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67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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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逆水寒 血河 , 碎梦
标签 血碎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禁止马革裹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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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8-29 10:28
因为上街巡逻总会被当成猴一样观看,血河对这份工作简直不能更抗拒。每天出门前,他都要去找碎梦依依惜别一番,顺便腆着脸讨要一些慰藉;不为别的,在皇城里巡逻,于他是个比冲锋陷阵还艰巨十分的任务。
最近不知是谁带的坏头,竟有些人开始当街朝他掷来果子,叫血河很是头疼。
血河同他倾诉了,碎梦不知道掷果盈车的典故,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难过和不快的混杂。他说:…我还以为你说被当猴耍是说着玩的,没想到是真的。
碎梦觉得那些人是来投喂猴子的。血河觉得好笑中有些语塞,他反过来安慰碎梦:扔果子…大概只是那些人表示喜欢的一种方式,他们也没有恶意,你不要生气。
好像有些自吹自擂的意味在,血河不适应这样说话,但总比碎梦上了街大杀四方要好。
碎梦理解了,他说:哦,是这样。
他悄悄去围观了一次,发现那些人的确没有轻鄙的意思,才相信了。不过血河不接,许多的水果滚落在地上,又全被后面的行人踩烂了,碎梦觉得很可惜。
于是他对血河提出建议:他们既然扔给你了,你为什么不接住?可以拿个袋子兜回来吃。
这次轮到血河表情凝固了,他沉默了一下,才说:他们既然扔过来,那就是只让你接其中一个的意思。哪能拿袋子全装回来?
而且…你怎么能这样?血河朝碎梦不满地发牢骚,让我接别人的东西?
怎么就不能接了?碎梦总是接受不到他的讯息,疑惑道:有那么多人一齐朝你扔,怎么会是只让你接一个?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该私下里给你才对。
…你想吃?血河说,想吃的话我买给你就是。
单纯觉得浪费了不好。碎梦摇头说。
好吧。血河没奈何,但碎梦的话他是听的,于是下次巡逻的时候,他当真厚脸皮地拿出了一个袋子,把果子装了不少。一边装,他一边庆幸碎梦还没想到让他拉着板车出来。
回家之后碎梦倒也没怎么吃这些果子,大半都喂给颇黎吃了。未想这个举动又造成了一个灾难性的后果,朝他投掷的那些人见他接了,扔得更加起劲,那些果子分量都很足,甚至把血河额上砸出了一块淤青,一人一马抱头鼠窜。
血河破了相,低下头很幽怨地看他。碎梦给他擦着药,心里愧怍发虚,不敢和血河对上目光,只有颇黎嘎吱嘎吱地啃果子啃得欢欣。
之后掷果的行为被严令禁止,只是这股不正之风终究还是没有肃清。道旁人从朝他扔果子改为了扔花,念在只是些嬉笑的姑娘家,飞花也没什么伤害,血河不好发作,只能板着脸听之任之。
这一场景经常被碎梦所目睹。因为他接到了新的清扫任务,他选择在一棵树上隐蔽,以探查目标的行踪。树上居高临下视野良好,碎梦每天都能看见血河路过一回。
看着血河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样子,碎梦在树上忍笑,他几乎要破了功,整棵梨树簌簌的颤,花叶俱落。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碎梦慢慢地也会展颜。他此前从没有做过娱己的事,当然也就没有原因笑,也不怎么笑得出来。但是他和血河待在一起,笑就成了件很自然的事,好像碎梦没有生在臭水沟旁,长在终年雷雨的海岛上,而是和血河一般无二,被耀目的光辉青睐着,眼里心里都放进了骄傲热烈的太阳。
血河在忍气掸自己的衣服头发,颇黎的鬃毛上也挂了零零碎碎的花瓣,碎梦很难忍得住不火上浇油,他把树枝悄悄拨开一些让血河看见他,又勾着嘴角摘了一朵手边的梨花扔下去。
碎梦鼻端萦着梨花的清浅香气,他看着那一朵花轻飘飘地在日光里坠落,微风吹得它荡了两下,然后树下的血河一怔,很慌乱地伸出手去托住了。
血河捏着这朵纤弱的小花,抬头去捉碎梦掩在枝叶丛中的一双眸子。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也不知在兴奋什么,抬头用口型说:我接到了!
