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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crifice

作者 : 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吃饭而已

分级 大众 无倾向

警示 过激/暴力 , 主要角色死亡 , 脱离原型

原型 偶像梦幻祭 风早巽 , 礼濑真宵 , 天城一彩 , 白鸟蓝良 , 天城燐音

标签 巽マヨ , 巽宵

519 5 2022-5-3 14:38
导读
巽宵。主要是生物碱末日旅途,和cb向的天城兄弟。
短,没有h,有角色死亡和Gore向描写(好像也没有很

很短但足够敷衍和雷人的架空捏造。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哥哥送到教会办的全寄宿学校去。周日的功课开始前,巽前辈为我们讲解一段圣经,他讲得慢条斯理、语音洪亮,以确保坐在最后一排的真宵前辈都能听清。那天,也就是我生命中倒数第五个货真价实的清晨,巽前辈讲起启示录:就好像一切道路都有尽头,所有生命都有始终,我们所处的整个世界最终也会面临一个结束的时候。彼时瘟疫、战争、饥荒和死亡将会纷至沓来,善良的人得到救赎,罪恶者受到审判……
今天距离末日还有多少天呢?我问。
孩子们都笑了起来,我是班里功课最好的孩子,却常常为了一点符合逻辑的执拗引发这般局面。蓝良坐在我旁边,被孩子们滚烫的视线烧灼得恼羞成怒,他立刻皱起眉毛,悄悄用他的胳膊肘撞我:别问这样的傻问题,笨蛋阿彩。
巽前辈依然笑容和煦:谁知道呢,或许就在下个星期。
沙尘暴在下周五的一声神秘巨响之后如约而至。之后在车上真宵前辈向我们解释,巽前辈并不是由于熟读历书或掌握了神秘的占卜方法而得出结论的,他凭借的是本能和经验。事实上,末日根本不是圣经里讲的那么回事。末日是一种漆黑的力量,它安静无声地吞噬并支配着人类与他们的土地……啊,我们的末日原来早就开始了。

真宵前辈的手阴冷而潮湿,缠在我的手腕处如同一尾黏糊糊的鱼,让人有点害怕。我被他领着,穿过窗户紧闭的走廊,到吃饭的地方去。以往我和蓝良,总是比赛从天色和太阳的方位判断时间的游戏,我只需要看一眼窗外空气的颜色就能得出准确的答案,但现在这种能力遭到废黜。无论何时望向窗外都是晚间七点的模样,黑压压的混浊黄色,简直像在玻璃上铺满了尿渍。
这场大沙尘暴首先夺走了我们的视觉,然后是听觉、嗅觉和味觉。
最初,只是再也看不见清澈的蓝色天空和星星,白天变成了永远的晚间七点。我和蓝良共享同一块机械手表,有一天晚上,蓝良由于寒冷与我争抢被子,失手将它摔在地上,表壳坏了,齿轮哗啦啦地滚出来,像流了一地的肠子。那之后真宵前辈万分努力,也没能把它修好,我们就此无法辨明到底谁猜准了时间。
电台里的坚定男声完全没有提到那声巨响,而是将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称为“大沙尘暴”,百年或者两百年一遇,后来又说是千年一遇的特大沙尘暴,蓝良和我都分不清其中有何差别。过了一段时间讯号塔被沙尘暴刮断,聒噪的新闻播报居然也完全停止,我以为是宿舍里的收音机坏了,但校舍里的收音机居然也一样,所有的声音都变成滋滋滋的噪声,滋滋滋,滋滋滋。在风里我甚至听不见蓝良从宿舍窗台呼唤我的声音,只有风的噪声,呼呼呼,呼呼呼。学校里的孩子们越来越少,好些孩子都被家里人接走了,据说他们要趁交通断掉之前逃往更南边的小镇。我和蓝良还在等着,为了陪我们,巽前辈和真宵前辈也留下了。沙尘暴越来越严重,我的哥哥终于来接我,但他已经开始咳嗽。他打包了家里的一些物资和钱,决定把我托付给巽和真宵前辈。他告诉巽和真宵,附近上百公里的农田都被毁坏,许多牲畜要么被带走要么被杀死,这所偏远的镇子里只有学校距离危险发生处最远,因而相对安全,别的地方已经没有活着的、健康的成年人了。
巽前辈问,您呢?他说自己恐怕就是最后一个。
风早本来就是教会家的小儿子,礼濑家则是教会学校地下土地的所有者,忽然间他们两位小小的继承人就支配了整个空荡荡的学校。学校里空旷得恐怖,建筑物外全被沙尘填满,我的鞋袜在外走两步就会变成棕色。得不到外界的支援,我们除了瑟缩在校舍的地下室里,徒然地消耗存粮外别无他法,根本无从知晓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灾难多久才会结束。蓝良因为联系不上家人每天都流泪,我的哥哥也再没有回来。巽前辈抱着蓝良,抚摸他的额头,说没关系,蓝良,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新的家人了,四人一起努力活下去吧。
我们得到了哥哥的车钥匙,自然也得到了他停在校舍外加满油的小车。这让会开车的巽前辈犹豫不决。真宵前辈提议说,虽然错过了离开的最佳时机,但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都已经抛弃我们。为了对抗这场神秘的沙尘暴,我们干脆就按一彩的哥哥建议的那样,沿着公路向着南边的城市逃走吧,运气好的话,只需要十天不到孩子们就能获救了。
巽立刻反对道:这个方案是不行的,我们会下地狱。
我们不是早就要下地狱了吗?真宵缓缓地回答,不这样做,孩子们就不能活下去呀。
那个时候,我敏锐的嗅觉和味觉已因为连续数天的半饱半饥而大为衰退,蓝良由于体力不支更是经常长时间地昏睡,根本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
真正的末日就是在那时趁虚而入的。

