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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f14/战骑】三颗糖

作者 : 季尸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最终幻想14,FF14 战士,骑士,幻术师

标签 FF14 最终幻想14 战骑 骑士 战士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战骑

611 2 2021-2-1 05:11
导读
ff14/战骑/竟然又是男同/全龄/8.9k
我流温吞水/依旧是习作/依旧很不满意
已经二月了而我还没有交出一月的战骑!这不行!
三颗糖

文/不能更懒了的季尸


  ※
  整座海上城邦被令人眼花缭乱的星芒节装饰爬满的第二天,小幻术师经由和风陆门踏上了利姆萨·罗敏萨的“土地”。甚或说,甲板——毕竟利姆萨·罗敏萨依托蓬勃繁琐到近乎无限的加拉迪翁号,抬首处尽是木板、铆钉、塔楼、桅杆和连接桥。
  套着过于宽大的白袍、身背树枝形幻杖的女孩摘下兜帽。单薄刘海遮不住滴溜溜的眼睛。
  天空阴云密布。空气潮湿温暖。虽然节日的红绿色饰物无孔不入,但城市天际线丝毫不乱。
  这地方——可——真大呀。
  她是来这里找人的。经由魔女咖啡馆牵线搭桥,在格里达尼亚冒险者行会寻寻觅觅,终于摸到愿意在利姆萨·罗敏萨接待自己的老练冒险者的线索。行会专员在看到这位冒险者姓名的时候,捂着嘴笑起来。
  女孩困惑地看着对方。专员赶紧把捂着嘴的手放下来:“不,不,你别误会。我是太想再见他一面啦。他人特别好,他和他爱人在利姆萨·罗敏萨甚至三大国的冒险者中都颇有名气。可惜我是做接洽的,近期都不太可能有外出拜访的机会。你若见到他,务必代我向他问好。啊,我的名字是……你帮我记下来好吗?一定告诉他我很仰慕他!”
  无论如何,在见到那位老练冒险者之前,幻术师决定喜欢这座城。
  广场附近,臂膀结实、头缠海盗巾的男人们在游刃有余地搬运大件货物。
  女孩首先在这里吓了一跳。——老天,他们不冷吗?现在可是冬天,他们竟任由上半身完全暴露在风中!
  她边走边如饥似渴地用眼睛吞进所有新鲜事物。
  靠海吃饭的姑娘们(——年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歇在张满渔网的礁石屋里,跟卢恩族鱼贩和拉诺西亚各农庄来的中年人闲话年末的农贸市场。香料店、酒馆、商会里衣着各异的服务业者服务各异的顾客,忙得不可开交。肩挑竹篮的少年、虎背熊腰的商人、珠光宝气的妇人,各有神色严肃的理由。体型差巨大的情侣们要么在大声争吵、要么在你侬我侬,尾巴和毛发同感情一样张扬。硌狮族及北洋之民冒险者背着庞然武器擦身而过,看起来不无匆忙。
  不冷。真的不冷。海风吹过额角和兜帽边沿的力道太轻柔了,令幻术师险些忽略它们的存在。
  路过黑涡军令部门口连接桥上站着的几名从衣着到姿势都一丝不苟的兵士时,她发觉自己已经——被这座城吸引住了。
  这里果真和自己出身的乡村大有不同。这些兵士看起来古板又随性,偶尔交谈一二,扮演工作角色的样子令她开始了对未来的向往——自己会否成为其中一员,代表任意城邦的利益,终究为了艾欧泽亚的存续奋力生活?
