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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晚香

作者 : 清水清明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盗墓笔记 解雨臣 , 黑瞎子

标签 黑花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黑花】礼之无物

417 1 2023-1-27 14:30
导读
阅读提示:
从《礼之无物》完结长篇中整理出一些小解对母亲最后时光的回忆。
通篇解雨臣视角,最后才有黑瞎子陪同。
与原著有出入的部分均属私设。
“她已经回到原来的家了。”



***



十七岁那场流血的天气,解雨臣在母亲周身异常馥郁的晚香玉芬芳中,隐隐嗅出不祥的气息。离家之前,他到爷爷的灵位前上了三炷香,母亲站在屋檐下静待他经过,替他平整白衬衫领子。

“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气。”他听到母亲柔声复述爷爷说过的话、复以指节轻轻揉开他闻言紧蹙的眉头,一缕晚香玉芬芳浸润近乎凝滞的煞气,声音渐渐轻得宛似催眠曲,“雨丝风片,终然洒落。”上下句错落无章。

香味太浓了,欲盖弥彰。他急于成就利刃出鞘的戏码,没有将这点异象放在心上。破晓将至,解家大宅门庭冷落,等候他的只有暴雨如注,以及卧房中母亲滞重的呼吸声。

衣角上滴滴答答淡红色流不尽,不知是谁的、多少人的血,那些消逝的生命,和着解雨臣自己的体温,一同流淌向不知所终的雨水。风吹得肌骨麻木,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发颤。他掬一捧雨水,萃满了积累整夜的恐惧,上上下下洒遍解家体系,冰冷彻骨,人人自危。







此前家族事务尚未移交到解雨臣手中,长期由他的母亲在外面维持家族形象。病灶多处转移以来,她将最后的时光精打细算,最低限度保持自己的体面、殚精竭虑履行解九爷生前的嘱托。交到解雨臣手里的解家虽如一盘散沙,得益于母亲多年如一日谨言慎行,白道生意推得四平八稳,没有落下什么难听的口实,更没有容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这位深谙未雨绸缪之道的美人,唯独没有为自己设计退路。

连夜送母亲住进协和,解雨臣从沉重的螺钿首饰盒底下翻出厚厚一叠病历,遍布四合如意云纹的案桌之下,藏有大量吗啡针剂。他原以为,冷雨已经和着不知多少人的血将他浸透,再不会更冷了,寒意却从平平无奇的打印纸、放射科胶片上丝丝缕缕渗入血液,在他的眉心刻下霜花一般繁复的纹路。

一贯优雅从容的母亲仿佛从内部被摧毁。解雨臣印象中母亲一直很苗条,病床上更是单薄得差不多只剩一把骨头。病痛将她折磨得尊严尽失。

窗台上的鲜切花常常被遗忘,母亲精神好的日子还能请人帮忙换换水、将花瓶摆到她能看清的近处。更多时候,直到解雨臣带来新一枝花,才看见瓶中花茎陈旧的伤口长了细腻的白毛,像癌细胞一样令人作呕。由于花瓶逆光摆放在窗口,不凑到近前根本发现不了。如此循环几次,解雨臣出于卫生原因,跟母亲商量着能不能撤掉鲜切花,母亲眼圈泛红,终于决定将酝酿许久的请求诉诸语言。

数日后,解雨臣一袭全黑西装,领边一枝晚香玉怒放。解家弥漫着习以为常的哀戚,凛冽的空气中不乏令人胆战心惊的传言。解雨臣捧着黑白照片,闲言碎语一字不漏灌入耳中。

怎么下得去手啊?那可是他亲生母亲。

谁不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呢。

可怜哪……

这小子杀了那么多人,可不敢乱说,保不齐明天死的就是你。

呸呸呸,当家的太毒了!

母亲沉睡在陵园最高处。解雨臣一一送别前来吊唁的亲友,独自返回山巅,周遭疲惫的脚步和止不住的陌生啜泣渐渐变得像白噪声一样安宁,夜幕静谧合拢。他允许自己花在悲伤上的时间不多。

一只年轻的手递过烟来,火星怏怏不明。

屠颠喘着气坐到解雨臣身边,嘴里又叼起一根,凑上暖橙色火苗吸得星火灼灼。

从前二月红教解雨臣爱护嗓子,规矩林林总总立了一大票,其中有常饮温水,也有不许抽烟。解雨臣咬上过滤嘴,浅浅吸一口试着让颗粒感鲜明的烟雾入肺,猝不及防呛出满眼泪花。

“挺猛啊,第一次就过肺。”

屠颠从口袋里掏出小小的锥形玻璃瓶,烟灰细细弹进秀气的瓶口。

“什么时候学的?”解雨臣眨眨眼睛,瓶身细碎而锐利的反光在泪眼中炸开棱角分明的星芒。

“我父亲去世那年。”

