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8025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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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光遇 白鸟 , 菇菇
标签 民国背景
状态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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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4-12 17:03
- 导读
- 白鸟:白长啸
菇菇:姚菇
壹
正值夏末秋初,哪怕是此时,些许的燥热到了傍晚仍然会悄无声息的攀上新月,聚坐在街口的人们仍旧拿着蒲扇驱赶着蚊虫。
姚菇是在这弦月的照耀下踏进的白家大院。
大抵是平常人家的思想里还是顽固的,他从小生出来身体不大好,父母便是给取了个女性化的名字——姚菇,许他好养一些。不过,说来也怪,他还有个双胞胎弟弟,明明是后出生的,身体却比他强壮了许多。从小也不知是父母的有意还是无意,家里对于弟弟的宠爱远远的胜过了对他的宠爱。外人看来兴许会笑着认为,不过是哥哥让着弟弟,天经地义罢了。但在其实后来姚菇心里自然是渐渐明白的了,那不过是怕哪一天这虚弱的身子撑不住了,走的时候,不会有多大的感情罢了。
但姚菇本人没有多在意,因为弟弟总是会背着父母悄悄地分享他的零食,偶尔兄弟俩在外,他受到了欺负,弟弟也会护着他。可姚菇也是很在意的,弟弟或许可以保护他一时,却不能保护他一世。毕竟到了之后,就算是穷小子也是要娶妻生子的。更何况是俩兄弟,到时候需要的彩礼,家里指不定支付不起。
时间一点一点的走过,姚菇从原来坐在街头同女孩们一起做女红的孩童,渐渐长出了些许男孩该有的硬朗。身子骨到也不如从前那般虚弱,但依旧很是纤细。那日晚,他们一家坐在院里的石椅上,弯弯的月牙挂在空中,父亲的鬓间似是随着那月染了色。银灰色,盛满的是时间与岁月。姚菇到底是知道了,自己长大了。
“白家的公子回来了。”他们在闲聊。
“不过,倒也怪了。白家那公子走之前还好好的,也不知道是和那些洋人学了什么,回来以后竟开始喜好男色。”白瓷的酒杯里,盈满了月光。“最近,家里还是说着要给他找个仆从。可他这个样子,多高的价格,哪家的小伙子都不敢去啊。”母亲顿了顿,继续道。“倒是小姑娘没事,可是孤男寡女的,多少是不妥啊。”
月光被端起,姚菇悄悄打量着。父亲饮下了半杯。闲言碎语依然徘徊在他的耳边,从谁家的千金公子怎么怎么样,再到今天哪一个市集的菜便宜了。这大街小巷的妇女们每一个人是知道的。朦胧的睡意应和着蝉吟,姚菇闭上了眼。
兴许明日一早倒是可以登门拜访白家。毕竟不说名字像个女孩,这一身的纤细劲,同女孩也无什么差别。不过是少了两坨肉,多了一坨肉罢了。
清晨的光照透了厢房纸窗,姚菇摸索着,薄被轻抚过手腕有些痒。他挠了挠,揉了揉眼睛后就起了身子。
家里很是安静,弟弟还在睡,父亲母亲早已踏着天边的鱼肚去干活。街道上此刻的人还不大多,偶尔路过的马车、牛车带来了嘈杂。这里的清晨时分鲜少会有人声,没有一辆黄包车会踏足这片街巷,没有一辆洋车会压开这里的泥土。只有牲口的蹄子,从雨后的泥泞踏到寒冬的冻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改变。
姚菇用过早饭后,关上了门。吱呀吱呀的木门伴随着鸟叫,他起步走出着街巷,询问着白家大院的地址。
“哎呦,小伙子啊。这可不兴去啊。”站在街口,指路的张大爷听闻姚菇的话惊叹道。“你可晓得那白家大公子?白长啸,他是!他是断袖啊!”他的语气莫名的激动。“断袖,你晓得不?这可不兴啊,这可不兴。好好一小伙子,没被他看上倒也没什么,这要是看上了?岂不是毁了?”
