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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Coinnnns

第一章
少年
  我,威廉汉姆·冯·罗格提尔,出生于伦斯代尔王国一个贵族世家之中。

  与名字看起来并不相符,我是个女孩,但即使没有先天优势,我的努力令我比同龄的男孩们更加出彩优秀。

  于是,在我十二岁那年,被引荐进入皇宫中的公主护卫队,并获得了安德莉亚公主殿下的认可。在二十岁生日宴后,在羽神光辉的洗礼之下,我成为了一名骑士,被提拔成为公主的贴身侍卫,并立下「誓死守卫公主殿下是我的不二使命」等等誓言。

  以至于现在,黝黑的森林里只有我们驾驭着马匹的马蹄声以及树枝草木被拦腰斩断的碰撞声。刺骨的寒风凛冽地击打我的盔甲,怀中的安德莉亚殿下因为体力不支沉沉地睡了过去。头顶的月光照不亮来时的路途,当前没有比找到一个水源更急迫的任务了。

  就在此时,我嗅闻到了潮湿的空气。在盔甲的防护之下,躯干却可以察觉到湿气正在蔓延,相信我的老伙伴卡泽也不会漏过这个信号。它从匀速的奔走变换为缓缓踱步,无需我的口令,“好孩子。”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我将殿下调整成了更舒适、且更适合我使用武器的姿势,她的呼吸很均匀,是真的累坏了。用手捋了捋卡泽背上的鬃毛,我们就这样低速前行着。

  距离湖水的路途并不算远,但一切的风吹草动都值得我们警惕。湖的四周很是空旷,没有过多的野兽足迹。没有任何准备的在树林里点火是愚蠢的,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幸运的是,树枝没有特别潮湿,可以大量收集,而我身上所带的打火石正好派上用场。支好帐篷,安顿好殿下与卡泽之后,我在火光可以触及的范围之内探索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湖不是很大,湖水清澈可见底,湖中的鱼数量不少,但多是小鱼。四周树林中北面地势较高,我们的帐篷驻扎在此,东面是我们来时的方向,西面丛林中采获了些许在书籍上见识过的浆果,南面还未去查找,离殿下太远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我洗净了一些浆果,用水壶取了一些湖水,回到火堆边上坐下,随意捡起一颗果子补充体力,并开始仔细回想这荒诞可笑的一天。

  一切的一切,只能归于安德莉亚殿下的临时起意。她喜欢、并且渴望让自己无聊的贵族生活变得多彩起来,她无法满足于我或是其他人“带给”她的外界情况,想要自己亲眼见证一下「外面的世界」,一个月前就向陛下提出外出的请求,但陛下以为准备今天的宴会为由拒绝了殿下,“这场宴会事关重大,安迪,你应该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了。”陛下相当宠爱安德莉亚殿下,甚至是婚姻,也全权交由殿下把握。

  但今天早上,殿下在用过早餐之后,将我拉到她常去的后花园中,给我展示她的“战利品”时,我有被震撼到:不只是殿下的决心,还有她这一些稀奇古怪的“探险用品”。当我看着殿下支支吾吾回答我如何获得它们时的不自然,我可以想象殿下“紧张刺激”地收集道具的画面,而这些用品都具有同样的风格,因为它们都来自同一个制作者——康莱德·冯·唐卡迪,我那不争气的“死对头”以及发小。自小就被大人们拿来相互比较,一起进入了公主护卫队,还曾扬言我不能在皇宫中坚持一个月,却是自己接受不了训练,胆怯地回了家,在家里经营起了商业。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小子,不能让他再与殿下往来了。口中甘甜的浆果变得无味,寥寥几口就只剩果蒂,想太多心情会变得复杂,我放空了脑袋,又重新回忆起今天的事故。

  当殿下展示用具的那一刻,我的脑中便腾升起不妙的氛围。“我只给你一个人看了这些!”殿下童真快乐如同羽神使者一般的脸庞还在我眼前,口中吐出来的话倒是比沼泽地里的捕猎者还恶毒,“威廉,你一定能帮我逃离王宫的,对么?”“殿下,你知道的、你这是在为难我…”我的脑子苦不堪言,不断想着有什么话语能够打消殿下这番热情还不损伤我们之间的信任,但思来想去的结局只有一个,“听从安德莉亚公主殿下的命令,时刻准备为公主殿下付出生命!”殿下学着我宣誓时候僵硬且滑稽的语气,毫不客气地发号施令,“我有权利要求我的骑士和我一起去探险!”

