的话……”
伊吹呼出一口气,倚着路边的栏杆,行人不算多,城市的夜晚抬头也看不到星星,不远处有一对情侣在接吻,仔细看发现是两个女孩子,极其忘我。
“会怎么样?难道我要假装不知道你知道了我喜欢你的这件事?”伊吹摊手,“我可以假装,努力一下能做到,如果你这么希望,那我之后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志摩都被他气笑了:“你都已经说了……”
“那又怎么样?”伊吹就跟不讲道理的无赖一般,“你都能装作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能装没说过。所以搭档,去续摊吧,还在中华街,想吃饺子吗?”
不知道别的人遇到这个情况会怎么办,吵个不停之后各走各的吗?但他们俩很自然就真的去吃饺子了,不是日式中餐那种煎饺,是真正的中国饺子。
咬着饺子的时候他们还在讨论这个事情,志摩一直说伊吹自私。
“不自私吗?”志摩一筷子扎穿了一只饺子,“你想过你就这么说出来,会把我置于什么境地吗?”
“哇,贼喊捉贼。”伊吹才不要破坏饺子的味道,他一口塞了一整个,鼓着腮帮子反驳,“那你就不自私了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让我傻子一样一直喜欢你,你想过我的处境吗?被你吸引着,想做情侣会做的事,想牵手想亲亲想举高高,还想抱你……唔……”
他的话让志摩红了脸,不一定是羞的,更可能是气的,不然为什么用筷子夹住他的嘴唇啊。
就在志摩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电话响了。
伊吹是看着志摩接通前还在瞪他,可接通后脸色就变了,变得什么表情都没有,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眼睛也失去了光彩。
那感觉就像是,就像是被一团海草缠绕住,无法呼吸了。
“志摩?”伊吹在他挂断后轻轻唤他。
志摩一下子回过神来,看了看伊吹,然后猛地站起来就向外跑。
撞翻了服务员手里的菜,被浇了一身的麻婆豆腐,摔在地上还手脚并用着往外爬,终于站起来,跑了出去。
伊吹要追的,可他得付钱以及赔偿,他就只能看着志摩的背影,仿佛沉向海底,越来越远。
如果有什么是难过,那就是。
伊吹亲眼看见的,他的志摩难过极了。
谁也不能说志摩不难过,无论那个人是谁,都不行。
3
葬礼结束的时候志摩的手腕肿得很高。
很多来的人指指点点,因为志摩一滴眼泪都没流,全程机械地做着答谢的动作。
伊吹在洗手间的时候听到有人议论,他坐在最里面的马桶,听见外面两个人聊起志摩家的几个孩子,聊到老爷子曾经对次子寄予了厚望,结果那孩子跑去做了刑警,然后又发生了那种事。
什么事呢?杀了搭档啊。
伊吹听到这里的时候很想笑,他们懂些什么?也敢随便传闲话。
那两个人的语气是真的不怎么好,话里话外志摩让他父亲失望了,跟家里的关系很僵,大概真的没心没肺,在这种场合都没掉眼泪。
伊吹一下子踹开门走出去,他自从高中时候被阿蒲哥影响了以后就没有装过痞子相了,这时候皱着眉瞪着眼,不能说凶神恶煞,但反正是很吓人就是了。洗手后用手指对着镜子点了点那两个看着他的人,皮笑肉不笑给了那么一个警告的表情,然后就走了。
他对自己这个表现还挺满意的,至少他们今天不会再在这里乱说话了。
出来后看到志摩坐在台阶上仰着头看天,伊吹也看了看,天很阴,要下雨了,乌云好像吸满了水的海绵,是可以看得见的潮湿。
“要回去吗?”志摩拍拍自己的旁边。
伊吹没有坐下去,而是对着他伸出手,志摩看了看那只手,就拉住了,被他拉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就这么扑进了伊吹的怀里。
伊吹身上有一种好闻的味道,不是市面上那种衣服柔顺剂,而是更老旧一点的皂角的味儿,像小时候闻过的。志摩用力吸气,想要离开那个对他而言过于温暖的地方。
“可以再靠一会儿,没关系的。”伊吹这样说着,一只手还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就环住了他的身体。
那温柔令人贪恋,志摩把自己的脸整个埋进伊吹的衣服里,他此时才发现,伊吹今天穿了西服,西服的料子远没有他常穿的卫衣质地柔软,但伊吹本身就是软的。
“手疼吗?”伊吹拍拍他的背,“要处理一下,不然会越来越严重的。”
“嗯。没关系。”志摩突然很听话的样子,卷卷的头发都柔顺了些,软趴趴垂下来,“伊吹,可以再陪我多待一天吗?明天我们再回去。”
“好。都听你的。”伊吹回答他,“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会陪着你的。”
4
母亲被大哥大嫂接走了,家里空荡荡的,三个弟弟也早有了自己的地方,除了他们没人会回来。
那是个看上去挺温馨的家,让伊吹想起自己的父母的家,不出所料,阳台也有许多腌制的小菜。
进了门志摩就抱着膝盖坐在了沙发前,伊吹搜罗了整个厨房,没过期的还能吃的东西不少,但他能最快速度搞出来的也只有面条了。
烧水的时候翻出了医药箱,小心捧着志摩的手给他的红肿处涂外用的伤药,明知道和破损不同,这疼痛来源于内部,却还是呼呼吹着,气体令药液凉凉的,伊吹看到志摩咬着嘴唇,知道他在忍着。
疼也是,难过也是。
志摩就像是点着了以后却掉在了地上的积水中的烟头,还没熄灭,也没湿透,呲呲冒着烟。
