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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偶像梦幻祭 朔间凛月 , 衣更真绪
标签 凛绪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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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
28
2022-8-15 22:35
停电。盛夏夜晚。汗津津的吸血鬼。
窗户徒劳地大敞着,透明玻璃之外是黑得深邃的夜幕,街道不似往常般点着路灯,陌生而又熟悉的黑暗沉默地吞噬了所有。晚风凝滞,沉闷得不愿流动,甚至连最低限度的热浪都不屑施舍。
朔间凛月麻木地瘫痪在床上,翻了今晚第三十次身。白皙紧实的腰腹裸露于空气中,他将手指搭在肚皮前,屈尊纡贵地探出一只脚,使劲踹开那条绞成麻花的凉被。
肌肤和被单每次摩擦带来的感受比平时强大数倍,他感觉皮肤所有的毛孔都在冒热气,一头蓬松的发丝像团烤化的棉花糖,几绺黏成条糊在额头和后颈。某颗不知名的汗珠顺着颌角乱跑,颤颤巍巍地跌进他嘴里。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
朔间凛月赤着脚猛地从床上站起,开始沉默地寻找自己的凉拖,半晌才发现它们被自己踢进了床底。他不想弯腰去够,于是变成戳破的气球,泄气又颓丧地坐回床边,倒下去,郁闷地去摸自己的手机。
荧幕随之亮起,现在是晚上十点,见不到衣更真绪的第三天,想他。
这副咬着唇、满面愁容的模样永远没法和杂志封面上优雅迷人的骑士相提并论,朔间凛月指尖滑过屏幕,汗渍留下一道彩痕,屏保上衣更真绪的笑脸变成黑夜中最亮丽的彩花,斑斓炫目,噼里啪啦。
他忽然间就想起彼时衣更真绪站在床畔,脚旁放着敞开的行李箱,未来几天要做什么不言而喻。长久的爱侣也耐不住别离。那会儿他把男友的睡衣藏进身下,仿佛将珍宝埋进肚皮下的猫咪。衣更真绪同他拔河,说「りつ、听话,把睡衣还我」,他宁死不屈,仿佛攥着自己有关发小的最后那点念想——分明衣更真绪只出差五天,他却搞得像生离死别。
现在的状况则是微妙地异曲同工,朔间凛月只能从喉间挤出几道有气无力的低吟,双手也不再有和人拔河的力气,虚虚地悬挂在床侧。掌心的手机摇摇欲坠,屏幕上显示正在拨号中。
他和衣更真绪已经交往五年了。
两人事业稳定后才决定公开,要承担的风险很大,双方都俨然一副私事公办的模样,社交账号也不怎么拿恋爱话题营业。偶像界的话题日新月异,每天充满新意,时时不尽相同,想来公开交往时的哗然,全部容易被时间淹没,到最后提起也只剩「Knights的朔间和Trickstar的衣更在交往」,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更多值得深扒的东西。
一阵漫长的忙音,宛如度过世纪之久,时间抛出的石子腾越于水面,最终沉没水底,了无生息。
头脑热得发懵,暑意闹得他心烦意乱,朔间凛月仍不死心,任凭烦躁发酵任性,他拒绝承认远在出差的衣更真绪已经睡觉的事实,再次重拨了号码。
须臾之后,对面姗姗接通:“……りつ?”
是他记忆中属于挚爱的嗓音,清澈干净,不过被困意浸透,透出一丝慵惰的沙哑。
这个声音像一抔清泉缓解了朔间凛月心头的焦躁,至少让他觉得今晚还不至于太糟,他缓缓从鼻间憋出半声:“嗯,是我。”
“我说啊,你知不知道几点了,突然打电话过来。”衣更真绪小小的抱怨着,鼻音闷重,他缓缓打了个呵欠,那边的背景音窸窸窣窣,他应该是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了?”
