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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景】罗浮哀歌(上)

作者 : 寒河江

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崩坏星穹铁道 , 景元

标签 刃景 , 景右

状态 连载中

1698 48 2023-8-20 20:57
*景元花魁if,背景为江户时期游廓
*有符-景单箭头暗示,受方不洁
*上篇7k+

bgm:吉原ラメント-花たん


仙舟最大的游廓今日也有雨。

那雨水落起来便连了一条街,屋子里的人透过窗子看出去,便是细细密密的雨线覆在罗浮上,好似雾中窥花。花花绿绿的油纸伞像雨后出头的蘑菇一样挤挨在路中,雨天里也有这般多的人,倒是像什么繁华的商业街。

景元想:只是这街上贩卖的不是什么稀奇物件,而是各式各样的人。

花魁端坐镜前为自己梳妆,描了眉又取了唇脂,一点一点地抹上,浅粉的唇瓣从半边染成深红,平添了几分魅惑。他从镜子里窥见自己的眼睛,因为眼角的泪痣才显得妩媚多情。

落雨的天气闷热,景元听着那淅淅沥沥的雨声不觉得心烦,倒是长发披在肩上,埋在发里的脖颈上起了一层细汗。为花魁绾发的师傅是个小个子的男孩,不见景元吭声便在一旁摆弄着器具,如今见自己派上了用场便乐颠颠地跑过去。

景元闭上眼,感觉那双手极富技巧地在自己发间穿行。他想了想,道:“符卿?替我拿一支簪子来。”

被唤作符卿的是一个年轻的新造,小小的个子,聚精会神地正在给指甲上戴甲片。听见景元喊她便问:“你要哪一支?”

她拧着眉想了想,又道:“今日是刃登楼。”

景元依旧是没睁眼,闭着眼睛笑道:“喊你替我拿,自然是希望我们万能的符卿能帮我出出主意。符卿认为他会喜欢哪一支?”

符玄都起了身,走到匣子边了,听了景元说话,使劲地闭了闭眼,还是没能压下火气。睁眼时嗓音抬了一个八度,怒气冲冲道:“这我怎么知道!既然是花魁大人您自己的熟客,有关他的事情就不要再来问我了!”

景元笑着道:“符卿虽为新造,品味却比我好多了。”听小兔子哼了一声,他又道:“符卿这般好品味,再为我挑一下今日道中的穿着如何?”

符玄不说话了,低了头去翻那只匣子,四角方正,朴素的没什么花纹。翻开了瞧,里面琳琅满目地装着各式簪子和手帕,绣着繁复的纹路,分门别类的放着。她知道花魁讲究,哪个客人送的东西记得门清,是谁登楼便将他的那份拿出来戴着。她从中摸了一支金色的,末端雕了两朵红色的彼岸花,简直像怕脏似的用指尖捏了再转身交给景元。

“你那个情人送的。”她没好气地道,不想又看见他依然闭着眼,只是用指尖摸着尖端的花纹,嘴角勾了一点笑,倒是和平日里迎客的笑容都不一样。心头那点无名火又有些上窜的趋势,她索性又去翻他的衣箱,从中取出一件大红的和服,丝绸质地,拿在手上只觉沉甸甸的。符玄像是带了点脾气,往景元怀里直接抛过去,花魁手上却接得稳稳的。

那绾发的小厮停下动作拍了拍手,景元随之睁了眼。镜子里的花魁睫毛弯弯,金色的瞳仁上方深深地刻着两道双眼皮。他如是端详着自己拿起那簪子,金属的质地被体温捂热,被花魁捏着贯进发髻里,像是拿金钥匙上了一道锁。

如此,这张脸便值了千百金。


景元方一推开门,便被女子的说笑声淹没过去了。平日里都该是在为昼见世做着准备,梳妆打扮着的,如今一部分挤在景元房门口,另一部分的声音听着远远的,像是从楼道里传过来。那挤在门口的游女们一见到景元出门就盯着他笑,纵使是本就受欢迎的景元被这么看也忍不住红了脸,问道:“今日是有什么大事么?”

其中有一位与景元相熟的低级游女,脸上抹了层厚厚的白/粉,走过去便用一只手搂过他的肩,一笑,那脸上的廉价粉末便扑簌簌地往下落。她笑道:“我们的景新造今日是交了好运了!”周遭的游女们便也跟着笑,几个胆子大的过来摸他的头,甚至被人趁乱偷偷捏了一把脸。景元知道游女姐姐们跟自己玩闹,脸一红,视线落到角落里去。一会他又抬起眼,有些期待地问:“是什么事?”

