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座孤寂的高塔。
小小的窗口外，
是我触及不到的狭隘世界
包裹于厚厚的风墙。

向下望，
草坪与树丛灌木会随着四季变换色彩。
塔里终究是无聊无趣的
只有我断续的歌声。

某天醒来，
窗前落了一片灰白的鸟羽。
它是怎样进来的呢？
它早飞走了，没有人知道。

于是我拾起那片羽毛
来到窗前，
我将它捧在掌心
犹豫着、犹豫着。

……

“飞吧，飞远吧！”
我将它掷出窗口，
“请飞到风墙的另一边，
代我像世界问好！”

它那么轻、那么轻，
而风在它落地前饱含怜悯地将它卷了进去。
“呼——呼——”
我认真聆听，风声竟这是样巨大的轰鸣。

在狂风中，
那片羽毛是如此脆弱单薄。
它正被撕扯、变得凌乱
却也只是浮沉着无法逃脱。

它会碎掉的吧，
我不安着。
无意间已经攥紧了拳头
好久没有再这样期盼过什么。

可它挣开了狂风
它挣脱了囚笼。
带着些许的褶皱
它轻悠悠地飞向外面的世界——

……落在了不远处的草地上。

我背过身去，
低下头轻声啜泣。
太近了、那太近了
根本不足以与这世界会面。




良久，我抬起了头。
我又回到了那唯一的窗口。
泪眼朦胧中
一片棉花席似的纯白正徐徐靠近。

啊，那是什么——
是羊群！
白云般轻软的羊群啃食着鲜嫩多汁的青草，
一点点挪过来。

羊群的一旁
一个牧童，
一个个子矮小、年幼稚嫩的牧童
走了过来。

他一步步走了过来，
用小麦颜色的小手
捻起了那片羽毛
放在眼前好奇地观察着。

他突然望了过来
看见了我
眼里是蓬勃的朝气与生命力。
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

他将小手高高举过了头顶。

朝我卖力挥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