  不,不行,先不要想这么远。第二步还没有踏出去的时候,思考将来为时尚早。幻术师双手捏住兜帽边沿,终于还是逡巡回到以太之光广场。
  已经跟那位冒险者前辈约好了。她被安排由他带领着,去往新的住处。——一定会是能够望见大海的房间的!晚上入眠时身体和枕头高悬在海面上,权将整片罗塔诺海做床榻。清晨打开窗子,海风会吹起鬓角的细发;她的眼界将被开拓,心胸将被洗涤,昨日的灰暗可怖将被凉风以飒爽的姿态吹得一干二净。
  背靠那座顶大的水晶、继续好奇地张看四周时,女孩被身旁急急经过的路人猛力一撞。身子歪斜、呀了一声,另只脚条件反射猛踩在一旁地面时,女孩被一只大手牢牢捏住胳膊——拜其所赐,马上便站稳了。
  “谢谢,谢谢您!”女孩边仰头边道谢——映入眼帘的是位身躯高大的斧术——不,战士的脸。实际上,女孩并不确定这是名斧术师还是战士——他并没带武器在身上,而女孩无端觉得,他的斧子应当比自己的身高还夸张。
  “刚到这里吗?”声如其人,对方开口。
  女孩拼命点着头,但马上说:“啊,不,其实我来了——将近半星时了——”
  “莫非你是格里达尼亚来的……”对方说了一个名字。
  “啊,是我!啊!那个……您说得没错……”女孩拼命点着头。
  “原地等着是正确选择——看来我运气不错。很高兴见到你。”战士笑一笑,然后自报家门。
  女孩拼命点着头。又点点头。张开嘴,嘴里一时间什么都冒不出来;只得继续点头,再点头。
  战士的笑容愈发柔和起来。
  “啊——那个,我,我——”“第一次来利姆萨·罗敏萨?”
  两个人的话撞在一起。
  女孩拼命点着头。慌乱点着头。
  低头看着这个似乎只会点头的女孩,战士笑容更深。
  “你会喜欢这里的。正好赶上星芒节,带你去各处逛一逛。跟我走。”
  女孩拼命点着头。只是点着头。
  
  ※
  节日前夕的人群永远蒸腾着像是明星演唱会开场前的蓬勃和甜蜜。
  镜海鱼店的味道或许女孩不喜欢。但这无所谓。群落之中微不足道的一环。即便被再多书卷和纷争洗礼,利姆萨·罗敏萨的气质和品格是也由海盗和捕鱼人缔造的。无论旁人喜不喜欢,属于海风和海鱼的味道永远存在,遍布城市的每个细胞。这味道存在于永远少女亭的红酒里,张扬在梭鱼埠头汉子们的筋骨里,扭结于构造并楔紧这座城邦的每一刻铆钉里。
  以此类推,网仓的味道她可能也不喜欢。但这也无所谓。她可能会喜欢雪绒花商会、锚场、北极星灯塔、阿斯塔利西亚号的味道。这就足够了。这些地方要么因堆满异国的面粉、香料、酒、风干食物而气味混杂香气扑鼻,要么视野开阔、微风吹拂,风里带来的腥味跟鱼店比要微弱许多。海鸟的羽毛、水手的汗巾、广场的灯杆没有味道。它们的气味被自由的海风带走了。
  女孩的家乡也没有味道。她只记得母亲烤的干面包和火炉里火焰的微弱气息。与其说那是一种嗅觉,倒不如说应归之于视觉和不算丰满的记忆;夜半跟雨过天晴撞在一起、青草和蜘蛛的气味走失后,磨坊和流水的声音也从她头脑里远去了。恐怕连她自己都知道,大概没有人比她更像一卷未着墨的画轴了。
  走在前方的战士——步伐很大很满。
  每当他时不时回头,女孩就赶紧跟上。
  就在刚才,女孩必须承认,她双手紧握幻杖、兜帽在背上一跳一跳、脚步小而轻快,全是因为兴奋和紧张。紧张的成分有很多种:有对人生地不熟的担忧,有远离家乡的愁闷,有须要马上学习新知识的烦恼……这些紧张基本因战士的出现而消弭;满盈的情绪因而只剩下兴奋,将她对未来的期待拔高了不少。
  之所以联想到家乡的磨坊之类的地方,原理亦很简单:在刚见面时跟战士不小心对视的两秒钟里——海洋、宝石、栎树、军官、暖炉、小麦酒,许多杂乱而饱满的意象瞬间涌进女孩的脑袋;不只小幻术师,任何人都能看得鲜明,在生活给他的疲惫之外,那双眼睛里,还有那笑容——含着太多源源不断的、直接从太阳和其他星辰里采撷的光芒。
  “来这儿。这边进去就是公事大厅了。能去往格里达尼亚的飞艇坪就在楼上。——说到公事大厅,还有不止一段往事。跟紧我。”
  “啊,啊!啊,好,来了,来了。”
  我可真蠢呀!幻术师捏着幻杖想到。他甚至并没像出身地某些年长的老头那样调侃我——这么年轻就出来做佣兵?先学会给自己梳小辫儿吧!——但我竟然开口和他说我已经等了很久!其实明明是他在等我!我让一位前辈等我!……
  女孩根据战士的脸部轮廓和伤痕、未来得及刮净的胡茬及说话语气,大略判断着他的年龄。喜欢上一个人——需要多久呢?