“阿梅没跟你说么?”那游女奇道,“你还记得那铃木老头吧?”

景元道:“知道。他今日点了我去应酬呢。”

“那不好了!”女人笑道,“你那场应酬上可是有大人物要来呢。”

“什么大人物!”一个小个子游女道,“若是跟阿元平日里接待的那些比起来,倒也算不上什么。只是这游廓里少来这般英俊的客人——”游女们又都纷纷笑起来。

景元半信半疑道:“真有这般好模样,又身份不低,怎么来这游廓里?”

“阿元不信,那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咯。”小个子游女玩笑道,“你们说,我若是在夜里假装不经意闯进包房里——”又一阵哄笑,她被身旁的女人往一边挤了两下,笑着骂道:“明日半夜里你要被横着抬出去了!”

这时远远的传来木屐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响,声音急促,最外圈的游女听了便急急忙忙地散了开去。在里头围着景元的没来得及反应,讪笑着往声音的方向看。

“去!去!快去!”一个娇小的老太太挥着扇柄,跷着脚走过来。老太太盘着发,满脸的皱纹像一枚发干的果实,一双眼睛倒是闪着精光的,数落着:“马上到昼见世的时候了,你们都在这里挤着做什么!都做准备去!”

她一路走到景元跟前,年轻的小新造脸上不由得热辣起来,低着头嗫喏着:“阿梅,我这就去。”

他抬了头看去,那张脸上的皱纹拧在一起,竟是强扭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说着:“景新造是明白事理的。”阿梅拿那竹制的扇柄敲了敲他的肩:“记得晚上好好表现,你那如月姐姐剩不了几年;拿下今日这位,你花魁的位子便坐稳了。”

景元低着头乖顺地听,阿梅知道他是听进去了,收了扇子跷着脚走了。

景元听着她走远了才抬起头,顺着二楼的走廊往楼梯口那边去。夏日楼里闷热的厉害,楼里又处处是大红的挂饰,热浪团团地往他脸上卷过来。他倒是不稀奇那客人长得俊俏,对所有客人一视同仁也是游女的职业素养。景元接待的两位客人便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官,好在两人脾气都不错,姓铃木的更是对他青睐有加。

仅仅是阿梅走的那一小会,楼梯口便又聚集起人来。景元心底好奇更盛,几乎是小跑着过去。他贴着栏杆周围的人群,努力地踮了脚往下面看。他一眼瞥见铃木那片光秃秃的发顶,和一个男子说着话,想来是游女姐姐们方才提到的青年才俊,披了长发。上半身穿了件藏青的小袖,下面是一样颜色的袴,倒是相当简洁。

景元好奇地盯着他的背影,急着想看一眼他的脸。两人这时刚好结束谈话,年轻人抬起脚跟,转身往楼里去。周遭的游女们见人要走了便散开,景元刚好往前几步,趴在雕花的栏杆上向下探头,不料那人也抬起头,景元只看了一眼心脏便砰砰地狂跳起来。

青年看着比景元大不了多少岁,抬眼时漫不经心地朝他一瞥,和那双殷红的眼睛对视时他觉得自己像是赤条条地站在那里,连皮囊里的心肝脾肺肾都被看了去。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尚未梳妆,直到那人走了仍在原地懊恼着:不该穿了浴衣便出来凑热闹!

他转身往走廊里跑去,远远地望见房门口还有几个相熟的姐姐在盯着他笑。这时他又想起阿梅和游女们的那番话来了。他脸上火辣辣地烫,忍不住去想那双眼睛,又恼恨地对自己说:游女可不能爱上客人!


