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土】不平安夜 - 二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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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土】不平安夜

作者 : 罐头狗汤

分级大众同性(男)

总悟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近藤在道场里第一次讲起圣诞老人的故事时，土方装得不怎么关心，其实竖起耳朵一字不差地听着，脑中已经在自由联想老头和雪橇和驯鹿和雪夜的组合画面了。他那时并不清楚驯鹿具体长什么样，更不知道驯鹿的角能长到大半个总悟那么高，于是暂时用梅花鹿的形象替代了；九头套着缰绳拉着雪橇的梅花鹿在空中飘浮、奔跑，红衣服白胡子的胖老头半探出身来，把礼物盒一把一把地往下洒，其中便包含了他收到的那瓶进口美乃滋，嗯，会不会是圣诞老人从欧洲带来的呢？他想得太专注，压根没发觉坐在身旁的家伙已经昂着头看自己半天，被用力扯了一把袖子才回过神来，垂目看向总悟：做什么？
总悟说：故事全是瞎编的，根本没有圣诞老人和红鼻子驯鹿那种东西，你收到的那瓶蛋黄酱是近藤兄昨天晚上偷偷放到你房间门口的。
这位小小的前辈残忍戳穿了土方的幻想，并如愿以偿地看土方黑了一整天脸。而随着年岁增长，他过早泯灭的童心好像又活了过来，依旧用于在同一个人面前展示：土方先生，明天就是平安夜，我已经提前写好给圣诞老人的心愿单了，你说他会什么时候把礼物送来？
已经友情客串过几回真选组圣诞老人的副长不买账：根本没有圣诞老人和红鼻子驯鹿那种东西，你不如直接把圣诞袜套在头上去商店打劫。
他神神秘秘地说：我许愿的东西没有商店买得到。
土方说：买不到？那就等着收到烂苹果之类的礼物吧。
他又装得不怎么关心了，其实已经在头脑风暴有哪些东西是冲田感兴趣且非普通贩售品的，还没发售的游戏续作、一瓶怎么喝也喝不完的酒还是哪家博物馆里的镇馆藏品？要么来自未来，要么只存在于想象中，要么是有价无市的稀世珍宝，共同特点是土方通通搞不到手，更别提将其稀松平常地塞给冲田了。总之，这问题着实让土方先生犯了难，苦思冥想一整天都没想出解决方案，旁敲侧击地查探也问不出个答案；眼看着天要黑了，给其他人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唯独这份有线索的迟迟挑选不好。副长在街上逛来逛去，决定不把自己难得的休息日多浪费在这事上，等会儿随便捎盒点心回去，糊弄糊弄得了，反正我又不是真正的圣诞老人，没义务一板一眼实现那小子的心愿——
砰！！！
他应声扑倒在地，脸朝下。请不要误会，并不是因为踩到了香蕉皮或者平地摔，副长他只是单纯被人从身后结结实实敲了一闷棍，还没反应过来就昏迷了。
——这不是更加严重了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法分子当街袭警了啊！土方先生遭此横祸，一晕就是三个钟头，最后还是被冷醒的。他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了一轮无比明亮的满月，再转头，看见了一个脸冻得通红的白胡子老头，身材像裹着红布的大酒桶，一边拿着瓶酒往嘴里猛灌，一边使劲甩缰绳，驱赶着……若干只巨大的飞天驯鹿。土方大惊失色，我怎么就被搬上了一驾莫名其妙的雪橇，身边还挤着一个装满礼物盒的大布袋，啊，圣诞老人？今天不是平安夜么，那满身酒气的老东西绝对是圣诞老人吧，就是他袭击的我？
老头发现躺在礼物袋边的人坐起了身，也十分吃惊：你醒啦？不应该呀，还以为会睡到明天天亮呢，再来一棒就好了。话说着，他便放下半空的酒瓶，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巨型拐杖糖——说那是武器也不为过——打算再往副长脑袋上招呼一记。
土方怀疑上面的红色部分也沾有自己的血，当即拔出刀来，直指犯罪嫌疑圣诞老人：老实点！
他用糖果使劲地敲敲雪橇，发出了铿锵的邦邦声：小伙子，这拐杖糖可是很耐打的！
土方又把刀指向套着驯鹿的粗绳：那就准备好同归于尽吧，这里有多高？他朝雪橇外撇了一眼，隔着薄云望见了城市的灯火，没有恐高症也要被吓出恐高症了；从这个高度摔下去，怕是会直接失去人形变成一滩酱。圣诞老人大概也怕摔死，嚣张的气焰立刻熄灭了，果断向副长投降，并老老实实交出了拐杖糖。土方先生把那半瓶酒也一道没收了，声称圣诞老人犯有袭警、绑架、醉酒驾驶、违规飞行等多项违法行为，数罪并罚，够他连人带驯鹿在牢里蹲到十年后的平安夜。要不是自己今天休假，不巧没随身带着警察证和手铐，早就把他逮捕了。
