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713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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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狂飙 李响 , 安欣
标签 响欣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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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3-16 17:22
为了使灵魂宁静,一个人每天要做两件他不喜欢的事。
月亮是那崇高而不可企及的梦想,六便士是为了生存不得不赚取的卑微收入。多少人只是胆怯地抬头看一眼月亮,又继续低头追逐赖以温饱的六便士?
——《月亮与六便士》
双桥派出所跟其他基层没任何区别,有警情时自然忙碌,但大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偷盗抢劫被受害者抓包、千里迢迢来京海追爱反被骗走全部钱财、酒后斗殴,诸如此类。从大厅闹到调解室再到审讯室,该和解的和解,该罚的自然要罚。
我就是从这样的水深火热中走出来的,饿着肚子下班时抬头看一眼月亮,从派出所门口走回家,从水泥路走上泥泞的土路,如此我走了许多年。月光不肯在漆黑中照亮我,手电有限的圈住面前不到一米,我生怕泥土溅脏警服的裤脚,本就长的回程被走的更加漫长。
那道月光是何时落在我身上的?初见安欣时我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个吃食堂都会嘴角一扬开始傻乐的人,会成为我未来十年所一直仰望的理想。
理想,我就叫做李响。破旧的农村课室里老师曾说过,李响是个好名字,有个好寓意,不要忘记向着理想前进。可我二十年都没找到自己的理想,做一个好警察是我的理想吗?理想,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东西?
安欣的家庭不如我所设想的那般完美,背景也长期受同事诟病。他依然爱笑,对谁都赤诚如一。
我百思不得其解,问他:“安欣,为什么你每天看起来都那么幸福?”
“响,你认为怎样才叫幸福?”他说:“用力让自己觉得幸福就好了。”
我这一生感到幸福的瞬间少之又少,往前追溯竟是幼时跟年纪相仿孩子玩乐的画面,似乎在那之后就丢失了幸福的能力。
我以为的市局容不下我这种出身,却没想到跟大家口中的太子成了朋友。起初我并不知道他们私底下这样称呼安欣,无意间听到同事闲聊时用其指代,我抬头疑惑:“为什么这样说,安欣从来没在我们面前端过架子吧。”不出意外的,我被划分进太子阵营。说来可笑,太子阵营除了安欣,竟然只有我一个追随者。
安欣的确没有架子,也比我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以真心待我这个草根朋友,那枚假手榴弹在我心中炸开,留下长久的余震,一直震荡了多年。安欣心口被火燎过的皮肤已经看不出痕迹,轻描淡写,只有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血液倒流时,大脑空白时,我以为要真正面对死亡时。我的月亮,就这样出现了。
经此一役,我更加视他为重要的存在。那时坐在汽车后座,我腼腆又带着麻烦了他的歉意。安欣认为这理所当然,沉寂的幸福感又冲破桎梏,我笑,笑得幸福。
原来月亮一直在身边,只是我从未发觉。
我自当珍藏跟他并肩前行的每个日夜,也可以说是害怕分别。但最初想的却是安欣有光明的前路,升调与时间都将会撕裂我们之间的羁绊。只可惜命运没有给他更多优待,让安欣在我身边待了好多年。他没有离开我,违背本心的却是我自己,没有提前告知就擅自选择背弃。但我对此并不觉得后悔,我依然是安欣最好的搭档,永远在他心里。
还好,我们没有成为擦肩时尴尬回忆当年的陌生人。
我以为现实总会有一天磨平他的棱角,在那些大山的重压之下明白一切坚持不过是徒劳。安欣却在一次次的行动中告诉我,李响,你是错的。即便他变得孤僻,仍旧在正确的道路上一意孤行。然而世人对末路英雄总是尤为苛刻。莽村的雨太大,从雨衣的领口灌入,濡湿里衣黏腻的紧缚身躯。捂不热的冰冷源源不断,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身后有枪口对准这个方向,只需要一枚子弹就可以结束这一切。我承认那一刻被自私绑架,至少可以逃离那些无法反抗的煎熬。所以我坚信自己与他有巨大的差别,不公在安欣身上上演了太多,可他从未想过后退一步。
被雨水淋湿的枪抵在我的心口,那里曾经也待过一把枪。92式,编号2675。用密封袋装好,放进夹克内兜。不同的是温度,彻骨的凉与温煦的暖。
那时跟安欣见面我总有几分心虚,所以当他撞破我那些瞒着他的秘密时,竟然感到一瞬的轻快。因而让微微的醉意更加发散,做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态,面对安欣愤怒质问的眼神。他的心太干净,我终于演不下去,争吵爆发不出意外,彻底驱赶走酒精带来的眩晕。那些卡片从空中散落,我无法放弃这些来之不易的证据,趴伏在地上一一重新收集。碎裂的玻璃安静躺在汽车前方,我跟他之间,好像也有什么发出了碎裂的声响。
那一刻我是羡慕他的,羡慕他身上有太多我无法企及的勇气,在过去那些年带给我足够的精彩经历。可我依然无法回头,略过他与他的车,走入跟从前一样的漆黑夜色。
月亮的光又黯淡下去,我想起安欣各种各样的小表情,开心时、赌气时、难过时......
我还想再看一眼那样的月光。
其实我也愿意做安欣的月,哪怕这生命燃烧渐而微弱,也想以昏暗的光照见他前路的踽踽独行。
别怕,安子,走你认为正确的道路。至少,还有我陪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