夜见世过了,景元仍在房里等着人。房内灯火幽微,景元从铺得整整齐齐的床铺上起了身,弯了腰从角落里的木箱中取出一瓶酒。他又摸出两只琉璃材质的高脚酒杯来摆在桌上,不声不响地斟了一杯。他准备倒第二杯时被一只戴了甲片的手拦下来。

符玄道:“别等他了。他忙得很,忘了来找你也正常。”

景元笑道:“这酒可不是为了他倒的。”他将另一杯递给粉发的新造,符玄不动神色地皱了皱眉。他道:“葡萄酿的酒,舶来货。他六月份带来的,倒是有两三个月了。”

符玄不说话了,两根手指捏着杯脚轻轻晃了两下,眼神跟随摇动的水液飘忽着。景元在杯口浅浅地浸润一下嘴唇便一饮而尽。符玄眼神不抬,盯着那紫红色的液体道:“可真没有花魁喝酒的样子。”

景元答非所问着:“上回见他,我让他帮我带更烈点的来。”

他自说自话着拿起那酒瓶子来,给自己又斟了一杯:“他说我喝不了烈的,愣是不让。我说现在可不比十年前,哪个刚成年的小孩喝的了那么多。”

他道:“也不知这次带来了没有。”

罗浮的雨傍晚便停了,此时月亮又堂堂高悬着。花魁房间里只有扇不大的窗,却把整个月亮完完整整地吞进去。符玄只觉得那月亮像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扒开层层叠叠的厚云层爬出来,一个来罗浮寻仇的、发了疯的游女。无知无觉地她的手指捏紧了杯脚,热汗从发梢爬进领口。景元喝干净了那一杯,伸手又去动酒瓶。符玄道:“别再喝了。”

那人恍然不觉,身子已经晃着了,手还是稳的,那红色的液体便从瓶口呈一条细线似的落进杯子里。符玄急道:“别喝了!”

她伸了手,直截了当地用手捂住杯口。那酒液流了一些在她手上,花魁才晃过神来,连忙放了瓶子,又动手要来擦。符玄像是被烫了手一样缩回去,自己拣了手帕擦起来。花魁坐了回去,仿佛是有些无措地看着她,那双金色的眼睛迷茫着又像起了雾。

符玄数落道:“你当真是有些痴了。他不来便罢了,你这样作自己干什么!”她想着便又自说自话起来:“那叫刃的也是!好歹也是花魁的客人,就这么说不来便不来了!”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景元笑道,“像他那般的人物,要是只被一个游女绊住了脚,那才该意外了。”

符玄听了这话闭上眼:“我早说了,会来游廓的男人都是一个德性!”景元不作声,她便忍不住又偷偷抬了眼去看他。他喝了酒却又平静得吓人,映着月光显得脸上刷白。气氛古怪起来,符玄才道:“他爱不爱你,那是另一回事了。你不爱他,那就够了。你是罗浮的头牌,全仙舟有名气的花魁——追求你的人能排到方壶去!”

景元默然地笑笑。符玄盯着他眼角的泪痣,他却仿佛下一秒就要流下泪一般。她忽地心慌起来,仿佛那些不对劲的东西都凑到一块去,拼出一点她不愿相信的真相来:“你该不会!”

“十年了,符卿,”景元又一次答非所问道,“便是石头也该磨穿了。”

符玄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莫名的委屈涌上来,连眼眶都憋红了:“游女绝不能爱上客人,这是你教我的,花魁大人!”她走上去扯他的领子,景元移了眼睛不看她。符玄急得跺脚,恨恨地喊他:“景元!”

她忽然地丧了气。她想着:是了,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左右那也是景元的私情罢了,当了这么多年花魁,他心里应当有数,又怎么轮得到自己来忧心?可她心头仍是难受的很,眼前事物模糊膨胀起来,眼泪落下来。花魁是那么瘦削的人,在层层叠叠的厚重和服里裹着,像一张白纸一样薄,风一吹便要散了。

那份委屈终于没有决堤。她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说:“十年了,他还是没给你赎身。”

白纸做的人叹了口气,抬起手来抚过她的眼角。他笑道:“我自己也攒着呢。再等上三个年头,就够我买回自由身了。”

他道:“符卿,这游廓教会我的第一个道理,便是靠人不如靠己。”


景元紧张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瞧,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总说有哪里不对劲。他想了想,喊道:“阿凛,帮我看看这发髻歪不歪?”

“你这是喊我看了第三遍了!”阿凛正是方才走廊里那位低级游女的名字,她转头对后面的几个游女们笑道:“我们家阿元这是要嫁出去了,怕夫婿瞧不上他呢!”后面的人便跟着笑。景元被她们说得一下就红了脸,恨不得把头缩进复杂的衣饰里。

他从走廊上回来便神色荡漾,经历丰富的姐姐们一眼便看出来这小孩是动了心思,乐得把他当成娃娃一般打扮了一下午,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小新造的心思便跟着一上一下地起伏,简直比第一次接客还要忐忑。距离应酬的时候还剩整整半个时辰,景元便坐不住了,央着姐姐们陪他去那会场里提前看看。几个人准备走了,又听得景元低声道:“如月姐姐看了会高兴么?”

