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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wing Under the Stars

作者 : Eunoia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idolish7 四叶环 , 逢坂壮五

标签 环壮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环壮】月光酒

79 2 2022-4-2 16:20
“我需要环的帮助。”——逢坂壮五

逢坂壮五逐渐习惯了写歌。
起初,这项工作让他焦虑:心中的情感澎湃着,却受制于自身的实力,无论如何都难以恰当地表达。但很快,得益于千前辈的提点和制作人的帮助,写歌变得容易起来。从一无所知到渐渐熟悉,情感的表达变得更加通顺,乐曲的流淌也变得更加流畅了。毕竟,他原本就该是生长于音乐沃土之上的孩子。
写曲子的进步很大、很快,这连他自己都能轻易发现。但与此同时,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的进步幅度有着致命的、其他人都没发现的问题。
他总是难以写满意的歌词。
聪明的人总是内心戏丰沛,事实上,作曲人往往不会写词,这也是人之常情。内心的情感是那么复杂,若是能用语言轻易地表达得完整恰当,那哪里还需要借助音乐呢?
这是个悖论。
壮五很清楚。
但他一直是那样克己的人:因为那是自己当初提出要做的事,所以无论如何都想做到,无论如何都不愿给他人添麻烦。
于是,就这样,他一路跌跌撞撞,得益于周围各种各样的帮助,或顺利或惊险地闯过了一道道关。
跌倒的那一天终将来临。只是,他从未想过,那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这是一首MEZZO''双主演的新主题曲。歌写得很快。但是,距离歌词的第一次提交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壮五桌面上的白纸,仍然干干净净。
起初,他只是单纯地不知道应该写些什么。时不时地,脑海中浮现出些只言片语,但似乎表达得都不太准确。
后来,随着他不断地涂涂改改,不断地揉掉无用的纸团,他变得只是提起笔来,脑海中就只剩下一片空白。
最后,无论他怎么强迫自己思考,勉强在脑子里挤出几个词汇,都在想要落笔时,连汉字的写法都想不起来。就算是无奈之下打开电脑,输入假名自动跳转,那些词汇却无论如何都连不出语句,最终只能被全部删掉。
怎么办?
快要没有时间了。
怎么办?

环觉得,壮五最近的状态有点不好。
无论是I7还是MEZZO'',工作都慢慢稳定下来;小壮写歌也越来越顺手了;虽然这样想有点自吹自擂之嫌,但自己也进步很大,几乎不会再给小壮添麻烦。
一切都在正轨上顺利前行,明明没什么可担心的。但环就是知道,壮五最近的状态非常不好。
也不算最近吧。那个爱忍耐的家伙,好像一直都有点什么心事。平时也就算了,大多是在纠结些不那么重要的小事。但是,那像是暴风雨之前的泥土一样的气息,最近却越来越浓烈了。这异常的“气味”,强烈得连团内的其他人都有所察觉。前一阵子,大和甚至偷偷跑来问他MEZZO''是不是吵架了。
我要怎么办呢?
环陷入愁思。

我要怎么办呢?
电视剧马上就要开拍了,主题曲的制作周期都快要赶不过来。无论如何都写不出歌词这种事……根本没法和任何人讲啊。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环已经成长了那么多,已经变成完全靠谱的大人了。我不能再拖环的后腿了。
为什么会写不出呢?我被音乐讨厌了吗?
要写出来。
要写出来。
非要写出来不可。

环想给壮五一个布丁。
他最近有烦心事嘛。吃了布丁,大概就能好些了。大概。
这样想着,单纯的年轻男孩带着自己的宝物,敲响了最重要的搭档的房门。
屋内没有动静。
环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那时的救护车上,壮五苍白的脸、皱在一起的眉和紧闭的双眼。心尖猛地一凛,他本能地推门而入。
人还好好地坐在座位上。
环稍稍松了一口气。
等等。有什么不对。
小壮,在发抖?