“张大爷,没事的,张大爷。你也知道,我家两个男孩,父亲也已经年迈,趁此时我和弟弟都还未有看对眼的姑娘,出来帮家里分担些,也是好的。”姚菇笑着安慰道。
“哎,你——也罢,也罢。我们这些老头子,老婆子也不及你们了。”张大爷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就是摆摆手,挥去了人,独自拿着蒲扇走向街口的菩提树下。
白长啸此时正在家中闲坐,他听闻了姨娘要给自己找个仆从的事情。没有在意,而是在屋中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怀表,一边倚着吞吐着烟雾。时间从指间缓缓流过,带着滴答滴答的响声。他开了怀表的盖,凝视片刻后又啪的关上。没人摸得清,他此刻的想法。
这已经是他被困在这个家的第三天,每天总是会有一两个上前来应聘的人。他能不知道,这姨娘就是心系着父亲的位置?不过是想让那成为白二的。但他到也不在意,那位置要不要,都无所谓。他不求什么官职,就只想要片地,当个地主也好,当个吃家里老本的爷也罢,只要不缺口吃的,不缺那点钱花,他也没什么奢求了。反倒是觉得那样应付酒局的生活过于累。大不了就是让父亲给点钱,抬屁股,到海外继续他的生活。实在不行,就不回来了也罢。
他放下怀表,无聊的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
“大少爷,大少爷。”院子里传来了王伯的叫声。随之,微关着的屋门被叩响。
“怎么?”他灭了手中的烟枪,起身开了门。早晨的阳光直直照在他的脸上,照的他有些眼晕。抬手扶了扶眼皮后,便随着王伯踏出了院门。
一位衣着麻布料短衫的青年静静的蹲在园中,不知哪里来的野猫乖巧的伏在他的手下,翘起的尾巴有意无意的扫着露出的小臂。听闻有人声,那青年抬起了头,看了过来。白皙的脸蛋,鬓间有些汗水,似乎是阳光照射的原因。他站起了身,身形略显娇小。
“大少爷,这个是来应聘仆从的。”王伯笑道。“这位便是白大少爷。”他转过了头,看向姚菇。
“哦?”白长啸挑了挑眉,继续打量着眼前的人。他的目光如同夏日的闷,黏在的身上,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过来,我们谈谈。”片刻后,他道。
皎洁的月光投下了前方的道路,姚菇贴着墙根往家走这。
他依稀记得那扇门遮住了所有的光,暗暗的,灰蒙蒙的。好像要掩藏什么东西一样。白长啸拿起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烟枪,带着余温的铁头贴在了他的脸颊上,红色染透了肌肤。
“脱了。”片刻后那人又收回了烟枪,一歪身仰在了椅子里。岔开了腿,中间的部分明显的被撑起,鼓囊囊的。姚菇默默的咽了下口水,挪过眼,不怎么看那被布料遮住的男根。双手一颗一颗地解开扣子,带着犹豫。对方像是耐不住性子,点燃的烟枪头一下一下的磕这桌角。片刻后,麻布遮住的身体若隐若现。
“裤子。”白色的烟雾从随着他说话,一起飘了出来。有一瞬间,姚菇仿佛看见了栖身在密林里的野兽,匍匐于茂密的绿植中,在猎物不注意的时候猛地扑出,死死的咬住脖颈。布料顺着腿滑了下去,带着衣物摩擦的声音。他不知道这位少爷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这位少爷在想什么。
“白大少爷。”他张口道,此时此刻,唯有内裤还在身上,他刚想询问些什么,就烟枪突如其来的敲击打断。“转过去。”片刻后,他的问题也没有问出。阳光投不过纸窗,灰蒙蒙的,烟枪磕碰在了木桌上,布料的摩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往后站点。”白长啸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粗重的呼吸。“别转身。”他又补充道。宽大的手掌隔着糙布掐住了臀肉,姚菇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五指微微收拢又放松,掌心缓慢的上下摩擦着。一切都很安静,除了身后粗重的喘息和由臀部自下而上传来的痛感。
就在姚菇觉得自己的臀肉要被磨破的时候,身后的喘息改为了一声低吼,随之另一个人的温度也消失了。
“穿上衣服,出去吧。”当衣物摩擦身体的声音又一次响过后,白长啸道。
屋外的阳光依然是很刺眼的,猛地这么一晒。姚菇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眼皮子略带的微微的疼痛还没有消失,便又睁开了。王伯静静的站在院中注视着他。
“跟我来。”他带上了门,跟着王伯离开了这个院子。
“哎呦,姚老大!”张大爷的叫声唤回了他的思绪。街口的菩提树下,巷子里的住户们都聚集在此。大伙闻声都瞅了过来,姚菇刚想问好,还未来得及开口,便是被人群围住。
“没事吧?我瞅你这闷闷的,不会白少对你做了什么吧?哎呀,真不是人啊!”