“要哭哦,”伊吹摸摸他的头,“要哭的,志摩,哭出来会好一点。”
志摩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摸着眼睛的下方,笑出来:“哭不出来啊,连妈妈也问我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你看,这里没有眼泪。”
志摩拼命挤着眼睛,似乎是要证明给伊吹看,伊吹心疼极了,只好将他整个人一下抱住,制止他的行为:“没有就先不哭,不着急,眼泪会在需要的时候出现。”
“水好了。”志摩推开伊吹,他听到水开了的声音,他的肚子也在叫。
可是面真的煮好,他又没怎么吃,一整碗最后也只是喝了几口汤,他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也并不觉得饿。
伊吹也没怎么吃,他看着志摩的样子,担心地吃不下。
“去睡一会儿吧,或者去泡个澡?”伊吹刷碗的时候建议着。
志摩看看洗手间,又看看某个屋子,指着那里:“那是我的房间,我进去看过,和以前一样,被保持着,很干净。”
“妈妈肯定经常进去打扫。”伊吹也看着那里,“想进去吗?在自己的被窝里躺一下。”
“你……”志摩看了一眼伊吹,才问出来,“你也来吗?”
伊吹并没有吃惊的样子,只是甩甩手:“好啊,但是我想换掉衣服,穿这一身好辛苦,你也换舒服一点的吧。”
换好衣服后他们并排躺下,那是一张单人床,有些挤,他们紧紧挨着对方,就那么躺在那儿。
躺下之前伊吹看了志摩的桌子,玻璃板下面压着几张照片,青涩的小男孩彼时尚还会开心地笑,原来那么小就已经是卷发了,不知道在学校有没有被人欺负过。
桌子上还有几本书,没读完的小说倒扣着,夹着书签的漫画,笔筒里有好几只钢笔,看上去都是同一个型号。
伊吹侧过头,正看到志摩的侧脸,直直盯着天花板的眼睛,和有了细微皱纹的眼角。
“喜欢看哆啦A梦么?”伊吹家里很多热血漫画,可是志摩这里的却是好几个版本的哆啦A梦。
“一直都喜欢。”志摩想了想,慢慢说起来,“第一本还是他买给我的。”
“谁?爸爸吗?”伊吹明知故问。
“是的。出差回来的时候带了三个礼物,一个棒球手套,一个能发出响声的手枪,一本漫画书,那时候家里的孩子也只有三个,他们都不喜欢漫画,我却很喜欢,看完以后更喜欢了,那本我翻了好多遍,后来都脱胶了,然后就开始买,出了单行本就买,一本本攒着,时不时就随便抽出一本看。”
“志摩想要一个哆啦A梦吗?我记得那时候很多人都想要,出了联名款橡皮的时候,我都没抢到。”伊吹其实也挺喜欢蓝胖子的,只是他后来还是更爱看热血类型。
“我记得,我也没有抢到,但是他托了朋友搞来一块,”志摩叹气,“因为只有一块给了我,大哥还不高兴了,印象里大哥很少不高兴,可是那一次特别明显,一星期都没理我。”
伊吹没有再说话,因为志摩自顾自说了起来。
从童年发生过的事情,说到弟弟们越来越多后自己被迫长大,又说到青春期的叛逆,抱着吉他离家出走,想过去当流浪摇滚人,后来说到自己要去当警察,而父亲坚决反对,父子俩的感情早在离家出走那次就裂开了,这时候彻底成了碎片。
一家子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而他也愤而再次离开家。
都说家人没有隔夜的仇,可是香坂那时候,他无处可去,只好逃回家里,面对兄弟们的冷嘲热讽与父母的失望的表情,才发现,也许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那天我待不下去了,拎着行李要走的时候,也希望他至少能说一句挽留的话,可是并没有。”志摩眨了眨眼睛,突然就开始流泪,“是我先抛弃这个家,结果我反而成了那个被抛弃的,那时候起心就变硬了,这么多年再也没回来过,直到那天接了电话,大哥说他快不行了,让我来看最后一面。”
“其实最后一面也没看到,我来的时候人就已经那样了。”志摩用手背遮住眼睛,眼泪还是不停溢出来,“他们让我喊喊他,说他能听到,不过我什么都没说,像个哑巴,喊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喊,我其实想吼的,想尖叫着大吼,但是吼什么呢?在我还没想好的时候,他就真的没了。”
志摩侧过身子,刚好卡进伊吹的怀里,伊吹揉着他的背,对他终于哭了这件事还是有点放心的。
志摩的哭声音很小,眼泪却很多,伊吹觉得自己的衣服都湿了,他的志摩哭个不停,同时窗外一声炸雷,那块海绵也终于开始滴水。
哭着哭着志摩就凑上来,伊吹只觉得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眼前突然放大的脸让他惊讶。
有时候人在压力大或者情绪波动特别大的时候会寻求另一种发泄途径,哭以外的。
志摩一下子坐到了伊吹身上:“你不是想抱我吗?来呀。”
5
“你不是想抱我吗?来呀。”
志摩的两眼通红,那些胡子让他的模样显得很凶。
刚被扎了脸的伊吹第一次脑子不好使,他觉得这样的志摩特别叫人心动,又辣又撩。
可是他又一下子清醒,就在他反过来压上志摩的时候,,压着他的手:“我是想,想到要发疯了,很多次梦到我们在一起,也想着你做过一些事,你懂的,可是不是现在,不是这样。”
“少假正经。”志摩一歪头,一口咬住伊吹的手臂,他自己的手腕有伤,伊吹没有用多大力,这给了他进攻的机会。
以为伊吹吃痛会松开,或者因为生气继续下去,但是伊吹动也没动,眼睛里满是深情:“志摩,为什么做?你明知我是想的,那你呢?”