  这真荒谬。她知道他能跟自己待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三四个星时——微小义务履行完毕后,他就会像她生命里太多一闪而过的故人一样离她远去了。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比她想象中还要高,容貌也更显得年轻——毕竟从传言中,她猜他应当颇为年长。他全身上下最令他“显小”的部分是他的头发,一种健康的深色——很短,毛绒绒的,让她有种不顾礼法扑上去摸一摸的冲动。(但他太高了,她摸不到!)
  她甚至因而产生幻视:十年甚至二十年前的他,一定也是顶着这样一头短发展开冒险——走南闯北,翻山越岭,爱与被爱,宽恕并被宽恕;成功,失败,快乐,疲乏,迷茫,沮丧,癫狂,荣耀,各种情绪追随他,砥砺他,让他变得更坚韧更锋利,让他用毫不自知的温润笑容面对自己,面对或新或旧的生灵事物。
  女孩突然发觉自己看他的神情同那位魔女咖啡馆的专员无大不同——远远站着并悄悄仰望他,就能令她满足。……但现在,悄悄是不可能了,她正跟在他身后;幸好她能控制住自己,让眼神不至于太过好奇和热情。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正用他不徐不疾的节奏给她讲解着生存在利姆萨·罗敏萨要注意的许多细节;从冒险者行会到初学者学堂,从任务交接手续到如何选择部队,从黑涡团正漩校的铁公鸡到公事大厅双胞胎的怪脾气,从俾斯麦餐厅省钱指南到如何跟纳尔迪克-威米利作坊的人打交道。他扬手说明的姿势很好看,携着满身的孩子气,不过分自信、不过分矜持,偏偏过分专注。
  全是新的地方。全是新的朋友和新的人际关系。有他讲解的这些,她下一秒就拖家带口在利姆萨·罗敏萨安营扎寨也不用怕了。她一开始就知道,战士带自己走过的这些地方,合约里都没有。也就是说,带领自己熟悉这方天地的活计,是这位十几分钟前还是陌生人的前辈擅自揽上的。
  她得感谢他。她想。告别之后,无论是否再有相遇的机会;因为从他那里收获了笑容和鼓励,因为世界在他的帮助下徐徐铺开——她得感谢他。
  ——双手紧握着幻杖,女孩很想张口说些什么。但又怕问的问题太蠢,给他留下自己傻乎乎的印象。但——我在怕什么呢!就等这个故事结束。等战士正讲的这个故事结束,就开口问他——
  “对了,那个……”战士突然说(——女孩惊醒般睁大眼睛——),“待会儿……我得去接个人。就一会儿(他难为情般摸着后脖颈)……可以吗?”