梨花很薄,稍微磕着碰着就会掉落花瓣,但是血河小心翼翼地把它拢在手心里。他心驰神摇,自觉已得了重逾泰山的一个承诺。
血河从前没有接过一个人掷过去的花,这回道旁的姑娘们也讶异起来,左顾右盼地互相探问那是谁扔给他的。只是问了好半天也没问出个结果来,她们看看那棵藏着碎梦的大梨树,才略有失望地恍然大悟:
——原来他只是接了一朵无主的落花啊。
碎梦在树上偷看血河只是顺便的事,更多的时间里,他是在尽职尽责地完成着自己的使命。碎梦是蹲守了一段时间,才发现选择的瞭望地点不太合适:树上的蚊子实在挺多,碎梦免不了被叮了些红肿,但他的付出也很快就获得了成效,到了下刀的时刻,他轻松潜进了目标所在的一座樊楼。
对于所有的碎梦来说,每次有所抹杀的行动,师门都会下达极其严格的要求和约束。
碎梦作为一个同文臣武将都无涉分毫的民间势力,竟能与这些肉食者相颉颃,甚至成就我为刀俎的局面,背后的精心谋算自然是何时也少不了。比如只在死法的选择一项上,就分为了好几类:有故意杀出恶形恶状要杀鸡儆猴的,有设计伪装成谋杀仇杀以嫁祸的,有体现出因果报应不爽以增加传奇色彩的…有要显示碎梦名号的,有的则要掩盖。
碎梦这次接到的任务很简单,分坛的掌事递给他一张薄纸,纸上写着:后果不论。
这是让他放开手脚的意思,不能杀得太干净利落,需要保留很大一部分的死人恐怖神色和血腥场面,最好让见过的人当场呕出三日前的饭。
不用再费心思去抹平痕迹,这样的差事算是非常轻松了,脏不脏的没什么所谓,碎梦是喜闻乐见的。他藏身在樊楼里的梁上,心不在焉地俯视房内榻上纠缠的两具肉体,琢磨着待会要给这两团肉换个什么样的形状。
隔着纱幔观察一会,碎梦才忽然发现:这哼哧哼哧兴头正浓的两人,竟然都是男子,因为他看见了两人的…那话儿。
这在太阳底下不算新鲜事,却是他从未见识过的,碎梦遂好奇地观摩了一下二人花样繁多的各种玩法,实在使他眼界大开了。
…原来两个男子也能交媾,用的是后面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小小的…竟然可以被撑得那么大?男子无法孕育,这样会有趣儿吗?
碎梦觉得奇异又古怪,但是底下这两个家伙看起来肯定是得了趣儿的。碎梦没有打算让他们一直快活下去,耽搁一小会,他也就下去收获了两条性命。先在咽喉上各割一刀放血失声,再剖开脏腑,用腻滑恶心的肠子把他们吊在了梁上。
房内原盈着一股发情动物一样的腥味,很快就被更加熏人作呕的浓厚血气掩盖。过量的血液把房内的一切都漆成暗红色,碎梦把他们的眼皮也割掉了,强作个死不瞑目,再弄掉些残肢散落地上,这场景实在不止能让人作呕了,简直能当场把人吓死。
碎梦心里却只有了结使命的轻松,他从容换上准备好的干净衣裳,甚至又顺走了屋里的一本龙阳图册,待要回去接着研究。
可惜图册上还是被溅了血,下回血河来找碎梦,看见碎梦在看一本血点遍洒的坏书,一时竟不知道哪个对他的冲击更大了。
血河好像霎时就明白了什么,他收缴了书,阴着脸把碎梦按到墙角,说:媚香楼,你去了?
碎梦没有反抗,眨眨眼说:我没有呀。
血河看着他无辜的样子,难以把碎梦和媚香楼众说纷纭的恐怖故事联系在一起。表情有些复杂,他说:你这几日都不许出去。
血河怕他上街就被查获投进死牢,而他的这份担心并不必要。碎梦做事干净无痕,他的师门也从不会把利刃当作可消耗品丢弃,说后果不论便是不会有什么后果。那个死人本就搅在很深的水之中,没过多久大伙都缄了口,只字也没有人提了。
血河才放下心。没想到碎梦之后来找了他,竟想着把那本书要回来。
血河有些恼火,就训他:我已经烧了。你要它做什么?那不是什么好书,你不要再看。
碎梦说:可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我还想试试,看是什么感觉。
血河:?
