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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夏】如发

作者 : 兰客心

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呪術廻戦 五条悟 , 夏油杰

标签 五夏

状态 已完结

1324 18 2022-10-28 08:40
导读
他看见自己的发,黑色的密密麻麻,被五条悟轻而易举拢成一大股,那发从指隙穿过再绕至腕骨,如黑瀑坠于肉的谷涧。五条悟握发恍同握住马缰,以亵玩之心往后牵引,他一弓漂亮的颈,便形成了更漂亮的弧度。
乘地下铁,走出银座站时西边天幕已见暮色,夏油杰将西服外套拢紧了些,正迎风口汩汩灌来模糊的人声,行情,股势,桃色新闻,此类无聊的信息流,更似蚊蚋之声。关东的软红十丈,栉次鳞比的楼厦在暗夜里无休无止地发散霓虹,他把头顶的爵士帽拉低,檐角刚抵眼睑,不想接触这些光污染,耳边仍回响着地下通道卖唱人指弹的尤克里里,错觉吗,那弦声不知为何,是有一种肥皂泡般的幸福。

五条悟站在四丁目标识牌下等待他,背后虚焦的车灯令前景朦胧,疾驰而过又倏地碎裂了,旁侧是喜形于色的男女,以小跑的方式奔向情人,相拥在车水马龙的水泥森林。夏油杰何以觉得这是全世界统一的等待,众生不像他们一样每秒都仿佛诀别,没有矫情的台词、俗气的琴乐、皆大欢喜的结局,不错,留给他们的只是定时炸弹般的肥皂泡,所以争分夺秒、刻不容缓、剑拔弩张,所以眼神代替对话、清醒代替睡眠、做爱代替争执。

尽管他们也一如那对男女并肩行走,途经几里,落座西式酒吧的一隅,经典爵士曲《Autumn Leaves》曲调悠扬,五条悟拿勺柄反复戳弄蛋糕上的红樱桃,玩够了再用力叉进去,裹满奶油,吃生肉似的咀嚼,视线懒懒地粘住夏油杰唇畔的加冰威士忌,垂到下颌的几缕碎发,边看边往嘴里又塞入一块蛋糕胚,仿佛被分食的是夏油杰,而不是点心。

……真讨厌,我最近常做同样的梦。

嗯?

梦里我把你亲手杀死了。杰看着好可怜,跟破破烂烂的鲤鱼旗一样倒在雪中,几秒钟过去,如同过去几世纪,再一眨眼,遗骸消失不见,原地只剩两样皮囊:一团头发,一袭袈裟。

我一点也不生气啊,是满怀怜惜之情将杰杀死的,觉得自己做了件正确的事,把你救了,彻彻底底地拯救了,可惜当时太冷,还没来得及紧握那如绳股的发,就被寒意惊醒了。

一次就算了,可我梦见了好多次,每次都是亲手将你杀死,度秒如度世纪,又见头发与袈裟,像蛇蜕皮后留下的空壳。托你的福,起床气从来没有如此厉害过。是秋天快要过去的缘故吗,Autumn Leaves是吧,你那年夏天经常听,老气横秋的歌词,和歌名一样老气,我都背过了。The falling leaves drift by the window,夏油杰,未老先衰的家伙,你走的时候是不是把我给诅咒了。

夏油杰默不作声地听,酒杯中的冰球被晃动得喀喀响,半晌嗓音已然微醺。不,我倒愿意受诅咒的是自己……我永远也不会诅咒悟的。

五条悟闻言哈哈哂笑,吊儿郎当地叼着剩下那截樱桃梗,又爱又恨地,拿臼齿碾磨。你真是大善人,普度众生了,可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了呢?

台面摆着一个手掌大的收纳盒,五条悟让他打开看看,夏油杰接过来,发现里面存着以前用过的木梳,还有几个起了毛边的发绳。他当年遗落在五条悟寝室的东西。串寝过夜,通宵打游戏,青春期的那些心思,完成任务后两人累得在同一张床上睡去,他的牙杯里错放了五条悟的牙刷,而他的牙刷却不见踪影,共用的剃须刀,抽屉里没用完的热感套,以他名义借来的DVD,诸如种种,回忆一并涌上心头,以梳子为管中一斑,继而窥得全豹,压得夏油杰喘不过气来。五条悟本来想扔,后来又琢磨这岂不是太便宜夏油杰了,日后总有一用,总能让他吃瘪,便鬼使神差地留下了。最近想起来有这档子事,怀疑梦的源头即此,旧东西,旧皮囊,易起执念,免得哪天真把他杀掉,难处理得很,还是物归原主算了。

杰留的陷阱太多了,我花了好些功夫才把那些玩意儿清理干净,你恋旧吗?然而我对它们的态度就像对待遗物,就差上门贴个讣告,但还是落了你的圈套。现在我终于有理由归还,见面的目的就是它。夏油杰,真混账,罪犯从不会在作案现场留下DNA,你却故意哪哪都留下痕迹。

任凭对方批评自己如何可恨可恶,随便对方怎样发脾气,夏油杰都不愿反驳,像芭蕉叶承受雨珠那般无为。可一旦五条悟不讲道理地说爱他,反而会束手无策,觉得自己欠五条悟太多太多,可能毕生也偿还不尽。他自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谁知五条悟太懂这种矛盾的心理了,便借机继续刺激他那颗摇摇欲坠的心脏。这种行为本无恶意,类似于童稚的天真,豢养腿折但依旧渴望飞翔的麻雀,强制灌输任性的爱,是最强的特权。