在那几日最饥饿的梦里我经常梦到哥哥。他总是重复同一句话,一彩,一彩,你要活下去。我困惑不解,好像在任何一个时代,所有的影视作品里,拼命让孩子活下去永远是好的,相比来自过去的东西,属于未来的生命似乎一定更加光明。我向哥哥质询这是什么道理,他却一句都不回答就离开了。梦惊醒后,巽前辈正在我的卧铺旁。车检查好了,他问我愿意同去吗?我说不愿意,如果走了,哥哥就会找不到我了。巽说,我们已经答应你的哥哥会好好照顾你,他会同我们一起去,不对,我们这就去找他。
他去哪里了?
和许多人一样他一定也会想办法逃去南方吧,你也清楚,你的哥哥生命力比常人更加顽强,他是孤独而崇高的人。
我最后被说服了。
蓝良、真宵前辈、巽前辈和我就这样上了车。巽负责驾驶。这是因为他偷偷学过开车,还曾开车带真宵出去玩,被家里人凶狠地训斥过。此刻没有关口也没有交通警察,少一本驾照根本算不上什么。真宵前辈坐在副驾驶,他负责清点我们所携不多的财物,尤其是储藏在后备箱里的水、食物和其他必需品。
蓝良身体不好,车停的时候,他总是病恹恹地靠在我的肩膀上,通过睡觉恢复体力。除此之外的空间都摆着乱七八糟的行李,简直将我们围得动弹不得,想要稍微挪动身体都像玩华容道。
图书馆里收藏着一份二十年前出版的地图,现在成了我们唯一的旅行导引。
而我作为最后的人肉罗盘,负责辨认太阳的方位协助真宵前辈确认方向。
有时我也不确定对还是不对,只能硬着头皮指出最可能的方向往前走,一番折腾以后才找到公路。为了护着我们,总是由真宵前辈一个人负责下车取物资,拒绝我们的帮忙。据说暴露在现在这种空气里是有危险的,真宵前辈自然就是处境最危险的那个,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这点,每天的食物分配都很细致,宝贵的肉类也坚持要烹饪完全以后再递给我们。
由于天气不好,加上巽前辈说自己旧伤复发有点腿疼,车速没有预计得那么快。通过第一道公路关卡时我们顺利地重新定向,同时确认了哥哥所说的事情大概是真的。到处空无一人,看守者右脸的皮肤已经微微溃烂,流脓的创口浸染着许多血,公路的两侧也寸草不生。
真宵前辈带来的唯一利好消息,是捡到了新的收音机和两小盒调料,但依然没有信号。蓝良原本精神就不好,他很受打击,发了一整天的低烧,又接着是一整天的高烧,额头的温度越来越高,冷汗完全浸湿衬衫和薄毛衣。蓝良开始在半梦半醒里说胡话,一会儿喊爸爸一会儿喊妈妈,看清楚给自己喂水的人是巽前辈,他吓得赶快道歉,说自己可能是快死了,脑子里才闪现那么多走马灯。巽前辈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一下,恢复镇静后依然保持着微笑。
他说这时的消沉恐怕是无边阴暗危险的夜色导致的,便提议由我们轮流给蓝良讲故事,使蓝良保持清醒。

