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78434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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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原型 火影忍者,Naruto 带土,卡卡西
标签 带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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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020-6-6 11:23
- 导读
- 完全是为了自己爽所以剧情逻辑非常奇怪
可能是意识流
(可能最后大家都死了)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只有一轮月亮,仿佛被鲜血浸染一般哀鸣着的月亮。
不应该是这样,他想,这里应该有风,有草,有澄亮的天空和锦簇繁花,有袅袅炊烟,有他,他,她,那些记不清的梦里的人的模样。
他努力起身,而他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虚无,甚至于他自己也同化成了虚无,他与这片空间同在。
他要如何定义自己?他不是任何存在,他是存在本身,是创世纪的神,他可以是这片空间内每一个微笑的粒子也可以是浩渺无垠的宇宙泰斗。他以井底蛙的视角窥探着这个世界却又如棋手随意拨弄着它。最后在漫长的思考中他明白了,他谁也不是,只是一个无名无籍的守望者,于是他决定给自己取名“稻草人”。
カカシ。
上下嘴唇微微分开,弯成一个弧度,好像一个微笑的样子;牙齿紧闭,唇齿分开,微笑的音节从齿缝间逃逸。他呢喃着这个名字,仿佛真的有稻草落入他的心间,缝补着那颗早已空无一物的内心。
稻草人。
案山子,鹿惊。
都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从他的灵魂深处喷涌而出,却又哽咽在他的喉间,有什么名字要脱口而出——没有。银色,黑色,绿色,最后这些颜色消散,徒留粘稠的红色堵塞在他的眼前,埋住了他的钥匙。我还差什么?他想,还要创造出什么,我才能触碰到那个名字?
于是他睁开了眼。
血红的月亮望着这个世界,三道勾玉缓慢地旋转,它的身边没有云层,没有星星,也不需要太阳。
他看见了。黑色的方形石碑,伫立在荒垠的原野上,独自孤独着。有许多名字被刻在上面,有一念就念出来的,也有拗口的结结巴巴的,有一个名字被无数条刀痕划得失去了它原本的样子,但是他不关心。在一长串名字的最后,他看见了刚刚为自己取的名字。
Hatake Kakashi。
神明不需要任何感情,可他感到一阵过呼吸一般的痛,揪住了他的整个内心,刻印在骨髓深处的战栗爬遍了他的所有肌肉,哪里的冬天向他的眼中吹过一阵彻骨的寒风。他举起并不存在的手,想要摧毁这沉默的死刑判决书,可他什么都没有碰到,他忘记了,他是虚无本身。
石碑仍然嘲讽般立在那里,然而他虽是虚无,却也是神明,凡间造物,无一不受神明控制。他满意的看到石碑渐渐变得透明,扭曲着失去了它原本的形状——然后他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一个高大的瘦小的,冷漠的温柔的身影向这块石碑缓缓走去,他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与惊喜流过他的心脏,使他震住了。待到他终于回过神来想去仔细看看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消失了。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只是一阵风吹过,干干净净。
这里仍然只是一片荒原。
我总该做点什么,你说是吧,稻草人先生?
他创造了春天,春天是钓鱼的好时节。他讨厌夏天和冬天,夏天总是伴随着暴雨一起接憧而至,他讨厌不期而至的雨;而冬天是凌冽与肃杀,洁白的雪斩断人所有生的期望。
至于秋天,秋天是麦田里的稻草人。他想他应该喜欢秋天,秋天与春天一样是个温暖的时节,如同女孩子的微笑一样,为大地洒满阳光。然而他却隐隐的抵触这个季节,秋天总会想到孤零零的稻草人,以殉道者的姿态将一生奉献给麦田,唯独偶尔的几只乌鸦会落到他的肩头,而他不喜欢这样。
于是他的世界里只留下春天。
他也讨厌夜晚,夜晚总让人联想到魑魅魍魉,孩童时期母亲会告诉尚且年幼的孩子怪兽会在夜晚咆哮,巨大的爪子挥下便留下一堆断垣残壁,小孩子会被他的血盆大口吞噬。所以他讨厌晚上,他的世界永昼。