姚菇眨了眨眼睛,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实在是太累了,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白家大院离他家这么一个来回一走就是近小半天。
“白少?白长啸?”旁边的坐着的大娘突然开口道。“小姚,不会是去他家了吧?”
“哎,可不是吗?一大早,就问我怎么走,我还劝了劝他!”
“哎嘿!你这是想不开啊。”
“姚大啊,你要是家里撑不住了,和大爷大娘们说。咱大不了凑凑钱,救济一下,都是街坊邻居的。”
“哎呀,就是,老姚当初还经常帮我们家,还记得......”
看着大伙的反应,姚菇有些不知所措,但有这样被这些中老年人围着也不是事,便是赶忙道:“没,没事的。我就是想帮家里挣些钱而已。大家不用担心,不是撑不住了。”
但即使这样,那些老年人还是不大放心。可这也是自然,毕竟从巷子里的孩子家都是混着带,今个我去你家,明个你去我家,邻里的关系比那远亲还是要好上许多的。寒暄着,姚菇终是摆脱了他们的询问,看着菩提树下的人就这别的话题开始热聊后,便静静地往家走去。
这街巷老旧,照明不及路边,又加上路也是土路,平时牲口走多了,拉的东西多了,坑坑洼洼,偶尔下了雨更是没办法走。姚菇贴着墙根想,这要是以后去伺候白少,遇上雨雪天,这路可不好办啊,点想个法子去和王伯说说,或许——
“呦,这不是菇美人吗?这么晚回来,是去给谁卖屁股了吗?”阴暗的小巷里,一个男声传来。随着一个东西狠狠的砸在他的身上 ,干涸的土块在碰到他的一瞬间炸开,在衣服上留下痕迹。
“嘁,你没听说,他是去白家大院了。”
“白家大院?就他这贱屁股都能买到白大少爷哪?这是点有多骚啊。”
“要不来,让哥几个看看?”
月光下,黄铁柱走了出来。他从小生的壮实,同龄的孩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平日老来得子的父母对他的宠爱,倒是造就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说来也怪,这铁柱平日里游手好闲,早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龄却迟迟不找一个。巷子里有传言说是个断袖,看见过他和男人在巷子里行一些苟且之事,但又有人说,那不过是他在威胁别人,他心系的是街巷另一头的千金——徐二小姐。但这徐二小姐出嫁了,所以黄大从此发誓再也不找别的人,全心全意守着这二小姐。可无论哪个言论,他本人从来没有正面回应,不过也没人会当着他面询问他。而这些也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一齐烟消云散了。
黄铁柱伸出了手,抓住了姚菇的大臂。月光被遮住,路上的土扬了起来。他在挣扎、推攘,试图离开这里。姚菇不知道为什么黄铁柱他们一定要抓着他不放,从小嘲笑他生的娇弱好似个女孩子也罢,在长大点取笑他老和女孩子们混在一起做女红也罢,如今长大了本应该互不相干,他也不在和女孩子们混在一起,也不在做些女红,也不在如女孩子一样的举止,他有些不解。
不过是生的白嫩纤细,但他正儿八经的是个男性,按理说,铁柱不再有什么理由继续如此的事,难道是习惯了?他的疑惑露在了月光之下,瞳孔放大,虹膜的颜色在月光下显得清澈透亮。
“这般似女子的身姿,是不是玩起来比女人还舒服?”
黄铁柱的声音带着玩弄调侃,闻言姚菇猛的推去,随之对方摔坐在地上。
“滚!”他有些恼怒,直直的和地上的人对试着,寒意渗透进了彼此的脊骨。
月下黄土弄脏了所以人的衣服,他被禁锢住,被这土味的手捂住了口鼻,姚菇挣扎着。黄大拍了拍手,向前靠近。
“哼,都是男人,摸摸怎么了?姚大啊,你不会真的生了个和女人一样的地方吧?不如让兄弟们开开眼?”他的手指撩开了他的衣摆,姚菇抗拒着,但他的力气那里比得过经常混街角是人?不过索性双腿没有被禁锢,他猛的抬腿,踢向黄大的下体。
“老大!”禁锢他臂膀的手松开了,弦月倾洒下来的光照着他慌忙逃脱的身影。土被奔跑的人带起,风没有吹散身上的黄土,狼狈的模样在推开家门的一瞬间同一个巴掌一起被扇的一消而散。
“混账!”姚父看见大儿子的一瞬间,结结实实的给了一下。他从小就没打过姚大,他知道自己的大儿子体弱多病,不敢让他干重活,同时为了服药他也不能食用荤腥。这大儿子从小就是菜叶子喂大的,体格瘦弱,每每他抱着这孩子的时候都怕一不小心给折了。这是他第一次给他这一巴掌。
脸上留下来红色掌印,火辣辣的。烧的他全然忘记了刚刚的惊险。
“老子把你拉扯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去撅着屁股给别的男人肏的!”姚父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头子!”似乎才反应过来,姚母猛地冲了过来拉住姚父的胳膊。“哎呀!怎么打孩子?都成年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吗?”