这件事自然是由巽前辈先开始。
他从头到尾地描述了去年夏天用父亲的二手车带真宵前辈出去兜风,结果撞坏围栏,两人都跌进人工湖里的故事。两人艰辛地爬上岸,准确的说,真宵将巽拖上岸,车却沉底了——虽说本来他父亲也是打算在那个夏天换辆车的。这件事的后果是巽前辈被丢在阁楼上关了两天,禁绝饮食,期间真宵悄悄来给他送食物,被他的家长抓到,威胁要把他屁股打肿,两人又都给狠狠训斥了一顿……幸而这些丢人的事都发生在暑假,学校里没有孩子们知道。蓝良和我都被逗笑了,因为我们现在是唯二知道这件事的。
然后是真宵前辈。
他个性内向,吞吐许久,坚持说自己这样的人的经历没什么好讲的。最后,他只好顺着刚刚的话题,讲了当时的巽前辈为了维护自己,确实被家里人打了屁股这件事。
由于连着几天没有消肿疼得要命,巽一边看书、一边无奈地趴在医务室的小床上休息。真宵来给他上药水,一边擦药水一边哭,明明疼的是巽,巽却反而不哭,他笑话真宵也太容易掉眼泪了,真宵没被责罚不是很好吗?这是一点小小的牺牲罢了,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因为这是我和蓝良难以想象的画面,我们俩笑得更厉害了。
最后是我,我没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可以分享,想到的首先是我的哥哥。因为父母不在,我刚满十岁的时候哥哥就离家了,那时他就高出我一个半头,走前把我送来了学校。因为每年只能见到他一次,所以我讲的也是在夏天发生的事。他每年回来都牵着我的手,带我去镇上人多的地方,可是我对标价昂贵的食物和玩具没什么兴趣,只是追问,我什么时候可以长到和哥哥一样高,然后和哥哥一起走?前年的这个时候,我已经只比他矮半个脑袋了,和他离家的时候一样大。我问哥哥究竟是去哪里工作了呢?是城里吗,还是更远的小镇,哥哥永远不回答。
蓝良小声地说:阿彩,笨蛋阿彩……他一定是和所有的大人一样去城里了,就像我的爸爸妈妈。
可是蓝良的爸爸妈妈把他留在教会里就再也没回来过。我记得,运气好的话他们每年能够通信两个来回,偶尔还会寄一些彩色的画片和杂志给蓝良,蓝良很喜欢,常常睡前从箱子里掏出来抚摸一番:因为那些漂亮的小人儿是镇子里看不到的东西。
我想起我走进宿舍第一次遇见蓝良的时候,看见他正把那些画片塞到枕头的下面去,注意到我正鼓着眼睛看他,害羞地满脸通红。
不是所有去城里的人都会回来的,这很正常。
接下来又是巽前辈,他讲起了真宵。比如真宵的爸爸妈妈也都搬进了城里。那是大前年时候的事,他们原本带了真宵一起去。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风早却在家门口见到了真宵。真宵提着行李,冷得瑟瑟发抖,膝盖上是摔伤的青紫色淤痕,脖子和胳膊上还有一些别的掐痕,大概全是家里人留下的。这吓了巽一跳。他说自己太害怕了,所以想好,要继续和巽待在一起。反正家里的房子还没有卖掉,地下的房产也恰好需要一个看守人,于是家里人同意了。
噫,这都是因为我本身的遗传病和丑陋的牙齿,不要说您的父母了,连我自己的爸爸妈妈都不喜欢我,城里的那些穿着漂亮西服的孩子,一定也是看一眼就会讨厌我的……
巽说:不是这样的,真宵。我想这是天主的安排。正是由于真宵选择留在教会里,我们才能成为伙伴,现在的真宵已经是我无可替代的另一半了。
真宵前辈吓得脸一阵白一阵红:噫?请您不要突然在孩子们面前说这种话啊。
我困惑不解:其实我和蓝良早就知道前辈们在交往的事。
毕竟他们的发丝和后颈都散发着同一种味道,上课总是同时来,下课之后也总是一起走。周日讲课前,风早前辈摘下围巾整理领结的时候,常常露出脖颈上一串尖锐的动物咬伤,可教堂里并没有养狗。有一次,我们大闹时把蓝良的相册弄散,不得不下楼寻找蓝良遗失的一张珍贵彩色照片。但是来到建筑物的后边,我们只看见真宵前辈踩在牵牛花架后边的平台上,他悄悄垫着脚尖,努力攀在宿舍的窗台上和巽前辈接吻。周围的空气太安静,反衬出他们紧促而欢快的呼吸声,掩盖了我喊真宵前辈名字的声音、和蓝良迅速捂住我嘴巴的声音。
大概是这件事并不光彩,巽前辈和真宵前辈总是遮遮掩掩的,蓝良也不准我戳破。
我问起他们,为什么在风早家撤离的那个时候,不跟着一起走呢?明明那才是您真正的家人。
因为我一定会下地狱。巽前辈轻快地回答。我等待审判日很久了。

