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73814
作者 : 燕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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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原神 Genshin 钟离 , 温迪
标签 同人 , 帝诗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帝诗】神明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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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3-20 03:36
如果有人问岩神和风神是什么时候起开始走得很近,温迪自己也答不上来。
第一次去璃月拜访钟离时的情景,由于时间太过久远,大多数事温迪已记不太清了,印象里只剩下那场为他接风洗尘的宴席上钟离对着他勾起的一抹浅笑。
温迪当时就觉得,这人真好看,笑起来尤甚。
他想跟他变得熟络起来。
温迪从来不会烦恼如何开始一段关系,哪怕是一块硬石头他都有自信能把人家给捂热了。
不过钟离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相处,而且大多数时候他也很乐意跟温迪相处,无论温迪什么时候以什么理由去找他,他都不会表现得厌烦。
起初温迪还以为是自己摸对了人家的喜好才能相处得这么和谐,直到后来七神在璃月聚齐,温迪才明白不是自己有多讨人喜欢,而是钟离对谁都这样。
而他由于最早与钟离相识,占了时间的便宜,与旁人相比才显得更亲密一些。
温迪本人并不认为自己跟钟离有多亲近。
他觉得自认识的那天起,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直没变。
很近但又不那么近。
“你平时除了听戏没别的爱好吗?”
当初在璃月逗留时,温迪这么问过钟离。
那时他们坐在街边的茶馆,他没什么喝茶的心思,正无聊地把玩茶杯,顺道分出了点儿余光端量钟离。
他看见钟离望向台上说书先生的方向,又仿佛是在透过说书先生看向人身后的车水马龙。
“有,但都不如听戏来得自在。”
说罢又抿了一口茶水,垂下眼皮盖住了多余的情绪。
温迪自然是捕捉到了钟离变了一瞬的神情,但他没有多说,听了会儿说书人编排的故事,装作看破了什么真相一般调侃道。
“哦?不会是想听听民众是怎么歌颂岩王帝君的吧。”
钟离的眼神里似乎都带上了一点儿无语,他晃动茶杯,杯中细碎的茶梗便顺着水流绕起圈来。
街头茶馆没有什么名贵茶叶,煮茶技艺也甚是拙劣,连茶梗都没有滤净。
本该是遭人嫌弃的缺陷,却让钟离恍然想起了璃月刚起步的那段时间,那时候璃月最好的茶放到现在也会跟他手里这杯一样遭到鄙弃。
“是会让我想起,以前我们就常常在茶馆欢谈。”
钟离说出这句话时目光没有从茶杯口移开,整个人仿佛都埋进了回忆里。
温迪已经从用余光偷瞥换成了大大咧咧地瞧,他看着钟离,钟离看着茶水,或者说——钟离看着回忆里的那个人。
温迪的直觉说,钟离口中“我们”所指的另一位就是他曾提过的那个很喜欢却闹崩了关系的挚友。
所以,他谈何与钟离最亲近,分明另有其人。
而他们这些后来人,又如何与钟离藏在心里念在嘴边的那一位相比。
温迪将手边早已放凉的茶水送到嘴里一饮而尽。
又苦又涩。
他果然还是很难喜欢上喝茶。
虽然知道钟离心里那一位的地位无人可比,但并不妨碍温迪继续怀着一腔热情与钟离来往。
温迪的友人其实很少。
他生在暴君统治下的旧蒙德,结识了于他而言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位少年,他与他一同见证了高塔的崩落,而少年永远长眠在了蓝天之下,再也见不到他所憧憬的飞鸟翱翔的模样。
温迪降生以来的第一位友人就这么远去了,那时,也是他唯一的友人。
后来,他以少年的模样重塑自身形体,弹奏少年钟爱的竖琴,谱写少年热爱的诗篇,走遍少年向往的世间。
仿佛这样做,少年就还在他身边。
结识钟离之后,温迪发觉自己并非是走不出友人离世的苦痛。
钟离会在他到来之前备上美酒珍馐,会在他即兴作诗后与他对吟,会在他无故作怪后无奈地帮忙收拾烂摊子。
温迪所贪恋的,不过是一段独一无二的亲密关系罢了。
他喜欢看钟离各种因他而起的情绪波动,喜欢看钟离面上公式化的微笑隐去,变得焦躁、气愤或是惊疑。
他也喜欢看钟离笑,只是不喜欢那种对谁都可以的笑容,那仿佛在钟离眼里他跟路边的树木没什么两样。
所以在相处过程中,温迪总是变着法去捉弄钟离,可惜钟离大多数时候似乎能预知他下一步的做法,轻易便化解了他的小伎俩。
偶尔几次成功也仅仅是让心如止水的钟离皱起了眉头罢了。
这可远远不够。
“嗝……来!再来一口!”