“我就是要做,我不在乎其他,我不在乎我怎么想。”志摩放开嘴,发狠似的说,“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只知道,你就这么一个机会,过了,就再也没有了,回去我就会申请,把你调回奥多摩,伊吹,要做就做,不用在乎别的,特别是不用在乎我怎么……”
“啪。”
伊吹一巴掌抽在志摩脸上,眼泪随着落在志摩的眼睛上,和他的砸在一起,融到了一块儿。
“我在乎。”伊吹说,“在乎你怎么想,在乎你是不是高兴,在乎你被人误解的背后,在乎你强装的坚强,在乎你的伤,在乎你痛不痛,在乎你好不好。志摩,我喜欢你,所以我在乎这些,身体想要你的时候,心里在乎着这一切,我可以听你的,可以立刻让你忘掉这些,但是我不要,因为我喜欢你,比在乎我自己还要在乎你,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你的家人还是你的家人,总有一天会和好,你的梦想也还是你的梦想,每天都在实现,那就是救人,哪怕这些都没有了,你也还拥有我的在乎,不然的话,还算什么喜欢?我还有什么资格说,我最喜欢你了?”
伊吹的哭也有很多眼泪,噼噼啪啪落个不停,把志摩的脸都弄湿了。
外面的雨也是一个样子,水湿了整片大地,屋檐下躲着的燕子叽叽喳喳,流浪狗打着呼噜。
“放开我,伊吹。”志摩的声音恢复正常,“我知道了,放开吧。”
有些尴尬的不是这个场面,也不是之前的告白,是他们都肉眼可见的支棱起来的东西。
伊吹吐着舌头躺回去,他们又是肩并肩并排躺着了。
“谢谢你,伊吹,所有这些,”志摩主动握住他的手,“来到我身边,不再是野生的笨狗的样子,而是可靠又帅气,一直陪着我,度过这个艰难的时刻,现在也是,没有让我做傻事。”
“是很傻,以后如果还要犯傻,请你找我,不许找别人。以及,谢我的话,不如谢谢你自己,因为你好到让我喜欢上,我才会陪着你。”伊吹捏了捏志摩的手,他们用力交握着,连指节都发麻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一开始就知道了,因为你没有掩饰过。”志摩坦诚道,伊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个,不过伊吹很开心。
“我不会掩饰啊,喜欢志摩,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伊吹的另一只手也伸过去,变成两手一起握住志摩的手,一脸幸福道,“我想过的,就算是你不喜欢我,一辈子也不会喜欢我,只把我当朋友,或者退一步,就是个搭档,那你也还是我最喜欢的人。”
志摩听了这句话,好半天没有出声,后来就在伊吹似睡非睡的时候,他才说:“那我也,最喜欢你了。”
这句话好像一个闪电,把伊吹劈醒,他一下子睁开眼睛,不知道自己是做梦还是志摩真的说了什么,可是他去看的时候,志摩已经睡熟了。
伊吹懊恼着,到底有没有听错啊,他真想叫醒志摩。
但他不忍心,志摩需要好好休息。
最后他只是抬起身体凑近,吻了吻志摩的额头:“晚安,睡个好觉,明天我们就回去。”
志摩在梦里“嗯”了一声。
他常年梦到黑夜,有些黑夜有死去的香坂,有些黑夜是回不去的童年,兄弟的不屑,父母的叹息,在那些总能令他挣扎着才可以醒过来的梦境里,终于,在今夜,他看到了一丝光。
从地平线的地方扩散开来,他朝着那里奔跑,那儿有双手,有个人,在等着他,那儿有一个声音,在叫他:“小志摩,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要试试吗?”
天已破晓,他迎着光流泪,决定试试。
“我要试试!”他朝着那边呼喊,“伊吹蓝!我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