碎梦又说:我就认识你,你…愿不愿意和我试试?就是两个男子,交媾。如果你不想,我就找别人去。
纵然再爱面子,血河这回也是变成了痴呆。这句话可回应的信息太多了,字字都像是往他头上猛击一记,让血河脑中嗡嗡巨响着,傻愣住失了声。
碎梦,这是在跟他…求欢?
不要找别人。血河脱口而出,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微微气喘,拼命抓住碎梦的手腕,恳求一样说,我答应,我答应你…你等等我,等着我晚上回来就和你试。
碎梦其实并不着急,不知道他为何这样,有些奇怪地点头:…好,我等你。
散值后血河打马一路狂奔,碎梦点上了灯,百无聊赖地撑着脸颊候他。灯下看美人,美色更添十分,血河把呼吸放得平稳才走进房中,说:我回来了。
碎梦表情一如往常。他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瞅了血河一眼,脸上丝毫没有羞涩紧张的神色,“我想试试和你交媾”在他嘴里好像就和“今晚吃什么饭”一样简单。他说:回来了,我们开始吗?
血河咽了口水,尽力掩饰自己的狂喜。他算得上是风月老手了,此刻却仍像个初尝滋味的毛头小子,他卸掉碍事的肩甲手甲,去坐在了碎梦身边,说:好。你…会吗?
碎梦才有点不好意思,垂眼说:我不会。…你教教我?
血河的心大跳着,他轻轻把碎梦的腰揽过来,逐渐揽进自己怀里去,说:我教你,你要听话。只要照我说的做,这就是一件非常快活的事。
碎梦顺着血河的动作倒在了他怀里,说:嗯,好。我听你的。
乖乖…血河浑身血沸,他手抖起来,去把碎梦的束发解开。往日规整束着的乌发尽皆披散了下来,碎梦抬起头看血河,落在血河眼里是全然的柔情绰态,他怦然心动,觉得新婚之夜揭盖头也莫过于此吧。
外衫随着他的动作松松滑落,碎梦就让他剥,小声问:做这件事要多久?明早我要上药铺帮工去呢。
有快有慢。血河把他放倒在床上,轻声细语:快的须臾就好,慢的呢,要整夜才行。
碎梦获得了血河的第一个吻,落在耳根上:…那咱们是快是慢?
血河喜欢“咱们”这个词,他一笑,说:你想停下就随时告诉我,我当然也听你的。
他们一边解衣一边温存,直到大片光裸肌肤厮磨着贴合,碎梦看着近在咫尺的深深眼瞳,无师自通地开始觉得羞耻。他脸颊飞红,轻轻喘着气,推了一下血河:去把灯吹了…
血河笑着吹灭灯火,又把帐幔拉上了。
碎梦先前表现得稳如那什么,如今发现自己即将陷进未知事物的掌控里,他才感到恐惧慌乱,受惊的小兽一样发着抖,血河抱住他轻柔地哄哄,总算是让碎梦平复了几分。好容易随便哪处都让亲让摸了,血河就挑了脂膏把手往那探,真的塞进去一个指节,又涩又疼的把碎梦吓出魂不附体,扯了被子裹住自己要下床逃跑,说不试了我不试了,你让我走吧…
血河把他连被子死死地抱住:会好的宝宝,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碎梦浑身觳觫着,用了极大的勇气又躺回去。血河陪他摸索了快一个时辰,碎梦才尝出几分滋味来,身子也软成一滩来者不拒的温水,血河便慢慢把自己楔了进去。
鸳鸯被底成双夜,他们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第一回就弄到后半宿,碎梦是舒服了,也累得几乎要不中用,血河抱着他去洗了洗,亲亲热热地依偎在一起好眠。碎梦次日要打的工是告吹了,巡逻他也是不打算去了的,搂着碎梦睡到日上中天,二人睁了眼把彼此望着,都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眼神交汇之处悄然生长,拧绞成了纤细又坚固的连结,温柔软暖,好像当真就换了我心,为你心;于是他们不知怎么又互相抱着滚到一起去了。
那之后血河待他更加的亲昵,往常回家见到碎梦,他们可能至多拉手叙话,而过了那晚,血河对他是理所当然地动手动脚,并且一得空就来讨碎梦的亲亲。
碎梦不知道血河是把这晚当作了他的洞房花烛。在他眼中这只是一次心血来潮的尝试,他也不太明白血河为什么一夕之间就变了,但碎梦并不讨厌他的改变。