“……小壮?”
“……”
“小壮你在干什么?”
“……”
“小壮?小壮?!!”
“……”
“小壮!!!能听到我吗?!!嘴巴张开!!!”
“……啊……环?”
“你刚刚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咬自己的手啊?!!”
“……哎……?我不知道……”

完全失神,浑身都在颤抖的壮五终于勉强回应了呼唤。环这才有余力,扫视房间。
电脑上,空白的文档。电子屏幕闪动着,让人莫名地焦躁不已。
桌面上,空白的纸张。零星地散落着几个莫名的词汇。但更多的,是笔尖长时间停滞而留下的墨水点,仿佛把纸侵蚀出的洞。
壮五的右手捏着笔,颤抖着,似乎是在无意识地用力,关节近乎惨白。就和那时,拿着模造刀的手,别无二致。而他的左手也在颤抖。就算是握成拳,也无法掩盖食指一、二指节上深深凹陷的、仿佛要渗出血来的齿痕。那是他刚刚不知为何,无意识地咬出的痕迹。
环视线回到眼前人的脸上。那是他想要保护在内心最柔软的角落里的人。这个人黑着眼圈,对自己露出温柔但勉强的笑容,虚弱地说:“我没事哦。”

为什么?
小壮,为什么要这样?!
又是这样……!
莫名其妙地对自己要求过高,莫名其妙地承受着本不该独自承受的东西,莫名其妙地钻进牛角尖里去。
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不让我帮忙?为什么不能依赖我多一点呢?我有这么差吗?
环仿佛被定在原地一般,心中的担忧与愤怒交织,郁结着想要爆发。本想说出些担心的话,哪怕是发火也好过现在。但不知为何,环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说不出,只能任由莫名酸胀的眼眶中,涌出大滴委屈的泪水。

环绝对会生气。我绝对会被环抱怨。
怀着觉悟,这样等待着的壮五,却意外地,没有迎来预想中的暴风雨。
有些惊讶地,壮五偷偷抬起头,随即被这默然无声的眼泪吓得慌了手脚。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擦,却不知为何,被生着气的环拨了开。
晴天霹雳。
不知所措的壮五,负面情绪层层累积,终于压垮了仅剩的理智。
不要。我已经被家庭怨恨了。我现在大概也已经被音乐怨恨了。不要啊!不要连环也…………!

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反映着心中的恐惧,不想失去的心情直接投射在本能的行动上。回过神来时,壮五的双臂,已紧紧抱住了环。他的额头抵住环的肩侧,嗓子发紧,几乎出不了声。即便如此,颤抖的双唇,也还是不断流出着近乎祈求的微小话语。
“……不……”
“……?”
“……不要…………”
“……什么?”
“……不要……讨厌我……拜托了…………”
手臂下,原本僵硬的身体抖了一下。而后,壮五的后背和后脑,获得了他几乎不敢奢求的温暖。
侧肩上,温热的额头靠了上来。
锁骨上,凉凉的泪水滑落下去。
少年粗砾而温柔的音色,带着浓重的鼻音,流淌进耳廓。
“我现在,在替你哭哦。”

过了不知多久。或许是哭得累了,或许是情绪渐渐倾倒干净,肿着眼睛的环和不再颤抖的壮五,就着拥抱的姿势,半倒在床边,逐渐平息。屋内的气氛也慢慢平静下来,只有晚间的风,偶尔从半开的窗户钻入。
“呐,小壮。”环突兀开口。
“嗯?”
“星星,要看吗?”
“哎?”

随心所欲是环的特权。早已习惯了的壮五,倒也并不抗拒这样说走就走的行程。
天气很好。春夏的晚风,总带着柔和的暖意。步行前往的公园很大,但入口并不起眼,仔细看才能找到“免费入内”的小牌子,经了风吹日晒,破旧斑驳。
多日的焦虑,让壮五的身体状态有些糟糕。环自然地牵着壮五的手慢慢前行,不快不慢,不轻不重。看起来不拘小节的环,却总能在这样的细节上心思细腻,意识到这件事的壮五,心里又柔软了几分,指尖也悄悄地回握。大约是确实有些累了,他一路上都有些恍惚。掌心传来的温暖,让他感到心安,与晚风的触感,混淆在了一处。
他们一路都在踩着平缓的石阶向上爬,但最后一段却异常陡峭。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去,壮五扶着膝盖轻喘,微微抬起头,平视前方。
眼前,是公园宽广的平台。
远方,是城市淡淡的灯火。
“小壮。看上面。”
环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向着前方的高处飘荡,摇摇晃晃,飞到天上。