温迪记得那是某一次七神聚会,其他神都受不了他不停的劝酒,只有钟离不动如山地坐在原地任他灌酒。
他自己已经被酒精熏得手脚发软,只能趴在钟离肩头举起酒杯送到人唇边,钟离没有烦温迪烂泥似的坐姿,反而顺从地衔住杯沿饮了一口。
“嘿嘿还是你、嗝……酒量好!看看他们,才喝几杯就躲起来了。”
眼见钟离没有拒绝,温迪高兴地把整杯都灌了下去,他下手没个轻重,多余的酒液从钟离嘴角漫了下来,钟离立马握住温迪的手制止了他继续灌酒的动作。
“诶——连你也不愿意陪我喝吗。”温迪睁大了雾蒙蒙的眼睛,显得异常委屈。
钟离蹙眉与他对视了几秒,最后决定不与酒鬼计较,控着他的手将杯中酒饮尽。
温迪见对方选择迁就,高兴得眉开眼笑,整个身体带着浓重的酒气靠向了钟离。
钟离撂开酒杯侧身接住了温迪,温迪便顺势倒进了他的怀里。
察觉到自己躺进人怀里后钟离浑身一僵,温迪便坏心眼地攀着人的胸膛向上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看见钟离下巴上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水珠,是刚刚溢出来的酒液,苹果的清香从钟离嘴角粘连至下颚。
好好闻。
想尝一尝。
下颚突然传来了绵密湿润的触感,钟离震悚地低下头,正好撞见温迪舔唇缩回舌头的画面。
“不能浪费啦。”
大概是醉得不轻,温迪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对上钟离惶恐诧异的神情甚至还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他的唇瓣还沾着水光,或许是刚舔舐过来的酒液,又或许是自己软舌蹭上去的津液。
钟离的呼吸停滞了,瞳孔都震颤起来,像是被烫到一般把温迪推出了怀抱,背过身去想为自己倒一杯茶。
可桌上早就被温迪堆满了装着各色酒水的瓶瓶罐罐,钟离拿到的任何一瓶都只能是酒,不过此时略显慌乱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一杯火辣的白酒入腹,让钟离的脑子烧得更厉害了。
原本醉酒作态的温迪靠在桌边撑着下巴笑得十分肆意,看向钟离的双眼中一片清明不复一丝迷蒙。
温迪压根没醉,只是此刻的钟离无暇留意。
发觉过往的所有捉弄都不如一次亲昵来得有效,温迪像是偷到肉腥的猫儿,垂下的眼角都显出了点儿不怀好意。
既然如此能够破掉钟离的心如止水,那为何不做呢?
他想见到,心旌摇曳的钟离。
只在他面前的独一无二的鲜活的钟离。
温迪将这一切想法的原因归结于自己的孤寂。
没有人能忍受长久的孤独,神也不例外。
温迪并非想只逮着钟离一个人欺负,他也尝试过跟其他神明来往,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有各自重视的人或事,兜兜转转到头来还是只剩下钟离有大把的时间陪他耗,也只有钟离愿意用大把精力陪他耗。
自少年远辞至今,温迪渐渐明白了一个事实。
就算少年没有与旧蒙德一同泯灭,他也仅仅只有百年时光。
风精灵可不止百年。
少年百年之后他仍然是那个孤寂的风精灵。
唯有同为七执政之一,这位最为古老的神明,才能陪伴他直至生命终结。
温迪不想再送走下一个“少年”,所以,何不在岩神那儿寻求一寸容身之地?