阿凛脸上的笑容冻了一秒,随后笑道:“如月花魁这几日不是身体不适么?若是见了咱们阿元,激动得伤了身体可怎么办!”她向后面的游女使了个眼色,那小个子游女便接着道:“是啊,等阿元成功拿下了大客户,再找她贺喜也不迟。”

景元方才反应过来姐姐们在安慰他,不禁笑着,道:“我才没有闹着要见如月姐姐!她身子不适,是我亲眼见过的;只是觉得她见到这副模样,才能不把我当小孩子看了。”

那浩浩荡荡的一排人才出了门,一路说笑着往楼下走。走到楼下,景元踟蹰着脚,不敢往里面走了。阿凛右手便搭上他的肩,道:“我们阿元可是未来倾城的花魁,再过上几年,追你的人得排到罗浮外面去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你只消做自己便是。”听了她的话,景元才迈了步子走。进门前他回了头,对游女们笑了笑。

负责烘托气氛的帮间们都未到,包厢内倒是布置好了。色调是和罗浮总体一致的大红色,两侧墙壁都蒙了纱,中间摆了张正方的矮桌。他往桌边一瞧,便见到想了大半天的人,急急忙忙地要撇了视线,又忍不住偷偷地用余光看起来。明明包厢里没个人影,那人却正坐得一板一眼,景元暗叹道:真不愧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公子。

景元正打量着他,那公子已然发觉了,回了头,看了他一眼,也不开口。景元走上去,端了招待客人的架势,笑道:“ 欢迎您光临罗浮。”嘴上挂着的是标准的廓词。

景元靠近了一些,见他没有动作,便小心翼翼地理了衣服跪坐下来:“奴家名为景元。”

“嗯,”他道,“我下午见过你。”

就这一句话,便把景元带回到午后那个巧合的对视里去了。他觉得脸上热了一些,正准备开口,那人道:“我叫刃。”

景元道:“刃大人。奴家是铃木大人请来陪您的,这番来迟了些,还请见谅。”

刃伸手要去倒桌上的清酒。景元连忙拦着他,道:“这些事唤奴家来做便是了。”

刃哼了一声,倒是真不动了。景元斟了酒拿给他,他道:“没听说他还请了人。怪不得请客要在这游廓里了。”

他接了酒,问:“你是这里的花魁?”

景元这回才确定下来,这贵公子当真是对花街柳巷的事情一窍不通。如月花魁的名气不小,但凡是听说过的,至少都该知道当下罗浮倾城的花魁是个女人。他笑道:“奴家是罗浮的新造。”

“哦,”刃答道,“以为那老家伙至少会找个花魁来撑场子,"他瞥了景元一眼:"不想找了个新造来,还是个男的。”

景元忍不住辨驳道:“奴家虽不及花魁身份,容貌比不上如月花魁,但若是要较量才艺,奴家未必在他人之下。”

刃斜着瞧他,笑道:“怎么,你便不是男的了?”

景元被他开了玩笑,赌了气不去看他。他正气着朝门口瞧,那门被推了开,外面熙熙攘攘的说笑声传进耳朵里。秃头的铃木从外面进来,身边被四五个娈童围着,贴在他肥胖的腰间发出一阵阵娇笑声。从他背后鱼贯走进捧着乐器的艺伎们,各自找了演奏的角落坐下。

铃木那双小眼睛见了景元便移不开了,凑上去用那双肥腻的手捏着景元的腰,权当是打招呼。景元也跟着笑,转过头,发现刃盯着这里,又微微皱起眉,作出为难的神情道:“铃木大人,这儿还有外人看着呢。”

铃木才像是醒过来似的,哈哈大笑道:"好!"那双小眼睛在景元身上来回移动着,最后落在露出来的大腿根上,又伸手捏了一把,满意地听得景元惊呼一声,而后意味深长道:“那我们阿元晚上可得好好补偿我啊。”

景元便又勾起惯常的笑容道:“自然如大人所愿了。”

刃皱了眉,问道:“好歹是议论商务,你找个游女来又是什么意思?”