汗湿的睡衣沿着脊线吸附在皮肤上,朔间凛月蹭了蹭因出汗而滑腻的小腿,闷闷不乐:“睡不着,发呆,想你。”
一阵预料之外的沉默,衣更真绪似乎是在斟酌话语。朔间凛月熟谙此景,这种程度的甜言蜜语如今几乎构成不了任何威胁,虽然对方可能会脸红着否认,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意外动听,衣更真绪还是很高兴恋人在家会想念自己的。
“拜托,我才出门三天吧,还有一天收录就结束了。”衣更真绪终于开口,尾音扬着不易察觉的雀跃,“我会给你带伴手礼,你可以提前期待一下。”
朔间凛月不服气,提醒道:“我们要分开整整五天。”
“我们还分开过更久。”衣更真绪说,习惯性无奈地笑出声,“你怎么这么黏糊啊,今天发生了什么?”
朔间凛月拿着手机,目光扑闪,眼前浮现出恋人阳光的脸庞,霎时视线不知该往哪儿搁。他埋下头,打着滚翻到衣更真绪常睡的床侧,鼻尖蹭着沾染熟悉气味的枕头。
“早晨因为真~绪不在家所以起晚了,很普通地洗漱,顺便收了阳台的衣服,独自吃一人份索然无味的早餐,结果才吃到一半就被阿濑打电话催着出门……”
“其实是因为你赖床迟到了吧。然后呢?”
“我出门了,没有刷碗。”
“……给我刷啊!”
“听不懂诶,这是身为妻子的真~绪的分内事吧?骗你的,碗我好好刷掉了哦。今天工作还挺顺利的,嗯,Knights的大家还去聚餐了。”
“大家去了事务所附近的一家烤肉店,评分不错,里脊肉的部分最多汁,配蔬菜解腻,很好吃哦。然后点了放蘑菇的炒饭,老板看我们人多还送了鸡蛋卷。餐后点心环节就着水果吃芭菲,小朱又被阿濑念叨了好久——感觉他都快习惯了,顶着阿濑的说教还能面不改色地继续吃呢,阿濑队内地位持续降低……鸡蛋卷我们没有吃完,我拿塑料盒装着准备带回来,出了店门才想起你不在家。”
“然后我乘电车回家,结果刚走上楼梯就听到邻居家的熊孩子在隔壁用又尖又细的声音唱黑金属,瞬间觉得老狼哮喘也不过如此,指甲挠黑板都格外悦耳了。”
“喂!你好歹说得委婉一点,不要这么直白地打击小孩子的音乐热情!”
“哈?我才是受害人好吧,我可是被这声音吵得睡不着。”他说到这儿,冷顿片刻,话里咬牙切齿的意味更重,“然后呢,然后家里停电了。”
抱怨意味非常明显。听一个人说话,不是要听他说了什么,而是要听他没说什么,衣更真绪了然,经由设备处理过而略显失真的声音因为语调的转变而鲜活起来:“哈哈,所以你是因为太热才生那么大气啊。”
“有空调吹的人才没资格笑话我。”朔间凛月抱紧身下的枕头,想象自己正在亲吻衣更真绪的脖颈。
对面的声线柔了下去:“实在不行你可以用柜子里的应援扇,多少能凉快点。”
朔间凛月果断拒绝:“禁止你玷污我的爱。”
手机突然震动,整个屏幕被关机警告占据,他搂着枕头翻过身,仰面望着与黑色融为一体的天花板,后背的汗都蹭到了酒红色的床单上。
“还有三十秒我的手机就要没电关机了,”朔间凛月不甘心道,“可我想跟你说的话还没讲完二分之一。”
衣更真绪自然而然地安抚起甩着尾巴表达不满的黑猫:“明天再说嘛。呃,你明早能起得来吧?”