那便挑逗吧,撩拨吧,让他不得不记住自己吧。
毕竟相处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撩人心弦比捉弄有用。
当温迪好不容易看清了自己的欲望后,却没有来得及付诸了行动。
彼时天理对坎瑞亚降下神罚,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席卷了提瓦特,「杜林」的阴影也悄然迫近蒙德,温迪不得已再度拨动天空之琴,与特瓦林一同斩灭恶龙。
大战损耗了不少力量,风神与风龙一道陷入长眠,等到温迪再度苏醒,已经是五百年后的世界了。他见到了被深渊法师引诱堕落的“风魔龙”,他无法置之不理,在异乡旅者的协助下净化了“魔龙”唤回了风龙。
再之后——他偶然得到了残存「伊斯塔露」力量的钟表碎片,被卷入时间的洪流,来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钟离尚是少年的时代。
噢对,这会儿还没有“钟离”,只有“摩拉克斯”。
虽然年龄差远了,但仍是同一个人,温迪没有理由予他冷漠。
既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回去的方法,跟在摩拉克斯身边又何妨,还能多多了解这位老友的过去,何乐不为?
这么想便这么做了。
当然,温迪之前的撩拨计划没有中止。显然,摩拉克斯比钟离更加容易得手。
摩拉克斯也确实与他亲近起来,温迪非常开心。
直到最后不得不离开过去的时间线,温迪都不忘把自己那只桂花酒壶提溜出来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看啊,有我一份功劳,你得记住我一辈子。”
打的便是这个算盘。
至于中间被摩拉克斯告白的小插曲——
等等,告白?
温迪猛地睁开眼睛,眼前还是熟悉的钟离屋内的床帐,他独自一人躺在榻上,身边早已没了另一人的温度。
脑子还有点混沌,温迪撑着额头坐起来停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抬头往窗户那儿一瞧,已经是日落西山几近傍晚的天色。再加几个时辰他就要睡满一整天了,怪不得睡梦里回忆起这么多事情,怪不得醒来后迷糊又乏力。
腰肢一动便酸疼难耐,温迪可算想起了钟离昨晚的所作所为。
温迪揉着腰挪到床边试图下床,却软着腿跌到了地板上。
小时候的摩拉克斯或许真的喜欢过他,现在这位钟离大爷就说不准了。
温迪抽着气爬起来又躺回床上,死气沉沉地想道。
当年他好像是一口回绝了摩拉克斯吧?他只记得当时听到摩拉克斯宁愿抛下整个璃月也要跟他走的发言后气得不行,接下来什么都没考虑只想着把摩拉克斯脑子里的那根筋掰回去。
温迪曾经的挚友少年教会了他如何爱蒙德,温迪没办法冷眼旁观邻国的神走上歧途舍弃璃月。
大抵摩拉克斯被他拒绝之后就释然了吧,毕竟数千年后再次相遇,钟离还坦然地告诉了他自己有了个喜欢的密友。
哎呀,应该是他“死”后的几千年空窗期被人捷足先登了吧。
温迪叹了口气。
穿越来穿越去的,没咋改变他跟钟离的关系嘛。
甚至现在还有点恶化了。
想起钟离昨日一整晚脸上都是那种怨愤的表情,温迪头又开始痛了。
本来是准备来道歉缓和关系的,怎么越搞越砸了。胡堂主——小孩儿的主意果然不可信。
“诶?怎么会?”胡桃嚼着玉米粒不可思议地看了过来。
温迪盯着她手里的玉米粒欲言又止,那好像是钟离用来喂团雀的鸟食,虽然人也不是不能吃就是了。
“怎么不会?现在他更生气了。”温迪盘腿坐在地上,懊恼地扯了扯帽子。
胡桃又塞了几颗玉米粒进嘴里,边咀嚼边思考了会儿,还是用着不可思议的语气:“他当着你面生气地甩手出门了?”
温迪一哽,他刚刚只粗略说了按照她的主意做了却适得其反,没敢告诉胡桃昨晚的实际情况,也就更不可能告诉胡桃他睡到了现在根本没见到钟离怎么出门的。
“那应该是……没有的。”他没见到那就当没有吧。
闻言胡桃立马扬了手里的玉米粒,拍了拍胸脯自信地保证道:“那他肯定不气了!你别老是自己臆测,不如亲口去问问!”
这怎么敢亲自去问!