  “可以!当然……当然可以!”女孩赶紧喊道。
  怎么可能不可以!女孩只希望能跟战士在一起多待一阵;哪怕几分钟也好。他的陪伴给她厚重的安全感,叫她恨不能当场就叫他导师,继续向他请教一切跟冒险有关的事儿;但他肯定早就有自己的学生了——女孩胡乱猜测着——说不定他就是要去见他的后辈……
  
  ※
  待到进入天顶收束、灯火通明的国际商贩路,衣甲愈发嘈杂,人籁愈发拥挤。
  一种或真实或虚假的稠密的繁华。许多种或虚假或真实的稠密的繁华。三个人。十个人。三十个人。几百上千个人。再多的便看不清了。一个人不可能认清自己之外的所有面孔。怎么能有这么多人!比以太之光广场更稠密的人群。欢笑,嗔闹,源源不断,滔滔不绝;没有愠怒,没有悲伤,没有自怨自艾,没有形单影只。
  星芒节的集市实在是矮小者的灾难。战士在前面走着,女孩多次努力,终究还是跟不上了。人多是一方面;他个子太高了,步子也大,而自己简直像个玩具——战士走一步,她就要拼命往前挤三步——怎么能有这么多人!而且高大的种族居多!女孩感觉透不过气来了。
  当战士再次回头的时候,女孩终于忍不住叫道:“啊战……战士先生(显然她早就看过他的名字,但并不敢直接叫出来),您……您能……您能走慢些吗?我恐怕……恐怕跟不上您了!”
  “噢。”他停下来(一位身材高挑的维埃拉族旅人险些跟他撞在一起),露出恍然的表情,“其实你还可以……试试抓我身上所有可以抓的地方。比如这里。”他看着她,笑着扯一下自己裙甲的边沿。
  女孩鸡啄米一样点头。
  他开始照顾她的步调,讲解内容从部队变成了固定队以及团队合作,尤其说到治疗职业需要自我保护之处(“虽然防护职业会保护其他队员,治疗他们是必须的;但他们可能不会告诉你,你的安危有时甚至比他们的更重要”……);认真看着她,手掌时不时指向远处,穿插着告诉她她眼前注意到的新奇事物的历史、现在及传承(虽然目光所及之处基本人满为患,挡住了大部分他期待她看到的)。
  一切都很好。除了女孩实在分不出心来注意人群杂乱的走向;她专心听讲时就忍不住低头和放慢脚步,等她再抬头欲回应战士的话语时——他消失在自己视野中了。
  费力搡开斜前方某个人的厚袍服、皱着眉头重新睁开眼睛后,小幻术师开始拼命眨眼睛,拼命伸脖子,靴尖茫然地向各个方向试探。使劲从杂乱无章的记忆中搜寻战士的声音,女孩发现自己根本不确定他是否在某个时刻说了句令人安心的“跟紧我”。此时此刻无可辩驳的是,她在人潮中把他跟丢了。
  更多人的袍服、裙角、腰带、鞋跟、尾巴拥过来。女孩在慌张中任由人群将自己推来挤去,犹豫着是否再叫一声“战士先生”。这其实更荒谬:她明明知道他的名字;而他的义务明明早就履行完毕了——也就是说,即便他现在就从幻术师的生命里消逝无踪,也不必担负任何道义上的责任。他已经陪她太久了。
  她后悔没有早一会儿揪住他的衣角——或者按战士的说法——裙甲的一角。现在怎么办呢?她其实早已被他教会如何搜寻和求助;冒险者行会及新人临时住所的确切位置也印在脑子里——
  在她就要离开原地、试探着喊出战士的名字时,前方一个巨大身影牢牢擒住她的眼睛;女孩几乎能用直觉确定,这是战士折回来找她了。
  的确是他。的确是他!在用目光锁定她之前,他眼神里流露出探寻。然后因为看到她而笑起来,眼睛眯在一起;紧接着他就被身后某种力量撞到,往女孩的方向踉跄了一步。
  与幻术师脑袋里蹦出的“他居然也会站不稳啊?”这个奇怪念头同时,战士怀里扑棱出几个小物件儿——几乎可以肯定是被那一踉跄颠出来的;它们蹦了两三步后停在地上,还没被女孩看清就被战士重新揽进怀里。
  “你在这儿。我走太快了,差点儿把你弄丢了。”战士操着令人愉快的声音说,“没想到这儿人这么多。那家伙偏要选这儿。”
  女孩眨眨眼睛。
  “噢,忘了和你说。其实也无所谓——”如果女孩没看错的话,战士似乎正手足无措地盯着手里的物件儿,犹豫是否用手去搓它们,“是我爱人。我要在这附近接我爱人。”
  噢。
  女孩眨眨眼睛。
  爱人。爱人。爱人!