  是的,结局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听从公主殿下的差遣,将这些东西搬运到城南。我们将在宴会后半段偷溜出去,从那边的城门逃出城区。“在那之前我们还需要离开王宫,公主殿下。”我的冷言冷语似乎重伤了殿下的小心灵,她垂头丧气的样子真是令人爱惜,“当然,还是有人可以帮助我们的。”“是谁,我亲爱的威廉?”殿下明丽的眼眸透露出来的愉悦感染着她所注视的每一处地方,“当然是唐卡迪子爵,他可以帮助我们,殿下。”

  木柴燃烧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湖边也显得微不足道,卡泽似乎也睡了,我思考了将树枝制作戟的可能性,以及下水捕鱼的成功概率,开始将手边有的木材进行简单的改造。

  当康莱德再次站在公主殿下面前已经是午饭过后了。早上乘着公主上礼仪课的时间,我将那“做尽坏事”的康莱德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乌青的淤血都藏在衣服之下,不担心殿下看得出来。康莱德就对于殿下的忠心发表了长篇大论,最后短短几句话就带过了要带殿下出王宫的承诺,虽然结果皆大欢喜,但是看着康莱德那般殷勤的对殿下谄媚,心中总有一丝怪异的感觉。

  我将那些物品整理了一下,分为两份,一份必要的,按着名单,能够替换的东西通通替换为自己常用的工具,另一份不必要的,也让康莱德放在他的马车中,等天黑之后再一并拉出王宫。准备充足之后,公主终于心安理得的回寝殿午休了。

  鱼叉只削尖了头部位置,尾部位置拿了树叶以及一些树皮捆住,穿鱼的签子倒是把皮削得干干净净了,收拾收拾把它们一起用树皮捆上了,以免不小心伤到殿下。浆果放在了从宫内带来的小锅中,看着还满满当当的。我将身子靠着放在帐篷出口的行李上,包裹中的物品在这样寂寥的环境下给予人安全感,安德莉亚殿下就在我的身后熟睡着,而守候这一份安稳则是我的职责所在。

  晚上的宴会如期举行,无人不为公主殿下的美好所倾倒,但宴会主角却不是殿下,而是那出使丘齐莉喇长达五年年,如今刚刚回国的使臣费利克斯·冯·狄格尔,他的儿子费蒂南德正好与公主同龄,似乎想借这次宴会与公主结识。但很不幸,殿下的心里并没有宴会,一场宴会下来,注视表盘的次数不少于二十次。舞池中的她,已经如蝴蝶一样,自由地飞舞在蔚蓝旷野之间了。

  快到十二点了,舞池中更加狂欢。我制止住了想要贪杯香槟的康莱德,用眼神示意他从侧门的后花园出去了。而我进入了舞池,挡住了一切还想与殿下共舞的手,强硬地将殿下带出了宴会厅,一路来到了后花园。康莱德已经在那边等待我们了,他还「贴心」地带来了我的卡泽,以及两件斗篷。帮殿下换上了斗篷,我将卡泽套在马车上,而康莱德则骑着那匹被“顶替”的马在马车前面。也许是士兵们对康莱德的信任,我们没有被拦截下来,晃晃悠悠的出了王宫,现在想想一切都还有些不可思议。

  而后我们在城南旁的一个小酒屋中为殿下换了一身相对方便的衣物,把探险用品装备在卡泽身上,我们就告别了康莱德,从小路上狂奔,直到闯入森林,再看不见城镇的身影。

  月色皎洁,如同授封仪式当天的教堂,陛下与殿下站在台阶上,阳光透过教堂花窗披在她的身上,温暖明亮。不知不觉中,我放下了警惕,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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