“就是啊,爸,哥他——”
“闭嘴!你们知道什么?你的好儿子,好哥哥他背着咱们去了趟白家大院!这事要是只有咱们一家子知道也就罢了,他倒好,闹得全邻里都知道!就咱们还被蒙在鼓里!要不是我打听了一下,现在也不知道!”姚父顿了顿,他的尽量压制这自己的怒火。“现在倒好了,大家都知道,咱们老姚家有个乐意卖屁股给男人的儿子了,你让我这老脸以后往哪里放啊?姚菇!”
姚老头子望向了天空,内心的愤怒在慢慢消散,剩下的是无尽的痛楚。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儿子要去给一个男人卖屁股。
“儿,是真的?”闻言,姚母看向了他,微微颤颤搀扶着丈夫的胳膊。
上弦月静静的挂在天空,似是孤独漂泊在海洋中的船。“是,是真的。”沉默片刻后,姚菇开口道。“但是,爸、妈,听我说。”他抬起头,赶忙解释着,却又撞进了母亲伤心的瞳孔和父亲失望的眼神中。“我,是为了分担家里的经济压力。毕竟以后我和姚卡都要娶妻生子,没有彩礼,哪有姑娘愿意来。”他的头又一次慢慢的垂下。
“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一个卖屁股的男人?”姚母叹了口气。“你们的彩礼钱,爹妈肯定给的够,明早快去白家大院说明白,咱们不干这件事,行不行啊?”
又是沉默,就连原本因为燥热在嘶叫的蝉也哑然而止。一阵冷风拂过,带着秋的凉意。
“不行,妈,不行。我已经签好合同了。”姚菇垂着头,他不敢抬起来看向自己的父母。
又是一阵沉默,最终姚父也只是叹了口气,背过了身。“也罢,出了这个门,别说你是我老姚家的儿子。”他仰着头看着天,就仿佛这是他最后一次看月亮了。
“爸——”
“别叫我爸!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闻言,姚菇死死攥住了拳头道:“好。”
“哥!”
“照顾好爸妈。”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常言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只可惜,这一次的别过就是将来不会再见了。姚菇的手度摸摸的擦过桌面,桌沿上还有而是和姚卡嬉笑玩闹是不小心磕损的痕迹。
“哥。”很轻很轻,就几乎要被蝉鸣遮住。
“是真的吗,你——”
“重要吗?”他转过了身,四目相对,不知怎的他有些不敢继续看着自己弟弟,便是低下头,片刻后道:“如果以后有需要,写信告诉哥,哥帮你。”说罢,也不在等待对的的回答,便出了屋。天空中的云遮住了月,朦朦胧胧,父母已经不在原地,此时此刻这里除了他没有别人。似乎是存在不舍,但是犹豫片刻后,还是推了门,离开了生活十多年的地方。
记忆中那垒起来的高墙,挡住他与外边沟通的高墙渐渐变矮,如今不过也就伸手便能勉强够到顶部。儿时同父母搭起来的鸡笼,木梁有些糟了,怕是过不了多便是要换新的了,还有那个墙角的狗洞,早就被柴火堆遮住,以及曾经墙上的画,随着风雨的冲刷早就面目全非。
吱呀的一声,大门关上了。夜晚的街巷静悄悄的,他贴着墙根缓慢的挪着步子。没有勤恳的牲口,喧闹的人群,没有呼啸而过车辆和吆喝的商贩,只有月光和寒风。就连蝉也未鸣叫,姚菇缩了缩脖子,紧住了领口。在这弦月下敲响了白家大院的门。