五条悟刚说完恨死你了,转口又道爱死你了,伸手要摸夏油杰弯垂的鬓发,理由是想念手感,像猫玩毛线球,他也不拒绝。

“薰修啊……”夏油杰拿起那把木梳,指头拨弄细密的梳齿,“人死后形神俱灭,但香气仍附着物体,比如烧香薰染衣发,佛家谓名薰修,这梦的意喻大抵如此。”

“悟要是实在反感,就将这梳子也烧了吧,倘若真死在你手中,袈裟,头发,肉体,都烧干净吧。香体变成空无,香气不会弥留,我就不会害你再做噩梦。”

酒过三巡,隔窗渐起霜雾,店门口又响一声清脆的叮铃声,客人已换了几轮。五条悟不想再听夏油杰说那些扫兴的废话,噩梦?他还没有下定义,夏油杰是有多自大,多自以为是,才擅自定义这是噩梦,这样懦弱的说法用在他五条悟身上?既然夏油杰说噩梦,他偏偏唱反调,亲手了结夏油杰的性命,没有比这再好的好梦,好梦再成真,多快活。

尽管放心好喽,我决不如你所愿。五条悟只摞下这一句,不再久留,盘碟里剩着那根可怜的樱桃梗。

The falling leaves drift by the window.
The autumn leaves of red and gold.
I see your lips, the summer kisses.

移步窗外,秋叶零零落落地积攒在人行路面,像降落在人间的金箔,等梧桐树的叶子差不多落尽,就要立冬,紧接冬后早春,就是二十七岁生日。太久太久了,已是时候,不想再等,他也该迎来自己的宿命,无论好或坏,非或福,我们最好不要再见了。也许五条悟说得对,他就是老气横秋,见一叶落而哀叹冬之将至,从细微的末节里揣测所有不幸的隐喻,可是他眼里的世界本就如此,已成定局,无法再作改变。



还是惹了一身猴子臭。夏油杰回家,沐浴净身,吹干乌发,使的是带回来的那把旧木梳,发香来自女孩们精心挑选的桃子香波,从根部慢慢梳到发尾,将毛躁相缠的发丝细细地理开,竟在如墨的线织之中瞥见一缕碍眼的白,两指捏准发根,狠下心就拔掉了,他由此想起因情人离去而一夜白头的故事,自嘲似的笑了,他也不是未察觉到系在梳子间的那点咒力,像黑猫胡须上惹染的鱼腥,因果过于合情合理,无妨,就当是拆礼物了。

咒力引渡他去往旧风景,再度睁开眼时已身处梦境,本以为接下来要见证梦的毫无逻辑,谁知竟是以第三视角,去代入回忆的五感六识。

五条悟的情感,炽如阳炎滚滚,寒如龙渊冽冽,夏油杰自诩一颗刀枪不入的心,也要卸下盔甲,在洪涛之中颤栗。

他看见自己的发,黑色的密密麻麻,被五条悟轻而易举拢成一大股,那发从指隙穿过再绕至腕骨,如黑瀑坠于肉的谷涧。五条悟握发恍同握住马缰,以亵玩之心往后牵引,他一弓漂亮的颈,便形成了更漂亮的弧度,可见青色的毛细血管,脊骨将皮肤顶出的小小凸点,五条悟还有另一只手可以用来锁喉,令他体验到什么是极度缺氧,控制他的意识游离在死生间,当他以为自己能凭此而干性高潮,手又不留情地撤离了,哗啦一声,松开那股柔韧的黑发,彼时膏腴的头皮已外渗着点点香汗,从根至尾,仿佛被雨打湿一般,在洁白的床单上形成黑线织就的摩斯电码,其中溅开的一点,是他们释放的精斑。

他的头发在五条悟眼中是这般旖旎,其实已不成秘密。五条悟惯在欢爱时玩弄他的头发,也已达成默契。更早是高专时期,那时五条悟尚能单手将全部头发攥在拳中,或许是叛逃之后他开始蓄发的缘故,疯狂理想也借势发之生长,渐渐一手无法握牢,总有三束两缕从空隙里溜走,握不住的,攥不牢的,生出如发。

事后五条悟坐在床边,口含硬糖,他则走到阳台抽烟,罪因是太呛,抽到三分之一便被抢走掐灭,只好去梳理被蹂躏得蓬乱的发,谈起那则已不是常识的常识。

人死后,头发仍会以每月长一厘米的速度来生长,阿奎那的神学论也曾提及相关,头发的复苏远比身体其他部位缓慢得多。这样看来,比起拿骨殖提炼钻石,不如留一束如发存于琥珀。

五条悟躺倒床心,嘎嘣一声把糖果咬碎,语气掺着笑意。夏油杰,你是在暗示我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披好袈裟,去捞五条悟手心里寂灭的烟蒂,嗓音缓而轻。

在暗示我们没完,要休且待青山烂啊。


……


梦醒后的人之初,夏油杰睁开双眼,坐起身去看床头的木梳,果然,咒力已消失不见,现在才算是彻彻底底地沦为一具死物。拉开厚重的两帘,窗外展开一席刺目的白,昨夜枝梢仍悬有几多黄叶,此刻也萧然落尽。雪,是雪,铺盖而来的雪,如幽阶一夜苔生,东京的初雪就这样来临了。

他念,等梧桐树的叶子差不多落尽,就要立冬,紧接冬后早春,就是二十七岁生日。太久太久了,已是时候,不想再等,他也该迎来自己的宿命,无论好或坏,非或福,我们最好不要再见了……

The falling leaves drift by the window.

夏油杰掩好窗,转身踱入冬风之中,将木梳葬于树下,再抬头,雪如发,两肩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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