  听战士带着不易觉察的温情说出这个称呼,女孩的心莫名雀跃起来。
  原来他是要接他的恋人或者妻子。就是接待专员所说的另外一个人了。
  女孩简直要笑出声了。他提到对方时的语气与其他词句有鲜明的不同;低下来,软下来,慢下来,像是海鸟飞落低地,泉水灌满瓶底,初夏的薰风跋涉环绕群花,亮起街灯的市镇夜幕降临。
  “不会等太久的。”他继续说,“你喜欢吃糖吗?……我爱人喜欢。”
  他带着仿佛终于在沙滩上铸成黄金之城的骄傲炫耀对方,随即把手里那些小物件儿其中之一塞到她手里——幻术师赶忙用双手接住,捧到身前——是一块糖。不小的一块糖。
  具体来说,一颗包装精致的星芒节糖果。之所以知道是星芒节,是因为糖纸是红绿相间的;另有两把小小的斧子交叉其上,标示着它的出生地。
  女孩捧着糖,仰头看战士:“啊,这是……给……我的?”
  “对。我就假设你也喜欢了。”他说,带个稍纵即逝的顽皮笑容,“从我供职的地方拿的。糖浆是我亲手熬的,包装也很麻烦,星芒节贵宾限定。我当时因为笨手笨脚,被行会的老大姐骂了一通。——哦,她是位拉拉菲尔族女士。”
  被过量的恩惠拥得慌里慌张的幻术师忘记了第一时间表示感谢;想到什么就抓住什么,开始口不择言:“啊,那个……魔女,魔女、魔女咖啡馆!格里达尼亚冒险者行会的接待员让我问您、有了仰慕的人要怎么办!……”
  在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前,战士已经在对着她笑了;女孩捂住自己嘴巴的速度倒是快极,幸而战士并没觉得这个问题蠢,而是听上去答非所问,慢悠悠说道。
  “你的样子……让我想起我刚走出拉诺西亚平原,踏进和风陆门时的情景。小心翼翼的,生怕做错什么。但事实是,不犯错是不可能的。”他边用眼神提醒她小心过往的人群边继续,“我到现在依然会犯错,无论是在战斗还是生活中。别害怕,别顾虑太多,径直往前走就行了;你身边终究会站满伙伴的。这些人里会有你仰慕的和仰慕你的,你要做的就是跟他们一道冒险,慢慢走,书写属于你自己的故事。”
  小幻术师呆呆盯着战士,点点头,再点点头。
  战士上手搓搓女孩的头发。“现在得麻烦你等我了。”他说。
  还在回味战士话语的女孩干脆慌不择路地让思绪继续低徊在“爱人”这个词上。——一定是位杰出美丽的女性,有出众的容貌和惹人喜爱的性格;不论她是什么职业,他们俩站在一起,一对儿快乐圆满的眷侣,足叫人艳羡不已,挪不开目光——
  “跟他都半个月没见了。”战士喃喃道。深色手套里余下的两颗糖被呵护得很好。他飞速看了它们一眼,似是想要收起来;但将它们重新收进怀里似乎已经不合适了,战士犹豫一番,终于还是把糖攥在手里。
  “啊……那个……”女孩鼓足勇气开口说,“要不要我帮您找?……您爱人她……会穿什么回来?”