朔间凛月瘪瘪嘴,心情勉强好了一点儿:“谁知道呢,热得一宿不睡也有可能吧,明晚我还会给你打电话。”
下一秒手机电量清空,场景按下重置键,回归原始的沉寂,朔间凛月有些无奈地把歇菜的手机丢到床头柜,撩起汗湿的额发。
他没来得及说晚安,也不清楚最后的话有没有传达到衣更真绪的耳朵里。
黑暗中时间的流逝无聊又漫长,闷热的夜晚连呼吸都显得格外多余,睡意迟迟未至,朔间凛月呆滞地睁着眼,他不知道究竟何时来电,哪怕来电,那也将是明天才会发生的事。
回味着衣更真绪那双清新透亮的绿眸,朔间凛月最终妥协于现状,躺在床上心如止水地闭目待死。身上汗出个不停,柔软的棉质睡衣糊住皮肤,他感觉自己像一幅被颜料涂抹堆砌的油画。
好难受。朔间凛月伸出手解开胸前的扣子,剥开那层泛潮的布料,然后慢吞吞坐起身。
他心里盘算姑且换身衣服,指腹摩挲着床单,福至心灵,他想起什么似的从床上爬起来,拉开衣柜,翻出先前抢来的、男朋友皱巴巴的睡衣。
盥洗室的热水器用不了,朔间凛月将毛巾泡进凉水里,拧干后简单擦擦身体,换上干净的睡衣,感觉倒是清爽了不少。吸血鬼的夜视能力好得出奇,他面对方形镜子里的自己,细细打量着。
潦草扎起的发尾,橘色外套,黑色短裤,还有一件蓝白条纹的无袖汗衫,能露出完整的脖颈和锁骨。
可是好傻,衣更真绪的睡衣——或许能将这种既不柔软也不简洁的搭配称之为睡衣,确实不太适合自己,朔间凛月关于男友衬衫的幻想有点破灭,他趿着凉拖走到玄关,拿起手电筒和钥匙。
外面也是如出一辙的闷热,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出门,或许因为真的太无聊。今晚的月亮是夜幕戳破的洞,漏下他世别境的光,地面上浅浅浮现出一道人影,朔间凛月举着手电,漫无目的地踱着步。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夏夜,月色,烟火,把脚趾磨肿的木屐,绣花鸟和萤火虫的浴衣,小小的青梅竹马手牵手跑过蹿着凉风的狭窄街道,和人群一起涌向灯火通明的最深处。
后来他是跟组合的成员,每人手里拿着一份章鱼烧,夜市逛到半路月永雷欧不见人影,几人于是分头去找,最后失踪的旧王被鸣上岚发现正蹲在小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水里缱绻畅游的金鱼。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曾经的朔间凛月从未想过,未来的道路上竟会有这么多人等待他,接下来他还会遇到更多的人,不再拘束于一间屋子、一份陪伴。
朔间凛月无声地勾起唇,手电筒扫过路面,他悠闲地穿过那些斑驳的水泥裂纹,接下来踏入更广阔的道路,目的地暂定为附近小公园那只白日时分永远争不过小朋友的秋千。
他抬眸望着似乎触手可及的月光,眼底氤氲的清丽月芒逐渐浓郁,徐徐升腾为一尾温暖的鹅黄,变得愈发明晃。
那是什么…?朔间凛月回过神,打着手电照过去。悬白帘的木车。明晃晃的鹅黄色灯笼。他看见了那个站在灯笼下,被温暖尽数笼罩的身影,显然那个人也发现了他。
半刻钟后,朔间凛月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像一只端正蹲在花盆里的猫,盯着老板精壮的手臂。网捞里雪白的面条在干脆有力的撞击下沥净水分,随即放入清澈的、飘着油脂的高汤之中,小葱切成细花,混着芝麻撒入碗里,搭配叉烧和溏心蛋。如此热得发昏的夏夜,冒着腾腾热气的夜宵被端到他面前。
一碗盛满回忆的、朴素的拉面,出现在这样的夜晚,异常如梦似幻。
朔间凛月盯着碗:“…现在竟然还有这样的摊位,真是少见,明明以前总能看的到呢。”
他握住筷子,挑起一绺面条。在很久以前,城市还不乏这种游走在大街小巷的拉面车,绑头巾的老板推着长车,身后的灯笼吊着招牌,每当袅袅白汽从帘内冒出,人便知道是邂逅了生意。他和衣更真绪幼时吃过这样的摊,每遇节日祭典,尚不习惯人群的他总陪着真绪走得腿疼,然后就被心细的幼驯染找个借口带来这种地方。一人一碗拉面,那会儿的朔间凛月盯着蒸腾的白汽,觉得这也许就是幸福。
吹吹凉,像小时候一样,生怕被烫到似的,小心翼翼地品味它。叉烧酱油味的浓郁,以及高汤温和的咸鲜,劲道的面条散发着浸润过全部精华的光芒。朔间凛月轻轻咬下去,面条味道纯朴,口感很好。
但他是猫舌头,烫得不停咳嗽,捂着嘴缓了半天才重新抬头。摊位的老板上了年纪,脸上的皱纹都堆有笑意,他收拾着自己的工具,一丝不苟地擦拭着案台,他看朔间凛月停下动作,也跟着停了手里的活。
“现在还在做这生意的也不剩几个人了。”他说,“大夏天吃面很不舒服吧,今晚原本不打算出摊了,但一个人在家无聊,想着还是出来散散步,回家能遇到你也是有缘喽。”
“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人。”朔间凛月夹起鸡蛋,在筷子上滑了半截才堪堪停住,“我们从小相识,他很喜欢吃拉面,以前我被他带着吃过很多次。”
“喔,你的青梅竹马,肯定是个好人吧,那现在他怎么样啦?”