这是他的王国,一个没有死亡没有痛苦没有鲜血没有伤疤没有分别没有被碎石掩盖的少年没有慰灵碑前十八年的等待的世界,是他的理想乡,浦岛太郎在这里找到龙宫的玉盒。
任性的造物主。
他看不见那片荒原了,没有那片荒原。春天使所有孤独的土地绽放鲜花,它已经变成一片田野了。啊啊,这样就好,他想着,这片原野上不应该出现那样丑陋的石碑,只有如火的繁花,温暖的阳光才配得上它。
可是他觉得悲伤。
他在为什么觉得悲伤呢?为那些漫长岁月里荒原和石碑共同扶持走过的日子,还是虚无的黑暗中的相互依偎?曾几何时,他们只拥有彼此,然而造物主睁开了眼,他们生命中再也不会存在彼此的痕迹。他明白了,那只是神对于它的造物一滴微不足道的泪水。
并无春去秋来,也无斗转星移。
在日复一日单调而沉闷的重复中,造物主年轻的灵魂荒芜了。
他依然什么都没有,只有“カカシ”这个名字一直陪伴着他。
他需要生命,于是他决定创造生命。他在那片原野上创造出了飞禽走兽,游鱼爬虫,他从未产生过创造人类的念头,人类是多么贪婪而可悲的生物,为了满足自己永无止尽的欲望而不断斗争杀戮,当地一个人类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时,即诞生了悲痛,悔恨,仇恨,愤怒,这些丑陋的情绪又带来新一代的鲜血,生生不息。
但他还是创造了一个“人”。
他在麦田上树立了一个稻草人。
稻草人有着银色的头发,是他用银色的线一根一根黏上去的——反正他唯一不缺的东西就是时间。乌鸦叼来两颗黑色的珠子填补稻草人脸上的空缺,于是它有了琉璃般的眼睛。稻草人的五官是他精雕细琢出来的,在一切结束的时候,却被他鬼使神差地用一张黑布遮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仿佛要这样他才是完整的稻草人。
他拥有了一个稻草人,他想把稻草人留在自己身边,但是稻草人属于那片遥远的麦田,他留不住。
稻草人在麦田定居了,就如同他所厌恶的那样,只有几只乌鸦会偶尔停留在它的肩上,嘶哑的发出几声无意义的鸣叫。更多的时间稻草人只是沉默地站着,就好像时间在它身边停止了,他被遗弃在时间的夹缝里,找不到归乡的路。它的意义是什么呢?仅仅是呆滞地站在麦田里,圣母玛利亚一般奉献出自己漫长的生命吗?——这绝不是造物主赋予它的意义。然而在它诞生伊始,在万能的神看不到的角落里,它为自己找到了生存的目的。
愚蠢的,无能的,可悲的稻草人。
神感到愤怒,他毁了这个稻草人,又去创造了另一个稻草人。在他漫长无尽的生命中,他毁了九百九十九个稻草人,其中有九百九十九个都选择了留在麦田上,他的身边空无一物。在第一千次重塑中,他放弃了。
于是在这世界上,他与他的稻草人遥遥相对。
[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鲜红的月亮,拔地而起的参天大树,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橘色的面具发出一声悲叹,它们所带来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头痛欲裂。无所不能的神体会到了迷茫感,我到底是谁?他想,我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见见谁。
为了得到什么。
还是……为了让谁从此不再痛苦?
有什么名字呼之欲出,就像他第一次赋予自己名字时一样。他迫切的去追逐那轮月亮,却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摸到了一汪清水,捞月的猴子嘲讽的看向他,他在漆黑的眼瞳里看见了自己丑陋的半张脸。
有个一名字突然出现。
R-I-N
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去抓住这个最后和自己有那么一点关联的名字。Rin,他默默念道。少女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就好像把一个春天的温暖塞入他的怀中,催生出他流泪的欲望。
女孩子棕色的短发在风中摇曳着,在一无所有的土地上,她是唯一的星辰。
[ 对不起啊,Obito,] 她悲伤地笑着 [ 我永远停留在十四岁了。]
他感到一阵窒息,滂沱的大雨,殷红的土地,怪异生长的树木,还有永远赶不上的无力感,仿佛一双狰狞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按住了他即将伸出的双臂。
那些他曾经触碰过的阳光,此刻都变得虚幻起来了,诘责着他这个活该一直活在地狱中的罪人。女孩子的身影也渐渐变得虚幻起来,他怔怔的看着她的消逝,痛苦几乎要将他埋没。
“不是带土君的错!”
冲破了什么桎梏般,女孩子突然喊道。
一切都仿佛变得真实了起来。“带土君没有错,[——]也没有错,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为了保护这个被大家喜欢着的,也喜欢着大家的木叶而做出的选择!”