铃木淫笑着把景元往边上一推,他一时没坐稳,顺顺当当地倒在刃身上了。铃木笑道:"好不容易约了你出来,不得让你见见世面!”

景元连忙涨红了脸要从客人身上起来,过程中撑了一下对方的大腿,便紧张得更厉害了。铃木见了他的表现更是来了兴致,大笑道:“好,好!”

他从身边的娈童手中拿了杯酒,塞进景元手里:“快喝了!”景元知道铃木喜欢爽利的,也不推拒,接过来便一口喝了。

景元被灌了两三杯,铃木勉强放过他,两人这才开始讨论起事情来。刃听着铃木说话,三句有两句是调侃身边娈童的淫词浪调,引得那几个男孩一阵阵地发笑。说话人没个正经,听话人便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听着便顺手拿起酒杯喝了。景元惦记着自己的职责,时时刻刻盯着那酒杯,空了便急忙满上。一会他自觉酒劲有些上来了,借着脑袋发晕的机会盯着身边的人看。

只见他嘴上答应着铃木,眼睛却盯着杯里的水面发呆;景元心想他大概也是喝多了,怎么耳根红得这么厉害?他又去给客人添酒了,刃拦着他,道:“你总灌我干什么?”

景元道:“还不怪你喝这般快!”

刃皱了眉,道:“你一直给我添,我才一直喝。”

景元不理他,接着站起来要去倒酒。酒液是透明的,映着红色的装潢倒是显得浓稠起来,他的身体唐突发着热,热度从胃里一路流向四肢。他想他是喝酒喝多了,可他明明只喝了两杯。

刃站起来,道:“失陪,我去一趟洗手间。”也无人回应他的话;对面的老家伙已然睡倒在温柔乡里,醉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他推开门走出去。游女们已经开始了夜间的工作,先前包厢里隔音效果好,如今到了走廊上,暧昧的声音便直接灌进耳朵里。他加快了脚步,走了没多远,才意识到自己压根不认得这里的路。

“大人,”身后的声音传过来,“您需要带路么?”

刃揉了揉太阳穴,此刻只觉得脑内一跳一跳地发着痛。他道:“不用了,你回去吧。”

景元从阴影里走上去,拉了他的手,半个身子靠过来,下半身贴紧了他的大腿,生涩又看得出技巧。景元低声对他道:“刃大人,您别生气,铃木大人一向是那个脾气。您知道的,他除了好一点男色以外还是很不错的人……”

刃哑着嗓子道:“我不生气。”

景元一步一步把他堵在墙上摸他,从领口伸进去摸他的腰线,膝盖不老实地顶上他的大腿根磨蹭,而后相当明显地咽了口唾沫。他说不出别的话了,手上的动作老老实实地停下来。刃静静地等他动作,景元闷了声,道:“你出来上洗手间是为了这个?”

刃不作声。景元盯着他的眼睛,那眼睛像方才的酒水面上有风拂过去,他想也许这世上也有一种酒,颜色像他的眼睛——浓郁又纯粹的红。他踮了脚亲他的眼睛,听自己的心跳热烈得像初醒的春天。

景元道:“我帮你。”

临近的房间里游女正在接待客人,声音听得两个人都有些躁动起来。景元解下他的袴,张嘴含进一点头部,而后慢慢舔舐起来,把顶端流下的每一点清液都舔进去,又停下来,刃听见他吞咽的声响。他又含得更深了,几乎是用喉咙口抵上头部,每一次收缩都紧紧地挤压着。刃忍无可忍地抓着他的头发,那发髻早在先前的时候就散了一半。他几乎是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将下身往那张过于富有技巧的嘴里送的冲动。

他这样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景元的服务,看着他卖力地吞吐,那双金色的眼睛起了雾。那是一个喝醉了的人才会有的眼神,迷惘又困顿,仿佛看着世间万物都隔了一层纱。刃在他嘴里射了,景元毫不意外地全部咽了下去,甚至耐心十足地再头部又舔了两下。

刃回过神来的时候景元正在给他系袴带。他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下次别喝这么多了。”

景元抬起头对他笑,慢慢地把嘴角的最后一滴也舔进去。刃甚至觉得那双眼睛里的雾散去了一些,竟是像发着光的。他站起来,道:“倘若刃大人以后还来找奴家,大人说喝多少,奴家喝多少便是了。”

他眨眨眼,笑道:“还请大人前来共度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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