朔间凛月又变成一只翘尾巴的猫咪:“是个爱操心的笨蛋,现在和我住在一起,不过后天才会回家呢。”
他本不该用这样的形容来描述他的竹马,在外人面前总该更客观一些,至少得从最明显的优点开始夸起,不过这样的形容也更贴切内心,才称得上那位好心泛滥、总被卷进麻烦事里的恋人。
如果今夜坐在这里的是衣更真绪,论起青梅竹马,他大概会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万万千千最普通的一个,而朔间凛月听了只会谴责他压根不懂魔物的关系性。古怪的吸血鬼,像朔间们这样的怪物怎么会和人类友好相处呢,可是衣更真绪做到了,这让朔间凛月不禁感慨或许这的确是命定。
老板也同样感慨着「变成恋人了啊」,然后继续做手里的事情。朔间凛月热得时候很难有胃口,但今晚不这样,他伴随着抹布擦拭东西的声音把碗里的东西一点点吃完,舔了舔嘴唇,面条味道很鲜,也很滚烫。
他又出汗了,出得比在家里还多,但心情却很畅快。一切都在向前走,无论是身边的人还是这个时代,也许拉面车未来会消失,但是褪不去色的记忆还在。接下来,没错,他和真绪还有很多的接下来。
衣更真绪为什么还不回来?他已经开始期待明天,来电以后他要舒舒服服地泡个澡,悠闲地躺在浴缸里给真绪打电话,他相信他的真绪会很乐意听到这个故事,听有关于他在夜晚出门散步、却被即将收摊的拉面车老板请吃夜宵这件事的。
隔天的记忆开始于意识被从窗户照进来的亮光刺醒,朔间凛月有气无力地拿被子蒙住头,他困得要命,但不准备赖床,至少这次他在正确的时间点睡着,又在正确的时间点醒来。不过衣更真绪不在家,他赖床也觉得没有意思。
所遇所感全都宛如做梦一般,他看了眼一直连着充电器的手机,毫无动静的黑屏,家里仍没有来电,看来手机只能带到事务所充电了。今天还有练习和工作,他稍微拾掇了下自己便匆匆来到事务所。昨晚的事自然率先和骑士们分享,听说自己出了一晚汗,濑名泉捏着鼻子把他丢进事务所的浴室,顺便对他深夜还在摄入碳水的行为嗤之以鼻。
洗完澡后衣更真绪给他发来了一堆照片,他在外面录制综艺节目,跑到日本某个地区的乡下体验生活。朔间凛月每一张都看得无比认真,连最细微的差异都辨得分明,衣更真绪似乎有点晒黑了,不过脸上笑容如初。在看见衣更真绪的时候,他也会忍不住笑出来。
他将几张有游木真出镜的照片转发给濑名泉,然后换上舒适的练习服,打着呵欠去练习室,还没进门便被内里传来的哀嚎吓了一跳——月永雷欧正在给朱樱司拉伸,组合的末子被笑话是块钢板。
每当周围喧闹起来,安静的氛围被扰乱时,朔间凛月才有种生活确实开始了的真实感。他原地站了一会儿,迎着光走入其中。
直到傍晚衣更真绪才给他发消息,朔间凛月刚好结束整天的工作,还没来得及吃晚饭。鸣上岚临走前递给他一瓶碳酸果汁,外面依旧热得出奇,他知道这个季节的朔间凛月几乎离不开冰镇的东西。
夜色骤降,朔间凛月提起挎包,戴好口罩登上电车,他看了眼手机,衣更真绪几分钟前发来一个问好的小黄熊表情包。
「收录今天结束了~你在做什么?」
「和小鸣拍双人照,下下期的杂志封面,要记得买啊~?」
「事务所会送样刊的吧?家里的书柜已经快塞不下了哦。」
「明明书柜里的半壁江山都是真~绪你的漫画书。」
「哈哈…」
短暂的对话结束之后,衣更真绪那头便毫无动静,朔间凛月盯着车窗外变换的景色发呆。临近一天的落幕,所有景色都涂上深黑。下班高峰已经过了,他也不用担心坐电车会被人认出来,毕竟大家都正在和家人、和同事簇拥在一起,享受最正式的一份晚餐。
嗡嗡。朔间凛月垂眸,突然觉得有点饿,又觉得有点孤单。衣更真绪此时又发来了新消息。
「凛月、你到家了吗?」