她不断地消失,然而那双温柔的眼睛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明亮过,她将双手别在身后,像过往的无数岁月中见过的无数次那样笑着:“所以啊,带土君要开开心心地活下去知道吗!”
“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他哭了出来。
神为世间降下雨水,润泽着干涸的湖泊,久旱未逢的甘露,世界上的第一个人类伸出手来接住落下的雨滴。
雨落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大海一般炙热地哭泣,他叹了口气,戴上了宽大的帽子,遮住被雨淋湿而乖巧的贴在脖颈上的银色的头发。
人类孤独地站在这片一无所有的土地上,拿出了一本书罩在宽大的衣服下读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几小时,也许几天,也许几年,这场绵延不绝的雨终于看到了尽头,世界又一次迎来了阳光,蔚蓝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彩虹。
“爱哭鬼。”
人类勾起一个笑容,合上了书,那双总是慵懒而无神的眼睛流露出浓烈的怀念,如同沙漠驼铃,风奏出一首故乡的歌谣。
“带土……”
雨后的土地上开出了鸢尾花,小小的一只花苞,仿佛一阵强风吹拂便能使花叶凋零,然而阳光扔毫不吝啬地照在它的身上。人类低下头,去亲吻这朵花。
“是时候醒过来了。”
闭上眼睛,人类这样说道。
他看见他的稻草人向他走了过来。
虚幻的影子,像是梦里抓不住的样子,在血月的照映下飘渺而又坚定地向他走了过来。“我在这里,”稻草人笑着说,“大家都在这里。”
“所以……醒过来吧。”
声音似有还无,遥远得仿佛来自于某个他永远到不了的世界,仿佛猝了毒的红豆糕,使他的头痛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
他带着哭腔吼了出来,在这个不需要声音的世界里第一次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喑哑的如同放在火上炙烤过。这是十三岁的孩童拥有的声音,绝望地质问着那个被他埋葬于心间的,被雷电的阵阵闪光杀死的名字。
“是你的稻草人,”稻草人眉眼弯弯地笑,蹲下身去揉这个十三岁的男孩子的头,“是旗木卡卡西。”
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
他咀嚼着这个名字,打开他心房的锁,将所有复杂的情绪释放出来,卡卡西,这个名字是他的半身,是他在荒岛漂泊的灵魂的归宿。两个名字,一双眼睛,那些永远理不清的恩情与亏欠,才是神明完整的生命。
是宇智波带土的一生。
是血红的月亮,不灭的白昼中乌鸦唯一的家,缭乱的藤蔓无声地诘问,永远不会落下的泪水在稀薄的空气中蒸发,一切都结束了吗?
“卡卡西……”
“是是,”稻草人张开双臂,“我在这里哦。”
白发的男人冲上前去拥抱住稻草人,月光照在他青色的皮肤上,映出一片片突起的鳞片。
他收紧这个拥抱,仿佛要将他的稻草人吞进自己怀中,而稻草人只是回抱住了他,好像一个“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承诺,又好像对于一个苦苦追寻的宝藏的珍视。月光之下,两个男人拥抱着。
他想亲吻,于是他便这么做了。
那是一个青涩的,紧张的吻,却又因包含了漫长的等待中所有复杂的变质了的情感与执念而霸道凶狠。稻草人一开始诧异地睁大了双眼,但很快便回应了起来,温柔地接纳了他的所有情绪,加深了这个吻。
“别离开我……”
漫长的接吻结束之后,他用几乎谁也听不到的声音呢喃道。就算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就算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我的稻草人在这里,只要他能陪着我,那么,那么——
他的怀抱空了。
什么也没有,人类皮肤温软的触感仿佛只是一场幻觉,他拥抱着一团虚无的空气,有一声带着叹息声的,似有还无的“好”似乎消散在了这团空气中,没了。
他愣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死亡的青色到了苍白的地步,以前是,现在也是,这双手什么也抓不住。
在一片寂静中,他笑了出来:“你这个什么承诺都做不到的废物!”
一开始是低笑,渐渐变成了狂笑,最后喉咙迸发出一阵嘶吼,他在蜿蜒的内心深处找到一声呜咽。
如同最初一样,这个原始的空间空荡荡的,所有自欺欺人的造物散去,徒留一片虚无——和那轮月亮。那轮月亮,自始至终一成不变地倾洒着它的悲悯的月亮,嘲笑着怯懦的宇智波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