春风吹散了云,送来了漫天星空。

虽然过了20岁便很难流泪了。
但真的好累好累。
深空万里,繁星璀璨。
拂过身体的春风,和环的怀抱一样,让人放松。
在这里,可以稍微不坚强一会儿吗?
……应该可以的吧?
总不能老是让环帮我哭鼻子嘛。
笑着抬起头,两行泪水,终于顺着壮五的脸颊缓缓滑落。

环用掌心婆娑着壮五的左手。随着时间的流逝,食指上深深凹陷的齿痕,平整了不少。向右侧偏过头去,看着壮五的侧脸,环不自觉地露出柔和的微笑。
天色昏暗。但壮五看向星空的双眼,像宝石一般闪闪发光。同样明亮的,还有脸颊上缓缓滑落的泪滴,和绽放着笑容的唇角与眉间。
小壮啊,是个天然。偶尔会笨笨的,愣愣的,脑筋转不过弯来。所以啊,有我在,就全都没事了,对吧?
“小壮。可以再多依靠我一点哦。”
“嗯。好喔。”身旁的人并未回头看向自己。但那带着笑意的温柔话语,扇动着翅膀,飞向了星空深处。
一时间,两人的耳畔,只有浅浅的风声流过。无论是什么样的烦恼,面对这浩瀚的银河,都只变成了微不足道的一瞬。星星的光,穿越以光年为单位的时空,奔向他们的双眼;带着怀念之人永恒的爱意,播撒在他们身上。

“环。”
那是拼命努力过、下定决心的声音,如清泉般柔软,如水滴般坚硬。
“我好像,不擅长写歌词。”
“嗯?哦。我知道哦。”
年轻的男孩,轻描淡写地回应着,带着一如既往的慵懒与温柔。
“嗯。所以……”
“所以?”
“所以……我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
“不是这个哦。”

环在飞速地成长着。人变得有礼貌起来,语气总是黏黏糊糊,轻易就能得到满足,永远是很好商量的样子。
于是,此时此刻,当环极为罕见地,用清晰、通透而坚韧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时,壮五着实受到了震动。
“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哦。”
环转过身面对壮五,认认真真地,又重复了一次。

啊。真少见啊,这样的环。
抓住自己的衣角,眼泪汪汪的那个可爱男孩,仿佛还是昨天。
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的呢?环不仅不再是过去那个容易冲动、做事不靠谱的小朋友,而且成为了可以让自己依靠的人。
已经不需要带领着他往前走了。已经是可以并肩前行的真正的队友了。说是身边,实际上,环甚至已经跑到自己前面了也说不定。已经跑在自己面前,向自己伸出了手,我还擅自觉得他只是个小孩。真失礼啊。
不甘心。明明比环大了三岁,明明自己才是成年了的那一个。明明应该是我来让环依赖的啊。
但是,好像也有点开心。环,是为了我,才成长成现在这样优秀的孩子的,对吧?
果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要。
想要依靠别人。
想要依靠环。

“对不起。我知道了。”
壮五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这样做,就吐出了心中所有的杂念。
“我重新讲一次。
“我写不出歌词,非常痛苦。
“我需要环的帮助。”

“看,这不是能做到嘛。”
回应壮五的,是环的笑容。
那一刻,连浩瀚星辰,都在那纯真灿烂,却又成熟帅气的笑容面前,黯然失色。
“没问题哦。小壮不擅长的部分,就全都,交给我吧。”

MEZZO''的新歌,在几周之后顺利发行,不负众望地好评如潮。歌曲不仅保持了壮五一如既往有深度、有态度的曲风,歌词中的率直与力量感也让很多人称赞不已,甚至得到了某业内著名毒舌乐评人的认可。
“这首歌的歌词,是环写的喔。”
“是哦~以后,MEZZO''的歌,歌词就归我来负责啦~”
“呼呼,变成了我们的歌了。”
“是我们的歌哦!请多指教啦~”
某次节目上,谈到这里的两人,因为话题的重磅度和表情中难以掩盖的柔情,被疯狂截屏,高居趋势久久不下。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因为,他们原本就该是生长于音乐的沃土上的孩子。
挤在一起刷着手机的二人,一边转发万理的新推,一边微笑着讨论新剧的台词。
红茶与热巧克力,氤氲起香气。
牵着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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