  “职业装。骑士。他是乌尔达哈的骑士。很少换别的装束。除了换洗衣物,他没带备用装备走。”
  “骑士,骑士,骑士……”幻术师其实并不确定匮乏的知识能否支持自己识别出此职业的人,口中无意识重复着这个词,像彼时张看全新的利姆萨·罗敏萨一样张看远方——
  “来了。”战士说。
  乌尔达哈。职业装。骑士。
  腰间别着一把剑。是位高个子男性。朝战士走过来。
  战士朝他扑过去。
  
  ※
  他真好看。
  周遭安静下来。世界安静下来。
  在最初看到骑士并目睹他们拥抱的时间里,女孩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真好看,是跟战士不一样的好看——明明白白是个男人,容貌却有超越普通男人的雕琢和精致;只比战士矮一点,斗篷妥帖、衣领高悬,整个人明明白白不是一碰就碎的物件,倒像是通透的脂质材料作成。
  真好看,真好看真好看真好看。
  有那么一瞬间,她陷入一种对骑士徒劳的羡慕中。不,与其说是羡慕,不如说开始自惭形秽了;但这不好的情绪只存在了一瞬间——女孩知道相貌对自己未来生涯的影响微乎其微;只是,骑士,这位骑士,战士的爱人,这位,好看的先生——他只是真的,超越凡俗太多了。他一出现,他们背后的人群全都变得面目模糊、微不足道了;他一出现,战士突然张开结界似的,整个人变得更饱满和富有活力——两个人开始因对方的存在而相得益彰,甚至开始以他们自己为圆心,以当事人不知晓的方式散出光芒。
  然后她注意到战士目光灼灼。
  战士看着骑士,不受控制般目光灼灼。
  她还从未想过,会在一个男人脸上看到能被柔情蜜意这类词语精准形容的表情。
  所以在战士脸上看到这个表情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惊讶:那表情里含着的东西可以说鲜明过头了,滚烫专注,浓烈到足以把他面前那个人囫囵个儿吞吃掉——有那么一瞬间,他模糊的微笑将退未退,舌尖卡在上下唇中央,目光凝在对方嘴唇上——太多憋闷和温存从那双眼帘低垂的眼睛里涌出来。
  刚刚的拥抱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但仍意犹未尽;战士就用那目光勾勒骑士,勾勒他的额发眉眼鼻梁唇线笑容,腮帮不受控制地绷出下颌骨的形状。骑士那边,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么烫,这么烫——她觉得他们俩——下一秒就要亲在一块儿了。
  呆看着他们,不由自主捂住嘴的时候,两人的对话冲出嘈杂的人籁涌进她的耳朵。
  “祝贺你平安归来。”骑士笑说。
  “……又抢我台词?”
  骑士只是笑。
  ——幸好没亲在一起。不知为什么舒了口气。女孩直觉此时的自己可能并不受得住这个吻的重量;回过神来的时候,战士正别扭着把手里两颗小物什掖到骑士手里。
  “这是……”
  “珊瑚塔那儿拿的。剩两块了,随便拿来的。”
  “你们那儿费劲巴力做这么好的糖?——当真?”
  “一块糖而已,骗你干什么。”
  “闭上眼我就信。”
  “闭眼?”
  “快些。”
  战士迟疑一小会儿,然后乖乖闭上眼睛。
  十秒钟过去,没有动静。
  战士开始悄悄眯起眼睛的时候,嘴唇吃了什么东西小而凉的一碰。
  赶紧把嘴巴张开一点点。
  嘴唇碰到什么温热物件,那肯定是骑士的手,大概率是指尖;细密的甜味从舌尖扩散开,很快洇满整个口腔。
  战士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骑士正重新将手甲穿戴回去。
  战士用舌头将糖块抵到腮帮之后笑起来。
  “服了你了,直接给我送回来……”嘴里有糖,咕噜咕噜地。
  “就这么晾着人家?”骑士说。
  “什么?”咕噜咕噜地。
  骑士把头偏一偏,指向幻术师女孩。
  “待会儿再料理你。”战士说。咕噜咕噜地。
  骑士朝幻术师眨眨眼,又会心一笑。
  女孩愣住了。然后跟着笑起来,手捂嘴巴,几乎笑出声。
  突然明白了。
  他是自己这边的!就是这样!