醉醺醺的圣诞老人使劲哀嚎：哎哟，老夫这怎么也算个特殊工种吧，警官先生，您可得网开一面！把圣诞老人抓了，那由谁来派送这么多礼物呢？要是礼物不能按时送达，小朋友们该有多失望啊……
听他这么一说，副长便想起来自己买给队士们的礼品全不见了，怕是刚才被敲晕的时候散了满地，早就被路过市民捡光了。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拐杖糖猛抽这倒霉老头的后背，把地球万千少年儿童的冬季限定人形许愿池打得嗷嗷惨叫；又令老头于十分钟内安全降落江户城地面，倘若超时便罪加一等，等着狱警给你养老送终吧！圣诞老人诺诺连声，一扯缰绳，雪橇便以二十度角斜向下俯冲而去，扑面寒风快把土方先生不爽的脸吹僵了。他紧紧抱着那一大袋礼物，生怕哪个礼盒被风吹飞出去，拔高了声音问道：喂！刚才没来得及盘问，你这节日犯罪分子把我绑架来是想做什么！帮你钻不够宽的烟囱吗！
圣诞老人也高声答道：那倒不是！你们这儿的房子也没几个烟囱啊！我一般都是用拐杖糖把玻璃窗砸开，然后直接爬进屋子放礼物的！
土方再度把他抽得呜哩哇啦大叫：你个混球洋人，脑袋被驴踢了吧！心愿单呢，现在赶紧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这一车礼物打算怎么分！
所谓的本年度江户儿童圣诞心愿单，其实是个破破烂烂的厚笔记本，牛皮封面处于轻轻一扯就能掉的状态。把它从地上捡起来时，里面还抖出了一本工作证，证上印着白胡子老头与红鼻子驯鹿的正脸照，盖了世界圣诞老人协会的公章。副长暂时扣押了工作证，并将笔记本摊开放在腿上，粗略翻阅一通，每面纸上都胡乱记着三四个心愿，八十页左右的纸，加起来少说也有五百个愿望了。他被那堆龙飞凤舞的字迹弄得头疼不已，怀疑它们全是在笔者酗酒后用左手写的，本来还想找找上面有没有写总悟的心愿，这下可以直接死心了。就这样艰难辨认半天，土方解读出了金条、拳头大的钻石、活体霸王龙、学校大爆炸、引擎声响到让三条街的人都破口大骂的超跑、二层独栋海景别墅等饱含真情的词语。
他狐疑地看了看礼物袋，忍不住问道：这种离谱的愿望你真有本事实现？而且这里的数量远远不够发吧。
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圣诞老人说，我们每年都会选取一些愿望相对朴实的小朋友并统一派送礼物，再从离谱的愿望里挑出一个获取成本最低的，作为幸运儿单独兑现。
统一派送？难不成每个礼盒里的东西都是相同的么，怪不得看他毫无分拣挑选的意思。土方拿出一个盒子，小心地解开丝带、把盒盖掀起一条缝，只见里面装着个造型吊诡毫无美感的圣诞老人公仔，丑到了摆在超商促销区作为赠品白送都没顾客想要的程度。他眼角抽了抽，默默合上盖子，重新用丝带打好漂亮的蝴蝶结。雪橇的着陆过程并不顺利，颠簸得厉害，原因是一只坏心眼的驯鹿正在用它的角使劲戳同事的屁股，整个驯鹿团队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你戳我我戳它，领头的红鼻子鲁道夫险些一头撞上广播电视大楼。土方只觉自己的脑浆都要被摇匀了，圣诞老人倒一副久经沙场的老将风范，抖开布袋，让那些盛着丑玩偶的礼物盒哗啦啦滚落下去，散向千家万户。
副长骂道：怎么确保捡到礼盒的人就是许下了简单心愿的？你个白痴，这不就是随机发放吗！
圣诞老人说：放心吧！反正这么丑的娃娃谁都不想要，更没谁会专门许愿要这个；收到的人只会当它是个天降的赠品，压根没抱有期待值，自然就不会失望了！每个愿望都实现不了，不就相当于实现了每个愿望么？
副长被这胡来的逻辑震住了，当然，他更惊讶于“圣诞老人明知道自己挑选的礼物很难看还厚颜无耻地准备了一大堆”这个事实，感觉自己对这个节日仅存的一点好印象正在全面崩塌。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备一大袋子硬币纸钞拿来洒呢，既能伪装作掉在街上的遗失物，又真真切切具有实用价值，多么完美的圣诞礼物。思及此处，土方先生突然醍醐灌顶，钱不也能算商店买不到的东西么？总悟那小子，肯定是许下了想要五千万之类的愿望，故意讲得那么神秘。而趁着他发散思维的档口，圣诞老人终于把“根本没人想要的礼物”抛送干净，接下来就要遵从警官先生的指令找地方降落了，雪橇载着两位乘客，风驰电掣地越过歌舞伎町、直朝着真选组驻地的方向飞去。
副长死死扒在雪橇舱沿上，予以圣诞老人最后一点儿必要的关心：喂，老头！你说的那个幸运儿的礼物呢？不会也在刚才不小心丢下去了吧！