我想起蓝良有天晚上跟我耳语过,那是去年春天发生的事情,学校里流传着一点小道消息,只是从来没被证实过。
小道消息的内容,就是风早的家长已经发现巽和真宵在交往。教会的大人们看来,男人和男人自然是不能交往的,何况他们俩还是小男孩,小男孩连把手放在被子里睡觉都是不可以的,更不要说对同龄人发生爱情这件事。巽前辈一向是遵纪守法的优等生,真宵也是那样害羞和内向,大人们从没有想到会在自家阁楼上捉到两个小孩亲密地抱在一起。最糟糕的是,巽前辈几乎不加思考地承认了自己对真宵前辈出手之实。据说他很诚恳地道歉,声明自己已经失去继承教会的资格。明年他会考学到城市里去,真宵的记忆力很好,和他一样擅长读书,大不了二人都另谋出路,不会拖累家族的声誉。
我问蓝良,这是真的吗?
蓝良说不知道啊,哪儿都看不出阿巽前辈要放弃继承的事,他不是还在给同学们讲圣经吗。
如今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不过,第二年巽前辈的声明就事实上化作泡影,广播里说边境冲突爆发,城市里物价高企,升学考试也无限期地向后推迟。如果社会确实是一具有机的身体,作为末梢神经,理论上会对这些可怖的冲突感受强烈,但也就是那时,我才搞明白,其实我们只是生活在这具身体上某根毫毛下的虱子。我们像往常一样早上七点起床,排队洗漱,早读,上课,下课,玩玩闹闹,然后写作业。那时还流行另外一个说法,据说教会学校的地下以前用做防空洞,我们待在这里非常安全,比待在狭窄的二手小车上更安全。
真宵前辈本来想补充什么,却补充不出来,毕竟他无法向我们抖落他如何被按在阁楼的地板上和巽前辈交合的细节,也不能直说去年夏天栽进人工湖里那件事其实是一场失败的自杀。尽管大家都能够猜到。
他支吾一会儿说:是的,我们俩是教会眼中的年轻罪人,本来也不在乎什么时候死掉……我这样的家伙早就被家人抛弃了,然后因为这样肮脏的我的原因,巽同学也遭到拖累……
不是这样,真宵。巽第二次这样说。
真宵没有被打断:我和巽不是为了一定要活下去才出发的,一彩。可是你、还有蓝良不一样,你们都是无辜的孩子,特别是你,一彩,你是被爱着的孩子。
巽前辈也像我哥哥一样重复了那句话:一彩,你们要活下去。说到这里,他忽然就不说了。因为刚刚我们一直听见蓝良在小声地呻吟流泪,这会儿他好像不哭了。真宵前辈沉默了若干分钟,他才慢慢地呼唤,蓝良,蓝良?
蓝良已经停止了呼吸,他的眼睑安静的合上,脸色逐渐转为青白。
真宵前辈哭了一晚,独自把蓝良安葬在路旁,我要下车看他,巽前辈不让。回来以后我注意到真宵前辈紧紧戴着的手套开始渗血,他说自己的皮肤也已经开始溃烂,但没有关系,他会比蓝良坚持得更久一点。第二天清晨,我们通过第二个关卡之后,真宵前辈换完油就不再回来了,他说胸口很疼,到处都很疼,这样忍受下去是没有意义的,而且他没有力气了只会拖累我们。真宵前辈把最后一点食物处理好——肉质显然已经不新鲜,只是作为补充蛋白质的要素勉强能够入口,他把剩下的水也放回到车上,就关上门,一瘸一拐地离开。
我敲打着车窗喊他的名字,他回头看看我们,慢慢地消失在了灰黄色的尘雾里。
出乎我意料的是,巽前辈锁紧了车门,他没有出去追他,甚至连他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等真宵前辈的身影消失的时候,巽前辈说,这是因为自己的左边小腿好像不能动了,他一直没有告诉真宵这件事,直到现在也不想告诉他,现在他只剩下一点踩油门和刹车的力气,身体的其他部分几乎都无法移动。即便如此,巽前辈还是不让我下车,因为外面真的很危险。所幸我们如今依然受着天主的庇佑,除了燃油将尽外没有别的问题,方向完全没有出错,天色也比最初好了很多,只要再往前行驶几十公里就能抵达目的地,那里住了很多人,不是能被轻易放弃的地方,一定有救援点……今晚就一口气抵达那里吧。
我产生很不好的预感,而我的直觉一向非常准。
真宵前辈突然就那样离开了,您……巽前辈,我想或许您先休息一下比较好。
或许是因为从哥哥那里汲取了信念和血肉,不管是真宵前辈还是巽前辈,都变得越来越像我的哥哥了,他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回过头笃定地看向我:
一彩,你要活下去。