  随即,她肯定没看走眼的是——
  战士因为骑士先生的干扰而变得慌乱——“嗳,你,笑什么呢!”
  已经恼羞成怒了。
  女孩张开手大声说句“我没有!”,继续捂住自己嘴巴;这才意识到刚刚的笑容简直扯到后脑勺,想停都停不下来。
  但她马上决定把手放下来。
  有什么好怕战士先生的?虽说是前辈,却因和善而缺乏威严,何况骑士先生还站在自己这边!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咕噜咕噜地。
  “他给你讲到哪儿了?骗你说他是海都第一菜的战士么?”骑士仍在笑。战士的样子……骑士知道,战士很久没这样信任过一个刚见面的新人——或说朋友了。这意味着——说不定可以试试——
  “都怪你,我形象全毁了!”咕噜咕噜地。
  “不……没有。他说……战士先生告诉我说要找自己的伙伴。”女孩捏紧幻杖回答骑士,“讲了好多好多!都对我特别有帮助!还有……还有……”她坚定继续,“还有,不要怕犯错……无论如何,不要怕,一直往前走……”
  骑士沉吟起来。
  “下一步要去干什么?”
  “带她去她的住处。”咕噜咕噜地。突然想起什么,战士睁大眼睛,舌头利索不少,“哦!哦!部队里,那个新来的,想在未来队伍里承担治疗职责的秘术师——”
  “——在找想要共同进步的搭档。”骑士把双手按在小幻术师肩膀上,低头看着她,“所以……你怎么想?”
  事情发展的速度远超幻术师的想象。
  女孩紧张得说不出话了。
  “我猜你的答案是‘好的’。”骑士迈开步子,目光转向战士,“还有,也不知道部队里的谁,一直嚷嚷着要捡个豆芽养着玩——”
  战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住骑士,用手虚掩住他的嘴。
  骑士继续说:“那么……小姑娘,你愿意做我——或者我们俩的——豆芽吗?”
  “哇,你这人——你这人怎么——”
  如果没看错的话,幻术师觉得战士——害羞了。实际上她猜得不错。骑士已经做好了宠溺新人的准备。但眼里看到的是一码事,实际反应是另一码事——女孩嗓子里能发出的音节,只剩一个“我……我……我……我……”
  骑士笑得温柔:“走吧。带你去你的——”
  “——新部队。咳咳咳。”终于不再咕噜咕噜了。那颗糖被战士嚼碎了咽了下去。真甜,甜得发齁,一点也不好吃。
  似乎不满于骑士这么快就替女孩做了决定,又好像在难为情,战士抢过骑士的剑背在背上。一名战士大摇大摆在广场上背着骑士剑走过的样子……像个因过分快乐而选错武器规格的暗黑骑士。
  女孩几乎不敢再抬头看他们俩的互动。
  她从没期望过在一天之内收获如此多。没人期望过在一天之内收获这么多。可它就是……在自己身上……发生了。我可以吗?我真的够格吗?无论以什么形式,什么视角,什么身份,参与若干前辈和即将结识的伙伴的生活?
  小幻术师的肩膀颤抖着。
  想旋转跳跃,想恣意欢笑,想仰天高呼。
  切不可让两位前辈看到自己的心绪。他们俩正并排走在自己身后。
  正好像她带领他们走出国际商贩路的嘈杂香氛。
  从现在开始,抛却单薄的过去,从节日混乱的人群里走出来,走向新的人群;从一方天地走出来,走向新的天地。走向时间,走向将来。
  希冀太多了。太多了。她担心自己做不好。
  但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仰仗诸多陪伴,有一生的时间可以拿来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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