温迪垮着脸再次觉得自己来找胡桃聊天是个错误的决定。
“瞧瞧月亮都快出来了,再拖又是崭新的一天了,赶紧趁热再去卖个软。”胡桃笑着推了推温迪肩膀,背身伸了个懒腰再挥手作别,“你俩的事情只有你自己能解决,本堂主上工去喽!明天等你好消息哟。”
夜降月升,万家灯火亮起。
温迪又一次站在了钟离屋门外,踌躇地来回踱步。
他还是听了胡桃的话来了,可恶,这脚不听使唤。
今天钟离没有在外闲逛,很早就回了房,此时正点着烛灯不知道在干什么。
温迪的手抬起又放下,纠结半天仍悬在空中。
“进来。”
连钟离都听得不耐烦了,出声打断了温迪摇摆不定的动作。
自己在门外晃悠了这么久肯定会被注意到,温迪没有意外钟离发现了他的动作,但他对钟离的卧房还有点小小的阴影,只敢开门畏畏缩缩地靠在门边。
“呃嗯,你、你不生气了吧?”温迪小心地探出一个脑袋。
他昨晚也算是被狠狠教训了一通,不管怎么说也该出了大半的气吧。
温迪很想这么说,但是又怕钟离气还没消全,听了这话又把他逮进去再教训一遍。他不想再经历一次昨晚那种恐怖的事情了!
预想中愤懑的钟离并没有出现在眼前,温迪看见钟离虽然神色复杂但还算平静地望着他。
“你很怕我?罢了,你就站那儿吧。”
真不气了,竟然让胡桃说中了,温迪欣慰地准备重新审视往生堂堂主话语的含金量。
“昨晚你我皆犯了错,我会予你补偿,以后不要再来招我。”钟离严肃又认真,仿佛在探讨什么国家大事。
温迪撇着嘴角又不乐意了。
越推越远,那可不行。
“补偿啊,我已经想好了。”钟离平和的态度给了温迪继续他接下来的计划的勇气,他将整个身体都探了进来,“不要讨厌我,不要疏远我。”
“这些事不会发生,你可以再想想。”看着温迪逐渐走进,钟离不可觉察地挑了一下眉尾。
“还有。”温迪终于走到了钟离身边,抿着唇咽了几次唾沫,犹豫半晌才下定决心般开了口。
“靠近我,亲近我。”
温迪虚捧住了钟离的脸颊,双手都在颤抖。
他不敢猜钟离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如果对他不利,他也已经做好了拔腿就跑的准备。
钟离却是沉默着表情都没有多少改变,最终他没有拂开温迪的手,只是沉沉地出声:“换一个。”
“不换,就要这个。”没有被直接拒绝,温迪胆子大了起来,原本虚捧的双手都挨到了实处,他定定地盯着钟离琥珀般的双瞳,不愿松口。
“你若只是想找个打趣的玩伴,不止有我。”钟离握住脸侧的手掌,略微有些烦躁。
温迪仍旧不撒手,不等对方话音落下就急急开口:“不是玩伴。”
钟离这才抬起眼皮看向了温迪的脸。
“我只想要你,别人都不行。”说完这句话,温迪自己脸上都浮现了一抹赤色。
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他一直以来的目的都是在钟离心中拥有一个浓墨重彩的位置,既然钟离小时候喜欢过他,那就好好利用这一点。
钟离果然被这句话震住了,久久都未开口。
经历时间穿越之前的温迪从没想过挑战钟离心中“那位”的地位,但经历时间穿越之后的温迪可不这么想了。不管那位与钟离之间发生过什么,先来的是他,现今还在钟离身边的也是他。
他自然是有能力争一争的。
“这种玩笑话我不想再听,你到底想要什么。”一次深呼吸后钟离冷下了脸,阔别多年后再次见面,温迪还是老样子。他不会再信温迪嘴里不正经的话,只当做是酒鬼日常的胡言乱语。
温迪捏了捏钟离的脸,慢吞吞地吐出一个字。
“你。”
钟离不想与他说笑,将他的手扒了下来,冷声道:“没有想好就下次再告诉我,现在我送你回客房吧。”
眼见人家要赶客了,温迪赶紧按住钟离的肩膀将他起身的动作压了回去。
“小时候不是挺喜欢的吗。”温迪嘟囔一句,整个人突然凑近了去。
“我很好,摩拉克斯,看看我。”趁其不备亲吻了一下钟离的鼻尖,温迪立马转移贴到了人耳边,“不要喜欢别人,喜欢我可以吗?”
话音里带着恳切。
钟离胸腔里那颗久年未曾激动过的心再次剧烈地震荡起来。
“喜欢我,可以吗。”
温迪轻盈的声音再次飘入耳中,钟离忽觉身侧的热源不知何时消失不见,抬头眼前早已空无一人,只余门扉还在夜风中晃动。
独留他一人坐在这房内,红了两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