包括血河经常把他带到榻上去,含情脉脉地又要和他做那事,碎梦也默许了。他觉得左右也和血河做过,那无论再多几次,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显然碎梦的学问不怎么好,没听过防微杜渐,也没读过积土成山积水成渊,就这样被血河享了很多的艳福。血河有时也察觉碎梦这个人是没有被好好教导的,他在乎一场论武的胜败,在乎打工赚的毫末银钱,不在乎他回了谁的家,和谁睡了,又被谁当成了媳妇。但这是血河一片昭彰的私心,他有些心疼,却没有去和他说个明白。
碎梦的心是挺难猜,但也和血河想的不太一样,其实他只是不懂。不懂“喜欢”,不懂情为何物,不懂究竟要做出什么,才走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他终究不是生长在这里的人,于是对于这些事物也像雾里看花,只能隔着一层纱幔艰难摸索,如今竟好像也见到了柳暗花明,因为血河,他被这个一开始就丢弃他的世界所接纳了。
所以碎梦在乎血河,他不在乎那些,也因为那是血河。——既然人是对的,余下的于他就都成了喧沸的杂音,都是身外该被抛掷的不相干。玄之又玄的定义依旧让他难以理解,但碎梦看清了自己的一颗心;很简单的道理,他想,他是希望和血河一直这样过下去的。哪怕血河不再给他钱了,只要不赶他走,碎梦以后都会留在他的身边。
碎梦这样的人,竟也会设想他们的未来。他又想过,汴京城里人多,坏人也多,可以让碎梦杀上很久。所以他真的就甘心情愿地被绊住了脚步,尘缘也好,羁锁也好,他贪恋这一点温柔,竟想着用自己的单薄身躯去阻当世事的洪流,把它放在怀里护得周全。
他们会一直互相取着暖,他们的日子延伸到最远最远的天边,以至目所不能及。多像美丽的一个梦,它也会在碎梦身上成了真吗?
血河亲他的时候他出了神,血河惩罚地咬了碎梦一口,说:在想什么?
碎梦凑上去补偿给了他一个主动的亲亲,很轻地笑一下:你不知道?我在想你呢。
血河被他笑得心中一悸,很宝贝地抱着碎梦晃晃,低头去碰他的鼻尖:我前世不知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善事,大概积了许多福,今生才让我摊着一个这么好的媳妇了。
碎梦迟疑一下:你说我吗?你说我是…什么?
我媳妇呀。血河又在抽他的衣带了,语调轻柔蛊惑:你不是我的媳妇吗?
碎梦有点发懵,也不知自己是不是。
他又想:既然他想我是,那我就是好了。
碎梦慢慢后仰下去,两头青丝纠缠在一处,他们的影子也互相倾覆交叠,不能更亲密地融成一个了。
云散雨收,碎梦已是又懒又倦,他歪歪地靠着血河打着盹,血河给他披上件衣服,又拿来把梳子慢慢顺他的头发。
碎梦的发丝软软的发着凉,血河一边梳一边绕在手里玩,竟幼稚地想给他编出个什么发式,但终究还是没有。血河忆起一首婚宴上听过的歌,自觉应景,于是嘴里低低的哼起来,趁碎梦不备,他削下了一缕头发藏好: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这首歌的词曲都完整,血河也记得,却始终没有往后唱下去,翻来覆去只哼了这几句。碎梦被他唱得迷迷糊糊睡意朦胧,血河这时又有话要说了。
几日后是七夕了,酉时,我在金明池畔等你。你来找我吧?血河吹灭灯,声音在黑夜里像团薄薄的雾:那时汴京最漂亮,满池都是花灯,我猜你会喜欢。
碎梦嗯了一声。
血河怕他没有听真切,不放心地凑近碎梦的耳朵呼气:我等你,你也要等着我。不许忘了,否则我会生气的。
碎梦才在他怀里滚滚,翻了个身,闭眼摸索着去按血河的嘴,声音梦呓一样:记得了。困,别吵。
血河莞尔,轻轻吻了他递来的指尖。
他们都是顶年轻的年轻人,希求的是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要摘世上最艳烈的一朵花,赏玩黄金冠顶最美的明珠,尘世间最苦痛最能摧人心肺的情关,也敢把它当做一杯美酒来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