锥形玻璃瓶时隔多年物归原主,瓶中空无一物,再没有蓝的黄的小星星似的金平糖。星星一颗接一颗陨落了。

胸口晚香玉花枝渐渐枯萎,谎言也好,真话也罢,假以时日都会凋落。解雨臣最后复习几口吞云吐雾的技巧,对屠颠过于迅速的答复没什么表示,人总该拥有保守秘密的自由。烟头燃着余火跌进瓶中,瓶底烫出一块手电光形状的焦黑。解雨臣紧紧收缩手指,玻璃锥形瓶在掌心印下苍白的不规则图形,像令人生畏的暗号。







白月季静悄悄安睡在她身侧,外层花瓣已干枯翻卷,如旧书泛黄发脆。黑瞎子默念“借花献佛勿怪”,转身也坐上低矮的地台,两条长腿松松垮垮伸出去,一只手撑在身后,另一手拉起解雨臣垂落的莲灰色围巾。

“解家上上下下都说,是我亲手杀了她。小孩子有样学样,也来骂我,连带着把她也骂了进去。她独自撑了解家差不多十年,那些扶不上墙的碎嘴子要污蔑她,能说出什么话,你应该想象得出。”解雨臣低着头,克制的叙述中隐去了不少可以大书特书的细节。

白事上,家属之间大打出手不是什么新鲜事。解雨臣动手打人的档口,白道上前来吊唁的体面人早就走得七七八八,余下的与其说是来送行,不如说是看热闹更准确。再远些的旁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巴望再打激烈些,说不得能刮出二两肉沫子,多的不奢求,喝上一口肥油汤就算不亏。

他们说她以色侍人,爬了无数官员的床,否则哪有能力撑住那么大一个解家。他们说解语花生得这么嫩,又跟二月红学的青衣花旦,在外面连自己本来的名字都不敢用,怕不是同她一路货色。他们说……就好像他们是光裸足尖掀起过的丝帐、滚烫呼吸喷洒过的枕套、靡靡呻吟惊扰过的夏虫,就好像他们曾经亲眼目睹床笫之欢权色以耽。

解雨臣面无表情摘掉领边怒放的晚香玉,抽出口袋巾重新折叠,整理出可容花枝栖身的空隙。闲话以丑闻为肥料开枝散叶,他一巴掌脆生生抽断爬到面前的新枝,皮鞋跟恶狠狠跺烂流言蜚语虚弱的根茎。

见真章的殊死搏斗已在流血的天气落下帷幕,此番不过稍加巩固战果,故而只是碰巧教几个喊得凶的明显挂了彩,颇有杀鸡儆猴的意味。耳边有人嘀咕“小时候我还抱过你”,解雨臣充耳不闻,气定神闲拈出晚香玉插回领边,左右触目尽是躲躲闪闪的不甘和敬畏。

解语花,名字听上去多娇,偏生是个六亲不认的狠角色。解家当家的想讲给别人听什么故事,早就网织好了。

“你站在他们的恐惧之上。”黑瞎子点燃打火机,又以手指掐灭火苗。打火机脆响惊飞夜枭,几条黑影扑棱棱掠过。

“那天我一个人呆到天黑,只有屠颠来找我。”

半城金辉倒映在清冷的眼里,间或轻颤不已,如同夜枭陡然撼动树梢。解雨臣侧过脸望向黑瞎子。

确是一张惹人妒的面孔,解雨臣非常像她。黑瞎子仔细端详过瓷片上轮廓柔和的容像,回过神来对上解雨臣朗月般的目光:“她已经回到原来的家了。”四周石碑林立,没有解家人的名字。

“这几年他们没那么怕我了,也不怎么说你了。”解雨臣拧过身子,围巾又滑下去,万家灯火被他抛诸身后,“解家做生意一向公道,没人跟好日子过不去。放心吧。”



——



彩蛋1:黑瞎子叼起烟,见他不阻拦,拢着火苗猛吸一口,摘下来停在半空。解雨臣歪头凑上去,嘴唇贴上覆有薄茧的手也吸了一口。淡蓝色烟雾弥漫口鼻间,缭绕作长长的喟叹。那双嘴唇浸透了冷露,吐息却灼热。过滤嘴多了些许潮湿的触感,黑瞎子一口气吸掉大半根,赶在烟灰折断以前碾灭火星。



彩蛋2:解雨臣任由围巾再度被拉起,半张脸陷进柔软的羊绒。少顷,他索性身子一倒,靠上黑瞎子肩膀。松柏芬芳、雪松冷香、烟草燃烧的余味混到一起,相似的气息包裹他们,寒意从地上伸出纤弱的触手,攀附停驻的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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