风声呼啸，圣诞老人一边咒骂着那群互啐口水的驯鹿，一边侧过脑袋来问他：讲什么！风太大！听不清！
土方近乎嘶吼道：我说！你准备的特殊大礼在哪儿呢！
他并没能等到答案，因为在约莫五秒钟后，圣诞雪橇便以极度惨烈的姿态在屯所的院中来了个扎扎实实的硬着陆。巨大的冲击力席卷而来，即便已经用尽全力抓住了扶手，缺少正规安全带保护的副长仍旧被甩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砰！！！
土方先生于平安夜当天第二次扑倒在了走廊地板上，脸朝下。他龇牙咧嘴地爬起身来，正准备提刀去砍了那危险驾驶的蠢蛋，忽然听得背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他快步追到院中，那九匹驯鹿又已飞上了天，拖着摔出一个大坑的雪橇和连连打酒嗝的蠢蛋圣诞老人，朝满月全速奔去，没一会儿就看不着影了。
事已至此，要赤手空拳把这群节日流氓抓回来是没可能了。土方先生从怀中摸出那本被自己扣押的圣诞老人工作证，打算找找上面有没有联系电话和工号，明天就打越洋长途过去投诉。可当他翻开这个小本子时，里面无缘无故滚出许多闪闪发亮的小彩灯，碎珠一样掉落满地，很快又暗了下去，再找不回来了。原本应该贴着老头和驯鹿照片的地方，竟凭空换为了一张圣诞树的两寸照，一行行个人信息化作了若干句不同字体的“Merry Christmas”，再仔细瞧瞧那枚印，世界圣诞老人协会公章已经变成了一个笑眯眯的圣诞老人卡通图案。这哪里还是什么工作证，分明是一张既不美观又不正常的节日贺卡。副长叹了口气，拢紧衣衫，将贺卡捏在手中，来回翻看研究其中究竟有什么幻化玄机，慢吞吞地走回了檐下。大概是他看得太专注，完全没注意到面前的门是什么时候开了条缝，一只手伸出来，揪住了土方先生的衣领，一把将他拽进屋去。
冲田把被子当作披风裹在身上，形象有点像什么都市怪谈；他紧紧关住门，瞥了一眼刚回过神来的冬夜来客，果然没讲出什么好话：土方先生，还以为你失踪这么久是冻死在外面了呢。
土方将贺卡合上：我倒真被折腾掉了半条命！
他匆匆忙忙出去洗漱，片刻后又拢着袖子回来了，将自己离奇的平安夜经历和盘托出：你知道吗，圣诞老人和会飞的驯鹿居然真的存在，红鼻子鲁道夫长得和绘本上一模一样，圣诞心愿有这样那样的筛选机制，往城里发放的礼物全是难看的布娃娃，圣诞老人是个疯疯癫癫的酒鬼老头，驾着雪橇高速撞地，害我险些摔死在你房间门口……冲田状似专注地听了半天，并在结尾句时及时送上一句关怀：不要紧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刚躺下身的土方先生有点受宠若惊：啊，那倒不用，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他自然而然地把胳膊环抱上来，食指在副长的太阳穴上轻敲两记：不是说那个，土方先生，我是叫你去精神科查查自己有没有得臆想症。
两个人挤在一个被窝里还是有点挤了，拳打脚踢动静稍微大一些就四处漏风，最后还是签订了停战协定。冲田抱怨土方在户外冻得太久，浑身上下都是冷的，像刚从南极挖回来的一块冰。土方闻言，立刻毫不留情地朝他那边挤了挤：对了，你把圣诞袜放在哪？我猜到你许的什么愿了。
他露出了不信任的笑容：怎么，你是圣诞老人？
土方说：都说了圣诞老人是个没素质的死酒鬼，我来客串一下罢了，给你这种既没领到丑玩偶又抽不中头等奖的倒霉蛋一点安慰。
冲田问：怎么个安慰法？
土方答：不管你信不信，圣诞老人亲口说过的，“所有愿望都实现不了，就相当于实现了每个愿望”。虽然没法达到最终目标，但好歹符合你提出的要求——我打算往你的圣诞袜里塞个500円硬币。
冲田翻了个身，仰面朝天：我睡了。
土方没好气地推他一把：怎么，500円就不是钱么！
他闭着眼睛说：有土方你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冒牌货作对比，我一下就相信圣诞老人是真实存在的了。
毕竟刚被强行拖着在江户上空盘旋了三两圈，土方先生着实没什么精力和他多胡扯，便也合眼睡去，成全了安稳祥和的后半夜。清晨四点左右，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土方朦朦胧胧醒了一次，感觉自己手上套着什么东西，从被子里抽出来看，发现是一只红白相间的毛线圣诞袜。他半眯着眼睛盯了它片刻，依然想不清楚袜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这也是圣诞魔法的一环？于是把圣诞袜扯下来随手丢开，揽过身边的家伙继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