「没有呢,还得有一会儿,好饿啊,有点想吃真~绪亲手做的晚饭。」
「提前说好想吃什么,等回家我给你做。」
「奶油炖菜,豆腐味增汤,还有不放辣的炸猪排盖饭。」
「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吃哦…?」
「量做少一点嘛。或者万能的真~绪想办法生个孩子分担口粮。」
「男的怎么生!…好,那你的任务是洗碗!」
伴随机械的提示音,朔间凛月走下电车,膨胀的热浪鼓吹起衬衣,象征来电的街道路灯重新亮起。他打了个漫长的呵欠,昨晚意外地熬了夜,再加上强行矫正自己的吸血鬼体质,他现在整个脑子贯透又困又精神的奇异感。
路旁的点心店灯火通明,明亮的橱窗内摆设着精致的糕点,这家店衣更真绪常常光顾,他俩都很喜欢这家的蜂蜜蛋糕——绵密细致的口感,咖啡色的焦皮,恰到好处的甜味,能让大脑分泌出幸福的多巴胺。
他走入踏的熟烂街道,终于来到家楼下,他的视线随着高档公寓早已亮起的窗户攀爬,慢悠悠落到自家窗户上,依旧黑漆漆一片。而视线随意一转,他却瞬间怔住,散漫的目光也无意识聚焦起来。
伫在入楼的大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站着一个笔直挺拔的身影,混杂着令人兴奋的熟悉感在朔间凛月的眼底投下最清晰的烙印。
印字母的白衬衫、黑色七分裤、蹭了点泥渍的运动鞋、白色鸭舌帽下露出的苋红发丝、手中提着超市购物袋和点心店的油纸袋、以及停立在身侧的行李箱。
他有些发愣,难以置信地握着手机,尚未组织好语言便张了嘴:“真~绪…?”
衣更真绪应声抬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像午后三点的阳光,闪烁着热忱的光芒,他举起满手的购物袋挥了挥臂:“哦!凛月!”
身体比思绪先行一步,替他们做出了内心最真实的选择,他们朝着彼此阔步走来,直到清晰地望见对方熟悉的眉眼。衣更真绪却率先掀起帽沿,对着恋人那双干涩的嘴唇吻了下去。
久别重逢的吻,裹挟着满腔的欣喜。回过神来后,朔间凛月感受到的便是嘴唇上温暖又柔软的触感,腿弯蹭到什么冰凉沉重的东西,他的眼尾余光扫见购物袋里新鲜的蔬菜与肉类,心中隐约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双唇短暂地一触即分,朔间凛月恰好对上衣更真绪亮晶晶的目光,他在等对方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衣更真绪用指尖搔了搔脸颊,难为情地偷偷移开视线又再移回来:“我想早点见到你,收录结束就抓紧坐新干线回来了,看见你的消息就顺路去了生活超市和点心店。本来说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发现我忘带钥匙了…呃,有点丢人。”
他的心脏变成轻飘飘的云朵,一朵云有多轻呢?大概有五十万公斤。
朔间凛月忍不住笑出来。他抬头看了眼天际,幽蓝深邃的天,微弱的灯光刺破公寓上空的云层,月亮和星星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晕,丝丝暑气从衣服的缝隙中漏进来。接下来将是属于两个人的时间,而昨晚电话那头的衣更真绪此时就站在他的面前,还是自幼时起习以为常的打扮,一切都没有改变。
夏天开始了。
//Fin.
For.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