空气能见度已经高了很多,虽然天空没有恢复应有的颜色,却恢复了应有的亮度,再往前短短的几公里就是南面最近的城市。
挪开压在腿上的餐具、靠在肩膀上的硕大行李包,我慢慢地打开车门下来,石子硌着我的靴底。现在,燃油已经耗尽,巽前辈趴在他的方向盘上永远地睡着了。我们的临时家族,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只要坚持住再往前走,哪怕是步行若干小时,我就有极大的机会获得一线生机,这就是人造的奇迹。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独自确认好剩余物资的数量,补充体力确保它能支撑我走完最后的这段路。
但是,当我关上车后备箱,我发现自己居然只是孤零零地站在旷野上,想要拔足狂奔、想要活下去、想要找到哥哥和真正的家人团聚……诸如此类的想法一概清空。
后备箱里涂满着结块的鲜血,散发出一阵阴暗的臭味。即便那副动物的身体已经被切割到大部分都残缺变形、暴露出所有腐败的内脏和骨架,我依然能够认出压在纸板上的那副躯体曾属于我的哥哥。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巽前辈和真宵前辈明明并不在乎自己的生命,甚至好像也不太在乎对方的生命,却如此执着于让我活下去。
我感到双腿失去力气,感到头脑灼热,感到浑身发疼。
原来我的末日早于自己意识到之前就降临了,甚至超出了人类作为容器可以接纳的范围。或许这就是末日,或者叫生命意义的尽头,或者叫做“爱”的什么别的可怖之物——是它将我们吞噬为他人的养料,并且缄默无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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